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上学的时候他跟容与的关系那么好。为什么容与捉弄他,他却丝毫不生气。
为什么当有人误会他喜欢容与时,他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否认,而是窘迫。
不,不是窘迫,他应该......是害羞。或者说是胆怯,胆怯容与会因此对他疏远避离。
虽然那个时候他自己还不曾发觉,但当内心深处真挚的情感被无意间展露出来,他下意识的心理反映早就给了他答案。
只可惜他太过愚钝,不曾察觉......
许琰抓着头发,一时心底复杂又庆幸。复杂是因为自己的迟钝错过了容与这么多年,而容与,早已有了孩子。
庆幸......虽然他错过了容与,但兜兜转转,容与再次出现......
许琰无意识的紧了紧手心,他虽然心乱如麻,但却如释重负。
容与并不知道许琰的变化,他回家的时候,容玫正给容岁洗澡。时间已经不早了,容与就让容玫去歇一下,他来洗,洗完再送容玫回去。
容玫应了一声,不过并没有退出去,而是站在旁边看容与给容岁洗澡。
容岁还坐不稳,得一只手扶着他腋下,不然容易呛着水。容与快速给容岁洗好澡,用浴巾包好,压住他乱动的小胳膊小腿儿,快速把衣服给他套上。
现在天虽然暖和了,但晚上还是凉。穿好衣服,容与抱着容岁,对容玫道:“走吧姑姑,我送你回去。”
容玫连连摆手:“不用不用,离得近,我自己回去就行。”
“走吧,就当是散散步了。”容与不由分说,率先出了门儿。容玫只得跟上。
一路上除了容岁嗯嗯啊啊的声音,姑侄两人谁都没说话。容与是不想说,容玫是不知道说什么。
走路五分钟都不到,就到了容玫家,容与站在门口:“我就不进去了,等会儿该下露水了,快进去吧。”
容玫点点头,却没动。容与无声叹了口气,抱着容岁转身离开。容岁爬在他肩膀上往后看,小手还在不自觉的朝容玫挥动,没多久就不见了身影。
容玫站在暮色中,神色被暮色掩盖,有些模糊。“对不起......”这三个字消散在风里,除了说的人,谁都没听到。
第二十八章 严之畔醉酒
桌上的仿真白玫瑰不会凋落,却不代表时间不会转动。绕在鼻尖的熏香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淡,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人的感情更是非常脆弱,一个人的人生中,会见到数不清的人,直到生命的尽头,能在脑海中留下印记的却屈指可数。
但感情也是最坚不可摧的,它能抵挡时间的侵蚀,能熬得住岁月的流转,愈是沉淀,就愈发浓烈。
爱情,是最廉价,也是最至高无上的东西。
两年时间眨眼便过,变化最大的就是容岁。从刚出生时只有两个巴掌大的婴儿变成了一个蹒跚走路,牙牙学语的孩童。
两年时间让容岁长大,但两年时间却没给严之畔丝毫的变化。
日复一日的生活枯燥乏味,对严之畔来说,唯一的调剂应该就是每个星期谢炎给他汇报容与消息的时候。
每到这个时候,都会给他平淡无奇的生活注入一剂浓烈的苦涩。品了三年之久,严之畔甚至已经习惯。这三年里,他不知道失望过多少次,但不管失望再多,耗费了再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他都从来没想过放弃。
因为他的执拗,温芷卿不知跟他争吵过多少次,每次都是不欢而散,以至于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愈发紧张。
有人曾说严之畔固执己见,太过偏执。但只有严之畔自己知道,他不是固执,也不是偏执,他只是后悔而已,他想给自己争取一个悔过的机会。
当然,他也想过,如果老天不想给他悔过的机会怎么办。
那......那也是他活该。
严之畔固执的寻找容与。却对结果已经释怀。如果能找到容与,他自会拼尽所能的对容与悔过。如果找不到,那寻找的过程便是他的惩罚,老天惩罚他一辈子不得所爱,只配在人海中茫茫无措,遍寻不见心爱之人。
有时夜深人静,四周无人,严之畔躺在床上,才敢将内心深处有关容与的甜和苦拿出来,细细品味。
就算他因悔恨而手臂轻颤,就算因想起那个‘被打掉’的孩子而痛的佝偻,严之畔也从来没想过忘掉容与。
因为那是他的爱......
今天是肖氏集团肖成峰的六十大寿,严之畔受邀参加宴会。
两年前肖氏陷入危机,紧要关头是严之畔施以援手,肖成峰感激不尽。虽跟严之畔差着年纪,但自那以后,两人平辈论交情。每次肖成峰见到严之畔,不论何时不管何地,都会笑着上前打招呼。
H市的富豪圈子不少人都在猜测:肖成峰这么喜欢严之畔,十有八九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这么想的人不在少数,更何况还有流言说严家夫人很是钟意肖成峰的小女儿肖娈宁。肖娈宁也喜欢严之畔,曾数度前往严氏集团大厦送餐饭。
而严之畔每次都会接收。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开始猜测严肖两家何时联姻的时候,肖氏突然传出消息:肖娈宁要订婚了。
而订婚对象不是严之畔!
