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好棒,少爷出马,每箭必中。”阿福大着嗓门谄媚,上前把野兔拾了起来丢在马上,马背上已是满满的收获。
两年时间过去了,他越发圆润,福相十足。郁松柏常取笑他,说他吃的比少爷还要好,所以长这么胖,慌的阿福忙证明,他是喝水都胖。
千穿万穿马屁不会穿,郁少爷得意洋洋,弹弹阿福的额头:“就你这个小身板,进那冰棺会冻死的。”
“可是我见有些人是变帅了.....”阿福摸摸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阿福也想帅点......姑娘们都是看外貌的.....”
这是他相亲失败数次得出的结论。媒婆了几个,都嫌他丑。偏偏他又是侍候少爷的,两人常在一块,那真真是绿叶衬红花。
“哈哈,你做梦......咦,那是什么东西?”
郁松柏是永远没这种烦恼。对他来说,娶个媳妇是天下最容易的事:只要他愿意,倒贴的一大把。
东张西望一会,被远处后山一只黑不溜啾的大鸟吸引了注意力。
那鸟倒是没什么,关键是旁边有什么东西在闪光,正午的阳光照射下特别的刺眼。
郁少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好奇心重并喜欢付诸于行动。这会他打算绕到后山,去看看是不是有金银珠宝在那闪闪发光。
去后山的路极难走,平日连砍柴人都没有。
隔的远远,郁松柏就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浓郁血腥味,不由的眉头拧了起来;树里的鸟们听到脚步声,叽叽喳喳,扇动着一片树叶飞了起来。
树叶附带着清新无比的鸟粪,扑的郁松柏主仆俩一脸都是。
“啥玩意啊,这些破鸟。”郁松柏一边挥闪一边跟在阿福后面。
好不容易走到目的地,却被眼前之景惊呆了:
一个人躺在另一个人身上,已被啄的血肉模糊,看不出长相;胸部露出半截明晃晃剑尖,就是他们先前看见的耀眼玩意;肚子门洞大开,肠子什么都流在外面,内脏被啄的东一块西一块,肚子里面基本是空的了;血还在不停的流,渗入地面,渗透的地面成了黑色。
这强烈的视觉冲击,让见多识少的阿福扶着树干直想吐。
真是太恶心了。
郁松柏面无表情围着这块地走了一圈:“阿福,把上面搬开来,看看下面的。”
阿福忍住反胃屏住呼吸,找了根树枝,把上面的人给挑开。不出所料,一把剑头正在后背,此人应该是被身下人一剑从后背穿心而亡;而身下人竭尽全力出完这一招后,也体力不支被压倒在地。
阿福吃力的把下面趴着人的身体翻了过来了,披头散发遮住此人的半边脸,全身已被血染红,虽然伤痕累累,不过没残缺,心脏微微起伏……
情杀?仇杀?
想象力丰富的郁少爷马上脑补剧情:为何下手如此之重?单身男人为何流落山林?
算了,还是走吧。看这伤势活不了喽。
倒是阿福多扫了几眼:“少爷,这人好眼熟,好像是戴少爷.....”
一听到这句话,比什么都更能让郁松柏停下脚步:“戴天?”
他三步并做一步,拔下某人后背的剑,剑锋逼人比寒于冰,剑身上清晰刻着“清风”二字,正是戴天的配剑。他家不是两年前搬离去建康府定居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还没等他想清楚,阿福就大呼小叫起来了:“少爷,真是戴天……他受了重伤,快没气……”
“废话,还不快把他抬回家里去…..”郁松柏慌了,他从未想过戴天会受这么重的伤。
“可是我们怎么抬回去?他这样,抬下去会把大伙给吓倒的,是不是找个大夫帮他先包扎一下。”阿福哭丧着脸。
啪,话音刚落,阿福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郁松柏横眉倒竖:“找什么找,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
又压低声音:“二楞子,把自己嘴巴管好。不准跟别人说你见过他。”
郁府大少爷虽然调皮,但不傻。戴天一身是血,估计是遭遇了仇杀。这会天太亮了,冒然带他回去;万一被戴天仇家发现了,不但活不了,给郁府也会带来不少麻烦。只能等到半夜三更了。
郁松柏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将戴天的伤口简单包扎一下。他家伤药,是镖局特供,效果非凡。
为了减少麻烦,郁松柏又打发阿福去买了一套新娘子的大红披风,给戴天披上;又将戴天的头发放下,简单的挽了个髻,打扮的像个即将出嫁的姑娘。
等待时间实在无聊,郁松柏烦燥的走来走去,时不时踢戴天一脚,听见戴天偶尔痛苦的回应,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阿福蹲在地上,就见他家主子跟抽风一样,没事就踢表少爷一脚;可怜表少爷重伤如此,还得忍受小少爷的虐待。实在有些看不过去,忍不住道:“少爷,表少爷已经重伤,你还要踹他,那不加重了他的伤势?”
