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之间,萧致与文潮海各自找来了队友,总共汇集了十二人,每边各六人,分为攻防双方。
鹤澜渊替萧致悉心戴上护具,他从未见对方打过马球,心里的担心很容易浮现在五官间。
萧致手里攥着球杆,抵在老婆的面前轻说,“澜澜,你亲一口这根球杆,保佑我今天能赢了文潮海。”
鹤澜渊才没有闲心去亲球杆,而是在萧致的嘴巴间主动吻了一口。
心底的狐疑愈发扩大,颇有些紧张说,“你可是有两个孩子的爸爸了,做什么事肯定有自己的主见,不要让我担心。”
萧致回吻他一阵,以额头抵在对方细腻的额头间轻轻摩擦。
“这事关男人间的较量,你老公肯定不会失败。”
鹤澜渊愈发觉得他有心事。
萧致已经松开手,快步登上马镫,翻身上马,潇洒的动作一气呵成,堪比军营大帐最训练有素的战士。
单瞧着两下子功夫,鹤澜渊稍微安心多了,若是不会马术的人,断不可能如此轻松上马的。
萧致从口袋中掏出一根艳红斐然的系带,往额头间一系,双腿一夹马肚,抄起球棍顺利进场。
岛上的重要来宾们全部坐在赛场的四周,有的人打着阳伞,有的人端着酒杯,还有人搂着三四个身穿比基尼的美女,总之是出来玩的,寿星今天都自己亲身上场了,这点娱乐精神还是要有的。
鹤澜渊本该跟孩子们待在一起,不过两个小崽崽完全不害怕,在保姆的帮助下,额头上都系着红色的飘带,奶声奶气为爸爸加油喝彩,算是给足面子了。
参加马球赛的十二个人分作红蓝两队,人人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
鹤澜渊其实很喜欢观看类似的竞技比赛,包括他自己也是热衷于骑射的个中高手。
在大夏朝乃至于皇庭上下,都很喜欢并且热衷于马球比赛。
有人戏称,马球是皇家的游戏,只因为在皇庭的枯燥生活中,游戏的安排是为了促使帝王将来面临生活的一种准备活动——战争需要。
鹤澜渊平常除了教导着新帝的诗书礼易等方面的教养,更多的便是对新帝关于军事方面的素养训练。
赛场间干燥的尘土飞扬,马儿的嘶鸣咴咴振耳。
在错乱纷杂的人影、马影、漫漫弥尘间,很容易看出萧致所带领的红队,与文潮海所带领的蓝队,正在为争夺一颗小圆球,正不停地策马扬杆。
笔直的球杆在光影晃动中,仿佛衍变做锋利的战刀,散发出恐怖,但令人沸腾的暗光,雪白的小球在一番争夺中不停地飞跃,拉弧,前后往对方的球门中弹射。
鹤澜渊的视野总是不自觉得被过去的记忆所拉扯。
在速度、策略、团队沟通等方面的交集中,只有一种游戏能够很好地训练帝王,如何在战场中取得胜利。
必属马球。
鹤澜渊命人将十几岁的鹤彤笙请上雪白的马匹,鹤彤笙那时已不再整日哭哭啼啼,忙于玩耍,身高和胆量均有所成长,再加上出色的学业成绩与圆滑的心理战术,使得年轻的帝王骑在雪白的战马之上,突然多了一种睥睨万生的天然傲气。
鹤彤笙朝他扬了扬手中的球杆,稚嫩的面庞忽然多了许多日积月累的自行。
他扬声说,“皇叔,且待朕连击十鞠,替你讨得个满贯头彩来!”
鹤澜渊立在原地淡说,“能赢自然是好的,本王也预祝陛下旗开得胜,玩得开心。”
鹤彤笙已然不是第一次冲上马球赛场,与他打配合的均是从皇家羽林卫中挑选的好手。
车轮战便是鹤彤笙最喜欢使用的攻击战术,由三匹赤焰战马环在四周驻防,如同滚动的车轮碾压对手,替年轻的帝王争取最好的击鞠地点与角度,同时严密防守对方的偷袭与争抢。
鹤澜渊原本对鹤彤笙酷爱车轮战的打法十分欣赏。
若不是这个快速取得胜利的打法,暴露出最为致命的弊端。
则是围绕在主攻手身边的战马绝对不能遭受一点惊吓,否则强行被打破阵型的战马,很容易在混乱中撞飞最中央的攻击手。
一般人是不会发现如此狭小的破绽的。
“爸爸!加油!!”
“爸爸!爱你!!”
龙飞胎崽崽们奶气的呐喊声,将鹤澜渊的思绪扯回现实。
鹤澜渊微搓了搓发胀的额头,恰巧发现了最为惊悚的一幕。
萧致不知是不是阴差阳错,将他的三个助攻手调集在身边,像摧毁一切阻碍的铁轮,破开冰面的斧头,单手扬棍短距离操纵着滩地中的小球,直往文潮海防御的蓝方车轮滚动。
看来这类攻击方式已经贯古通今了?
