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松柏也不客气,脱下旧衣服当抹布,在一旁小溪里沾了点水,把脸洗了。当他换好衣服洗完脸后,紫衣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人称郁小公子为江湖第一美男,今日所见,确实如传闻一致。”
紫衣人当场死了那颗比拼之心,这郁松柏比京城流传的画像还要美十分,自愧不如。郁松柏的画像在京城可是抢手货,经常脱销。亏得他当年还花了十两银子抢了一张,现在看来,那画像连本人十分之一相貌都没展示出来。
神采飞扬、俊秀万分,这模样若去青楼,绝对是头牌。
李旬站在一旁,心里也暗赞,古人说的男子美如宋玉貌若潘安,应是如此。
灰衣人跟着紫衣人耳语几句。
紫衣人听后笑吟吟的:“在下李玉染,有幸与郁公子相识。此良辰美景之际,特邀郁公子一同赏月。”说着,手势向前虚晃一下。
后面几名黑衣人上前一步,明晃晃的刀举了起来。大有你若不答应,就一刀砍死你的气魄。
郁松柏知晓自己逃不了,有些后悔自己任性妄为,只得慢腾腾的跟在后面,恨不得一步分成三步走,暗自评估这突如其来的人。
黑衣人是不怕,功夫都没他高;这一行人中,他最介意是李旬。刚刚递过衣服的手,某处老茧厚重,那是长年累月使用兵器才会有的厚茧。
比方说,他手茧就没戴天厚重。
李旬身手不容小觑,跟戴天有的一比。念到此,死了逃跑的心,老老实实的跟着走。
李玉染对他这么配合,倒是有些意外,笑问道:“郁少爷不好奇是谁要杀你吗?也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救你?”
“人在江湖走,总有个把仇家,哪有那个精神一个个去管。”郁松柏很想的开:“是死是活,不过一世;侥幸活着,那是老天眷顾;死了,只怪自己水平有限,怨不得人。”他倒是乐观。
李玉染赞许点点头:“郁少爷大气,令在下钦佩。”
话题一转:“在下正要回京城家中。跟郁少今日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若无事便一起同行吧。到寒舍小憩几日,让在下尽尽地主之谊。”
谁跟你相谈甚欢,刀架在脖子的相谈甚欢,郁松柏怒火中烧。
那就是一个鸿门宴,有去不一定能回。想到这,郁松柏委婉道:“等等,我跟朋友约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李旬趁他开口时,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丢了一个药丸进他嘴里,然后强行将他嘴巴合拢。
咕咚,那颗药丸顺势进了肚里。
“七香丸,一个月服一次解药,不然断肠而亡。”李旬待他完全吞下去后,冷冷的告知。
他妈的,强买强卖。
郁松柏心中大骂,不得不改口:“能否带朋友一同去?”去死也得拉个垫背的,何况戴天身手这么好。
“当然。”李玉染笑容满面:“你朋友在何处,我们一同去约他。”
望着那如同毒蛇般的笑容,郁松柏恍然觉得自己是中了圈套。
梅岭山顶横七竖八的躺满尸体,戴天正在慢慢擦拭清风玉剑上面残留血迹。
月光照在他脸上,凛若冰霜。
吴小明正在收拾残局,一抬头就看郁松柏与人联袂而来,衣袂飘飘仿若仙人。惊的张大嘴巴:“郁松柏,你回来了啦,原来是专门下去买衣服的啊......戴天,郁松柏回来了,他是去买衣服啦。”
真是个二愣子,郁松柏气急败坏,没看出来我是被钳制的走不了啊。
等再走前点,吴小明又惊呼:“郁松柏,你怎么流鼻血了?你是换衣服时被冻的流鼻血吗?”
