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喜好也已经摆在了江质眠书房桌上的那份资料里。
第20章
阿瑟捧着草莓牛奶杯,和众人坐在一块儿听节目组讲今晚的任务内容。
任务很简单,到陕西的第一晚他们要举行篝火晚会,篝火和晚餐节目组都已经帮忙准备好,就是需要嘉宾们每人想一个节目,到时候在晚上表演。
第二期开场的集合时间在下午,众人到了之后又休整了一段时间,现在已经三点钟了。篝火晚会六点钟开始,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照理来说,阿瑟作为摇滚歌手,涵成作为偶像爱豆,江质眠上过春晚,嘉成、刘玲玉和甜圆都是综艺老手,三小时出节目没什么难的,然而节目组要求表演类型不能重复。
这意味着要是阿瑟唱了歌别人就不能唱了——甜圆第一时间去看他,摆出哭脸:“哥!我可只会唱歌啊,没别的特长了!你让让我呗?”
涵成接话道:“还有啊,你的脸也特大。”
甜圆一秒钟变换表情,捋起袖子就要冲过去揍他,被身边的刘玲玉笑着拉住。
“这样吧。”嘉成想了想,提议:“我们各自说出一个表演形式,然后写在纸条上进行抽签。抽中什么就表演什么,怎么样?”
江质眠说:“我没意见。”
阿瑟喝完牛奶,把杯子放到桌上,点头同意。
其他人也认可,嘉成找出一张纸撕成均等的六条分出去,又一人发了只笔。
阿瑟本来下意识想说唱歌,但脑子忽然冒出江质眠煮牛奶的侧影,中性笔在指间一转,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做饭”。
大家都看过去,江质眠的眼神却和其他人不同。
嘉成笑了笑:“没想到小瑟会说这个。”
涵成惊讶:“这也能算表演?”
刘玲玉说:“怎么不算?那么多做菜节目呢,还有把豆腐雕成花的。”
由阿瑟起头,表演类型的范围顿时广了不少,很快大家写完,聚到桌边把纸条揉成团混在一块儿,喊了一二三同时伸手去抓。
甜圆惊喜地叫了声,展示自己的纸条:“是唱歌!”
涵成古怪地看向她:“那是我写的。”
刘玲玉捂嘴一笑:“你们还挺有缘分。”
“可别这么说啊!他粉丝要把我撕了的!”甜圆赶紧道:“这叫公道自在人心,老天爷眷顾我!”
涵成冷哼:“我的粉丝都很温柔的好不好。”
甜圆说:“好好好,你抽到了什么?”
涵成展开纸条,满脸镇定,众人定睛细看,原来上面写着“跳舞”。
甜圆喊:“天啊,你是不是作弊了?”
刘玲玉道:“你们各自都抽中了想要的,还好意思讲作弊,我怎么办?”
嘉成问:“你抽中的是什么?”
刘玲玉满脸无奈地展开纸条,并轻轻瞥了下甜圆:“倒立洗头。”
众人发出哄笑,这缺德点子是甜圆想出来的,她顿时遮脸。没等道歉,忽然想到个新点子。
“等等,说是表演节目,也没有不许我们合作出演是吧?”
她看向刘玲玉,挺起胸膛:“姐,到时候我倒立,你给我洗!”
甜圆学舞蹈出身,走的演员路线,正在拍的一部古装探案戏有挺多的打斗戏份,倒立个十来分钟不成问题。
嘉成鼓掌:“机灵啊,要不你和我也来合作一个?”
甜圆问:“哥,你是什么?”
嘉成读出纸条内容:“乐器。”
涵成闻言道:“那还要合作什么,来,把我们嘉成老师的二胡请上来!”
嘉成从小学拉二胡,这项才艺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在节目上展示过,展示了好多年,近来才少被提及了。
剩下阿瑟和江质眠,江质眠抽中了嘉成写的“杂技”,“做饭”的纸条居然原封不动地回到了阿瑟自己手上。
“……”
他无言地望着手里的纸条,觉得五分钟前的自己多半是没睡醒,脑子出了毛病。
江质眠在边上低低地笑,说:“我可以教你煮草莓牛奶。”
阿瑟嘴唇微不可见地下压,逞强道:“其实我也不太喜欢草莓。”
江质眠便耸肩,没再说话。
接下来是练习时间,说要练习,并不是每个人都忙。像涵成的跳舞、刘玲玉的洗头就不用做什么准备,而打算拉二胡的嘉成没把二胡带来,节目组也表示没有,于是闲着的一等人就跟着嘉成一起去周边人家借二胡。
阿瑟拿着手机进了厨房。
江质眠跟着进去了,环顾厨房,一把把地试用刀具。
阿瑟边在浏览器上搜索菜谱边用余光扫他,问:“眠哥,你要帮我的忙吗?”
