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横跑出来的一个韩墨骁明明也是舔着脸送上门的,却即刻就把四哥拿下了!
那人找上四哥不就为那一院子孤儿和自己的利益,哪有一丝真心?
四哥要只养着他玩玩也就罢了,这才几个月,竟就被他迷得公私不分,签约仪式那天还撇下他这个发小兼贴身助理,把那姓韩的打扮得跟新郎官似的,两人一晚上都黏在一块。
床上的位置韩墨骁占了,连床下的位置也要抢,展鹏一晚上看着那两人亲密无间地耳鬓厮磨、默契十足地和来宾谈笑风生,感觉心都碎了。
暗恋多年无花无果,一晃神四哥却已经有了在意的人。
琼斯说新品的时候,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产品上,只有他还偷偷注意着梁今曦。
他看到四哥趁众人不注意,大庭广众之下偷偷亲吻那个人,吻过后又若无其事地转回来继续听大家说话。
展鹏少年时第一次做春梦,梦里就是梁今曦,此后的七八年里没有换过人,哪怕在英国留学时,好几个样貌英俊的同学对他示好,他心里装着的全是梁家的四哥。
可是那一刻,他被那种无声的甜蜜和短暂的浪漫深深刺痛了。
刚才只是嘴上抱怨几句,四哥竟拿他和赵雷音作比,警告他别去伤害那个人……
展鹏咬着手臂,压抑地无声哭了出来,灼热的泪水和粗重的呼吸将金边眼镜弄得雾蒙蒙的,挡住了赤红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又抬起头来,摘掉眼睛擦着上面的雾气,等擦干眼泪,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四哥再宠他又如何?
二姐是不会让梁家当家人、欣日总经理一直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她可以自杀一次逼四哥去相亲,也可以自杀两次三次,一直到四哥同意和女人结婚为止。
反而是他这个弟弟可以一直光明正大地呆在四哥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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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墨骁给乔香寒打了电话应下差事,又把所有家教都辞了,算了算乔香寒开给他的工资,考虑请一个老师来院里给孩子们上课。
其他的事还没安排妥帖,逢春院便又迎来了一位新客。
“韩老师,您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家教辞了?”少年皱着眉站在韩墨骁的书房,一脸兴师问罪的样子。
那是个很漂亮的小少爷,长得和乔香寒有五六分像,眼睛大而圆,身形清瘦挺拔,皮肤有些苍白,头发却很黑,梳着那个时候公子哥们都喜欢的整齐妥帖的背头,身上是合身且时新的米色细纹格子西装,外面穿着咖啡色风衣,脚上是这个月刚上市的新款手工羊皮鞋。
“我打电话去乔家的时候你还没放学,”韩墨骁拉了椅子叫他座,道,“你姐姐自会给你再请新的家教,肯定比我专业。”
“我不要其他家教,”乔齐玉一屁股坐下,别开眼不高兴地说,“她要什么人招不到,我好不容易有个能聊得来的,她却偏要跟我抢。”
韩墨骁有些头疼,这位小少爷平时练琴也不多勤勉,就是学着玩,每次去上课,一小半时间都拉着他说闲话,如今倒赖上他了。
“乔老板生意做得艰难,平时太忙,你不也总说她不着家么,”韩墨骁笑笑,道,“我去帮帮她,她也能多陪陪你。”
乔齐玉低头拽着自己手上一串檀木珠子,小声道:“我不管,就算你去公司帮忙,也要继续给我上课。”
“我给你两倍家教费,”见韩墨骁不接话,乔齐玉又抬起头,养得娇嫩的脸上尽是恳求之色,声音也软了下来,“韩老师,我在这里一个真心的朋友都没有,你就答应我吧。”
他的父母早就没了,少时和乔香寒辗转来到蒲州,两人相依为命。学校那些公子哥背地里都说他姐姐生意做这么大是因为爬上了洋人的床,他只要听见便要上去跟人打架,偏又打不过人家,受了不少欺负。
乔香寒对那些留言丝毫不理会,也没太多时间安慰他,知道他喜欢弹钢琴,便替他请了钢琴教师,想让他少往外跑,多静静心。
那些老师当面和善,背地里不是对乔香寒和香玉有想法、心思完全不在教学上,就是和外面的人一样瞧不起他们。乔齐玉冰雪聪明,和人处一段时间便知他们另有目的,连着赶走了好几个老师,在蒲州也算是出了名的难伺候。
韩墨骁经其他雇主介绍,半年前开始教乔齐玉,这才消停下来。谁知道去参加了一个什么签约仪式,姐姐自己倒也看上韩老师了,要把他调到公司去,家教也要辞掉,乔齐玉当然不依。
见他快哭出来,韩墨骁叹了口气,点头道:“钱就不用了,往后我还是一周两次去你家给你上课,但是你要好好练琴,别再叫你姐姐操心。”
“知道了。”乔齐玉这才笑了,和韩墨骁闲聊几句,又对这个院子好奇起来,揣着兜要出去溜达。
韩墨骁让柳芽把人领走,心说这下子比从前更忙,除了上班,还得时不时去给这小子作陪,只怕梁四爷那儿依然不得随叫随到。
想到梁今曦,他心里又重起来。
四爷说得对,这世上没人欠他,只有他欠别人。傍上梁四爷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人家里里外外这样帮他,他倒怨起人来,实在不应该。
再说,梁今曦风流倜傥、能力超群、家大业大,姐姐姐夫又都是了不得的人物,马上还要有个岑司令来替他撑腰,全蒲州城谁有他风光?那赵雷音知道他跟了梁今曦,除了那天呛过几句,再也没敢出现过;琼斯更是直接和他断交了。
这样一个人物,想要什么人没有,再说他已经三十岁了,身边不可能只他一个,难不成还为了他这个浑身是刺、又不懂得讨他欢心的人,把那些老人都遣散了?