郁松柏连杀他的心都有了,恨不得出手暴揍一顿这个二百五。
这时李旬突然动手了,他身手太快,郁松柏只觉得一道残影从身边掠去。
李旬的招数就跟他的为人一般,飘浮不定,诡异万千,不能用常人的打法来应对。戴天被他猛然袭击,反应奇快,向后连翻几个跟头,躲过这一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旬没用兵器的原因,戴天也没用剑,两人空手过招。
此人是谁?为何郁松柏跟他们在一起?容不得他思考,李旬又一招锁喉,紧紧扣住他的喉咙;他身体像条小鱼,哧溜一下钻了下去,一个侧踢,将这招躲了过去;李旬紧跟不舍。
戴天看出来了,这灰衣人并不是来杀他的,反而只是想单纯的跟他过过招,看看他水平如何。
两人很默契,都不说话,只管亮招。
高手过招,讲究的就是快准狠,两人水平不分上下,打的是十分精彩。
打的正关键的时候,有一阵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打了这么久,累了吧,都来休息休息吧。”
闻言,李旬率先停手,抱拳:“承让,得罪了。”这声音听起来异常撕哑,非常难听,像被火烧了声带似的。戴天不由的多看几眼他,刀削般的脸颊,面无表情,两眼空洞,看不出任何情绪,灰衣的左肩处绣了一只仰天长啸的老虎。
“烤烤火吧,晚上凉。”吴小明捡了些枝条,升起了一堆篝火,招呼大家过来坐。郁松柏一贯嫌人家婆婆妈妈,但不得不承认,这种人很会照顾他人。
李玉染是讲究人,等李旬从包裹取一块软垫,放在地下。贵公子这才坐下来了,一本正经的搓搓手:“这天挺冷的,看样子快要下雪了。”
戴天和郁松柏互望了一下,也在火堆对面坐下了。李旬则站的跟杆枪一样,笔直笔直。
月亮挂在天上,给地上铺了一层银装;蟋蟀在草丛里吱叫,显示着无穷的活力;红彤彤的火光印在几人的脸上,仿佛跟天地融为了一体。这宁静的环境,微风轻轻吹过,让人舒服的想睡觉。
空气中传一阵断断续续的花香,淡淡的,很好闻,这附近可能种了一片花海。花香袭来,郁松柏觉得睡意来了,他靠在戴天身边,嘟囔着:“我先睡一会,等会你叫我。”
吴小明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觉了,鼾声一阵高过一阵。
对面的李玉染似乎也犯困了,让李旬坐下,自己靠在李旬身上,微微的闭着眼。
李旬则反手搂着他,眼睛罕见流出温情,正好落在戴天眼里。
第23章 北方出现尸人
“我给你们吹支笛吧。”望着天上的明月,戴天轻声道:“快月中了。”说着,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支笛,轻轻吹了起来。这笛声夹着冰泉之气,忽如春风层层推进, 忽如夏日一阵旋风急剧而上,忽如秋日溪水静静流淌,忽如冬日雪花阵阵纷飞……
李旬看了他一眼,忽然从包里翻出一个口琴,也吹了起来。
一琴一笛,相互接应。
郁松柏突感觉两股霸道的内力冲进他体内,绞的腹痛,痛的他蜷起身体,把头埋进了膝盖里。他试图用自己的内力去中和,却悲哀发现自己那点小内力,跟这两股内力相拼,简直就是溪水跟大海比拼。
他咬牙忍着,心境也如同这音乐声一样,突起突落,突急突缓;突然笛声猛的拔高几个调,几乎要冲破耳膜,郁松柏觉得在自己体内的两股内力爆炸了,炸的他五脏六腑都在疼,炸的他头晕目炫不知道东南西北。
戴天显然注意到他的难受,朝着他投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一旁睡觉的吴小明显然也没好在哪里,整个人倒趴在地上,满头大汗,眉头皱了起来,一付疼痛难忍的样子。
李玉染嘴角紧抿,看样子也没他们两人好到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笛声才缓缓停了下来。疼痛感随着笛声的减弱,才得以消退,郁松柏终于缓过气,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这笛是用玉做的吧。”李玉染睁开了眼睛,趁着月光仔细瞧了瞧这玉笛:“音色比竹笛要差些。”
李旬也停下吹琴,专注望着这个笛子。
“嗯,家母留给我的。”戴天小心擦拭笛身。
“令堂一定才华出众。”
“我想也是,但我没见过她。我一岁时她死了。”
“......”
“能看看你的笛子吗?”
对于李玉染这个要求,戴天有些意外,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把手中的笛子递了过去。
李旬接过笛子,四处摸了一把,才将笛子递给主人。
李玉染一接过笛子,眼神闪了一下。这笛子做工精细,用皇室才有的羊脂白玉所做,为宫中之物,中间刻有三个字“赠清儿”,字的左下方还有一行造型独特的小花纹,围着一个“靖”字。如果他没弄错,这分明是当年靖王妃的专用之物。
戴父乃是三品官员,怎么会有靖王妃专用之物?难不成是私通?
