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今天,往后都要。”
世界在他的眼中颠倒模糊,抓紧的手松了又松。
在看不见的暗处,眼角滑落了今晚的第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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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来了。”比尔德坐在前坐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诺里斯坐在副驾驶,朝那头看了一眼。
将近黎明,天蒙蒙亮,徐思远从远处走来。
徐思远随手套了件大衣,看见他们,转手上了后座。
比尔德一眼就看见了徐思远脖颈处的吻痕和抓伤,倒是笑了打趣他道:“徐少爷这是提裤子不认人?”
徐思远闻言,牵强的提了提唇,回答道:“哪能呢?我这不是被你们夫妻俩忽悠来,又忽悠回去了吗?”
机甲缓缓启动。
诺里斯在一旁默了一下才开口:“沈颂知道吗?”
徐思远摇了摇头,望着窗外越来越远的地平线,喃喃自语道:“我们……不是一路人。”
所以还是早些了断,在他动心之前。
诺里斯通过后视镜注视着徐思远,最终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
但转念一想,诺里斯又自嘲的笑了笑。
他不也是如此?哪有资格说别人?
“关于13区的传染病……”
“我有一个初步的方案,”徐思远淡淡的收回目光,一字一句的说:
“但是我要接受专业的训练,提取药材里的成分。”
第24章
局势
沈颂醒来时,天色已明,床头的香炉早已熄灭,里头的安神香已燃尽,在炉中只留下一片灰烟。
整个房间空旷干净,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旖旎虚幻的梦。
香中的药效还没完全散,似乎是意料之中,沈颂只是皱了皱眉,撑着从床上爬起来。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红匣子时却不由的愣了愣。
初午的暖阳透过纱帘,穿个落地窗散进屋里,映亮了整个房间。随着日光偏移,暖黄的温度落在他的背影上,迷朦的照出脊背上若隐若现的痕迹。
而沈颂却浑然不觉,他坐在床边,此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他微低着头,垂眸看着手中的物什,愣证许久。
光线笼照的阴影之下,手心中静静地躺着一个精致漂亮的锁扣。
实心的银制上雕刻着细致的花纹,锁下坠着三枚铃铛。
银色的锁体中央镶嵌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半透明中隐约可见一点冰台,即使是在暗处也泛着上乘的光泽。
指间拂过锁身,即使再精巧的外表也掩盖不了岁月的痕迹。
蓦然间,沈颂想起昨晚迷朦间问过的话。
“那你…会偶尔想起我吗?”
夜深人静,回应他的却是窗外落雪。
正当沈颂以为再也听不见回答了,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之际,他听见身后的人轻笑了一下,声音一如从前的坚定温润。
“不是偶尔,”
“从你离开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等待着与你重逢。”
手中的平安锁仿佛是应证了他的话,一时间,似乎分量都变得沉重了许些。
半晌,沈颂还是将锁放回匣子,穿好衣服下了楼。
客厅里空荡荡的,昨晚不知道被谁挪开的椅子仍随意的摆在一旁,沙发上的抱枕和毛毯乱糟糟的堆着,还搭着某人的外套。
送送睡在凌乱的沙发,听见声响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身就拿尾巴围着自己安心睡觉。
茶几上随意的散落了一桌的纸张,有晦涩难懂的中药术语,也有涂涂改改的机械图纸。
整个房子都好像沾染上他的气味,而正主却不知所踪。
沈颂站在客厅中央,目光便随之落在门边的小戏台上。戏台的背后是大大小小繁杂的齿轮和链条。
他甚至能想象到徐思远站在一堆零件前抓耳挠腮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笑容转瞬即逝,沈颂敛了敛神,强迫自己忽略心底的异样,一如往常般拉开冰箱的门,准备拿包营养液果腹。
打开柜门的瞬间,沈颂却是怔住了。
白色的冰箱入目便是一片鲜红。
每一袋10的血液,规整的放成一排,连温度也调成了最适宜血液储存的温度。
沈颂抬眸,突然想起他这段日子里总习惯睡在沙发上。
他尽了最大的努力,为他提前想,好了今后可能发生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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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特里急匆匆地踏入大门时就感到几分不对劲。
这…不会打扰到沈上将了吧?