何况他几次惹了四爷不快,人家非但没有和他计较,还一再帮他,又替他寻了这么好的差事,实在没有一点对不住他的地方。
是他太幼稚,平日里对着谁都像模像样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梁四爷跟前就原形毕露。
以后安分点吧,别再惹人生气了。
韩墨骁摸了摸手上的腕表,想起梁公馆那个疯狂的暴雨天,想起书房里那个怀抱,想起满墙的字画,想起太阳的手笔,想起宴会厅里那个无声的瞬间,最后,又想起那个人和展鹏在一块的情形。
他抓着那枚印章伏在案上趴着,一动不动。
一个小时后,柳芽来敲了敲门,见没人应,便自己进来了。
“院长,”她小声地叫他,“院长?你怎么这样睡着了,快醒醒。”
韩墨骁抬起头,脸上被压出来两道深深的红印,眼里全是红血丝。
他问:“乔齐玉走了?”
“早走了,见你关着门就没来打招呼。但又有两个自称是小学招生的老师上门了,说是,”柳芽挠了挠头,“来跟咱们商量院里孩子们入学的事儿。”
“入学?”韩墨骁起到脸盆架那儿洗了手脸,“我们只是登报要招聘教书的老师,怎么招生的来了?”
“说是要给院里的孩子们做个测试,如果过了就给他们办蒲州小学的入学手续,”柳芽眨了眨大眼睛,疑惑道,“蒲州小学不是贵族学校么,怎么会来我们院里招生?”
“行,我知道了,你把人领到厅里泡上茶,我马上就来。”
“诶。”
第37章
欣日总经理办公室。
“四爷, 那位韩院长来找您,”女秘书端了咖啡进来,笑容甜美, “虽然没有预约, 但我怕他有急事,就让楼下放他上来了。”
梁今曦头也没抬:“请他进来。”
“好。”秘书很快就把韩墨骁领了过来, 又给他也端了杯咖啡,面带微笑地出去了。
韩墨骁坐了好一会儿,见梁今曦依然埋首办公,丝毫没有要理人的意思, 便道:“四爷要是忙, 我改天约了时间再来。”
梁今曦随口道:“学校去人了?”
“去了,当场考了试, 几个孩子两个二年级,两个一年级, 过两天办好手续就插进班里去开始上课, ”韩墨骁顿了顿,补充说,“彤彤还小, 要明年再启蒙,也都谈妥了。”
“挺好。”梁四爷点了下头, 又随手拿了份文件打开看。
韩墨骁看了他两眼,见他余光都不往自己这儿瞟,又道:“他们其实都还差点, 蒲州一小原本也从不收我们这样出身的学生, 让四爷费心打点,我实在过意不去, 所以来谢……”
“张市长同意的,你要谢就去谢他。”梁今曦依然淡淡的,目光还在手上那份文件上。
“四爷也是要谢的,学费和各种费用那么多,小学阶段全给免了,还包一顿营养午餐,这总不是张市长交代的,”韩墨骁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出一份文书道,“听说四爷还给学校所有班级换了新的桌椅、一千册图书、五百套校服,都是因着要把逢春院的孩子安插进去的缘故。这几个孩子和我商量,都算您认养的,今后但凡您需要,一定前来报恩。”
“我不需要报恩,也不做他们干爹,”梁今曦把那文书接过来扫了一眼,又推回去,“你告诉他们,谁打着四爷的旗号在外头狐假虎威,决不轻饶,将来也别以为能蹭着我的脸进欣日。”
韩院长说了大半天,梁四爷还是这个态度,韩院长便不干了,头一扭道:“这些话,您改日去院里自己跟他们说,我又不是您的员工,凭什么替您做传话筒?”