郁松柏眼睛一瞪:“我还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吗?”本来要踹向戴天的脚,瞬间转向阿福。阿福冷不丁的被这一脚踹的四脚朝天,爬起来后再也不敢说啥了。
第11章 挠的心里都起涟漪....
终于熬到天黑,可以带人回家了。没想到戴天看起来瘦,实际蛮重。阿福这个家伙,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没抱动;亏他每餐都吃五碗饭,人胖的像个球,力气都不知长哪去了。
郁松柏踢开阿福,打发他去断后,自己一鼓作气把戴天抱了起来。
戴天身穿红披风,头发披散下来,脸贴着郁松柏胸口;远远一看,还真像一个姑娘被搂在怀里,只是这姑娘身材高大了些。
月黑风高夜,确实适合出行。一路回来,除了打更人,就没碰见多余之人。
郁松柏他果断的选择翻墙回自己院里,满头大汗的把人放到自己塌上。
阿福跟在后面,以最快的速度拎桶热水,准备给戴天擦身。
这时院门突然敲响了,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分外清脆,吓的阿福手一抖,毛巾掉地。
郁松柏定定神,快速的换好衣服,慢条斯理打个呵欠,带着浓浓睡意:“谁呀?”
“大哥是我,松林。”门外传来同父异母弟弟郁松林有些焦急的声音:“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带了些伤药来看你。”
“.......”我靠,这什么眼神,黑灯瞎火都能看清地面上的血迹?
“我没事,我没受伤,是阿福刚刚摔了跤破了点皮,现在已经没事了。”郁松柏才不想让他进来。
“可血腥味挺重的,阿福严重吗?我伤药效果很好。”郁松林锲而不舍。
狗鼻子!郁松柏很想大骂一顿,你丫这么没眼色,看不出来我不想让你进吗?
他装做很困:“不用,我要睡了。你快回去睡觉吧。”再吵,老子亲自让你滚。
果然门外安静了,不一会传来脚步远去的声音。
终于清静了......没一会,门又响了,敲的是又急又快。
又是谁?郁松柏快气疯了,半夜三更一帮人不睡觉,窜到他这来干吗。
他腾的一下冲到院门口,咣一声打开门,大吼一句:“爷要睡觉,再敲爷暴你的头。”
“......你要暴谁的头?”
静了一会,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原来是郁老爷。一见是老爹,郁松柏大气也不敢出,老老实实站在一旁不吭声。老爹不是出差了吗?怎么就回来了。
郁任重狠狠瞪了一眼这个不肖子,气不打一处来。自家老二稳重可靠,这个老大偏偏跟个花公鸡一样,不讲道理还动不动发脾气。要不是嫡子,早想把他丢到鸡窝自生自灭去。
刚刚老二匆匆过来说,大哥这屋里血腥味过重,怕是有什么事发生。毕竟是亲儿子,他有些担心,还是亲自过来了。
果然,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寻着源头走了进去。就见屋内塌上躺着一人十分眼熟,郁老爷仔细看了一下,剑眉星目,五官深邃,这不是正是戴天吗?为何受伤的如此之重?柏儿又在哪见到他的?
……
正想着,阿福已经小心的把戴天的衣服脱下来了,郁老爷上前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脸色都变了:身上伤痕累累,其中有数十条深可见骨的伤痕;腹中还有两刀痕,其中一刀痕深的可见里面的内脏了。
招招直对着戴天的要害部位,招招没留情,可见下手之狠,难怪一路上流血不止。这家伙居然没死,也真是奇迹。
戴天虽说才十八岁,但身手之好,早已成名于武林。能将他伤成这样的,必是顶尖高手,可是为什么要杀一个才十八岁的孩子?戴家出了什么事?
