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都传闻戴天死了,他们这些老朋友都不相信,一有时间就到处寻找。今天猛然看见,恨不得马上相认。
“你拦我干什么?你看吧,人都不见了。沙漠这么大,我上哪去找他?”文陆远急的直跺脚。
“咱们得把这个消息赶紧传给关振山他们,让他们知道戴天没死。“
“其实这附近有个地宫。”钱豹突然道:“有很多人居住在此。只是......不知道从哪进?”戴天有可能在这地宫里,不过旁边那戴面具又是谁?地宫宫主吗?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地宫?文陆远奇道。
“小的时候,跟父母在这里走商,经常会跟他们做做生意,以物换物;要不然他们的衣食从哪里来?碰上熟识的,偶尔还会带我们进宫里看看。”
“那你赶紧再跟他们交换,问问戴天是不是真的在这?”文陆远盘算着怎么带戴天走,看刚才那个架式,似乎被钳制着。
“你等等,天黑后,我会放焰花。他们看到了,如果有需求,自然就会出来了。”
“晚上哪看的清货物,黑灯瞎火。”文陆远白了他一眼,“傍晚还差不多。”
钱豹不以为介,笑笑:“你不要小看这地宫的人,超有钱。他们家家都有夜明珠,又大又亮,颗颗拿出去都能卖大价钱。”
等到晚上,钱豹命人放出焰花,朵朵焰花绽放的沙漠空中,发出阵阵声音,方圆百里若有人的话,都听的到。没过多久,果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些人,带着夜明珠来买东西了,在漆黑的夜晚,照的分外明亮。
他们翻看着驼队带来着的东西,小声谈着价。
其中一人买了一大堆食材,临走时,看到一块大食地毯十分感兴趣,对着上面图案赞不绝口,爱惜的磨挲。
钱豹瞅准了,笑咪咪问他要不要,只需五两银子。
那人摸摸了口袋,囊中羞涩,只得摇摇头。钱豹一把拉过他,直接把地毯打包塞给他。那人吓了一跳,慌忙晃手。
钱豹仍旧笑容满面:“老李头,这个不要钱,送你。”
老李头错愕。
“不过要回答我一个问题。”钱豹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他们,便把把老李头拉到旁边无人处,小声问道:“老李头,戴天在你们那吗?”
“戴天?戴天是谁?”老李头努力的回忆:“这名字很陌生,我们宫里应该没有姓戴的。”
“等我回去翻翻名册,你找他干吗?”
“那你们宫主换人了吗?”
“没有啊,还是原来的欧阳宫主啊。”
“噢,对了。他去年回来时带了一个年轻男子,身体好虚,在床上躺了快半年才苏醒过来,可能他就是你问的戴天吧。”
“我这个朋友跟戴天是老相识,好久没见。你看你能帮我把他约出来吗?他们叙叙旧。”钱豹顺势又塞了一块金子过去。
老李头握着金子两眼放光,他贪焚的咬了一口,“不错,足金。”
他想了想:“咱们认识几十年了,你的人品我自然相信。只是宫主管他管的特别严,不准他随意外出,门口还有数名弟子守着。要把他约出来,比较难。”
“那我们进去呢?”
老李头沉思了一会,“现在宫里管的严。听说宫主近日要出门时,到时我带你们进去吧,你和朋友可以化装成扫地小厮和送饭弟子,进房跟他见一面,聊几句便是。”老李头是负责采购的,所以随意进出有权限。
还有一个算盘老李头没说,万一把人约出来跑掉了怎么办?宫里人多,人不可能长翅飞了。
“成交!”钱豹大喜。
没几天,老李头就传来了消息,说宫主一早出门了。要他们赶紧来,聊完就走,赶在太阳落山之前一定要走人,而且不准带武器。
钱豹赶紧拉着文陆远过去,在一处绿洲附近,钱豹拿出哨子,断断续续吹了起来,三长二短。
不一会从地下,就这么凭空钻出一个人出来,正是老李头,惊得见多识广的文陆远睁大了眼睛。
老李头匆匆扫了他们一眼,拿出黑布,把他俩眼睛蒙了起来。
忽然,文陆远感觉自己好似陷入沙堆,跟着沙子扑扑往下落。很快,脚就踩到坚硬的土地,黑布被抽走了。睁眼一望,已经到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房间,黑乎乎的,墙上只有一盏小灯。
老李头拿出两套宫里打杂的衣服,示意他俩换上。
换好后,他带着他们出房间,外面灯火通明,眼前一条铺了青砖的平整路,路两旁是土壁,密封极好。
就是空气太糟糕了,杂七杂八的交杂在一起,说不出什么味道。一向爱干净的文陆远被熏的差点都想吐了,强忍着又咽回去了;钱豹也没好在哪里。
老李头边走边小声道歉,说现在管的严,到处都有人检查,只能带你们从处理垃圾的地方进出,才没人检查。
老李头今年快七十了,算是宫里资格老的了。从小生活在这里,没出过大漠,对外面的世界也不感兴趣。
对宫主的更换也不感兴趣,只要不少他吃喝就可以了。当年童云离宫出发,谁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宫里出了几拨人去找,都没找到。于是宫里烂成一堆散沙,各自过伙,就这么过了几十年。
