手底下的人抖的不成样子,竟翻了个白眼,直直昏死过去了。
少年接过妖卫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指尖,将那帕子扔在那昏死过去的妖身上:“两个都带下去。送去给大哥,就说这妖招惹了他的二弟妹……不太对,弟夫吧!”
“……是。”妖卫架着两只妖下去。对方吓得连求饶都不敢了,安安生生的被拖下去。
江不孤甚至还笑着冲清醒的那个招了招手。
他一转头,正巧看见二哥和季晗之从帐子里走出来。
江咎曾经穿灰土色的破烂衣服,上了山穿长秋的白色长袍,下了山就一身黑。如今也倒是如季晗之一般,是头一回穿这样鲜亮的颜色。
他这身,到底也是江怀冕的眼光。整体是黑色的长袍,制式华丽,衣摆和袖口领口处有些鲜亮的红色。黑色锦袍上绣着金色的纹样,看起来像是某种凤鸟形状的妖兽,针脚细密,一看就是大家手笔。
江咎身高腿长,肩宽腰窄,这么一收拾,他自己倒还挺满意。
特别是在发现季晗之看着他出神的时候,就更满意了。
他披散着绸缎般的银发,将手里的红羽发冠递给季晗之:“师尊,帮个忙好吗?”
季晗之眨了眨眼睛掩去其中的神色,木着脸摁了摁他的肩膀。
江咎顺着他的力道弯腰垂头,纤长的银色眼睫遮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青年的手指穿过他的发间。再抬起头,所有的银发都被规规整整的束在羽冠里,打着卷儿的垂在身后。
端的是一个气宇轩昂的模样。
他笑着向季晗之伸出手,道一声:“走吗,师尊?”
季晗之看了看他的手,又抬头来看江咎的脸。木着表情的无措样子在后者眼里,那就是可爱。
江咎笑着又把手往前递了递。
最后,他的手就快要递到季晗之脸上,对方这才满眼无奈的叹息一声,握住了他的手。
【小粘人精……】
江咎乖巧的笑了笑。拉着他的手往黑市走,也不在乎周围的目光。
江不孤在后头看着,脸上露出些古怪来:“这么小半个月……发生了什么?”
小玻璃人悄无声息的爬上他的肩膀,将身形掩在少年的银发下头,扯着他脖颈处的衣襟小声道:“鬼知道。”
它才不想跟着那两个人!眼睛疼!呸!
“行吧,那咱们两个一道走。我们难兄难弟,也算有个照应。”江不孤一摸头,快走几步赶上前头两人:“等等我们啊!”
……
这五年一度的妖市果然热闹非凡。十里地以内全是各种各样的摊子,琳琅满目的各种华丽精巧的玩意儿,看的几人眼花缭乱。
江不孤一路上都显得非常开心,他这瞧瞧,那看看,还一边给江咎和季晗之两人充当解说。
“你可知道,哪里的炼器好?”江咎扯住了正在带着季晗之和良辰买零嘴的江不孤,声音压的很低。
江不孤一愣,莫名的沉默了片刻,脸色青白交替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
“有。有一个,那人有些讨厌,但你去找他吧,他算是这妖市上我知道的最靠谱的了。就在北边的摊子。”
“你将那妖形貌告诉我,陪着你良辰哥,我去去就来。”江咎点点头,和他嘀咕了一阵,摆手便走了。
他不能确定季晗之的想法,便打算自己先将长歌修复了。若将来有那么一天,也好还给季晗之。
好在那炼器摊子果然生意火爆,远远的边看见有一大批人围在那里,倒也好认。他飞速的与那名叫林源的妖族做了交易。
那容貌迤逦的妖族林源看了看长歌剑的碎片,又认真的看了江咎的脸,视线着重在他的头发和眼睛上停顿片刻后,脸上露出些恍然。嬉笑着说道:“完全修复可能有些难度。但我若请师傅出手,想来有八成把握。”
“那便多谢你,关于报酬……”江咎正欲问价,却见那妖族摆了摆手。
“无妨,你是小郡爷的兄长吧?”他笑了一声,细瘦的手在桌上点了点:“他前些日子已经交代过。报酬的话,小郡爷已经付给我了。”他舔了舔嘴角,眼睛眯起来,笑的像只狐狸。
江咎一愣,并未深思,只郑重点头道:“多谢。”
随后两人约定了日子再取,便又匆匆往回折返。
走之前,那林源对他喊道:“劳烦郡爷记得提醒小郡爷,让他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江咎脸上露出两份古怪,三分奇妙,五分木然。僵硬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随后没入人流。
而那林源在他走后看着手里的长歌碎片,有些头疼的摁了摁额角:“你还真是惯会给我出难题啊……”
碎片没有声息,像是破铜烂铁般摆了一桌子。
“不过……倒也值得,嘿嘿。”说罢一摆手,桌上的碎片便消失了踪影。
他起身翻过铺面前的牌子,脸上又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这位客官想炼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明日应该会晚点更,大概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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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番外】:
xxxx年,x月21日:
我是王爷的老仆,从王爷出生的时候就一直看着他,直到现在。
最近,我的差事好做了一点。
二爷回来了,我看王爷是开心的。
希望他一直这么开心下去。
二爷回来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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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xxxx年,x月21日!
