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然从善如流坐下:“那就多谢小白了。”
沈江白摆了摆手,迫不及待的塞了一口肉进嘴里,满足的眯了眯眼:
“小事小事。”
吃了两口,觉得自己浑身都暖和起来了,沈江白缓缓皱起眉,不确定的问:
“我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沈修然眨眼,揣着明白装糊涂:“忘了什么?”
想了想没什么结果,沈江白索性就不想了,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洗干净回到中堂发现中堂已经空无一人的鹿茸和程石:“……”
程石面无表情看向鹿茸:“这是怎么回事?”
鹿茸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都怪你耽误这么久,少爷肯定回去了。”
程石嗤笑:“我还以为你是最得力的,所以肯定知道小少爷的下落呢。”
鹿茸一噎:“好啊你敢嘲讽我,我现在就去告诉少爷让他赶走你。”
第57章 捡来的小奴隶是个黑心肝7
程石没说话,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转头朝着中堂外走去,很显然完全没把鹿茸的话放在眼里。
鹿茸气的原地跳脚,无能狂怒:“你到底听见了没有!程石!”
程石站在门口,脚步停顿了一下,后面追过来的鹿茸差点直接一头撞在他身上。
鹿茸猛地往后仰了仰,又想破口大骂,就听程石淡淡道:“小少爷的院子在哪里?”
和程石正面相对的时候,鹿茸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猛地咽了下去。
程石的眼神冰冷,看向他的时候好像已经在看着一个死人了。
鹿茸怔怔道:“就在东边最大的院子。”
东边的院子采光最好,也是整个丞相府修建的最好最豪华的院落,自然也是丞相和夫人偏疼小少爷,才能让小少爷住在那。
程石点点头,抬脚朝着鹿茸指的方向走去。
丞相府中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富丽,来往下人规矩,到了沈江白所在的东院,才隐隐有吵闹声传来。
下人丫鬟们似乎在玩游戏,沈江白就懒懒的坐在窗户前,手指落在深色的窗框上,被菱形的窗户衬得像是一幅画。
暖黄的烛光透过被掀开的窗缝落了他们满身,好像浑身都被覆上了一层金光。
他的发乌黑,上头落了些细碎的雪片,被另一个人握在手心里细细的揉捻。
沈江白懒散的靠在沈修然肩膀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看着院子里的丫鬟下人们跑来跑去的堆雪人。
程石站在原地,雪很快落了他一肩膀。
他藏在暗处,整个人被融入昏沉的夜,静静地看着这看起来十分美好的一面,雪很快落了他满身。
气喘吁吁跟过来的鹿茸拄着膝盖喘粗气,恨恨的瞪了程石一眼。
他就纳闷了,明明看着程石走过来也是不紧不慢,为什么会比他快这么多?
他喘匀了气,冷哼一声,高声喊道:“少爷,鹿茸回来啦!”
本来正拄着下巴打瞌睡的沈江白被这句呼唤惊醒,眼神迷蒙的抬眼,看见了鹿茸身后的程石。
他这才想起忘记了什么,好像今天新来了个侍卫。
沈江白咂了咂嘴,慢悠悠的直起身子,披散的发从沈修然的手掌心里滑了出来。
沈修然指尖一空,淡淡的看了鹿茸一眼。
鹿茸脚步一顿,又感觉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他奇怪的摸了摸后颈,今日穿着的冬衣是新做的,怎么还这么冷。
沈江白又打了个哈欠,他已经很困了,但沈修然说刚吃饱就睡对肠胃不好,所以强拉着他在窗边缓缓食。
他被鹿茸一嗓子叫的清醒了些,歪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程石招了招手:
“过来,给我看看。”
程石手指动了动,从刚才那一瞬间的晃神中脱离出来。
明明是一个这样恶劣的人,偏偏拥有一副这样出色的皮囊。
他轻而易举的拥有这世上最多的权力和财富,肆无忌惮的把除了自己的所有人都看做是玩物或笑话。
程石心绪起伏,面上却未曾显露分毫。
他抬手拂去肩膀上的碎雪,走到了沈江白所在的窗台下。
近距离看去,沈江白的脸更是没有一丝瑕疵,他背着光,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时候,好像下凡的仙人。
程石见过很多美人,母家虽然落魄,也给了他能给的一切,更何况这些年来,他也收服了不少只听命于自己的人。
他们依附着他,所以为了让这段关系变得更加牢固,给他的床上送过很多人。
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外域舞姬,但他从没有觉得有哪一个能像现在这个一样。
明明穿着最精致漂亮的衣裳,拥有着无上权力,矜贵又高傲,却在人看见他的第一眼,想的不是臣服,而是撕破那些漂亮的外裳。
一只微凉的手捏住了自己的下巴。
程石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被一点很轻的力道带着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人。
沈江白细白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左右晃了晃,沉吟道:“嗯,果然不错。”
斜刺里伸出了一只更加修长但同样精致的毫无瑕疵的手,把沈江白的手握在了掌心。
沈修然垂眸,用手帕擦了擦沈江白的指尖,淡淡道:“有雪,会凉。”
沈江白兴冲冲的看着他,指了指程石:“你看,他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沈修然含笑看向程石,眼中却不含一丝笑意:“你喜欢这样的?”