这一消息无疑让大多数人惊掉了下巴。严之畔和肖娈宁多适合啊,门当户对,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到嘴的鸭子飞了,严之畔肯善罢甘休?众人的注意力转到了严氏。但他们注定什么消息都得不到。因为严之畔根本就毫无反应。
这时,又有流言传出:严之畔有个喜欢了五六年的男性·爱人,不过好像因为什么原因分开了,他找了好几年,现在还没放弃呢。
其实这个流言早在三年前就有了,不过那时候没什么人相信。严之畔是谁啊?手段老练,为人精明,怎么可能会为了个男人死心塌地?
但这流言都传了三年了,也没见严之畔出来辟谣过。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三年来,严之畔身边儿还真一个人都没有。
这让原本很是笃定的众人开始怀疑这则流言的真假了。但不管外界怎么猜测,严之畔也好,肖成峰也好,没有谁出来解释过什么。众人虽然好奇,但还不至于真的跑到人前去打听人家的私事。
毕竟‘上层人’要有‘上层人’的礼数和规矩。
肖娈宁一年前结婚,现在孩子快要出生了。肖成峰的心情很不错,如今的他子孙·健康,事业顺利,自己的身体虽有些小毛病,但无伤大雅。人到他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晚年,他已经非常知足了。
今天是他生日,肖成峰拉着严之畔喝了不少。老头儿喝了半辈子酒,现在年纪大了,酒量小了不少。但尽管如此,也把严之畔喝多了。
宴会散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拒绝了肖成峰留宿的提议,严之畔忍着眩晕转身离开。
谢炎清楚严之畔的酒量,知道他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忙上前扶着他上了车。
自从容与走后,严之畔就一直住在他们曾经的那套房子里。谢炎轻车熟路正要把他送回去,严之畔掐着太阳穴突然开口:“不回去了,找个就近的酒店吧。”
每次当他喝多的时候,严之畔都不是很想回去。酒精的作用使他感官放大,那些深埋心底的有关于容与的画面会一个个跳出来,数度让他感觉容与还在他的身边。但周围冰冷的气息又直白的告诉他,容与早就不要他了......
谢炎一愣,不明白严之畔为什么突然想住酒店,不过并没有多问,忙应了一声,随后掉转方向盘,朝着酒店而去。
那是严氏有投资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常年会给股东留出总统套房。
谢炎扶着有些醉的严之畔直接上了电梯,按下顶楼的按键。就在电梯快要关闭的时候,又上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男人挺着好似八九个月的肚子,头发秃的没剩几根,脖子上带着的金链子,又穿了件粉丝的衬衫,打扮的不伦不类的。
谢炎光顾着扶严之畔了,并没有注意进来的是谁,反倒是那人先认出了谢炎。
“谢秘书?”胖男人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谢炎闻言抬头,这才看清,“赵总啊?”
“哎是,”胖男人点头,一抹光头,“我以为认错人了呢,这么晚了,怎么到这儿来了?”
第二十九章 房间进了人
谢炎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他身边打扮性感艳丽的女人,面不改色道:“今儿不是肖总生日宴吗?您也知道,我们严总跟肖总关系好,就喝的多了点儿,严总不习惯留宿人家家里,但住的有点儿远,我就想起来这儿有房间,就过来了。”
“严总啊?喝多了啊?”胖男人忙道:“要帮忙吗?”说着,就要上前扶严之畔,他旁边那个踩着十几公分恨天高的女人也要上前帮忙。
穿成这个样子还扶严之畔?谢炎怕她自己都站不稳,到时再把严之畔摔了算谁的?