他娘的!
二爷回来的不好,前言不作数!
他不但害的王爷捏碎了他最爱的青瓷茶杯!居然还拐走了三爷!
岂有此理!
我得去当差了。
这差事不好做。
得叫他们再烧一套青瓷的茶具送来。
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五丈长宽的床榻……
……
五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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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x年,x月30日:
三爷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我瞧着王爷是高兴的。
这差事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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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x年,x月25日:
五丈长款的床榻,也不知道王爷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大的。
整个西跨院儿都差不多拆了一半才放下……
这幕天席地的,真的能睡?
估计得再搭个顶,要不少钱。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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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x年,x月28日:
我受不了了!
这个二爷真是个活阎王!
今日一早,叫人新烧的茶具送到了。王爷直到下午才有机会赏玩,我看他挺开心。
毕竟上次“不小心”捏碎了的那个,他已经用了快十年。
恰逢妖市门开,我瞧着今天就是个好日子!
可谁成想!谁成想啊!!
那些黑甲妖卫!要我说都该通通拖出去打板子!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时候来!
什么叫……招惹了王爷的二弟夫?!
哪个弟?哪个夫?!谁?!
王爷叫我,得去当差了。
又得新烧一套茶具了。
二爷还回来吗?能不回来了吗?
我要不让他们多烧几套备着好了。
这月的流水单子又要长了。
这差事不好做。
第60章 江家兄弟(三更合一)
◎他欺负弟弟!你管不管!你不管我就要管了!◎
江咎还没到就已经感受到了前方诡异的寂静, 心里有些微妙的预感,快步挤进去。
拨开人群,正见中间的空地上,江不孤将季晗之护在身后, 一脸恼怒。而对面几米处, 一白发华袍妖族脸色难看, 此时还有一两金甲护卫倒在地上。黑甲妖卫也不知道从何处钻出来, 将江、季两人围在中间, 虎视眈眈的与对面的金甲妖卫对视。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所有围观的妖族都不敢说话。便是周围靠的近的摊位,也许多收了摊, 站了不少看热闹的妖。
江咎正待细看, 江不孤已然看见了他的身影。脸上那股将怒不怒的气更胜了两分, 似还掺杂着些委屈。
“二哥!”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声音带着颤抖,可怜兮兮的。音量更是不加收敛, 顿时季晗之和对面的那华袍妖族也一并看过来。
江咎趁着这个空档细细打量季晗之。见他神情冷漠, 身上服饰和心中情绪均无不妥,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提步走近:“我不过是去买些东西,怎么就这么大阵仗?”
他将季晗之两人一把都拉到身后。双手在江不孤肩膀和胳膊上摸了摸, 确定后者除了体内血气有些翻腾没有其他受伤。正要说话,却听得对面尖锐的讽刺声:
“二哥?呦!我竟不知道, 江家除了江怀冕那只我们皇族的狗和你这只毛都没长齐的小野种之外,还有别的?”
“怎么, 是一只不够, 还要再找一只来看家护院吗?”