他踌躇了一会,还是上前敲了敲门。
来都来了,先试试看呗。
过了一会儿,特里才听到里面传来沈颂的声音。
“进。”
特里一进门,入目就看到略显凌乱的客厅。
抬头一看,只见沈颂懒散的靠在沙发上,拿着一本已经微微卷边的书,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送送在沈颂身边转悠,仿佛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特里鲜少看到他这样子,就只能感觉到沈指挥官紧绷的那根弦,松了。
不是深冬过后的新生,更像是盛开后的快速凋零。
正想着,沈颂已经放下手中的旧书,眼神中已经恢复往日的冰冷,抬头看向特里,开口问:“什么事?”
仿佛刚刚那是错觉,特里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恭敬的汇报此行的目的。
“徐源死了。”
半晌,客厅里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特里这时也不敢造次,在一旁安静的等待沈颂命令。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特里被这屋里的暖气捂得有些冒细汗。
“喵~”
两人视线一同望向沈颂身旁的小白猫。
沈颂愣了愣,伸手摸了摸送送的头,将它抱到手里,一边对特里说: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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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爷,你真的能在三个月之内学完这么多东西吗?”
比尔德领着徐思远走进实验室。
徐思远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两边的房间清清楚楚的写着各个科室的类别。
比尔德带他在这里转了两个弯,才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
徐思远探了探头,只见办公桌前坐着一个30岁左右的青年军雌,长相属于儒雅那挂,可能是性别原因,他的眉眼中始终带着点张扬。
“这是塔特尔教授,也是我们院最权威最年轻的教授。”
闻言塔特尔抬头和光明正大打量自己的徐思远对上视线。
塔特尔挑了挑眉,勾起嘴角有些玩味的问:“三个月速成班的小雄虫?”
徐思远:……你才小!
“徐思远。”塔特尔念出了他的名字。
徐思远扶额,一旁的比尔德倒是毫不介意,一边点头还一边佯装苦恼的拍了拍徐思远的肩膀,说:“诺里斯说,你在第一军校,曾因为教授年老色衰和进度太慢而大打出手。”
徐思远:………
比尔德潇洒离去,留下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徐思远。
但塔特尔显然没给他缓冲的时间,从位置上站起来径直从里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徐思远,说:“来吧小雄虫,我们从单细胞生物开始学。”
徐思远无奈,又有求于人,只好跟着他走了进去。
这边三个月速成班才刚刚开课,另一边,13区的局势也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一份调查报告被摆到了沈颂桌前,特里在一旁神色凝重的汇报。
“明明感染的虫民已经全部被隔离起来了,但最近调查发现,西城区又出现了两例。”
顿了顿,特里又皱了皱眉头补充道:“而且这次感染的居民有了更激进的…暴动现象。”
特里的这一番话正好应证了沈颂的猜想。
沈颂忍着不适,抬头对特里说:“有人在拿13区做人体试验。”
即使隐约猜到是这么一个结果,但听到沈颂亲口说出还是难免震惊。
但特里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沈颂咳了两声,眼底是遮不住的疲惫。
自从徐少爷离开后,沈颂就精神也不太好了,还有联盟那群老家伙时不时恶心人。
特里张了张嘴,还是开口劝道:“上将您…要不休息休息吧。”
窗外忽而又下起了大雪,在窗上结了一层霜,沈颂的目光在那停留了一瞬,转而又恢复了淡然。
“不用。”
13区的环境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即使政府上报了无数次,联盟也不愿意派人过来堪察改善一下。
摆明了就是要放弃这个辖区。
沈颂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一片坍塌多年的废墟。
特里站在不远处,看着沈颂穿梭于之片荒地里,白雪渐渐在肩头堆积,指间拂摸着一块块黄土,有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可是怎么会呢?沈上将出生3大家族之一,再怎么样也不会住在这穷乡僻壤。
但好在沈颂也没有过多的停留,上车之后,两人都缄默不言,特里为了缓解下气氛,随口问了一句话
“上将,你以前来过这吗?”