鹤澜渊不安地起身,被鹤南知抓住衣袖,于嘈杂的欢呼声中说要爹咪举高高。
鹤澜渊一时没再注意赛场,欲要抱起儿子时。
听见保姆惨叫一声,大叫,“萧先生当心!!”
整个赛场四周都发出惊悚的声音。
鹤澜渊完全没有接过鹤南知,而是急速转身,正见萧致的车轮战被文潮海使诈一举攻破,对方的队友似乎收到指挥,趁乱攻击了萧致附近的马匹,操纵那匹马的人滚落沙地后,马头猛撞了萧致的马腿,萧致猛扯手中的缰绳俨然来不及,直接被摔倒的马给翻了出去。
此刻,车轮战的弊端被完美地暴露出来。
萧致滚落沙地后,四周紧紧环绕他的马匹更是直接践踏了过来,若是驾马的人技术不佳,直接会将倒在地面的萧致活活踩死。
“萧致!!”
鹤澜渊一想到会有如此可能,竟然掀起衣角,连通道也不走,直接从观众台阶上往赛场中央跳去。
萧致在纷乱的尘土中间快速起身,他身旁的马倒在地面后很难在一时间翻身起来,不由在乱糟糟的环境中摸出缰绳,使劲将马匹从滩地中扯起来。
时间全然不够,四周的马匹受了惊吓,呼啸而过,稍微不当紧便会踩在他的头顶。
趁此机会,蓝队的人居然没有暂停的意思,而是抄起球杆将附近的小球猛抽一杆。
小球在巨大的力量推移之下,如同白色的闪电,眨眼要击中红方的球门。
萧致的晦气才真正来临。
文潮海的马在滚滚烟尘中蓦得冒出头来,若说看不清萧致也是极有可能的,毕竟红方的主攻倒在地面,马匹胡乱折腾,扬起的黄尘滚滚,完全看不清人究竟在哪里。
这个时候,谁也有可能会踩到萧致的。
文潮海的视野里八成也没注意他,纵马即将要擦过萧致的身躯之际。
一匹浑身是土的马横空出世,硬生生与文潮海的马侧撞了一下,将对方的运行轨迹与萧致所在的方向撞开些距离,而后笔直地奔向那颗没来得及撞击红方球门的小球。
抽出手中球杆,自然流畅地带着小球改了方向,笔直地冲向蓝方的球门,再极远极偏的射程范围之外,抽杆一挥。
径自将小球击打出几十米的超远距离,十分精准地击中蓝方的球门。
原本以为要发生惨剧的赛场,瞬间迎来了满堂喝彩。
转危为安、化险为夷、扭转局势。
就是国际马球大赛的赛场上也未必能看到如此出色的选手了。
那个击中球门的人在驱马回身的路程中,附身一把扯住萧致的胳膊,轻松将人扯到自己的身后,让萧致老老实实地抱紧自己,然后驱马与蓝方交涉。
文潮海俨然没料想到,煮熟的鸭子竟还能眼睁睁飞了。
只看见鹤澜渊脸色不佳,载着灰头土面的萧致过来。
文潮海问,“萧致没事吧?这里的场地确实不适合打马球,尘土太大了,实在呛人。”
若不是鹤澜渊及时赶到,他的马匹肯定要在看不清环境的情况下,撞到萧致了。
鹤澜渊不知哪里不舒心,与他的照面看起来十分不快,擦身而过道,“文少爷的马球打得确实不错,连队友也指挥的不错,真是不该小瞧了。”
第64章
文潮海手里的马缰绳一扯,旋即追在鹤澜渊的马尾之后。
其实他也挺委屈的,兵不厌诈,男孩子之间的游戏除了靠技术之外,原本会掺杂一些灵活的心机。
更何况,他与萧致已经脱离了男孩子的行列,正式成为可以公开较量的成年男人。
鹤澜渊并没有听他解释,更没有在意四周人声鼎沸的议论与叫好。
他把萧致送去了随行的医生帐篷,结果医生恰好不在。
摄政王只好翻箱倒柜,从一堆医疗器材中翻出碘伏和药棉,轻声询问萧致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
萧致从马背下来一直瘸起右腿,连胳膊都呈现出弯曲的形状,鹤澜渊小心帮他摁了摁骨头,萧致只说好疼,但又不是无法忍受的程度。
看来并没有伤筋动骨,万幸了。
鹤澜渊将药棉间沾上酒精,先把萧致面颊与鬓发相接的部分清理干净。
萧致倒抽气说,“今天真是丢人丢大了,幸亏老婆帮我挽回了面子,老婆那一杆击鞠得真好,堪称神来一杆!”
鹤澜渊原本不打算再提这档子事的,忽然又被某人点了炮捻子,逮住萧致面颊侧的一块淤青使劲揉了又揉。
萧致立刻要哭了似的,通红了眼眶道,“轻点,老婆轻点,我哪里知道文潮海是个心机鬼,连玩游戏都玩不起,还搞偷袭,嘶......”
