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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雀(近代现代)——凤斐

时间:2024-02-21 08:46:31  作者:凤斐
  “真是做贼心虚。”他呼了一口气,转身往回走,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拳头又松开,右手不自觉地又在左手手腕上摸了摸。
  “韩院长?”身后有人叫他。
  韩墨骁扭头一看,展鹏坐在一辆黄包车里,见他转身,惊喜地笑起来,忙让车夫停下,付钱下了车。
  “好巧,”展鹏依然西装革履,手上提着公文包,他瞥了眼韩墨骁手上的袋子,问,“韩院长在这附近办事?”
  “哦,是,”韩墨骁顿了一下,问,“展助理这是去上班?”
  “我替四爷去跟赵家谈合同,刚转身。”
  “你们和赵家也开始做生意了?”韩墨骁微怔。
  赵家做生意的只有赵雷音,倒没听说和欣日有过什么合作。
  “是啊,我们四爷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大发善心,把赵三少爷砸手里的红酒全买了下来,好几千箱呢,”展鹏抬腕看了下表,又道,“我一大早就赶去了赵府,早饭都没吃,韩院长一块吃点?”
  韩墨骁和展鹏就见过两次,不是能在街边遇到就一块吃饭的关系,但他突然想起梁今曦曾经说的一句话:“梁某为了得到韩院长一幅字,付出了巨大代价。”
  当时他还以为梁今曦是糊弄人的,听展鹏这么说,却怀疑起来,这事莫不是还和自己有关?于是笑了笑,道:“好啊,我也正好要吃早饭。”
  展鹏有些意外地挑挑眉,打趣道:“韩院长今天这么好说话,我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展助理这样的青年才俊愿意跟我这个家里揭不开锅的人吃饭,我才是受宠若惊。”韩墨骁面带微笑地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展鹏哈哈大笑,转身和他并肩而行。
  走了几步,展鹏道:“上回在电梯里,韩院长的英语真是让人惊艳,之前也在国外留过学?”
  “有个远方亲戚留过洋,我在他家寄住时教了我一些,”韩墨骁随便答了,把话题引回展鹏身上,“展助理年纪轻轻能做到这个位置,才叫人佩服。”
  “我也就是运气好,在英国混了个文凭,又不想回家听我爹妈唠叨,一个人跑到蒲州来,偶遇了四爷。后来四爷公司要人,叫我去试试,我就去了,”展鹏道,“托四爷的福,混得还算不错。”
  韩墨骁不着痕迹地看了展鹏一眼,道:“你们四爷慧眼识珠,展助理这样的人才自然是要关照的。”
  这展鹏尽管年纪还轻,但西装皮鞋一穿,金边眼镜时而往上推一推,精英海归味儿也是足足的。
  “他啊,对我是别样的‘关照’。当时欣日要扩大国际贸易的版块,在报纸上登了招聘广告,全国各地来竞聘的人里符合条件的有好几十个。”展鹏看着前路微微叹了口气,“我倒是想让四爷直接给我个位置,可他不肯,非要我做履历表跟着一层层地筛,我废了好大劲儿才挤进欣日。”
  他语气随意地叙述着,看似在抱怨梁四爷铁面无私、不肯行方便,可话里话外掩盖不住的骄傲却叫韩墨骁心里有些羡慕。
  “欣日是做大事的,自然严格一些,”他勾了勾唇角,“展助理一定是在招聘中拔得头筹,所以格外受重视。”
  “没有,我勉强排第三,”展鹏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来只要两个部门经理,没我什么事儿,我看四爷身边还缺个助理就毛遂自荐,四爷拗不过我,只好把我也收了。”
  韩墨骁看着他那张意气张扬的脸,大概明白了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又不太懂。
  他不过一个籍籍无名的穷酸院长,和展鹏压根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并非有求于他,也没办法和他竞争什么,这人却既要让他觉得他和梁四爷特别亲厚,又要他知道他是真有能力和本事站在梁四爷身边。
  早餐店已经到了,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其实除了我,想跟着四爷的人多了,”点完单之后,展鹏突然说了一句,“但他对韩院长好像不大一样。”
  声音不大,韩墨骁刚和跑堂的点完自己想吃的,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抬头想叫他再说一次,却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嘴角的笑意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韩墨骁心里一惊,以为他知道什么,牵了牵唇角:“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没听到。”
  “没什么,只是随口一说,”展鹏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重新笑起来,“韩院长那天来送完字,好像也不再来我们欣日了。”
  “我跟梁四爷不熟,又没有业务来往,当然不能再去了。”
  早餐很快就上了。
  韩墨骁喝着豆浆,瞥了眼展鹏吃饭都抱在怀里的公文包,随口道:“听说欣日谈生意,非部门负责人级别的一般都是两人一块,展助理一个人就能把事儿办了,可见梁四爷对您相当器重。”
  “嗐,他就是看我年纪小,让人为难一阵儿也没什么,”展鹏笑了笑,又皱起眉来,压着声音道,“赵家那位可真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四爷不仅替他清了这些库存,给的价还比他开的高一成,可他竟还拽了起来,装模作样,逮着一些细枝末节不放。”
  汤面腾起来的热气把镜面弄得雾蒙蒙的,他把眼镜摘下来放在一边,又说:“约这么早的时间,我去了连口茶都不叫人上,饿得我发慌。他倒好,一边吃着丰盛的早饭一边指指点点地让我改合同,真是气死我了。”
  韩墨骁不好说什么,只好安慰他:“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难免有些脾气。”
  “那脾气可大!人家都说了,我们四爷前阵子欠了他人情债,后来也对不住他,这次合作是他给我们四爷面子,拿多少都是应得的,”展鹏更气了,“你是没看到,那叫一个旧社会大地主的丑恶嘴脸!”