江咎眼神一冷, 脸上笑容却不变, 凉凉的看过去。那银发妖族发色纯粹干净,大约也是近二十来岁的模样。暗红色的瞳孔与江怀冕所差不多,看来血脉不错。
又扫过对方的衣着。金色带红的锦袍缎光华丽,行动之间又细微的碎闪,与季晗之身上那件鳞光锦的红衣所差不多,大约是差不多的工艺布料。手指上的扳指和指环满满当当,看着倒是玲琅满目的一片,却也没有什么重点。头上更是环佩叮当,一个简单的束发玉冠竟也能叫这样一个男妖带出花来。
整个妖站在那里,可以说是五光十色,分外华丽耀眼。
人长的还算可以,只是这嘴,实在是垃圾。
江咎笑一声:“不孤,”他视线从上到下扫过对方:“这谁?”
对面男子怒叱:“你!”
“见本皇子,竟不跪!?”
后又嘲讽的看向江不孤:“这是哪个穷乡僻壤教养出来的这般不懂规矩?莫不真是路上随便捡了一个来吧?”
“怎么,像你一样,也是野种吗?”
江不孤听他说这话,轰的一下,体内的妖气带着疯狂的杀意,席卷了整个小巷。
抬步就要冲上去,被江咎扯住了后脖领子。
“哥!你放开我!让我揍他一顿!我今天非得从他身上撕块肉下来!”像只呲牙的小狼,却被江咎提溜着在半空中蹬腿,最后气急败坏的被拎回了原位站好。
季晗之的手摁在了他肩膀上,平静如水的视线让少年短暂的冷静了片刻。
【垃圾一个。】按着弟弟的青年心音在一旁传来,听起来也带上了些火气。
【这小子是皇子?那只能说,妖族休矣!】
江不孤脸色很难看,声音有些怒及的颤抖,看着两个哥哥脸上冰冷的脸色,还是忍住了自己心底疯狂肆虐的杀意:“这是妖王的三子。和咱们算是堂兄弟。”
白皙的小脸气的通红,死死的瞪着对面:“此人向来与我不对付。谁知道今天这个神经病竟然也来了,非找事儿说晗之哥身上的衣袍料子是他用不得的。这家伙一向看不上我,看见晗之哥和我在一块,又是个人族,就嘴巴不干净。趁着人多,竟还想让人动手。我气不过,就将他的妖卫掀翻了”
江咎点了点头:“知道了。”
江不孤正要再说什么,便被江咎漫不经心的声音打断:“他多大了?”
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二十二岁吧,具体记不清了。”
江咎眼睛微眯:“之前跟他打过架吗?”他声音很冷,视线压根不看对面。
【他欺负弟弟!你管不管!你不管我就要管了!】
【我怎么就没修为呢!】
【否则今天必要好好揍他一顿!让他感受一下社会的毒打!】
江咎递给季晗之一个稍安勿躁的视线。又去看江不孤。
这会儿,见他们兄弟旁若无人的说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那六皇子脸色几乎扭曲,咬牙切齿道:“好!好!好!”
“给我上!今日你的靠山淮王不在,一定要你这个小野种长长记性,这王都脚下,还没有人敢跟本皇子找不痛快!”
一时间各处埋伏着的金甲妖卫都现出身形,冲着江咎几人冲过来。
江咎正等着弟弟回话,看见对面来了人,皱了皱眉头。
他按住正欲有动作的江不孤,一抬手,浩如烟海的妖气带着浓重暴戾的杀气,如离弦之箭般爆射出去,在所有人反应不及时缠上每一个金甲妖卫的脖子。
“聒噪。”
冰冷的声音在小小的空间扩散开,男人手掌下压。
砰!砰!砰!
近十名金甲妖卫便这样被死死卡着脖子,重重摁在地上。一个个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鹅,任他们如何扑腾,也不能挣脱这妖气的束缚。
哗——
众人目光震惊的看着,之前江不孤说话并未压低音量,因此双方的身份也非常明了了。
这江王府和皇族的热闹,可不是随处可见的。
况且,江王府何时多出来一位郡王爷?还这么猛!直接就动手了!
那可是皇家的金甲妖卫啊!
对面站着的那个!可是三皇子啊!
因众人欲罢不能的好奇产生的一种神秘力量让围观的妖更加兴奋。一片哗然声中,竟冒出一两道惊叹的叫好声。
江咎不在乎那些,他闲闲的扫了一眼对面的六皇子。只见他瞠目结舌,震惊的盯着地上那些挣扎的妖卫。手里把玩着的两块玉石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说。”他转回来看着江不孤。
江不孤呆呆地看着,忍不住喉结滚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慌忙道:“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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