站在窗沿下的人有一双狼的眼睛,让人忽略不了他眼中无法隐藏的嗜血残忍。
沈修然顿了一瞬,瞬息之间就明白,这是个和他一样的人。
“我看也不过如此。”
沈江白不满的撅了下嘴,把手指从沈修然手里抽出来:“你眼神怕不是不太好吧。”
程石穿着丞相府侍卫统一的衣裳,但那衣裳穿在他身上也好像与众不同起来。
眸若点星,唇瓣纤薄,一张脸凌厉的让人忍不住心生臣服。
是和沈修然和沈江白自己都不一样的俊美。
沈江白舔了舔唇,突然伸出手指落在程石的眼皮上。
程石的身体紧绷了一瞬,差点控制不住对沈江白动手,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他闭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垂下,薄薄的眼皮上是沈江白细嫩的指尖。
眼睛实在是太脆弱的位置,程石控制不住的想沈江白到底要做什么。
沈江白却在他的眼皮上揉了揉,留下一点温润的湿意。
捻了捻手指,把合在一起的两根手指放在程石眼皮底下,沈江白弯了下唇:
“你眼睫上落了雪。”
程石的睫毛又黑又长,沈江白惊异的发现,上面竟然能承载雪片。
程石不自在的眨了眨眼:“多谢……小少爷。”
沈修然脸色变了变,但看着沈江白正在兴头上的样子,还是没有开口。
小少爷正玩的起劲,如果他开了口,小少爷一定会更来劲的。
沈江白抠看了一眼外头的雪,雪片鹅毛似的落下来,但屋里燃着地龙,并不算太冷。
他拍了下窗框,朝着程石勾了下手指:“进来。”
程石于是踏着一地的碎雪走进了小少爷的房间。
第58章 捡来的小奴隶是个黑心肝8
沈江白趿着鞋子走回了自己的床边。
沈修然落在后面把窗户严严实实的关好。
屋子里的火锅子早就撤下去了,但那股辛辣温暖的味道还残留在空气中,所以沈江白才嫌弃的让开窗通风。
对于小少爷来说,屋子里繁杂的味道是比一点冷风更让人不能忍受的事。
他一坐在床上,就不自觉的朝着一边滑了下去,好像一块小粘糕直接融化在了床榻里。
慢了一步跟过来的沈修然无奈的揉了一把沈江白顺滑的发:“不是说再等一会儿才能睡得吗?不难受吗?”
沈江白想吃羊肉锅子吃了好几天了,今天自然没有顾忌。
但他本就脾胃虚弱,多吃一点便会积食腹痛不止。
沈修然也不舍得看沈江白困得不成样子还要强撑着不睡,按这都是他这么长时间照顾沈江白得出的经验。
在沈江白身体的方面,沈修然不会打破自己的原则。
沈江白虽然有点不乐意,但也知道沈修然是为了自己好,他顺着沈修然拽着自己的手臂把脸贴了上去。
即使隔着一层衣料,也能感受到沈江白脸颊的绵软触感。
他的软肉被挤出来一点,嘴巴嘟起来一点,商量的声音也像是撒娇:
“我已经不撑得慌了,可以休息了,行不行?”
沈修然心软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更加温柔,但说出的话还是十分冷酷:“不行。”
沈江白立刻松开了沈修然的手,衣裳也没脱胡乱把鞋子蹬掉就掀开被子往里一缩:
“反正我困了,现在就要睡觉。”
沈修然本来还想再让沈江白等一会儿的,看这个样子也只好作罢。
叹了口气道:“那你先把消食丸吃了,吃完洗漱了再睡。”
这已经是沈修然难得的让步了,沈江白开开心心的从床上坐起来,也不伸手,直接用唇衔走了沈修然手里的丸子。
这些消食丸是丞相府的大夫专门给沈江白开的,药性温和,平时无事吃些也无妨。
掌心被温热的气息扫了一下,转瞬即逝,然后是一点湿热,更是几乎感受不到。
沈修然却好像手被烫到了似的一下子收回了手,把那只被沈江白的唇碰到的手背在了身后。
站在角落里把这一切收于眼底的程石思忖,为什么面对这样恶劣不堪的人,还能有人这样倾心相对?
