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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迷心窍(古代架空)——癫婆

时间:2024-02-19 21:06:47  作者:癫婆
  这样算是心上人吗?
  “诶,老弟最近做什么生意呢?这阔绰的,在哪发财了?”
  “嗨!还不是老样子,给北边送货,最近行情不好啊。”
  “那可不,咱们这走北货的,就盼着这仗什么时候停,不过我看悬了,咱们又败了!听说什么校尉还是什么军长的,给北狄追到和鸣峡谷里,销声匿迹了!”
  “什么?!丢了?活生生一个人怎么丢了?”
  “不止一个,据说是一个师都丢了!那和鸣谷沟壑纵横,又大又深,还有狼呢!估计是没命了。”
  “难说,北狄人不是还在寻吗?好像是北狄首领下了死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瞧着,咱们北边是真不行了!”
  温澜眼睁睁看着金玉原本红着脸在发呆,忽而外边儿几个客人交谈起来,金玉忽然掀帘子惊慌失措跑出去,拽着人就问:“谁不见了?”
  那几个人莫名其妙,不过还是有人回答了他:“就咱们前线的人呗……哦!领兵头子姓谢,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谢校尉!他带的一整支队都丢在和鸣谷里头了……”
  话音未落,这个莫名其妙的伙计就冲出门,留温澜在后面追着喊:“金玉!你去哪里?”
  —
  托面馆的福,谢谨秦和裴时玥终于见上面。
  裴时玥前阵子被关得狠了,一出来就跟狗崽子一样撒了野地玩儿,还撺掇金玉一起,被谢谨秦在面馆逮个正着。
  “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去。”谢谨秦才办完事回来,一身官服站在面馆里,搞得店里的人纷纷侧目。
  裴时玥吓得寒毛都炸了一身,自谢相上门后,裴夫妇对他们俩的事虽不似之前般要死要活,却始终没有松口,谢谨秦这个时候上门,不被打死也要打残。
  “不必!我自己回去就好。”裴时玥心戚戚。
  “我送你。”谢谨秦跟在他身后。
  二人在马车里相对而坐,照理来说,两情相悦的人待在一起,气氛应该是旖旎的,可裴时玥只感到煎熬。
  其实这些日子他一直刻意躲着谢谨秦。
  现在到了这种地步,最理智莫过于二人就此分道扬镳,装作若无其事,还能维持两家体面,谢谨秦依旧是那个风光霁月的探花郎,前途无量。
  裴时玥心里明白得很,腹稿打了几百遍,到头来又成了缩头龟,妄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直到下了马车他也没舍得开口。
  “夜里祈安大道太乱,别乱跑了,实在想出来玩,可以叫上我。”谢谨秦声音温柔,眼神像要滴水。
  裴时玥别过脸,不敢看他。
  他双腿像上了沉重的镣铐,每一步走得像囚徒。
  他走到裴府大门前,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
  说来他自己从前没察觉,好像每次谢谨秦都在自己身后,像个沉默寡言的长者,而自己只顾着玩耍,被光鲜亮丽的前方吸引视线,从来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这么不经意的一眼来得猝不及防,叫谢谨秦来不及掩去眼底那些疾风骤雨般的情绪,就这样生生露在裴时玥眼前。
  谢谨秦站在风里,站在裴时玥身后,不知看了多久。
  这样的眼神太热烈又太隐忍,让裴时玥忍不住生出错觉,好像是他谢谨秦先坠入的情海,是他先先一步爱得肝肠寸断。
  裴时玥被灼得痛,眼眶发红,支支吾吾压根不是他的性子,飞扑过去将心上人紧紧抱住才是他最想要的。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又非要这么看我,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对不对?”裴时玥抱得紧,像要把谢谨秦的五脏六腑都给勒出来。
  谢谨秦像等了很久,稳稳接住他。
  裴时玥吸了吸鼻子,破罐子破摔道:“我…我不是读书的料子,将来也不会做官,不会碍着你在官场的路……这样是不是影响没那么大了?”他绞尽脑汁,又补充道:“要是有人对你指手画脚,我也可以帮你骂回去,我嘴皮子很厉害的……”
  他说着自己嘴皮子很溜,其实翻来覆去说了一堆,也没有说出最想说的那句“能不能不要算了。”
  好在谢谨秦明白他。
  谢谨秦掐住他的下颚,抬起他的脸,直勾勾盯着他的唇吻下去。
  温软勾在一块,舔舐中带着珍惜。
  裴时玥其实是个蛮大胆又抵御不了美色的人,在京城里前前后后不知“看上”过多少漂亮公子,撩拨来撩拨去也没见他害臊过,这下却在自家门前被吻得满面红霞。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刚刚……”裴时玥挣扎着在吻中漏出几句。
  谢谨秦低声闷笑,抱歉道:“我方才没听清,时玥再说一遍?”