后来贺初山把新宫主带来了,叫什么欧阳。新宫主拿出了童云的腰牌,好多年轻人只是听说过,听没见过。还是他们这些上了岁数的,带头承认了新宫主。
新宫主来了后,整顿了宫中,纪律严明,也有一个门派的模样了,大家的收入也高了。他来了一段时间,嫌沙漠太偏,带了一帮人去中原;现在又回来了,还带了一个男人,对这个男人看的可重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女人不香吗?天天跟一个男的同进同出。
人上了岁数,嘴巴有点碎。老李头自顾自的说了半天。
文陆远和钱豹跟在后面,小声应和着,边打量着周围。不愧是地宫,没有太阳进来,总是感觉压抑,虽然灯火再通明,也不如外面舒服。
文陆远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戴天真要在这过日子,那得多痛苦。
路上碰到一群巡逻的人,文陆远以为会盘查他,背都勾了下去,做好了准备。没想那些人看都不看他们,径直走了过去。
老李头呵呵一笑,“我是老资格的,没人敢查我。”带他们七转八转,来一个独门小院。这小院外面看起来与其它的地方没啥不一样,但一进去,却发现里面居然还种了五颜六色的花草,给冷冰冰的小院平添了几分色彩。文陆远看的眼睛都直了,没想到地下居然有还会有鲜花盛开。
老李头变戏法似的,拿出早已准备的饭菜,让他们俩端着。他则到门口,跟守门的弟子插科打诨几句。门口的弟子就笑的让开了一条路,让他们俩进去。
戴天正坐在内屋写字呢,听到开门的声音,头也不抬的道:“就放在桌上,我过一会吃。”
第87章 他抓住戴天的手腕...
文陆远笑咪咪的走了过去,深深做揖:“在下平远山庄二公子文陆远。”
戴天的笔顿住了,他迟疑的抬起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迟迟没有回头。
钱豹见此,也上前几步,抱拳道:“在下乐天派弟子钱豹见过戴掌门!师父命我向戴掌门问好。”此话在前几年他去奉师傅之命去武当办事,拜见戴天时说的,一模一样。戴天当时还取笑他。
戴天的手抖了起来,毛笔也握不住。他缓慢的转过身,深怕自己在做梦,却见钱豹与文陆远正微笑的看着他。
他不由分说的拉过文陆远的手,在自己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哎哟,两人同时叫起来了。
真的不是梦,这才激动起来,“文兄,钱兄。”快步上前用力的抱了他两人。
“我苏醒过来,除了见到郁松柏,就是你们了。我还正想什么时候跟你们这些老朋友聚聚呢。”
“你们怎么进来的?郁松柏不在,这里管的又严,进来挺难的。”
“郁松柏有事出去了,不然我们四人聚一聚,你们应该也好久没看到他了。他天天在这照顾我,也挺辛苦的。”
太久没见老朋友,一向话少的戴天,也源源不断说个不停。
“......昨日我跟钱豹在湖边,正好看到你在洗脸,所以今日托朋友带进来了。”
文陆远和钱豹对视一番,确定地宫宫主就是臭名远扬、中原武林不知其行踪的郁松柏。当年那俊俏的少年,如今成了现在的模样,真真让人无话可说。
看着这房间布置,虽然不是金壁辉煌掷金如土,却很温馨;尤其在地下这种伸手不见天日的地方,还种有花花草草,更是显示房主的用心。郁松柏对戴天还是很好的。
三人坐在桌边,细聊起来。聊起当今江湖,戴天说自己昏迷醒来后,很多东西想不起来了,正好他们过来,可以告诉告诉他,唤起他的记忆。
现在江湖倒是风平浪静,没什么事情。戴天连问几个人,结果都是死了,不由的脸色怪异。又问道靖王府及秀眉。
文陆远迟疑了一下,道秀眉难产而亡,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快一岁了,由靖王爷亲自带。
突闻此言,戴天大脑咣一下当机了,没想一日分别就是生死两别。他对秀眉感情不深,但毕竟夫妻一场,心里还是难受。郁松柏却对他隐瞒着这些。
定了定神,又问起武当。
这一下两人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挑轻避重的道,武当现在由郎清平做掌门,重建的还可以了。
“重建?”戴天敏感的抓住字眼。
“是啊,重建。”钱豹心直口快:“哎呀,那次蒙面人发动了天地图,把整个武当都毁了,死了多少人啊。还好有靖王爷这个大金主在后面支撑着,不然武当哪有钱重建啊。靠郎平清带着那几十号弟子,图手建到猴年马月。”
戴天的笑容凝固了。大量的零星片段在脑海浮现,冲击他的大脑,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他扶着大脑,感觉天昏地暗。
蒙面人、贺初山、郁松柏、万林、唐啸天等等,轮流出现在他的脑里,他不由的笑容恍惚,昏迷前最后一句话:“松柏是你吗?快躲起来,地震了?”