郁老爷也是老江湖,知晓大事不妙。问清郁松柏情况,难得表杨他谨慎小心。要他们一主一仆口风紧,不准将戴天受伤在此的事情传出去。
对于这种刀痕,郁老爷有的是经验。当即拿来上好的伤药,亲自给戴天包扎好。嘱咐自家公子哥,这几天戴天会发烧,让他小心点;另外想办法把汤药喂进他嘴里,里外一起上阵,伤才好的快些。若还有不对劲,及时告诉老爹。
尤其是这段时间禁止出门,守在戴天身旁,直到戴天好了为止。
郁松柏心不甘,却不敢顶撞郁老爷子,只得老老实实窝在家里侍候着躺在床上昏迷的主。
老爷子说的不错,戴天伤的这么严重,动不动就发烧,烧的还挺厉害,全身发烫。阿福帮他一遍遍擦身体降温,却总是降不下来。
看来只有吃药了,但关键的是他昏迷着,无法自主吃药。
平时吃饭还好,都是汤汤水水,塞进嘴里,勉强还能进几滴到肚。
可药丸那比拇指还要粗。硬塞到嘴里,先不要扯有没用,八成会先被哽死。到时,这天赋异禀的戴老鼠没被别人的刀砍死,先被这药丸哽死了。
阿福拿把勺子将药丸压碎,试图塞进戴天嘴里。也不知道是闻到了药的苦味,还是怎么?戴天就是不张嘴,甚至还有无意识的反抗。
郁松柏瞪着这个药丸,翻来覆去的看。
阿福非常善解人意:“少爷,不如用您用嘴去喂,效果肯定好。”
话音未落,就被一阵掌风给扇到门外去了,顺便门也被重重关上了。
阿福挣扎的爬起来,想趴在窗户上看看,却发现窗户也被关的严严实实。
少爷不好意思了。
郁松柏纠结了好久,才下定决心嘴对嘴,把药喂进去。作为一名已满十六的少年,他早已通晓人事。如果躺在床上的是位美女,他绝对毫不犹豫;可床上躺的可是位壮汉,比他还要高大的纯正爷们。这两男嘴对嘴的喂药,着实有点受不了。要不是为了保密,他早找别的侍女过来喂了。
看着好妥亲戚一场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吧。戴老鼠这回可是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想到这,他把药丸含在嘴里嚼烂,伸手捏住戴天的鼻子,逼其张嘴呼吸。
然后他低头俯向戴天,趁机把口中的药转移到对方嘴里。戴天似乎感觉到了,有些挣扎。他一作二不休,干脆半趴在戴天身上,一手揽住头一手卡住下巴,舌头直接钻进去,把药向喉咙深处送去。
戴天不干,本能拒绝。两人的舌头你退我逐,像是万般根羽毛在挠痒痒,挠的心里都起涟漪....
第12章 回应的他的永远一个字...
郁松柏可不想让自己白费功夫,他牢牢含着戴天的唇,就是不准他吐出来。两人纠缠一会,戴天似乎放弃了抵抗,喉咙动了一下,把药吞了下去。
既然不能出门,日子也不能太无聊了。郁松柏开始打戴天的主意了。比如没事时,对着戴天耳朵低吼:“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躺在这动弹不得了。有本事起来揍我啊。”
或者,提支毛笔在戴天脸上画乌龟;
再或者,把戴天的头发扎成各式各样,姿势也摆成各种各样,然后画下来.....总之,玩的是不亦乐乎,人却一直没醒。最后收拾的总是阿福,哭丧着脸:“少爷,你不能这样对表少爷。”
回应的他的永远一个字:“滚!”
还没等郁老爷派人去打探消息,戴家出事的消息已传遍了大江南北:戴府五十余人,一夜间被屠杀在府内。
这可是大案,戴父既是朝庭命官,又是江湖高手,所以这事不仅惊动了官府,更惊动了江湖。
街坊邻居一连两日都不见戴府开门,很是奇怪;敲门无人应答,又有臭味溢出。于是有好事者搬梯子从墙上探头进去一看,吓的魂飞魄散,当场从梯子上摔落下来,大喊“死人死人了。”
官府闻讯赶来,就见戴家院内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惨不忍堵。除了长子戴天及其五岁幼女下落不明外,戴家登记在内的人员全死了,均是先中毒再死;中的是软筋散,让人全身无力想睡觉,然后凶手再大开杀戮。戴父戴锋铎死状最为残忍,头颅被生生的砍了下来,丢在粪坑。这得有多大的仇恨。歹徒似乎是寻找什么物件,甚至将整个戴府掘地三尺。
到底谁做的?有见过尸体的人,怀疑是大漠六狐。说戴家尸体伤痕,跟大漠六狐的招式极为相近。可大漠六狐,一直在大漠生活,怎么就突然下江南了。戴锋铎为人精明,进退有礼,怎么就惹上了大漠这六只狐狸了?况且大漠六狐不爱下毒,喜欢直接动手。
有人又联想到二年前的老不死候爷,认为是不是戴天当年惹了他所以现在来报仇了?
马上又有人反驳,老不死身手之高,江湖有几人是他的对手?何需要用这种方式?
消息传到青篙派关振山耳里,他连夜赶到戴府,仔细查看了各具尸体的情况后,在戴府门口烧了三柱香,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悄无声息的返回。
江湖上不少人都在寻找戴天,半个月过去了毫无消息。戴天消失的十分彻底,无人知道他去哪。
有赌场为此设赌局,赌戴天已经死了,只是没死在戴府,而死在别处;若不然,家里这么大的事,这么久不见他出声?持反对意见的,则认为他没死,隐姓埋名藏起来,五年内必定重出江湖,为父母报仇;他的身手已是武林前列,三年前即是新秀榜第一,现在身手自然又超过当年了;有跟大漠六狐过了招的同行,认为他们六个人一起上,都不是戴天的对手。
赌局将于五年后揭晓结果。
然而,戴天究竟在哪?是死是活都是迷。
午后,老天下了场小雨,打落一堆花瓣,一群丫环赶过来打扫院子,年轻貌美欢声笑语。郁松柏斜靠在窗前,眼巴巴的欣赏着,真想温香软玉抱满怀,可惜就是不得闲。
6/56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