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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总露出一瞬惊色，点头回应：“我知道了。”
戴祈宵向王生跑去，女鬼也在同时动了起来，杨综上前去拦，利爪对上冷刃，一时竟然难分上下。
“王生、醒醒！”戴祈宵摇晃他的肩膀，人都快摇成拨浪鼓了，对方却还在笑，嘴里还一口一个“卫卫”。
戴祈宵皱眉：“这都不醒？做什么梦呢笑成这样……”他当时可是被小白咬一口就醒了啊。
难不成他也要给王生来一口吗？噫……要不还是去敲他女朋友的门吧。
“小白，看看能不能把顾卫叫出来。”他守着王生，对小白说道。
少年刚准备走，又停住了脚，问：“顾卫是谁？”
看来这孩子一点都不喜欢认人啊。
“二号房的女生。”他说。
戴祈宵不确定能不能把屋子里的人叫出来，但是让他咬王生一口是肯定做不到的。
少年敲着屋门，还没等他张嘴，顾卫就披着衣服出来了：“我好像听到外面有声音，是出什么事了吗？”
小白指了指一旁，顾卫看见男朋友被戴祈宵拽着非要出门的样子，就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她大叫着跑了过去，待在戴祈宵旁边急得跳脚：
“现在该怎么办？”
戴祈宵看样子还能撑一会儿，简短解释道：“在幻境里的时候，受到外界强烈刺激——”
“啪——”
戴祈宵眼看着王生脸上一个红色的巴掌印逐渐浮现出来，松开了抓着他肩膀的手，退后一步。
顾卫心急地看向戴祈宵：“要外界刺激是吗？这样行吗？”
“嗯……是的。”这可比小白那一口还要狠啊。
王生清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摸着自己有点火辣辣的脸，问：“我怎么脸有点疼？”
他又扭头看向顾卫：“卫卫你怎么在这儿？我刚刚不是拉着你结婚去了吗？”
顾卫又气又笑：“美梦做的不错啊，你差点就死了知不知道？”
王生一脸惊恐地环顾四周，满脸不可思议：“对哦，我什么时候走出来的？”
戴祈宵指了指他脚下，说：“还没走出来，你要走出来就真的凉了。”
他回头叫道：“杨综！这边解决了，你那边的女鬼怎么样？”
就在王生醒来的那刻，杨综明显感觉到女鬼转攻为守，在戴祈宵叫他的那一瞬间，白雾里跑出来纸人架起的轿子，女鬼不甘心地看向玩家的方向，转身上轿，隐入雾里。
周围的威胁似乎已经消失，但是锣鼓声依旧在耳边响着。
顾卫注意到了倒在血泊中刘钱的尸体，睁大了眼：“又死了一个玩家。”
戴祈宵瞥见张角还靠在自己门口，刚刚杨综跟女鬼打斗的时候，他就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在边上看热闹。
得知刘钱死因后，顾卫和王生看张角的眼神都带上了警惕与畏惧感，但是杀人凶手却不以为意，仿佛是确定没有热闹看后，从容地走回了房子里。
“先回去吧，当心别再陷入幻境。”杨综说道。
王生：“这玩意儿咋控制啊？”
戴祈宵：“那就克制一下，晚上别睡了。”
王生叹气：“行吧，熬夜还比较容易。”
等这对情侣进屋之后，杨综问戴祈宵：“你们怎么还不进去？”
“前厅没有找到线索，所以晚上出来溜达一圈。”戴祈宵理所当然道。
杨综：“行，接下来要一起吗？去找红轿子。”
戴祈宵疑惑地看了眼陆洁的屋子，问：“你不叫陆洁一起？”
杨综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轻笑道：“她不出来，那就不叫了，要是想和我一起去调查的话，晚饭那会儿就该和我说了。”
戴祈宵想想也是，“那就一块儿走吧。”万一遇上杀伤力强的鬼怪，自己好歹能抱大腿。
三人循着锣鼓声的方向走，果然在去吕家的路上遇见了前行的红轿。
越接近吕家房子，周围的白雾就越淡，戴祈宵等人清楚地看见，围绕在轿子周围的许多男女老少，看起来热热闹闹，甚至还有叫好声，但是仔细一看，那都是些栩栩如生的纸人，它们的表情清一色的全是笑。
这其中，戴祈宵还看见了“熟人”，在吕家前厅里看到的大戏台，舞刀弄棍的纸人也全在人群中杂耍。
明明是纸片做的武器，却能在空气中听见破风声，好似真是什么神兵。
刹那间，戴祈宵想起了眼镜的死相。
