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远点。”他语调平和,视线却是发凉的:“怎么,还想让我用舌头给你舔舔消毒?”
皇甫喉结一滚,识相地放下平板让他自己看。
随后偷偷打开手机,在把阿瑟单独排除在外的工作室小群里发了个[祈祷]的表情。
“大家看着办吧。”
“皇帝回朝了,心情不好。”
第17章
皇甫在群里和人聊得火热,视线不太敢往他哥那落,倒是秦姐对阿瑟的脾气更有抗性,也极具职业道德精神。
坐在阿瑟身边没吭声拿眼上上下下给他扫了个遍,先皱眉。
“瘦了。”她问:“瘦了几斤?”
阿瑟叠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姿态:“六斤。”
秦姐叹了口气:“瘦的也太厉害了,一周后的歌迷见面会,他们又要说我虐待你。”
阿瑟毫不留情:“本来就是你给我接的综艺。”
秦姐笑笑:“那毕竟还是得赚钱吧?环卫工人多辛苦,你录一期节目够人家攒大半辈子了。”
这话没法反驳,再说阿瑟录《田园诗》其实没干什么活,大头都让别人做了——他就这德行,不管录什么节目,操劳或是不操劳的,回来都得瘦。只是瘦多瘦少的区别。
“等等。”
刚刚还带笑的秦姐视线一凝,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视野里她家主唱骨感分明的双手手背残留着未完全消退的红点,一瞧就是过敏的症状。
她不悦道:“你是不是碰毛栗子了?我都和节目组交代过,不能让你碰……”
阿瑟抽回手:“我自己去问村民要的。”
秦姐瞪他:“你疯了?你不是最臭美,干什么去碰那个?”
阿瑟一撇唇角,眉眼间十足十的不痛快:“我帮江质眠用中草药泡水治失眠,做了个样子跟他说对草药过敏。”
秦姐震惊:“……你这是非要和人影帝杠上啊,图什么?”
阿瑟狠狠一摔平板:“我要他为我着迷!”
秦姐非常不解:“不是,原因呢?就因为上回你说的,他把给别人准备的东西送你了?”
“何止。”阿瑟冷笑一声:“他把我当替身。”
秦姐挺起脊背,警惕道:“他要泡你?”
阿瑟说:“这倒没有。”
秦姐严肃道:“还是把你当成谁,要报复你?”
阿瑟说:“也没有。”
秦姐蹙起眉毛:“那他把你当替身干什么?”
阿瑟说:“他说我像他那藕断丝连的前夫,前夫勤快,所以允许我偷懒。”
皇甫抬头,插了句嘴:“虽然不太理解这个逻辑,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秦姐也问:“那你气个什么?”
阿瑟回以不可置信的眼神,扬声:“搞没搞错,我是谁啊,他把我当替身!这还不够我气的?!”
秦姐泄了气,往后靠进椅背里:“祖宗,消停点吧。我回头再打听打听,我真听说那影帝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阿瑟一伸手,皇甫捡起平板放回他手上。
“我怕什么,不够他死的。”
车停在工作室楼下,阿瑟带着鸭舌帽坐电梯上楼,秦姐去了办公室,他和皇甫一起去了练习室。
石头坐在木地板上,黑色的背心已经透湿,露出来的胳膊结实,皮肉雪白。银色的刘海挡住了眼睛,露出高挺的鼻梁和浅色调的嘴唇。
兰桡带着头罩式耳机站在电子琴旁边听录音带,左腿的裤子挽到膝盖,连脚踝上都淌汗。
皇甫抬手敲了两下大门,二人齐齐抬头,和门口的阿瑟打了招呼。
预发的专辑已经定下来七首歌,有三首是阿瑟去录综艺前他们已经合过的,剩下四首他只在贵州通过视频和录音听过其他三个人的伴奏。
歌词已经记熟了,兰桡仍印了一份出来递给他,绕梁聚在练习室里匆匆过完几遍,很快阿瑟就找到了状态。
也就两个小时,剩下四首便磨的差不多了。
先前石头和兰桡已经练了好一会儿,体力吃不消,后来皇甫单独给他伴奏,阿瑟在练习室中央加练了半小时。
他唱的时候其他人就听着,这种时候阿瑟是接受意见的,尽管脸色会很恐怖,但他对于音乐倒也没有那种过于盲目的自负。
不过他天赋绝佳,能提出的问题不多。而整个绕梁里,往往只有兰桡会承担这个角色。
他开口:“瑟。”
阿瑟每一遍副歌都会实打实地唱,两个多小时下来,嗓音已经嘶哑。他屈腿坐在高脚椅上,拧开矿泉水灌下大半瓶,水珠从下巴滚落,他掀起眼皮瞥过去,示意对方直说。
兰桡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桃花眼温和:“没别的,我是想问问你对mv有想法了吗?”