他朝李旬使了个眼色,李旬会意,把口琴收了起来,表示要去解手。
等他一走,戴天如释重负,终于松懈下来,背上全是汗。
“好笛子。”李玉染笑盈盈,把笛子递了回来:“戴兄可得收好了,甭让有心人拿着去卖了。”
戴天若无其事的把笛收了起来,抬头看看四周,嘴角居然露出一丝微笑。
“你们刚从南方来,可能不知晓。北方遇到大麻烦了。”话题一转,李玉染聊起了当今的武林情况。他们二人这才晓得,北方武林这阵子出了一件蹊跷事:
一些已经死去的武林高人,被制作成尸人,被操纵的到处为非作歹;他们甚至比活着的时候还厉害。因为他成为尸人后,不知道疼痛不知道劳累,没有了七情六欲,只知道凭本能硬打着去。
尸人的制作说繁琐也不繁琐,关键是要找到新鲜的尸体,在他还没完全腐烂时,把独有的药水渗进去他体内,再把盅植进他体内,控制他的行为。这过程要一天一夜,等他们的身体变黑后再恢复原色,就才表示制作完成。
等他们成为真正的尸人后,身体就会有毒了。被他们抓伤后,正常人也会变成尸人。
驱尸人操纵尸人也有风险,万一碰上更强大的驱尸人,破了他的尸人的盅,那他自己就会遭遇到反噬,越厉害的尸体反噬越凶猛,所以这是一把双刃剑。
江湖已多年未出现了驱尸,这么邪门的手法都以为灭绝了,没想到今日居然重现江湖。
这消息倒是让两人怔住了,还有如此令人匪夷一事。
天空传来了一阵乌鸦叫声,李旬抬头望了望,轻轻跟李玉染道:“少爷。”
“哎呀。”李玉染一合扇子,恍然大悟道:“瞧我,话说个没完。这么晚了,都耽误几位休息了。”站起来朝各位拱了拱手:“与各位聊的十分投机,知音难觅。希望再见时能来个彻夜长谈。”
郁松柏大惊,这是准备放弃自己,他们自行走吗?赶紧追问道:“那我呢?”
戴天也站了起来:“李兄,后会有期。”迟疑了一会,还是道:“感谢李兄手下留情。”
“哈哈,告辞。”李玉染大笑,带着李旬离去了,很快与黑夜融为了一体。远远传来声音:“京城红尘客栈找尹二公子。”
红尘客栈,似曾听过。
见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郁松柏松了一口气,绷紧的弦终于可以放下来了,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晃啊晃,好舒服啊。
“你先前怎么回事?,怎么跟他们一起上来了?”戴天有点严厉。
“我吗?”郁松柏原原本本将事情说了一遍,只是隐藏自己被喂毒:“我真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戴天知道他被喂毒一事。也许是想自己惹出的祸自己解决吧。
戴天望着远方默默出神:前途茫茫,有多少杀手在等他?是因为戴府的事情,所以斩草除根吗?
郁松柏没这么血海深仇,想的也没戴天多,喂毒的事也没吓住他。中都中了,也不能让日子过糟吧。
他继续悠闲着躺着。突然又觉得吴小明奇怪了,怎么一直在睡?探探鼻息,呼吸倒正常。
习武之人,怎么睡的这么死。郁松柏百思不得其解,抬头想问问戴天,却见戴天的后背湿了一片。
戴天摸了一把,觉得十分难受。
“我去溪边洗个澡。”先前打斗半天,又用了内力较量了半天,还是冲个凉舒服:“小明没事的,他们昆仑派的内功是这样的。
“你觉得对方实力如何?”
戴天脚一顿:“李玉染不清楚,李旬应该不在我之下。”
第24章 脱了衣服是流氓,穿上...
他刚上梅岭之巅,就感觉到周边有细碎的动静。从此起比伏的呼吸声中,判断出来的人至少有几十人,隐藏在黑暗中,待机行动。
待他跟一帮人激斗时,另一帮人却一直在那观望,不曾出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时,李玉染主仆带着郁松柏过来了。郁松柏一看就知道是被人钳制住了,平日哪会这么老实。
月黑风高夜,荒山野岭中,武功高强的陌生人,忽然飘来的花香,很难不让人起疑。吴小明功夫不行,倾刻间便昏睡;郁松柏也昏昏沉沉。还好他内力较为雄厚,感觉气味不对立刻屏息,再用内力化解,这也就几秒的事。
敢在这地方撒迷药,除了对面的陌生人,没有其他人了;而且撒的时间段,应该是他们准备就坐时洒落的.....那时正好有一阵风吹向这边。
他拿笛子出来吹曲,无非是借机敲打,顺便让自己保持和郁松柏清醒;没想到,李旬也拿出口琴吹。
两人借乐器较量了一番,内力不分上下。
当李旬收起乐器去解手时,随后一阵极轻微的脚步撤离的声音,很快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他终于舒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两人目的是什么?是敌是友?
......
初春的河水有着十足的凉意,不过对练武的人来说,这不算什么。
临安戴府外也有一条小溪,清彻见底。一到夏天,一群小伙子成群结队的来溪边洗澡,舒服的不得了。
每到这一季节,戴天就跟条小鱼一样,在溪水里钻来钻去,恨不得从早泡到晚都在水里泡着,也练成了好水性;游累了,随时可以躺在水上,让水流带着自己飘来飘去,甭提多自在。
戴天脱掉衣服,赤裸走了进去。甭看是条小河,水倒也不浅,越走越深,眼看就能把他人给淹没了。他扎了猛子,朝水深的地方游去,就见那里水纹晃动,人却不见了;不一会,连水纹都不见,水面又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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