梁今曦“啪”地丢下文件,抬眼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韩墨骁垂着眼挑着眉,拿下巴怼着人,一脸的叛逆。
无声对峙一会儿,梁四爷勾了下唇:“有你这么趾高气昂来求和的?”
“我就这脾气,”韩墨骁也笑了,忽又板起脸道,“您要不喜欢就算了,我看展助理在您跟前和颜悦色的,您不如别找我了。”
昨天才听展鹏嘀咕了一番,小韩院长今天又提起,梁四爷终于警惕起来:“你和小鹏之间有龃龉?什么时候的事?”
韩墨骁今天是来低头的,其他的事已经想通了,以后就想好好上班,好好报答梁四爷对他和逢春院的好。
大不了以后该躲的躲着点,看不见听不着那些不想知道的也就罢了。
“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他知道随便糊弄过不了梁四爷这关,便道,“他看不上我以身典利——虽说这是事实,可我这人脾气差,他又总爱在我跟前表现优越感,我自然也不喜欢他。”
“我说过他了,他心地也不坏,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梁四爷顿了顿,又安慰他,“小韩院长也不用妄自菲薄,换了谁都不会比你做得更好。”
韩墨骁抿唇点了下头,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黑白分明的眼睛澄澈如水,又说:“四爷教得好。”
尽管前天晚上梁四爷那些话说得并不好听,但韩墨骁明白,人家是拿他当了自己人才会那么说。而他被一点不该产生的情感蒙蔽了双眼,钻进一个死胡同还不自知,忘了自己最重要的任务,斤斤计较和一个男人吃起醋来;也不该把梁四爷特地给他去锻炼的机会看做是要物尽其用,要压榨他的剩余价值,这种想法不仅狭隘可笑,也实在将梁四爷想得过于小人。
他不该那么儿女情长,既然选择了用自己交换些什么,机会来了,抓住就是。情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更不能当饭吃,何况他和梁四爷并不处于对等的位置上,他并不属于自己,就算没有展鹏,这点念想也该掐掉,否则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太蠢了。
梁四爷几句话点醒了他,人家也长了他七八岁,这点管教他服,他认。
这人隔三差五就把梁四爷气到几至心梗,突然乖这么一下,梁四爷心里跟被猫拿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似的,立刻就想把人抱进怀里,但他瞥到眼韩院长肩上挂着的东西,便问:“还有什么?”
韩墨骁把锦盒取下来放在桌上,犹豫了一下后推过去:“我写了几个字,您要是不嫌弃就留着。”
“嫌不嫌弃也得看了再说,”梁四爷拿过那盒子,“你有前科,随便打发的东西我可不要。”
“哎,你回去看。”韩墨骁按住他的手,眼神有些闪躲,连耳尖都红了。
梁四爷瞧他可疑,偏是不听,捏住他的指头一根一根把他的手指掰开,当面打开了那幅字。
【东曦既驾,今是昨非;冰骁雾散,墨逆于心。】
小狐狸还算有点良心,写的是他最喜欢的行书。
“极有张力,写得好,”梁今曦随口点评,又指了指两个地方,“可惜这两个成语写错了。”
应该是【冰消雾散,莫逆于心】。
话刚说完,梁四爷的唇被两只微凉的手突然捂住。
“你故意的。”韩墨骁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眼神清亮,粉唇微启,唇上宝珠圆润饱满,叠着手捂着他,一副无措的模样。
梁四爷早就被他勾得心痒,被他拿手捂着唇,很快便凤眸微沉,眼神变得深沉起来,灌满了危险。
韩墨骁被那凤眸里膨胀的欲望和一些说不清的东西烫得立刻收回手,连指头尖都红了。
“不小心写错了…我拿回去重写。”他胡乱说着便转过桌角,抬手去抢那副字。
梁四爷握住韩墨骁的手腕:“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错就错了,不跟你计较,这幅字我要了。”
韩墨骁想抽出手来又抽不动,别开眼道:“四爷都一把年纪了,胡说起来比不懂事的孩子还能扯。”
明明知道他是故意写错,非要当面说出来,叫人尴尬,早知道让小枫送过来就是。
梁今曦攥着他的手一拉,韩院长便整个人都凑他身前去了,连忙拿手抵住他的胸膛,也不知那重重的心跳声是谁的。
两人离得很近,连对方身上的气味都闻得到。
“谁一把年纪?”梁四爷顶着那张清隽矜贵的脸,话却浑里浊气,暗哑低沉的嗓音跟调情似的,“嫌我?床上没满足你还是怎么,回回喊着不来了的是我这一把年纪的?”
“……”韩墨骁被他这么近距离调戏,脸都烧穿了,不由小声骂道:“白日宣淫,不要脸。”
“你再骂。”梁四爷作势要亲,又凑近了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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