  谢谨秦说着让人再说一遍,可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啄着裴时玥红滟滟的唇,盯着他的眼睛,完全不像能把话听进耳的样子。
  “裴…裴公子!金玉…金玉跑了!”二人被一阵急促的声音打断,温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裴时玥急忙推开人,诧异道:“跑去哪里?”
  温澜道:“不知道!他方才听完店里客人说的什么…校尉在战场丢了就跑了,林大娘让我来问问您他是不是来这……”
  “什么?!!!”裴时玥惊呼。
  “马上通知城门的人拦下来!”谢谨秦反应得快。
  —
  谢谨禾在和鸣谷消失的第五日。
  那夜北狄去而复返,一场仗打了三天,最终谢谨禾为了保住后方,将尔什腾一众引入和鸣谷。
  曹适在伤病营中视察,帐篷里充斥着血腥味与草药味,地上的伤兵血肉模糊。
  身边的副将追在他后面,不住道:“咱们已经守不住了,再留下去也是白白送命,何不…”
  曹适凝眉,抬手示意他闭嘴。
  他捻了捻石臼里的草药,又凉又潮。
  二十年前皇帝下的是死令,奔着赶尽杀绝要代麟项上人头去的,如今代麟翻盘回来,稳占上风,怎么可能手下留情。
  走不掉的,这是一盘你死我活的棋局。
  曹适还没开口,帐外就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将军!将军!北狄人又过来了!攻,攻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小金鱼(全力以赴赶路ing):没错!攻过来啦!(戴墨镜叼玫瑰)
  二公主(垂死病中惊坐起):谁是攻!!!他刚才说谁是攻?!!
 
 
第44章 二公子保佑你
  和鸣谷地势险要,谷深处有九河支流流经,山石林木错落,是绝佳的藏人处。
  这就苦了找人的金玉。
  此处战况激烈,人人退之不及,只他一路逆行北上,直奔和鸣谷。
  夏季炎热,此处又低洼潮湿,最是适合蚊虫繁衍的地方,金玉在谷中宿了一夜,红疹满身。
  昨夜也不知是睡了没睡,满眼的血丝瞧着瘆人,他像是不知累,脸上扑了两把冷水就摊着外头重金买来的和鸣谷地形图找路。
  他甚至不敢高声喊,怕引来北狄追兵,只能躲躲藏藏地跋涉。
  山谷再大也有尽头,地上找不到他就潜水里,哪怕就是被吃进狼肚里了他也要找到那头狼,二公子不能只留一句下落不明给他。
  金玉紧紧绷着一根线,盯着图上剩下的路。
  茂密的草丛中幽幽闪着几双绿莹莹的眼,它们盯着蹲在河边的金玉,不知看了多久。
  嘀嗒嘀嗒——
  狼涎从腥热的狼嘴中滴进土壤。
  一阵风过,头狼如雷电般一跃而起,剩下几匹狼散开呈半包围状将吓瘫了的金玉围困在河边。
  四匹壮硕的狼!!!
  金玉在惊吓间地图脱了手,牛皮制的地图落入水中,随着湍急的水流飘远去。
  心跳剧烈得像要炸开,他脑袋嗡嗡作响,手脚发软地去够旁边的包袱。
  四匹狼眼神闪着寒光,干瘪的腹部表示着它们已经久未进食,此刻饥肠辘辘。
  头狼身躯低伏,前仰后蹲,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嚎叫,下一刻它便要扑上前用尖利的牙撕裂猎物的脖颈。
  一把细白的粉直击头狼而来,不少粉末被它卷入口中,几头狼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退几步。
  狼毒粉见效很快,头狼反呕了几下,痛苦地吐出几口白混血的沫子,随即倒地抽搐。
  另外三匹狼眼神机警,望着金玉不敢再次上前。
  头狼挣扎一番,撕心裂肺的咽呜声响彻周围,它锋利的爪子把地面抓出深深的痕迹,尖锐的摩擦声刺耳,但这些声音最终都安静在九河的水流声里。
  三匹狼上去嗅了嗅头狼的尸体。
  头狼被毒死了。
  狼是十分聪慧狡猾且记仇的动物,剩下的三匹狼知道那些粉末的威力,也知道粉末是从金玉手中那个包袱里来的。
  最右边的一头狼矫健地扑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包袱从金玉手中夺过,远远甩去了草丛中。
  金玉往后避了避,好险没被咬穿手,他捏紧了手里剩的最后一把狼毒粉,喘着大气盯紧了面前的三匹狼。
  热汗流进了金玉眼眶,他甚至不敢抬手去擦。
  三匹狼没有贸然扑上去,它们一步一步压低了身逼近着,后面留下一串爪印。
  就在金玉看好时机要扬粉时,一支长箭从旁边的树林中贯空而来,直直刺穿了离金玉最近一头狼的脑袋。
  箭头穿出了狼脑,箭尖被染红,血一滴一滴往下坠。
  又一支箭随后而来,箭头划开狼颈,溅出一地血水。
  三匹倒下两匹,剩下一匹回身逃窜,狂奔了几步被寒光凛凛的孤映劈下了脑袋。
  狼头滚入九河,发出扑通一声。
  是谢谨禾的剑。
  金玉看着这个不知从哪窜出来的黑黢黢野男人,扁着嘴巴哭出声。
  “谢!谨!禾!”他僭越得彻底,唤出二公子的名字,唤得又怒又幸,唤得歇斯底里。
  —
  浓云密布,天色暗沉,下雨了。
  北狄势如破竹,血战一路,中原的剑根本拦不住他们,只得狼狈逃窜。
  尔什腾把退路也封了,将他们围困,逼他们应战,如今已是千钧一发之际,进退间都是血淋淋的人命。
  曹适百思不得其解。
  北狄早已对中原沃土垂涎欲滴,他们的后方供给并不丰富,南下的脚步刻不容缓,早该顺着中原退避的路直攻而下,为什么非要在此围截,非要在此大战一场?