这一向不是阿瑟来操心的,工作室其他人会策划好。
阿瑟嗓音沙哑:“你有想法?”
“我想推荐个人。”兰桡不等他多问,直接道:“林肖。《国王》的MV里有个鼓手,可以让他来。”
石头微抬了下脸,皇甫的表情一顿,整个练习室的氛围骤静。
片刻,阿瑟低低笑了声,伸胳膊指了下石头:“那他呢,你当他是死的?”
兰桡平静地说:“只是作为mv里的背景出现,石头是主位,互不影响。”
“互不影响……”阿瑟慢慢说了一遍,看向石头:“你的意见呢?”
石头在他们的注视下,安静半晌,小幅度晃了下脑袋:“我没有意见。”
阿瑟点点头:“行。”
兰桡表情一松,下一刻,看见阿瑟直起身体把鸭舌帽扣回头顶。边往门口走边撕了手上他打印出来,但并没派上用场的歌词,毫无余地道。
“他没意见,我不同意。散了。”
皇甫吸了口气,赶紧去看兰桡脸色。石头站起来,朝着阿瑟的背影追了出去。
兰桡轻轻地:“……真够独裁的。”
阿瑟的的确确是绕梁的灵魂,但灵魂并不管事,乐队大大小小的琐事其实是他和秦姐一起处理的,实际上来讲,兰桡可以算是绕梁的队长。
而这个乐队一开始,组织者也的确是他。
当时林肖还是他的同伴,未成型的绕梁的鼓手。
皇甫小心翼翼地:“哥,你知道的,瑟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那个江质眠……”
兰桡忽然叹了口气:“算了。”
皇甫一惊:“什么算了?”
兰桡转开话题:“没什么,你说江质眠怎么了?”
“啊。”皇甫迟疑着说:“他……”
从《田园诗》下班,紧接着是绕梁高强度的排练,直到专辑的准备上了正轨,歌练的差不多,阿瑟才终于能心无旁骛休息。
在别墅闷头大睡两天,营养师私厨健身教练入驻,全方位伺候这位雇主,调整他的状态。
第三天,歇够的阿瑟开始营业。他掏出一下飞机就摘掉的竹编手链戴上,又扣好亲手做的颈环,拍照片发微博,并艾特了节目第一期的其他嘉宾。
-贵州的风景很美,手工艺品更美。欢迎大家光临我师傅的小店,颈环就是他教我做的哦!你们说好不好看?@江质眠@嘉成@刘玲玉@涵成@甜圆[网店链接:https://……]
镜头里,阿瑟穿着宽松的圆领中袖针织衫,条纹裤,姿态放松地坐在落地窗边。银色的颈环像蛇一样缠绕在他脖颈上,颈部曲线被束缚得更加清晰,让整张照片惬意轻松的氛围多了一丝隐秘的危险性。
阿瑟没什么表情,淡颜的优越性发挥到极致,身后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的眼皮上,每一根睫毛都修长,遮下茂盛的阴影。
他垂着眼睛,姿态是顺从的,明明是非常高大英俊的男人,此刻却显出了脆弱感。
吸引着一些人的摧毁欲和掌控欲。
——“叮”的一声,江质眠坐在车里,收到了微博消息提醒。
第18章
江质眠坐在车后座,红旗L5的车顶高,车厢宽阔,饶是江影帝每次出现在影院里都仿佛能够突破荧幕的长腿也足够安放。
到他手的这版L5应要求做了暗橘色的火焰纹内饰,黑色的真皮座椅,江质眠本人对外的温和表象仿佛也在这一方空间中蜕去,露出其中的漠然、坚硬和沉冷。
司机是退伍军人,叫秦建国,从江质眠儿时便被分配过来替他开车,也做帮着处理一些生活琐事,类似勤务兵。
“质眠,小吴近期的生活资料我已经传你手机上了。”
以前秦建国管他叫“少爷”,随着两人相处时间变长,江质眠逐渐长大,便舍了那个尊卑感重的称呼,直接叫名字。
江质眠应了一声,视线落在屏幕中阿瑟的照片上,没有退出微博去看那份资料的意思。
秦建国见他仿佛心不在焉,以为他情绪不高,便简明扼要:“这个月没再闹自杀。”
提到这个,江质眠抬手摁了摁眉心,一并把手机息屏,往后靠进了椅背。
沉默半晌,问:“我和他的冷静期时长还剩几天?”
