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就生气沈江白的所作所为了,见他现在不过是个阶下囚还毫不客气,都对他怒目而视。
景屹川皱眉让他们都下去,才好声好气道:“你想住在哪里?这整座府邸,你都能去。”
沈江白点头,直接挑了个顺眼的方向走去。
景屹川吩咐人跟着沈江白,只要沈江白不弄伤自己,不管他做什么都可以。
直到他们进了院子,景屹川才不自觉露出疲惫的神色来。
他大概能猜到沈江白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小少爷从来没学过巧言令色,他所有的心思都摆在脸上。
但景屹川并没有拒绝沈江白,如果这么做能让沈江白高兴一些的话。
在他手下做事最久的手下是从先皇后的母家给他安排的人手,叫陈杰。
陈杰一脸愤愤的走到景屹川跟前,有些为他打抱不平:
“主子,您已经对沈小少爷这么好了,他却一点也不领情,属下都替您委屈。”
景屹川不说话,弯腰将刚才沈江白丢在门口的糖葫芦捡了起来。
糖衣上沾了一层灰尘,但还能闻到蜜糖香甜的味道。
他扯了下唇,眼中却没有笑意:“大约是我欠他的。”
陈杰更生气了:“可当初明明是沈舟先害了皇后娘娘,因果报应不爽,没让他父债子偿就不错了,您还容忍他在您面前作妖。”
景屹川没说话,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88章 捡来的小奴隶是个黑心肝38
见景屹川一直没有回答自己,陈杰以为景屹川也觉得自己说的对。
他一边跟着景屹川一边道:“主子,我觉得您就是对那个沈江白太好了,惯得他。
如果您真的想要得到他,也不用这么麻烦的讨好他,直接用点小计策,让他知道离开了您什么也做不了不就行了。”
陈杰是认真的给景屹川提建议,京中的高门大户,就算是先皇后的母家,也称不上是一潭清水。
真的想让这么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少爷乖乖听话,有的是法子。
况且他觉得这小少爷被景屹川救下来,好吃好喝的带回了京城,不仅不感激,反而还变本加厉的伤景屹川的心,也该得到些教训。
景屹川若有所思,一双黑沉的眸子看向陈杰,让陈杰下意识有些发怵:
“你有什么法子?”
陈杰咽了下口水,压低声音道:“您一直对沈江白这么好,他却毫不领情,不如您冷落他一阵。
都不用您特意出手,这世界上拜高踩低的人何其多,只要您表露出一点意思,自然会有人帮您教训他。
等到他清楚的了解了自己的地位之后,自然会怀念起您的好来,那时您在回头去拯救他,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陈杰拿捏分寸,也没说什么更露骨过分的话,准备等景屹川同意就立刻吩咐人去办。
景屹川没有回应,陈杰疑惑的抬头看向他,才发现他一直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后颈上冒出一层冷汗,陈杰干笑:“主子,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啊?”
景屹川意味不明哼笑:“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才智呢。”
陈杰就算再傻,也知道这并不是一句夸奖的话,忙低头请罪:“属下多言,求主子恕罪。”
景屹川怒道:“自己滚去领罚。”
陈杰心中郁闷,也不知道主子这是被那小少爷灌了什么迷魂汤了,早知道会被影响成今天这样,当初还不如不要去丞相府。
有这样想法的人不止陈杰一个。
景屹川不仅亲自去江南接人,还扬言要娶一个罪臣之子做王妃的事情传到了老皇帝耳朵里,给老皇帝也气的够呛。
他立刻吩咐人把景屹川叫了过来。
景屹川来的很快,他似乎早就知道老皇帝一定会召见他,也知道老皇帝所为何事。
皇帝深吸一口气,挤出了点笑意:
“屹川,你大哥已经被关起来了,朕只有你们两个儿子,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老皇帝虽然多情,但耐不住大皇子的母妃丽妃是个有本事的。
除了她的儿子和景屹川,这后宫这么多年愣是没有一个孩子出生,就算出生了也长不到成年就会死去。
一直到景屹川回来,揭穿了丽妃和大皇子的诡计,老皇帝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折了多少孩子。
丽妃被处死,大皇子也被关了起来永远没有继承皇位的机会,景屹川就成了唯一的人选。
对这个寄予厚望的儿子,老皇帝可以允许他把沈江白找回来当一个玩意或者禁脔,但他不能允许他娶一个这样的王妃。
他和景屹川杀了沈江白的父母,沈江白却要成为景屹川的王妃,想也知道会生出多少乱子。
老皇帝语重心长的对景屹川道:“从沈舟死的那一刻开始,你和那沈江白就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明白吗?