  韩墨骁暗暗心惊,如果真是为小枫和他的事,梁今曦在电梯里那句话倒还真没乱说。
  两方势力差不多,梁四爷还稍微压了赵雷音一头。赵雷音有个当副市长的姐夫,梁今曦也有,人家的姐夫还是正的。
  而且小枫又没真偷人家的东西,那事儿本就是赵雷音图谋不轨没得手,伺机报复。听说赵厅长最讨厌两个男人之间搞那档子事,梁今曦没给他捅到明面上去已是很给他面子。
  梁四爷还亲口说这事已经翻了篇,韩墨骁便以为大家心照不宣的也就过去了,以后各走各的路,互相装作不认识也就罢了。
  可这只是他这种普通人相信世上还有那么一点天理和公道的看法,认为既然赵雷音有错在先,他明着申不了冤,找一个背景更硬的人出面就行了。
  但在赵雷音看来,活脱脱等于梁四爷横插一腿把他的人给抢了,要没有能让人家满意的利益,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韩墨骁闭了闭眼,他还是太天真、太愚蠢了。
 
 
第13章 
  展鹏说完又“哎哟”一声,左右看看没人在附近,才对韩墨骁道:“我刚才就是随便发发牢骚,韩院长可不要去赵三少那儿告我密。”
  韩墨骁差点被包子噎住,忙喝了口豆浆咽下去,皱着眉问:“展助理这话从哪儿说起?”
  “听说韩院长曾经给赵家做过家庭教师,也算是跟过赵雷音吧,”展鹏歉意地笑笑,“我这口无遮拦的,竟当着您面说您的前雇主,是我不对,韩院长别往心里去。”
  “我做家教是赵家大少奶奶聘的,和赵三少爷没什么瓜葛。”韩墨骁嘴上只解释了这一句,心里却不大痛快。
  既然不想叫别人知道,为什么又跟他这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说这么多?能做欣日集团总经理的助理,展鹏不可能是这么冒冒失失的性子。
  明知道赵雷音没孩子,不可能找他做家教,还故意说些暧昧的话,这展鹏是知道点什么还是误会了什么?
  如果知道,是梁今曦还是赵雷音说的?
  “韩院长有没有想过来我们欣日上班?”展鹏又道,“您来的话,我们四爷肯定高兴。”
  “我没有展助理这样的才情,文凭也不够,没资格,”韩墨骁有些乏了,垂着眼两手一摊,“哪像展助理似的,过五关斩六将,凭真本事走到梁四爷身边。”
  展鹏哈哈一笑,闲聊了些别的,这饭也就吃完了。
  韩墨骁有些消化不良,回了逢春院喝了一大杯茶才顺过气来。
  韩枫他们都已经按吩咐把该辞掉的工辞了,眼下都在教室里温习功课,小的几个在隔壁由柳芽领着读书。
  韩院巡视一圈,心情这才重新好起来,挨个看了看情况,指导一番,又给小的上了堂课,一上午也就过去了。
  午休过后,韩墨骁在书房练字,想来想去,决定干脆给琼斯写幅最普通的行楷,于是重新换纸研墨,打算开写。
  还没动笔,院里又闹哄起来。
  韩墨骁以为又是那几个小的打闹起来,拉开书房门正要说话,却瞧见几个穿制服的人拿着几个箱子进来了,为首的那个正和柳芽说着什么,小的们都跑去围着他们看热闹。
  “怎么了?”韩墨骁走过去问。
  “院长,”柳芽扭头走到他身边道,“这几位大哥说要给咱们院里安装电话,是你安排的?”
  韩墨骁摇了摇头,对为首的那位道:“这位先生,我们没有要安装电话,是不是弄错了?”