秦建国道:“明天就截止了。”
“嗯。”江质眠说:“以后他的近况不用告诉我。”
秦建国先是点头,又犹豫:“但万一小吴又想不开了……”
江质眠没什么表情,锋利的眼部曲线连着下压的眉骨好似巍峨的冰川,平铺直叙道:“没有我,他不会再想不开。”
秦建国叹了口气,预备安慰什么,却见后视镜里江质眠的视线又落回了屏幕上。那眼神隐隐跳动着火光,是被约束的征服欲。
这眼神持续了很久,在某条界限前犹豫不定,随着红旗停在订下家宴的酒店大楼门前,门童小跑而近,终于归于暗沉。
秦建国开门下车,把钥匙给门童后转身替他拉开车门。江质眠的皮鞋踏出车厢,擦肩时他开口,在秦建国的耳边道。
“去查绕梁乐队的主唱,给我他从小到大所有明面上的资料。”
秦建国目露惊异,但很快平静下来,应了声好。
江质眠在迎宾的带领下坐专属电梯直通23层,这是江老将军要求下每年两顿的团圆饭,没有外人,给老爷子的礼物由他亲自提着。
江家一个长姐,三个男丁,各自生了两个孩子。江质眠是其中之一。
阿瑟写完了那首在贵州唱过的民谣小调。
过程还算顺利,让他心情好了点,把完整版录音PO到群里,很快底下一片彩虹屁。
皇甫:加到新专里吗,哥?
阿瑟:嗯
皇甫:好嘞
石头:我会好好练习的
兰桡:歌迷会要挑一首新专的歌送给歌迷,挑这首吗?
阿瑟:你们之前定好了没有?
兰桡:定好了,不过……
阿瑟:不用换
房门被敲响,健身时间到了,阿瑟退出微信,抓着运动水瓶起身。
江质眠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他还在跑步机上。
不是很意外,阿瑟用蓝牙接了,没有说话,刻意放大喘息。
低哑磁性的男音通过喉结碾磨,从喉腔震出来,带着让人想要触摸的力度,听着汗水淋漓。
江质眠也没说话,片刻,他问:“你在做什么。”
阿瑟回答:“我在跑步,眠哥。”
江质眠低低笑了声,似乎觉得他会跑步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阿瑟问:“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江质眠说:“颈环我看到了。”
阿瑟按下停止键,转动的履带慢慢放缓,他双手搭在跑步机上,问:“所以是特意打电话来告诉我喜不喜欢?”
“不是你问我的吗?”江质眠听着他的呼吸,嗓音平稳,很坦然地说:“我喜欢。”
阿瑟有点意外了,本以为对方会开始打太极,他挑了下眉毛:“……是吗?但哥你没给我评论。”
江质眠回道:“我点赞了。”
阿瑟说:“不够。”
江质眠问:“你想听什么?”
阿瑟说:“这要说的人自己想吧?”
江质眠含混笑了一声,听筒里隐约传来火星燃烧烟卷的声音,接下来任何动静都消失了,阿瑟低头一看,通话已经挂断。
喩蜴筝里0
阿瑟,真名鹤迁,父亲鹤运通,实体企业龙头朝阳集团的创始人。母亲茱莉亚,意大利人,是老奢侈品牌Egrest御用设计师的女儿。
朝阳集团做日用百货起家,如今产业囊括日用品、电器、房地产等多个领域,鹤迁是他唯一的孩子,集团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从小被捧着长大,十三岁跟着母亲去意大利学音乐,十八周岁后茱莉亚回国,他浪迹佛罗伦萨各个艺术馆和街头酒吧,做过一段时间的时尚杂志平面男模,二十四岁毕业回国。
回国第一年在地下bar遇见当时是独立音乐人的兰桡,次年绕梁在华语乐坛横空出世。
绕梁的现任鼓手石头,真名鹤安声,是他堂弟。
烟卷燃烧出强烈的辛辣苦味,烟雾拂上江质眠硬挺的眉骨,他手肘搭在书房的办公椅上,右手拇指恰好落于纸质资料中十八岁的阿瑟的照片。
剃了寸头,黑色长背心和皮裤,从脖子到左锁骨胸膛用蓝色油彩画出了半只孔雀,闪闪发亮的铆钉靴踏着音箱。每一寸皮肤都散发着性感,也流露着傲慢。
——看起来一点也不乖。
江质眠忽然问:“他谈过恋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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