你现在再如何强求,最终也不过一场镜花水月,这是害了他,也会害了你自己!”
景屹川垂首站在阶下,任由老皇帝苦口婆心的说的口干舌燥,也没有半点反应。
老皇帝气的头顶生烟,偏偏他也不敢太刺激这个半路捡回来的便宜儿子,一时之间只能闭上了嘴。
偌大的金銮殿一时间安静下来,老皇帝垂眸盯着自己的儿子,想着用什么办法才能说服这个执拗的儿子。
而景屹川此时却已经神游天外,不知道沈江白现在正在做什么。х
老皇帝叹了口气,抬手扶额,好像一个真的为了儿子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你还是太年轻了,才会把情爱如此当真,朕是不会让你把婚姻大事当做儿戏的。
明日朕会让人把京中权贵家中的适龄女子画像送到你府上,你选一个作为正妃,若是愿意,让沈江白做个妾也算抬举他了。”
景屹川皱眉,下意识就想拒绝:“父皇……”
老皇帝一掌拍在龙椅扶手上,不怒自威道:“景屹川,朕现在不是在和你商量。
如果你愿意,朕还能留他一条命,若你还是执迷不悟,朕一定会杀了他。”
景屹川手指攥紧,他知道老皇帝不是在骗他。
父子两人不欢而散,景屹川没有答应老皇帝的话,但也没有拒绝。
回到皇子府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才刚进院子,就听见了院中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景屹川揉了下眉心,大步走进了院子,抓住了一个行色匆匆的丫鬟问道:
“怎么回事?”
丫鬟被景屹川的动作吓了一跳,听见他的话忙跪在地上回答道:
“回二皇子,是您带回来的那位沈少爷。”
景屹川脸色一变:“是他怎么了?”
那丫鬟忙摇头:“不是,沈少爷没事,就是……他快要把客院拆了。”
景屹川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说完让丫鬟起身,带着他朝客院走去。
刚到了客院门口,景屹川就知道了丫鬟口中的“快要把院子拆了”是什么意思。
本来整洁的院子里凌乱的杯盘碗碟碎了一地,更有名贵的瓷器碎片,连被子纱帐都被丢在了地上。
沈江白躺在小榻上,手边放着热茶,正满脸兴味的看着下人们把屋里的瓷器摆设都搬出来然后砸碎。
他微微侧着耳朵,一边听瓷器砸在石板地面上的声音,一边咋舌点评道:
“这瓶子的声音没有上一个好听,换一个。”
下人们满脸冷汗,这些瓷器每个都价值不菲,他们平时就连打扫都小心翼翼,什么时候敢这么砸过?
看见下人们犹豫的表情,沈江白皱了下眉:“拿过来。”
第89章 捡来的小奴隶是个黑心肝39
景屹川就站在原地,在身边小丫鬟瑟瑟发抖的眼神中,饶有兴致的看着沈江白的动作。
沈江白把那只瓷瓶从下人手里拿过来,垂眸转了一圈。
瓷瓶是上好的白瓷,通身无一丝杂色,浑然一体,但这样品质的东西,沈江白从小到大不知见过多少。
景屹川也看着他的手,沈江白的手指看起来好像比那瓷瓶还要白润漂亮。
他不懂那些瓷器的来历和价值,这些摆设都是老皇帝叫人一手操办的。
如果这些东西能让沈江白高兴,他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突然觉得,沈江白会嫌弃这里的摆设也没错,毕竟再珍贵的瓷器也比不上他自己。
沈江白看够了,直接松开手指,价值不菲的瓷瓶就这样摔在地上碎成了一地碎片。
即使已经摔了一整日,下人们还是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
然后再看到沈江白无所谓的神情之后,又有下人乖巧的上前将那些碎掉的瓷片全都清扫干净。
沈江白拄着下巴,手指轻轻勾了下:“继续。”
下人们战战兢兢的又从屋子里搬出了更多的瓷器。
实际上这些瓷器已经是这座屋子里剩下的最后的东西了。
沈江白眼帘半阖,让他看不出他心中此时在想什么,他抬了抬手,让那些下人把所有的瓷器都丢在地上。
瓷器破碎,地面上瞬间布满了各种瓷器的碎片。
这些曾经被珍惜的放在多宝阁的架子上的瓷器就这样变得一文不值,沈江白勾了下唇。
景屹川再也待不住了。
如果丢这些东西能让沈江白高兴,他不会有一点不舍,但他能看出来,沈江白一点也不高兴。
沈江白也看见了他,但像是没看见一样,让人接着把东西往地上丢。
院子里已经变的无从下脚,景屹川就这样踏着一地的碎瓷片走到沈江白身前。
他垂眸道:“如果这些你都不喜欢,可以去我院子里,我院子里的东西应该比这里的贵一些。”
下人们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不敢说话,他们不约而同的觉得,景屹川一定是疯了。
景屹川是疯子,而沈江白是妖精。
沈江白抬头定定的看着景屹川,景屹川始终带着淡笑,好像自己说出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话。
他看向沈江白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或者闹脾气的恋人,这让沈江白觉得厌恶。
他突然觉得这也没什么意思。
摔掉手边最后一件瓷器,沈江白拍了拍手从小榻上站起来。
他换了一身白色绣银线的衣裳,整个人好像白的透明。
沈江白抬手,轻轻扶上景屹川的肩膀,把自己的脸靠在他的颈侧,温热的吐息落在他脖子上柔软的皮肤上:
“你想让我高兴?”