江质眠手掌托着柄细长锋利的水果刀,掂量两下,反问:“你给我什么好处?”
阿瑟理直气壮:“真爱粉应该有福利吧!”
江质眠却说:“你是真爱吗?”
他一挑眉将视线转过来,漆黑的眼珠和极具力度的目光骤然定到阿瑟身上,如同坦荡巍峨的山川迎面压来。阿瑟猝不及防被震慑,竟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但江质眠很快又笑了,看也不看的一垂手,开了刃的水果刀贴着掌心滑下,被他轻松用两指勾住刀柄。
刀尖闪着寒芒在半空晃了晃,让他带出了厨房。
擦肩而过时,江质眠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跟你说笑的。”
“别碰刀,也别碰油,撕两片菜叶子玩儿就行了。”
明明是另一只手,却仿佛感受到了从肩头传来的刀锋般冰凉的触感。这是一种危险的直觉,阿瑟被防晒服遮挡的皮肤竖起汗毛,敏锐的情绪感知让他有种怪异的不安,却未能明确出处。
毕竟江影帝看起来一如既往,语调都是那么温和的。
阿瑟把自己刚刚未能及时作出回应归咎于被兰桡气的,并再一次在心里痛骂了一顿兰桡,然后对着镜头露出开朗的表情。
“见证一下啊,是眠哥教唆我表演撕菜叶的啊,可不是我想敷衍!”
说归说,节目还是要录。
阿瑟像模像样地在镜头前进行了看菜谱学做拔丝苹果翻车、蒸花样小馒头翻车等等各种不可思议的翻车操作,录够了笑点十足的努力镜头后,最终还是抱起了厨房角落那颗水灵灵的大白菜。
他额头上的汗水亮晶晶的,十分自然地说:“看来还是撕菜叶比较适合我。”
晚上六点,砖窑洞院子里的篝火准时升起。
拼在一块儿的长木桌上摆满了当地特色食物,香气十足。众人坐着木板凳围聚桌边,听节目组介绍即将出场的飞行嘉宾。
年龄介于五十岁和六十岁之间,老戏骨,脾气好。
接了这个综艺的嘉宾其实手里都有剧本,只是内容多与少的区别。但参与嘉宾这种重要的部分都会写明,免得发生对家碰面的尴尬现象。
节目组卖关子,嘉宾们也就配合地猜,全体好奇了一通才让陈友林出场。
众人纷纷鼓掌,阿瑟站起来去拥抱他。
陈友林看他的眼神完全是在看儿子,重重拍他的背,笑的欢喜、亲切:“怎么感觉又长高了?”
“我什么年龄啊,还长。”
阿瑟由他搭着肩膀,笑着道:“最近瘦了点,显得高了。”
陈友林拉他坐下,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便压低声音对他道:“那要好好吃饭,别挑食。”
嘉成插话道:“陈老师,那可能不行,小瑟还要表演节目呢。”
陈友林好像才想起来自己的任务,点头:“是了,好像你们每个人都准备了节目?我还要打分呢!”
甜圆赶紧问:“陈老师,你还打分啊?最低分有什么惩罚没有?”
陈友林近些年参加的综艺多了,也学会了卖关子:“这个嘛——”
甜圆和涵成异口同声:“您倒是说啊!”
陈友林歇下半口气:“总之是和第二天的任务有关。”
虽然说的含含糊糊,至少也让大家确定了获得的分数高低是会在后面起作用的。一众人都表现出了强劲的斗志,用石头剪刀布的方式决出了出场顺序。
第一个出场的就是刘玲玉和甜圆的倒立洗头。
她们两个站起来那刻众人齐齐发出笑声,陈友林不明所以,直到看见甜圆转过身把上衣下摆塞进裤子,去墙边开始倒立,然后刘玲玉端出一个盆……
陈友林也笑了,打趣道:“这表演形式新颖啊,我得给个高分!”
接着是涵成的舞蹈,他跳了段k-pop,作为男团成员的底子在那儿,技巧和力道都有。披着湿法的甜圆用手机手电筒给他模拟了应援灯,十分给面子地尖叫了一通。
嘉成费尽心力总算借到了二胡,村民的二胡材质居然很不错,第一个音拉出来场面就为之一静,甜圆的“应援灯”又摇了起来。
奏完一曲,掌声雷动。刘玲玉笑着问:“这是不是冠军了?”
陈友林大力鼓掌,视线却飘向阿瑟。
嘉成放下二胡:“他还惦记着小瑟呢,您可得等等,下一个是质眠。”
陈友林和江质眠也合作过两部电影,算是比较熟悉了。闻言就道:“我对质眠有信心,影帝的奖杯都是我颁给他的……你表演什么?”
