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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沈先生怎么办？”羡安问道，“我跟他也约好了。”
“你们合好了？”秦生诧异道，“你可真有一套，你看那小羊都枯萎了。”
羡安不置可否，“不过既然是大导演，我跟他说一声就好了。”
他给沈听肆传了讯息，让他去找飞翔兄弟玩。沈听肆没回，一直到晚上羡安下戏了才看见小小的已读出现在了讯息旁边。
羡安于是又传了讯息，“看了要回，没礼貌。”
还来不及看沈听肆是否回讯，秦生的车便开到了眼前，“羡安快上车，跟柯导约八点的，都过七点半了，我担心塞车。”
羡安收起手机，连忙上车了。约定的餐厅很高级，大概跟林家的餐厅差不多等级了。
羡安满脸发愁，这种餐厅通常都吃些洋人食物。一进了包厢，却见装潢古色古香，颇有宫廷氛围。
柯导早候多时，秦生连连赔不是。
羡安看了眼柯导，只见竟是个年轻男人，看上去也不过三十来岁，衣着端正，面容俊逸，笑容可掬。
“别这样，我比较不好意思，羡安这新戏才开始我就这么猴急约了下一档。”他的声音笑意含量很高，听着让人感觉舒服。
秦生看羡安还打量着四周，连忙踩了他一脚，羡安吃痛，望向了柯导机械道，“柯导您好，久仰大名。”
“你好！”柯导用力握住了羡安的手，此时羡安注意到桌上只有两副餐具。
显然秦生也注意到了，寒暄几句便假装接了电话，随后道了句“家里有事”便走了。羡安被丢在了餐厅里，柯导拿了名片给他。
羡安低头看了一眼，别出心裁的名牌上烫金印刷三个字“柯甚安”。“行骸且健，方寸甚安。好名字。”羡安道。
柯导笑了笑，“好学识。快请坐。”羡安坐下了，只听那导演又说道，“不过我曾听人说起你生了怪病，忘了不少事情，性格也都变了，没想到是真的。”
羡安微微一笑，“我忘了什么吗？”
柯导摇摇头，笑了，“没事没事。”柯甚安跟羡安一见如故，聊了半天，主要柯导对于羡安现在的演技给了不少指点，一路聊到餐厅都快打烊了两人才离开。
秦生先回家了，羡安便坐了柯导的车。
“甚安犹如此世知音。”羡安感叹。
夜色透过了车窗，窗外一晃一晃的路灯闪耀在柯甚安脸上，让他亲和的笑容更加温柔，“虽宝石总是需要打磨，可宝石本就价值连城，但再怎么价值连城的东西都需要一个懂得销售的人，千里马还需伯乐，对吧？”羡安笑了笑，“是了，这话说得甚好。”车到了羡安家附近，羡安让柯甚安在有些距离的地方就停了车。
“我正好去一下超商。”羡安指着对面亮晃晃的便利商店。
下车前羡安又道，“导演很谢谢你。其实来到这里一直都没有能这般跟我谈天的人，很高兴认识你。”
柯甚安笑道，“自从你拿下影帝之后，很多人说你是灌水影帝，但对我而言你终究会发亮的，我一直这么觉得。羡安，让我陪你走到那一天吧？”
羡安一时没答上话，要在以往，他肯定只觉得这是男人们一起争霸江山的浪漫，可认识沈听肆以后倒也就明白了两个男人凑在一起还能有一百种浪漫的方式。
“虽然你可能忘了，但我还是留有侥幸。你说的那些……还算数吗？”柯甚安又问。
羡安这回是真的愣住了，“我说了什么？抱歉导演，我真的忘了很多事。我们以前认识吗？”
柯甚安一听有些落寞，随后苦笑着道，“没事，忘了也没关系。改天再联络。”
第28章 你在哭吗
羡安思不透。莫非自己在以前曾瞒着秦生与公司跟柯导有过私交？
羡安想了想，打了电话给秦生。他边走边打，一路慢慢往家门走，手机另一头秦生很快接了电话。
“谈得怎么样？”
羡安答道，“还算愉快。秦生，我以前跟柯导认识吗？”
“你以前凭什么跟柯导认识？不过你进入公司之前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你原本在演网络剧，柯导在几年前得奖之前也一直都是小成本电影导演，自己接不少案，也有执导不少网络微电影，在网圈有一些名气跟朋友。那时候你的交友如何我就不清楚了，因为你也不会说。怎么了？”
“没什么。”羡安答道，“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他随口扯了谎。
挂上电话以后他随手翻了翻电话簿，那里面的联络人他一个也没删，滑到了底下，一面对照着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最终电话码对上了，联络人名称映入眼帘，“永远的柯柯宝贝”。