心口大疼,当即呕出一滩血。
吓坏了文陆远和钱豹,慌忙问道有没什么事?
戴天摆摆手,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也怪,吐出这血后,大脑居然清明了,原来的事情都想了起来了。
江北迷花宫、尸人、六月初一、天地图、残肢断骸、血流成河、人间地狱.....他全都想起来了。
他坐在凳上恍恍惚惚,郁松柏害了这么多人,唯独留下他,又跟他说假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武当死了这么多人,他这个掌门有愧;武林死了这么多人,他这个盟主有愧。
他失魂落魄。
见他这样,文陆远,钱豹不好说什么,只有陪他坐着。戴天沉思了一会,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文陆远,咬牙一个字一个字道:“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得回去,回去靖王府。”他必须回去,回靖王府,寻求父亲帮助。
他大概说了一遍他在这里情况,总之跟软禁差不多。
两人当即允诺。戴天请他们在绿洲处等他三天,若他三天之内没出来,便自行离去,他的事以后再说。
这时老李头过来敲门,示意时间到了,赶紧走,再晚一点巡查就严了。
三人匆匆告别。出门时,文陆远无意间扫到一个眼神,紧紧盯着这边,正当他想停下脚步细看时,钱豹拉着他加快离去。
等他们消失后,戴天房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公子是否想出去?我可以帮忙?”他目光坦率,直奔主题。
“......我很好,不想出去。”戴天打量了他一番,身材妖娆,五官却很平凡,显然易容了。
“不,你不好,你必须出去。”来者似乎有些颠狂,又重复一遍:“你必须出去。郁松柏不需要你。中原武林需要你,武当需要你,靖王府需要你。”
“你究竟是谁?”原本一贯握剑的手,握紧了茶杯。
“我是.....”来者大脑又清醒过来,“你甭管我是谁?你就说,你出不出去?”
最终迫切出门的心情战胜了谨慎小心,第二天晚上戴天就被此人送出地宫。
此人在宫中应该有些地位,来往的人见到他都要行礼,出宫门时也没人盘查。
……
当戴天站在绿洲处,文陆远和钱豹已经那等他了,一见他到,大喜。赶紧让他换上大食商人的衣物,连夜赶路。按照钱豹的想法,他们应该先去大食,再绕其它路回中原。这样郁松柏就找不到他们了。
沙漠太大了,他们骑着骆驼,日夜赶路,走了几天,还没走出沙漠。不过戴天不用担心郁松柏能找到他,因为沙漠风沙大,他们的足印马上就会被风沙盖住。
终于有一天看到了周边绿色越来越多,快要走出沙漠,却突然从旁边冲出一群人,把他们包围起来,正是地宫的人。郁松柏就坐在最前面一匹马上,冷冷的看着他们,仿若看着是死人。
戴天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同样是冷冷的回望着。
终于还是郁松柏开口了,声音出其的温柔:“戴天,跟我回去吧。”
“......”
“这里就是你的家,有我陪你的地方就是家。”
“我的家在京城,那里有我的父亲,有我的妻子秀眉,还有我的儿子;我的家还在武当,那里有我的师兄弟们,有我武当门下九十四名弟子。”
听到这里,郁松柏的表情裂了,他恶狠狠的盯着文陆远和钱豹:“是你们告诉了他,对吧。”
“你们为什么要破坏我和他的好日子呢?”他把腰间的匕首解了下来,低头摩挲着。
“那我还能留你们俩吗?”他跳下马,一步一步的走向文陆远和钱豹,轻笑着。他的笑容很美,美的像恶魔再现。
“你想干什么?”戴天意欲冲过去,却被几名迷花宫弟子紧紧拦住,他却无法挣脱。当年名震天下的戴盟主,如今身手也大打折扣了。
郁松柏转过头,像是情人间爱语:“亲爱的,我说了你的身体还没恢复。你还不相信......等我处理这两个蠢货,就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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