  “这里是逢春教养院么?”那人看了眼手里的单据,问。
  “是。”
  “那就没错了,”那人道,“我们只是听差遣办事,其他的也不太清楚。”
  “能否把单子给我看看?”韩墨骁道,抬手接过那人递来的单据仔细看了,在右下角看到订购人的签名:马正德,旁边还有一个电话号码。
  韩墨骁想了想,对为首人道:“先生,您在这儿稍坐,我出去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免得弄错了也白费您的功夫。柳芽,给几位先生倒茶。”
  吩咐完,他立刻拿着单子出了门,找了个公用电话,对着单子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果然是梁公馆接的。
  可是梁四爷没空,门房替他把阿德叫来了。
  “阿德先生,电话机是您签的字么?”韩墨骁开门见山地问。
  “是四爷吩咐的,往后他想见您也不能总让我去等,”阿德道,“有了电话就方便了。”
  “电话太贵重了,”韩墨骁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说,“我们逢春院付不起月租和电话费。”
  那个年代的电话一般只有政府部门、商务机构和一些大公司以及有钱人家里有,光安装费就得几百大洋,每个月还有月租、电话费,普通老百姓家里一年不吃不喝才能勉强装上一部电话。
  所以大部分人有事都是找人送信或拍电报,实在着急的才去公用的电话那里打一下电话。
  逢春院虽然得了琼斯的捐赠,可离使用这样的奢侈品还太遥远。
  “费用由梁公馆承担,四爷说了,不许拒绝。”阿德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韩墨骁皱了皱眉,只得也挂了电话,付了钱又跑回了逢春院。
  电话最终被安在了书房里。
  韩院长写了一下午字,瞧都没瞧那崭新的黑色电话机一眼,更没有再给梁四爷打过去。
  院里那些小的却早就坐不住了,一个劲儿想来看电话机,都被柳芽和韩松拦住不许去打扰,等到了晚饭时分,终于找借口乌泱泱地进来了。
  “院长,该吃饭啦!”六岁的丫丫推开门,伸了个脑袋瓜进来,乌黑的眼珠子骨碌碌地在房间里找电话机。
  她背后还有大点的毛豆和舟舟,三个脑袋堆在一起,更小的两个被拦在外面,挤得他们的身体一拱一拱的。
  毛豆道:“院长,电话机响了吗?”
  “没有,不许乱打电话知道吗?”韩墨骁嘴上说着不许,却又走过去把门拉开让孩子们进来,将彤彤抱在手里,带着他们走到电话机旁,教他们认上面的数字和按钮,教他们打电话。
  彤彤三岁多,一手抱着韩墨骁的脖子,一手指着电话机奶声奶气地问:“爸爸,这是我们家的电话机吗?”
  她是韩墨骁接管逢春院之后才被捡的孩子,来的时候不到两岁,怯生生的,呆了两天就熟了,管韩墨骁叫爸爸,追着柳芽叫妈妈,柳芽那会儿十七不到,都急哭了。
  后来教育了好久,总算改口叫柳芽姐姐,但韩墨骁这个爹她是认死了,怎么都不肯改,韩墨骁便也随她去了。
  不管孩子们怎么叫,实际上他就是他们的爹、他们的兄长。
  “这是别人借给咱们用的,”韩墨骁捏捏彤彤肉肉的脸,“彤彤以后长大去了外地,想家的时候就给爸爸打电话,好吗?”
  “外地是哪儿,”彤彤问得奶声奶气,“为什么要去外地?不回来吃饭吗?”
  “你傻呀,”毛豆道,“外地就是很远的地方,我们长大了都要去外地读书,比南城还要远!”
  “就是,”丫丫晃着两条小辫子,吓唬她说,“你就算走一整天也走不回来,还会迷路。”
  彤彤一听,急了,皱巴着小脸抱着韩院长的脖子:“我不要去外地,我不要离开爸爸!呜……”
  韩墨骁一看娃都吓哭了,连忙把小的们都赶去了饭厅,自己又哄了彤彤一会儿,把她也带去吃饭。
  韩松把盛粥的锅端出来放在正中间,见院长的长衫上都是泪水,彤彤也还眼泪巴巴的,过来把她接走,问:“我们彤彤又跟冲冲哥哥打架了?”
  “没有!”大她两岁的冲冲捧着馒头大声道,马上又低头气愤地啃馒头去了。
  “刚才院长教我们用电话机,”毛豆解释说,“彤彤不想离开这里,自己急哭的。”
  韩松看了眼韩墨骁,道:“院长,我想过了,等我毕了业就留下来帮你,不上大学了。”
  韩柏也道:“我也是!我和小松哥可以一块去找工作。”
  “不行,我说了多少次,”韩墨骁板着脸,声音极冷,“谁也不许有这种念头,否则永远也别再进这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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