不,与其相信是沈修然真的对沈江白有什么真情,还不如相信是沈修然看中了沈江白背后丞相府的助力。
和沈修然能一眼看出他是什么人一样,他也一眼就能看出沈修然的野心。
这个看起来温润端方的人所有温柔的一面只表现在沈江白面前,或者说他只想给沈江白看见。
但归根究底,他的野望燎原,在此之前,他会汲取身边一切可以汲取的养分,壮大自己。
沈修然自然早就注意到了程石的目光,他故意弯腰,剥开被子把沈江白从被子里挖出来。
他半抱着沈江白坐起来,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好像一对交颈鸳鸯。
程石嗤笑了一声,沈修然难道是昏头了吗?觉得他竟然会在意这个。
沈修然的呼吸落在脸侧,沈江白有点痒的挠了挠脸,伸手推了下沈修然的肩膀。
其实以他的力道,是压根不可能推动沈修然的,但沈修然还是顺着他的动作后退了半步。
脸上的痒意好像还一直存在,沈江白又挠了两下,脸颊瞬间上起了两道红印子:
“好了,都这么晚了,你还不走?”
沈修然皱了下眉:“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沈江白困的眼神迷离:“我困了啊。”l
尾音拖长,听起来黏黏糊糊的耳朵痒痒。
沈修然弯了下唇,开口道:“我看你洗漱完上了床榻我便走。”
沈江白又打了个哈欠,无所谓的点点头,这样的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他早就习惯了沈修然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切。
沈修然不动声色的看一眼程石,突然开口道:“不如今天就让他伺候你洗漱更衣吧。”
沈江白已经困得有些迷离,听见他的话才看见程石还站在旁边,随意点头道:“好。”
不管是侍卫还是下人,对沈江白来说都是一样的,在这座丞相府里,还从来没有人敢不听他的话。
沈修然坐在床榻边,拨了一下沈江白的头让他靠着自己,趁机道:
“不过我看这个侍卫粗手笨脚的,若是伺候不好你,就让他和普通侍卫一样去外面守着。”
困的迷蒙的时候是沈江白最好说话的时候,他嗯了一声,随口就答应了沈修然的话。
程石眼睛一眯,合着这沈修然在这等着呢。
他轻笑一声,端过鹿茸递过来的脸盆和柳枝,又挨了鹿茸几个狠狠地白眼。
他小心的把柳枝沾上盐粒,小心的塞进沈江白的嘴里帮他刷牙。
沈江白皱了下眉,但程石的动作很小心,他很快就松开了眉头,接着用一种迷糊的眼神看着程石。
程石对上沈江白的视线,突然冒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的手掌托着沈江白的下巴,宽大的手心几乎挡住了他半张脸,他就这样安静的被他掌在手心里,为所欲为。
在温热的水里拧干帕子,程石小心又细致的给沈江白擦干净,才把水盆放下。
沈江白靠着沈修然,已经舒服的睡着了。
沈修然表情淡淡,轻手轻脚的帮沈江白脱了身上的外裳,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才看向程石,扯了下唇:
“你做的不错,你主子看重你,今晚你便在门外守着吧。”
寻常侍卫守夜都是在侍卫专门的配房,不必在这寒冬腊月在门口守一夜,冻也冻坏了。
沈修然就是故意想要折磨程石。
程石脸色未变,点了下头:“遵命。”、
然后从容的转头走到了门口站着不动了,沈修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想着,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程石站在门口,浑身上下几乎都要被冻透了,突然听见了一点细碎的哭腔。
第59章 捡来的小奴隶是个黑心肝9
他的身体被冻得有些麻木,动一动才发现双脚都已经僵硬在了原地。
今日的雪一直落个不停,一直到现在还在下,沈修然走的时候让鹿茸和几个下人都回去休息了,现在院子里只剩下了他自己。
隔着一扇房门,屋里传来的哭腔声音越来越大。
程石犹豫了一下,抬手推开了房门。
屋门被打开,外头的冷风瞬间卷着雪片刮了进去,堆积了厚厚一层的雪反射着惨淡的光,程石清楚的看见床上的人动了动,更往被子里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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