景屹川忍着痒意点头,心湖北轻易撩拨起了波纹:“是。”
沈江白轻笑了两声:“那我想见沈修然。”
景屹川心中的悸动一下子冷却下来,他垂眸看着沈江白,沈江白的嘴角全是笑意,但眼中却并没有哪怕一丝丝喜欢。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道:“沈修然在天牢里,不在这里。”
沈江白的手指在景屹川的胸膛上划过,让他从皮肤上一直痒到了心里。
但他还是木然着一张脸:“不,现在还不行。”
沈江白的动作停下,突然狠狠推开了景屹川。
他发疯了似的尖叫起来,一边歇斯底里的尖叫一边将他所能见到的一切东西都打碎。
他用脚把小榻踢翻,把地上的碎瓷片撵进地里,愤怒的推开每一个妄图想要过来阻拦他的人。
沈江白好像完完全全的疯了,在挣扎的过程中,他自己也被瓷片划出了伤口,慢慢渗出了血,可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一样。
景屹川就看着沈江白在自己面前发疯,看着下人们手忙脚乱的去阻止他的动作。
他惨然一笑,真想告诉那些固执的认为沈江白是个草包的人,他的小少爷分明一点都不笨,总知道如何轻易刺痛他,让他妥协。
“再过几日,我带你去见他。”
疯狂的小少爷停了下来,粗喘着看向景屹川。
景屹川叹了口气:“我保证。”
沈江白推开身边拦着他的下人,自顾自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
“我要休息了。”
说完就直接走进了屋子里把门关上了。
景屹川在院子里站了很久,久到下人们把院中所有的狼藉都收拾干净了之后,他才开口道:
“他这会儿应该已经消了气,派大夫去给他诊治吧。”
下人们暗暗咂舌,都做了皇子了还卑微到这个地步上,也真是没谁了。
沈江白不再发疯,皇子府就恢复了平静。
下人们按部就班的去忙自己的事,早就住在皇子府上的大夫也被请了过来。
景屹川一直看着屋子里的烛火熄灭,才转身离开了院子。
他并没有刻意隐瞒今日发生的事情,也知道那些侍从会在背后怎么说他,但他不在乎。
守在沈江白屋外时,他脑中想的都是从前,他还是程石的时候,沈江白慢慢的靠近他。
他见过骄纵的小少爷,羞恼的小少爷,情动的小少爷。
抱着这些记忆,他便越发觉得今日不算难熬,只不过是小少爷生气了,需要他哄一哄而已。
不知不觉已经入夜,他还要回到书房去处理这些天落下的政事。
老皇帝对他寄予厚望,自然不会让他整日闲散。
原先被先皇后的母家抚育,虽然也寻了名师教导他为人处世之道,但到底比不上皇家。
自从被找了回来,老皇帝就开始安排他参政,如今他每日也要处理不少政事。
繁杂的奏折堆满了半张桌案,景屹川一点一点认真批阅着。
四更天的时候,却突然有下人慌张来报,沈江白又起了高热。
景屹川脸色一变,忙放下手中事务跟着下人去了沈江白的屋子。
沈江白故意寻了距离主院最远的一间客院,原本景屹川并不觉得有什么,只不过是沈江白想要离他远点。
但现在景屹川却恼怒,这院子离他的院子实在是太远了。
第90章 捡来的小奴隶是个黑心肝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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