永远的什么？！羡安冷汗直流，操啊操，前一个羡安到底在做什么？都有一个柯柯宝贝了为什么……沈听肆又是什么？
羡安百思不得其解，一溜烟跑进了家里，门一打开被抱得满怀。
“是我，是我。”这回那家伙抢先道，就怕又被揍了。
“沈明公……你跑来这里干嘛？也不回我讯息。”羡安道。
“我怕你跟柯甚安待在一起不回家，担心了一整夜。”他的声音闷闷的。
羡安回抱住他，一碰他背上竟是湿的，羡安心里慌了起来，连忙打开电灯，“你在这里待了多久？沈明公，你哪里不舒服吗？”
沈听肆摇摇头，神色看起来倒是于平时无异，可羡安知道他很擅长装作无事。这么想便有把思绪展开了，“沈明公，以前我跟柯导认识吗？”
“嗯。他们认识。”他用了“他”，把现在的羡安跟以往区分开来了。
“恋人？”
沈听肆点点头。
那时候他们都不红。
柯甚安则准备去国外进修，恋情保密到家。一直到跟沈听肆搞上了床，那人跟柯甚安也仍就保持联络。沈听肆是不介意，毕竟生意一场，逢场作戏。甚至后来柯甚安要是偶尔回国，沈听肆还会订房让那家伙去跟情人过夜。可后来柯甚安无法接受那人与沈听肆的关系，二人断了联系。那之后那羡安就疯了一样说自己爱他。沈听肆是不信的。他真正爱的不是他，从来就不是。
“这家伙可真会玩。”羡安感叹道，“那柯甚安是几年前回国的吧？当时他们没有见面？”
“当时正好他在讨论要拍摄‘良帝’，一直很忙，柯甚安也刚镀金回国正在执导电影。应该没有时间见面，但谁知道呢？”他语气有些轻佻。
很好，这下出现分歧了。羡安曾发下豪愿，他曾暗自许诺，既然这个羡安是回去过去顶替自己死的，那他来到现代便会替他争取他想要的东西。他本以为那个羡安想要的就是沈听肆了，却没想还有个柯柯宝贝。现在头都洗下去了，自己也非钢铁心肠，对沈听肆早已动了些心思，又怎么可能去勾搭什么柯柯宝贝？！要是一般的柯柯宝贝就算了，还写了个“永远的”，这执念都造成压力了。
“你担心我跟柯导过夜？”羡安问道，“我根本不认识他。我穿越了不是吗？虽然我的确还是顶着这个身份，一开始我也就想着遵循这个人的生活去生活，所以才遇见你。但我也是人，我有属于自己的感情。不可能见异思迁。”
沈听肆挑起眉，“你会跟他合作吗？”
“会。我想变得更好，他能帮我。”
“……好吧。”沈听肆点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羡安问道，“好吧？”
“照你喜欢的去作选择。”沈听肆答道，“我会支持你的。”
“真的？”
“真的。”沈听肆笑了。
羡安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他把柯柯宝贝的事情先放一边，只把柯甚安单纯看作一个厉害的导演，而沈听肆这边只要像以前一样就好了。慢慢带一些快乐给他，让他明白什么是快乐。
可事情却不如他所想。
起先是柯甚安非常积极的约他见面，见面也不聊电影，就聊以前，试图强行唤醒羡安的记忆。羡安根本没有那些记忆，又不知从何解释，也怕解释了热心的柯导会直接付钱送他去疗养院。
再来就是沈听肆非常明显的刻意减少了见面时间。羡安不知道他是在闹脾气还是怎样，可很明显就是不爱理他了，电话不打，讯息不传，要看他还得去林少飞直播里找。画面里的他跟平常没两样，却看起来更加懒了一些。
羡安一开始还是很积极的，想方设法联络沈听肆，可对方一下子变得冷淡至极，仿佛那天抱在一起聊理想的人也穿越了一样。
每当觉得自己触及了一点点他的心，沈听肆就会以更快的速度将心门锁上。问他怎么了也只说了没事，见面时间变得很少，见了也就是做爱，做完了就走，连觉也不睡。偏偏抚摸他的时候那双手又是那般泛滥着温柔，眼神锁着羡安的心，压在他身上时沈听肆浑身上下无一不使劲怜爱着他，喧嚣着不想结束这样的关系，只可惜温存过后一切温柔荡然无存。羡安被他这样的改变弄得心神不宁魂不附体，慢慢的沈听肆开始连见他都不肯了。打电话给他也总是没有回应。羡安不得其解，说了要支持人家，又干嘛突然疏离？
僵持了三个多月，电影拍摄也即将收尾。羡安这天一到片场就觉得气氛特别奇异。大家都是一脸凝重，看到羡安也是眼神回避。走进休息室只听见小羊哭得泣不成声，那人一看见他连忙站起身，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羡安一怔，反手抓住了小羊的手，“你做什么？”