沈颂望着窗外,出乎意料的,他点了点头。
然后说出了一句更意料之外的话。
“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
雪越来越大,今年的冬季好像比往年更加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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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2个多月的魔鬼训练,徐思远也展现了惊人的学习能力,以至于现在已经可以熟练进行临床试验了。
他穿着和实验室里人一样的白大褂,忙碌的穿梭于各科室之间。
“徐组长好呀!”
“徐组长来拿检验报告吗?”
“徐组长有些地方我不太清楚……”
是的,仅仅2个月从医学小白飞升成为专研组长,7分靠自己,3分迫于形势。
时间已经不能等他充分的学习完这些知识了,不然再过几个月,13区可能也不复存在了。
实验室里彻夜不眠,灯火长明,所有人都想赶在年前完成手上的任务。
徐思远有时也经常因为观察数据忘记吃饭,缩短睡眠,甚至没有察觉身体不知不觉中的衰弱。
除夕那天正好是个难得的晴天,也许是春天到来的前景,所有人都期盼这个漫长的冬季快点结束。
沈颂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转身最后抬头看了一眼这难得的好天气,太阳刺眼的光线有些晃眼。
他顿了顿,转身朝阴暗冰冷的走廊里走去。
徐思远昨晚一夜没睡,和团队一起熬到了今天。
外头似乎热闹极了,恍惚间,徐思远看着门外,竟然有些感慨。
除夕啊,都过去那么久了?
不知道除夕有没有吃饺子?
想着,徐思远低笑着摇了摇头。
想来虫族也是没有这东西的。
“徐组长,可以了。”
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徐思远收起了思绪,走到手术台前。
无影灯一开,徐思远站在阴影处,神色自如的拿起助手递过的工具。
原本应该如往常一样剖开实验体的身体,可徐思远却有点下不去手。
刀尖在灯下闪烁在冰冷的光泽,打了麻药的实验体仍惊恐的瞪大着双眼,眼底毫不掩饰的害怕。
手起刀落。
叮咚!
熬了数日的病体还是倒下了。
徐思远撑着手术台,一点点滑落在地上。
周围的人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他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揪紧胸前的衣襟,心脏的疼痛使得喉间的血腥味也没这么突兀了,一时分不清是血还是泪水。
可是,为什么心脏会这么痛?好像被生挖出来一般。
为什么会哭?明明已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不能想,心脏疼得变形,徐思远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泪水晕湿了血液。
在众人焦急的神色中,徐思远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25章
初遇
大梁十年,隆冬。
“传闻新知府是直言进谏得罪了新帝,听说还是皇帝以前的待读。”
“19岁当翰林学士的那位?啍,谁知道是不是使了什么计谋被落了把柄。”
“叫什么…徐随?听说还是大梁第一美人?”
“只希望朝堂的风波不要波及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
虞州城外,大雪飘扬,高耸的城墙结了一层冰霜,半人高的雪堆积在墙角,也无人清理。
城外的景色和虞州一样落寞,远处的群山一片银装素裹,不见一点人烟,只有一道浅显的车轮辗过的痕迹。
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紧闭的城门面前,远远看去,只见满天大雪中,车前驾马的小厮下了车。
不一会儿,城门开了。
车身稍稍颠簸了一下,檐下的铃铛也随之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周遭变得热闹起来,街边行人的声音隔着深色门帘使终听不大真切。
不一会,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起了帘幕,那只手修长干净,指节处泛着微红,看着就像娇生惯养的少爷。
徐思远靠在窗沿,青丝如瀑般垂下肩头,车内阴影衬得他的身形格外清瘦,但那双桃花眼看人时又实在风流。
这时的徐思远长相比后来要清秀一些,眉眼如黛,咋一看有种雌雄莫辨的错觉。
他一路望去,街道两旁店肆林立,阴沉的天气似乎也丝毫不影响百姓出门的热情。
徐思远收回目光,却不经意间与路旁的姑娘对上视线。
他愣了愣,转而莞尔一笑,便收回了目光,落下帷幕。
留下姑娘一脸震惊,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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