江质眠拿着两把刀起身:“杂技。”
下午他从厨房找了把水果刀,又从客厅摸出一把,在节目组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在镜头前玩起了刀。导演一身冷汗,生怕影帝失手出个什么意外,紧急给他提供了两把新的带刀鞘的小刀,五请四求的让他别那么认真。
于是这会儿,江质眠站在搬出来的木桌前,双手游刃有余地抛着两把刀,动作流畅地跟抛苹果似的。
小刀以一个平稳的节奏在他掌心和半空中转动,江质眠和不远处坐着的阿瑟对上视线,忽然顿住动作,任由刀落在桌上。
随即他单手把住了小刀,用拇指缓缓抵开了刀鞘。
众人的惊呼声顿时拔高了一个度,视野里阿瑟抱着一颗白菜坐着,双眼微微睁大,像只不太机灵的食草动物。
他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收回视线落向手掌,五指灵活地贴着刀面让小刀在自己指间快速转动。锋利的刀刃反射着篝火晃出一道又一道暖橘色的光,在他掌中开出危险而夺目的刀花。
最后一扬手,江质眠头也不抬,没刀鞘的小刀高高抛到半空——刘玲玉甚至也发出惊叫,但下一刻小刀就稳稳落下,刀尖扎在了他面前的木桌上。
这表演太挑战心跳,嘉宾和节目组都沸腾,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还是江质眠表示自己没受任何伤,以前因为拍摄需求特别接受过这方面的培训,众人的情绪才缓和下来。
嘉成忍不住道:“那也不能这样,太乱来了。”
陈友林作为不用替身的老演员,见过的世面多,倒是很镇定。扬声喊:“我给你个高分!”
“谢谢。”江质眠说,而后挑起眉毛道:“好了,下一个。”
话音落下,抱着白菜的阿瑟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光是这个对比就够搞笑了,笑声让现场的气氛缓和,阿瑟夹篮球一样把白菜夹在单侧胳膊下面,很有气势地上了表演场地。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江质眠却没笑,只是用眼睛望着他,黑色的瞳孔倒映着摇晃的火苗,成为一块包裹着火焰的坚冰。
再次擦肩,江质眠从兜里探出手,轻轻握了一下他。
掌心传来湿漉漉的温热触感,等对方下场,阿瑟把白菜摆好,摊开垂在桌子下面的手,将视线落下。
掌心里,一只盛放着华丽尾羽,极其精细小巧的白孔雀蜷缩在他掌心,是江质眠提前用白萝卜雕出来的。
第21章
阿瑟把白孔雀摆在了白菜后面,别人看不到的位置。
然后他镇定地开始撕菜叶。
众人安静地看了两秒钟,陈友林问:“小瑟……你做什么呢?”
阿瑟说:“我在表演。”
陈友林:“……撕菜叶吗?”
“他要表演的是做菜。”旁听的刘玲玉忍不住道,望向阿瑟:“可不是跟菜沾上边就叫做菜啊,小瑟!”
涵成憋着笑:“是啊哥,你至少要把撕下来的菜做成沙拉吧?”
阿瑟底气很足,说:“你们不要着急。”
圆圆的大白菜被一层层剥开,变得越来越小,白孔雀的尾羽顶部隐隐露出,但因为隔着一段距离看不分明。
最后剩的菜心被阿瑟骨节分明的手指分成两瓣,菜叶打开的瞬间,白孔雀的全貌终于彻底显现,周围左右散落的菜叶都为它匍匐——伴随着大家惊喜的声音,阿瑟抬眼,和江质眠四目相对。
XXX。
江质眠张口,整齐洁白的牙齿上下咬合,无声地对他说了什么。
那嘴型似乎是很清晰的,阿瑟却没有辨认出来,只见到对方眉心微扬,宽厚的双肩放松打开,呈现一种放松惬意的、自我满足的姿态。
他觉得这姿态有些眼熟,又仿佛是错觉,转开视线收拾好菜叶回到桌边,众人一拥而上要看他那只白孔雀,他便暂时摒弃了多余的想法。
“其实吧。”阿瑟笑起来,手到擒来做出难为情的表情:“这是眠哥给我雕的,他用刀不是很厉害么?”
嘉成立刻笑了:“我说呢!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的这一手。”
刘玲玉也笑:“幸好说出来了,不然我可要以为你以前是躲懒不进厨房了啊!”
甜圆故意找茬,和正把玩着白孔雀的陈友林告状:“陈老师,那这不能算表演成功吧?瑟哥应该表演的是做菜,白萝卜不是他雕的,他顶多表演了个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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