“你还敢问我？！”他抓了本杂志丢到了羡安身上。
羡安接住了，封面只见沈听肆跟一个小明星在路上接吻，好几张照片显示这几个月以来沈听肆都跟那个孩子待在一起。标题斗大几字“羡安失宠？！沈听肆被甩？！”，打开翻了几页，其中一面满版羡安搭着柯甚安的车二人有说有笑的画面。
羡安叹了一口气，把杂志还了回去，“这种程度的新闻至于吗？我跟柯导衣着整齐聊着电影，请问我跟他车震了吗？”他说的露骨，说的大家都是一惊。又只见羡安脸色阴沉，转身就要走。
小羊连忙拉住他，“不管怎样你都毁了这一切，沈先生不理我就算了，现在连你都敢绿他，到时候他要是撤资金，我们这部电影还想不想上映？”
“放手。”羡安道。他声音沉了下来，一点平日里的模样都没看见。
“我不放！这都是你的错你知道吗？！我们大家等了那么久才等来的机会，你为何不把握！！”
羡安一把甩开了他，“所以为什么机会要等别人给你？！沈先生也不是那么幼稚的人，小吵小闹就撤资金，我们跟他合约还在，他就会付钱，我跟你一样都是他想要就要不要就丢掉的洞，你以为我有那种地位跟他闹几句就让他气得不惜毁坏跟外商建立的信任关系吗？！”
一旁秦生吓得不轻，他从未看过羡安如此大动肝火，生气起来目光如炬，仿佛喷着火光。
“我今天请假！”羡安看了眼秦生，又看了眼导演，现场这回完全没人敢拦下他了。
怒火中烧，羡安开着车一下子就到了沈听肆家里，这几个月他日夜煎熬担心，害怕沈听肆发病，担心他夜里睡不好，结果沈听肆倒好……想起杂志上那一张张相片，羡安只感觉心上扎了一根刺，喘气都疼。到了沈听肆家，凭着印象一口气冲到了门前，他用力敲了门，又按了电铃。
“谁？”对讲机传出了沈听肆的声音，一下子入耳，懒洋洋地。
“开门。”
“……羡安？你不该来这里。”
“开门。沈听肆。我有话跟你说，哪怕你想结束了也不能这种方式，出来。”
“不……我们可以传讯息或就这样说完了，没必要……”
“不出来？”羡安问道，“也可以。你最好就永远待在龟壳里，你以为我是谁这么有时间拿热脸贴你？我说了要替你追寻，我说了会陪你，我说了那么多……难道我还是那个只想要你提供帮助的羡安？你要是讨厌柯导，你一开始就告诉我不就好了？搞得现在这样你很满意吗？我知道你根本不满意，沈听肆，你喜欢我所以你根本不满意如此，你连合约走完都想跟我在一起你根本不想如此！你可以继续口是心非，继续空虚下去，但我不行，我也不想，我喜欢你沈明公，我不想就这样结束。去你的，要是你就这么跟我结束，那我又是为了什么而来！？”
等了很久，他有了回应，声音竟是温柔如昔，“……羡安，你在哭吗？”
第29章 滴水穿石
伴随着那句温柔泛滥的问句，羡安摸了摸自己的脸，才意识到眼泪的确滚了下来。
哭就没用。为何而哭呢？分明从来都不哭的。
大门一下子打开了，沈听肆满脸担忧看着他，随后一把抱住了。
“我的天……别哭，羡安，别哭。”
眼泪在会心疼的人面前才有意义。当羡安被他按在那温热湍急的胸膛之时，突然想起了这句话。然后他就懂了为何沈听肆的泪水也会在他眼前滚落。
“我错了羡安。我错了你别哭。”
“你简直就是一个垃圾，我不敢相信我泱泱七皇子竟得追到你面前告诉你这种事，你随手把我丢了，而我只能接受，跟民女一样随皇上拾也弃也。”羡安把脸往他胸口衣服上抹了一把，“至少给我一个理由，那我就会走。我自己会离开。”
沈听肆摇摇头，“羡安，跟我混在一起是不可能变得‘更好’的。”
他是真心喜爱羡安又怎舍得在得来不易的温存过后就这么抛开？尤其心里早已认定羡安对自己多么特别，又怎么可能随便放弃。只是他也知道自己能给羡安的只有这样。比谁明白能帮羡安征服江山的其实不是自己。现在的柯甚安能成为羡安的翅膀，而自己总有一天却会是羡安的阻碍。他们不可能一直这么下去。如果羡安想成为一个真正的演员，那么便是如此，跟他在一起羡安一辈子都会被贴着“卖屁股、灌水”诸如此类的标签。如果羡安的期望是飞，那沈听肆不可能不成全。他是金主，让羡安飞本就是他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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