他主动抓住鹤澜渊的手指,在老婆的手心里讨好地摩挲,“老婆,我好疼呢,你稍微轻一点,慢一点,心疼心疼我呗~”
鹤澜渊是故意叫他疼的,哪里会有怜香惜玉的想法,嘴说,“是呢,原本吧,我也以为你只有脸能看的,没想到还挺不要命的。”
“萧致,我问你,那我以后还能跟别的男人说话吗?”
萧致沉浸在老婆的温柔乡中,哪怕鹤澜渊把他的脸皮子放在砂纸间摩擦,也比普通男人要幸福很多,嘴里哼哼唧唧道,“老婆刚才好帅,我就知道老婆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似乎驴唇不对马嘴。
萧致蓦得睁开眼,警觉得正了正身躯,“老婆,你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询问你的意思,”鹤澜渊将手心里的药棉精准丢进垃圾桶,“还有夸你,你可真行的意思。”
萧致又正襟危坐了一些,挺起腰板,仿佛回到了小学生时代,被班主任轻易看出端倪,无处遁形的窘境。
鹤澜渊也不与他继续打马虎眼,一板一眼道,“跟你一起打马球的那几个人,都是马戏团请来的帮手吧,骑技不错,若不是我还算有点眼头见识,早被你这点苦肉计给骗过去了。”
确实,一般人坐在台上看热闹,完全不会考虑那么多,那么精细。
萧致自从说要过生日,便一直苦心着手了这一场意外戏,请来的球友并不是马戏团的表演者,而是马球俱乐部的业余选手。
今天到场的社会名流这样多,几个业余选手混在人群里,被萧致叫出来打马球,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萧致知道文潮海是会打马球的,他们以前跟着祁焰赛车台球海钓,能打发无聊时间的游戏玩了不少,除非是没有发明出来的,要不然这伙人能被称为龙城最不受约束的富二代们?
萧致没料想老婆火眼金睛,旋即抛开整张脸皮不要,凑过去舔脸笑说,“这几个人也是顶了大用的,要不然刚才我翻倒在滩地里,那十几匹马被惊吓后,真的会活生生踩死我。”
没错,鹤澜渊也是从这一点觉察出萧致在演戏的。
假如今天没有掺杂任何表演成分的话,萧致此刻不能被称为萧二世,直接可以称呼为箫洞洞了。
鹤澜渊又气又恨,最终还是被可笑打败,咬牙切齿说,“你的心眼可真小。”
又说,“倒是勇气可嘉,胆大包天。”
萧致为什么要冒险布这样一场局,无外乎就是让鹤澜渊看清楚。
文潮海的天性重心机,在任何利益较量的面前,姓文的都是急功近利,不会顾忌任何人的死活的。
小说里的文潮海,为了独占鹤澜渊的全部,故意在马球赛中撞翻了一个鹤澜渊的追求者,将对方的一条腿生生踩断。
今天假若不是他请来的人一直在假装混乱,在自己身边制造障碍。
恐怕断腿的剧情就要按在他的身上了。
萧致终究是理亏的,抓住鹤澜渊的手说,“我没有不准你跟其他男的正常交往,你现在是一道仙的鹤总,你身边的工作人员不也有很多都是男的,你瞧我说过什么吗?”
鹤澜渊问,“那文潮海怎么了?能好好说几条合理的理由?”
萧致努嘴。
鹤澜渊瞧他那副醋里醋气的小表情,心底的怒气又无形中烟消云散了,谁让他还是挺疼爱自己这个老公的?
萧致说,“理由我不好说清楚,但是文潮海,祁焰。这俩个人我跟他们命里相克,有他们没有我,有我没有他们。”
啧啧。
鹤澜渊瞧他一直弯曲着胳膊,待会儿出去也不好看,叫萧致掀开衬衫袖子,在他的手臂处仔细找到淤青的地方,又从药箱里拿出红花油,力道均匀地替某人揉捏起来。
既然萧致不喜欢这两个人与自己亲近,鹤澜渊心说,那就不亲近了。
家和万事兴,免得某萧容易得了心病。
不免噗嗤笑道,揉着萧致的胳膊说,“我是真没想到,你连命也不要了。”
萧致确实不要命了。
只要文潮海从此以后,在鹤澜渊的心里连一点好的影子都没落下,叫他死,他真的能立刻去死。
鹤澜渊道,“像你如此善妒的,又不要命的,心机还重的,在古代叫什么?”
鹤澜渊没说大夏朝,直接说古代。
萧致疼得脸上的肌肉一阵阵抽搐,拼命往老婆身上贴近,蹭来蹭去的撒娇,“是叫爱妃吗?王爷。”
鹤澜渊呸一声,“什么爱妃,下次不高兴我接近谁就直说,若是再拿生命开玩笑,我就挥刀割了你的鸡儿,去做个无根无欲的阉人。”
.
萧淮连续找了萧致十几次,萧致跟秘书叮嘱好了,只要他一来梵图总部,就直接带去萧独烈的办公室。
萧淮是有名的败家子,败家子其实胆子可小了,人没见到萧独烈,已经抱头鼠窜。
来回几次,萧淮也开始生气了,心说人家养儿防老,怎么他现在落魄了,分明儿子崛起了,居然还一点也靠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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