谢炎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不用了,就不麻烦赵总了,我们严总不太喜欢不熟悉的人碰他。”
胖男人闻言讪讪的放下手。女人早就看出了严之畔的衣着不凡,本想趁着他喝多了,看能不能有什么发展,没想到谢炎防的这么严,她失望不已。
谢炎才不理他俩咋想的,扶着严之畔往角落站了站,只想离他们远一点儿。
很快,胖男人的楼层到了,刚才吃了瘪,胖男人也不好再继续攀关系,忙走了出去。那个女人则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电梯按键,这才踩着恨天高扭着屁股走了出去。
两人出去之后,谢炎重重吐了口气,他刚差点儿被那女人身上的香水熏过去。忙按了两下关门键,电梯缓缓关上,很快到达顶楼。
拿着房卡,谢炎扶着严之畔进了房间。把他放在沙发上,又倒了点热水给他。
严之畔接过水杯并没有喝,放在跟前的茶几上,揉了揉胀痛的眉心,“我没事儿,你回去吧。”他是喝多了,但还没到意识不清的地步。刚才之所以不说话是懒得搭理那个‘赵总’。
说完,他缓缓吐了口气,站起身子,谢炎正要去扶,却被他推开。他边朝洗手间走,边解开衣服,一身酒味儿,他想洗个澡。
谢炎见他确实没有什么异样,神色清明条理清晰,稍稍松了口气。现在时间确实太晚了,他便没有推辞,点头道:“严总,我已经跟前台打过招呼,等会儿会有人送醒酒汤来。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您先休息,如果有事,就打我电话。”
严之畔嗯了一声,将满是酒味儿的西装外套扔在地上,“明天送套衣服过来。”
“是。”说完,谢炎退了出去。想着等会儿会有服务员过来送醒酒汤,又怕严之畔在洗澡没听见,就没锁门。
但是谢炎不知道,就在他离开没几分钟,电梯再次停在了顶楼,下电梯的并不是应他吩咐过来送醒酒汤的服务员,而是踩着恨天高,穿着紧身超短裙,走路扭屁股的那个女人。
顶楼总共没几个房间,连看都不用看,女人就站在了严之畔房间的门口。她停顿了片刻,轻轻推门,没想到房门就推开了,她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抬脚走了进去。
严之畔正在洗澡,听到动静,以为是送醒酒汤的,就没在意。
严之畔这边儿正洗着澡,而容与却在医院。
白天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腰痛的厉害,不过并没有在意。自怀上容岁之后,他的腰就一直不曾好过,虽然后来生下了容岁,腰上的负担少了很多,但依旧时常会痛,尤其劳累过后,晚上躺在床上钝痛的好像压了块巨大的石头一样。
不过这三四年他都已经疼习惯了。原本以为这次跟之前一样,过两天就好。没想到收摊到家后,容玫见他脸色实在难看,就催他去床上休息一下。
不曾想这一休息不要紧,躺下去之后,就起不来了。腰间剧烈的刺痛好像是有人拿了把尖锥狠狠刺他的腰。
被容玫扶着勉强站起来,腿却僵硬的动都动不了,稍微动一下,剧痛就叫嚣着在他的腰间肆虐。
就这几分钟,他就痛的脸色煞白,冷汗直流。把容玫吓坏了。但容与动都动不了,连医院都去不了。容玫无法,只得拨通许琰的电话,让他帮忙送容与去医院。
许琰接到电话二话没说,拿起车钥匙就走了。到了容与家,忙安抚了下容玫,见容与实在痛的走不了路,干脆一个横抱将他抱起,放进停在外面的车上。
容玫想跟着去,被许琰劝下,让她在家照顾容岁。
没有多言,两人开着车就朝医院去了。这会儿是晚上,医生都下班了,许琰挂了急诊,全程抱着容与上下楼去诊室、交钱、拍片。
一时忙活了大半个小时,这才拿着容与的CT回到了诊室。医生看了一会儿片子,轻轻吐了口气:“他这是腰椎生理曲度变直。”
容与楞了一下:“什么意思?”
“直白点儿说,就是你的腰椎的曲度变直了。”医生指着CT片上的景象对容与道:“正常的腰椎从侧面看是一个向前弯曲的弧度。而你的,变直了。懂我的意思吧?”
容与点点头,“懂了。”
许琰忙问道:“那他这个情况要怎么治才能好?”
医生没有回答许琰的话,又看了看CT片,这才继续道:“这个病的病因一般是长期的姿势不正和局部过度受力造成的。但他的......”医生蹙了蹙眉:“好像更严重一些,是有其他原因吗?”
容与顿了顿:“十几岁的时候摔到过腰,休整了大半年。后来的工作可能也有些原因,还有就是......”怀容岁也给他造成了不小负担,以及这几年的劳作。
“那就是了。”医生继续道:“你现在的情况就是恶性循环导致的。如果刚开始发现不对的时候,就应该注意了。就是因为没有在意,才导致现在这样。所以你极易出现腰部酸痛。腰椎的神经、血管等组织收到压迫还会剧烈腰痛,下肢疼痛,麻木甚至感官丧失。当严重到压迫神经后,还会出现大小便功能障碍以及下肢不完全性瘫痪的症状。”
容与怔了下,他以为只是简单的、他习以为常的腰疼而已,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了。
医生叹息着放下片子,无奈道:“你才多大?二十多岁吧?怎么把自己遭成这样?”
第三十章 你不该让他们失望
容与没说话。
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最好是别再拖了,赶紧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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