  这一切疑惑都在尔什腾将他们逼入和鸣谷时拨云见日。
  代麟根本就没想让他们大败而逃,他想要无人生还的兵败,想要北部大营十万将士以血祭他的复仇路。
  他要踩着十万魂轰轰烈烈地回中原。
  甚至还有谢谨禾,不管下落不明是真是假,代麟要和他打心理战,两军在和鸣谷交手,就看谢谨禾几时坐不住。
  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将军!他们围成一圈在那对着陛下的画像撒尿,还,还绑了稻草人练箭,稻草人上写了…陛下的名讳。”有人来报,围在附近的士兵闻言气愤不已,纷纷叫喊应战。
  曹适狠戾的眼扫过一圈,四周都静下来后才沉声开口:“拖,拖到非战不可再来报。”
  —
  急雨落九河,翠叶吹凉。
  谢谨禾一行找到山洞避雨,金玉眼泪没停过,泪水像比雨水多。
  谢谨禾有心哄,堂堂二公子这辈子也就别人哄他的份,要他开口说软乎话,简直敲冰求火,痴人说梦。
  “别哭了,一会儿着风寒怎么办!”谢谨禾着急道。
  金玉抽抽着,没应声。
  谢谨禾憋了半天,接过金玉手里的包袱,摸出里面是他存钱的小匣子,掂了掂,几乎空了。
  他终于有话讲了,企图带出话题,转移金玉注意力,道:“你那些宝贝银子呢?”
  金玉原本要平息的泪又开始哗哗流,他才不是二公子,做点什么都别别扭扭不让人知道,他直白得很:“全填路费了!那马户见我急,一坑一个准,小金鱼全给他骗走了…”他其实本意不想哭,但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松下来,憋屈入潮水一样涌上心头,他也止不住,还在补充:“还有地图!黑商户一张破牛皮要了二十两!还给水冲走了…”
  谢谨禾来不及震惊,也顾不上其他人侧目,俯身给他擦眼泪,结果他自己手不干净,把金玉的脸擦花了。
  “别哭别哭,我回去补给你,十倍补给你行不行?”谢谨禾憋不住了,又怜又爱,心中软塌下一块,恨不得当场一口把金玉吞了去填。
  金玉后知后觉好多人在看,他深吸一口气,好歹憋住了眼泪。
  谢谨禾见他终于平静下来,就想问他独自北上的罪,结果半天脸都冷不下来,最后僵着问出一句:“你怎么来了?”
  金玉还没答,外头就传来了尔什腾的邪笑。
  气氛被这笑拉到箭弦上,崩裂就在一瞬。
  山洞内一阵慌乱,才修整不到半刻的众人下意识拿起剑对外防备。
  北狄军淋着雨,长枪在雨中闪着白光。
  “找到你了。”尔什腾骑在马上,眯着眼,准确找到昏暗山洞中的谢谨禾,像饥饿的狼盯紧了猎物。
  金玉浑身寒毛竖起,攥紧了谢谨禾的手,微微颤抖。
  谢谨禾没有回应尔什腾,而是看着金玉的眼,问他:“还记得二公子除夕夜说过的话?”
  外头的北狄军密密麻麻,兴奋不已,反观谢谨禾一行人躲藏多日,短吃少穿,疲惫不堪。
  尔什腾桀骜的脸带着笑,胜券在握。
  谢谨禾笑得比他好看,低身吻了金玉的额,道:“别怕,二公子保佑你。”
  —
  曹适一避再避的仗还是打起来了。
  谢谨禾被他们找到,一路厮杀终于与曹适汇合。
  嘀嗒——嘀嗒——
  血和雨水汇成流。
  代麟也上了战场,他站在高处,俯视睥睨着战火,中原欠他的债,他要自己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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