“眼镜身上的伤，不会就是被这些纸人砍出来的吧？”他小声确认道。
杨综定睛看，赞同戴祈宵的说法。
“活新娘，鬼新娘，纸花轿上鬼新娘，棺材板上活新娘！”
又是这句话！
戴祈宵在纸人群中寻找声音来源，两个小小的身影在蹦蹦跳跳，边笑边念那句关于新娘的话。
吕家那两个童男童女跳到了轿子边上，冲帘子里的新娘嘻嘻笑，还坐在轿子的撑杆上，翘着两条小短腿踢脚。
“俩小孩儿的话就是线索，纸花轿上的是鬼新娘，就是攻击我们的女鬼，棺材板上的是活新娘，代表成亲那天作为新娘的童渺渺。”戴祈宵轻声说道。
杨综：“棺材板上……活新娘得入棺。”
他看向戴祈宵：“你不是说有办法救那女生吗？看来现在人家不得不入棺啊。”
“不对。”
“哪里不对了？”杨综问。
“童渺渺是被选中的新娘不错，但是主线任务只说让我们协助进行三天后的婚礼。”戴祈宵一字不落地强调了一遍主线任务。
杨综有些疑惑：“主线任务没有问题，最后新娘不还是要和新郎合葬的吗？”
戴祈宵抓住了关卡任务的“尾巴”，脸上露出算计的笑，说：“文字游戏啊，新娘‘最后’要与新郎合葬，但是任务内容只让我们‘进行婚礼’，所谓‘进行’，只要开始了这场婚礼，不管在哪个过程，都算‘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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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搭骨尸（十八）
杨综才反应过来，有些惊讶地看着戴祈宵，随即又想到了另一层次：“那照你这么说，主线任务在过程中就能完成并且退出了，确实是很简单的事，唯一会造成伤亡的就是晚上的幻境，也许对于新玩家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对于我们这些老玩家来说未免也太简单了点。”
戴祈宵挑着眉看他：“但就算是这文字游戏，你们也没有看出来不是吗？”
杨综略微心虚地撇过头，说：“平常想不到要钻题目的空子。”
“等等。”他又把头转回来，问：“那关卡介绍里的消息是不是就多此一举了？”
为什么一定要强调女人的哭泣？
戴祈宵想了想，说：“并没有多此一举吧，女人怎么能不哭呢？这是冥婚啊。”
杨综点了点头，觉得戴祈宵说什么都很有道理的样子，真是有够奇怪的。
“那现在知道了，我们回去？”他问。
戴祈宵看了一眼表面热闹无比的胡同，刚要说“好”，一声抽泣响起。
“你听见了吗？”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说完这女人的哭泣声就不差分毫的来了，巧得很。
杨综认真听了一会儿，确实有一点点不同的声音，他说：“几乎听不见，全都被别人的吵闹声遮住了。”
被别人的……
他跟戴祈宵同时瞪大了眼睛，都意识到了一件事——“一个人的悲伤被掩盖在成群的欢声笑语中”。
跟关卡介绍里的内容对上了！
戴祈宵：“你说……现在会是谁在哭？”
他们齐齐看向路中央摇摇摆摆的大红轿子，心道，不会是鬼新娘在哭吧？感觉有些惊悚。
不过仔细想来如果是那个鬼新娘在哭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戴祈宵心中的念头逐渐完善，看着那顶轿子被抬到吕家门口，他招手示意可以回去了。
“不出意外的话，鬼新娘就是关卡boss，根据吕家准备的冥婚，她应该就是关卡背景中的第一位受害者了。”戴祈宵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出声。
“第一位？”杨综问。
“嗯，后来的那些受害者就是出于鬼新娘之手了，就是红棺中的玩家。”戴祈宵回道。
“你说她为什么要杀玩家？”
杨综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NPC杀玩家需要理由吗？这就是一套如同游戏的设置，NPC就是要杀玩家。”
“但是需要理由，不然就不会有关卡的背景，不会有任务，不会有线索，她就不会拥有身份。”戴祈宵又道：“冥婚，他最想报复的应该是吕家的人，但是关我们玩家什么事？我们在关卡中也是有身份的，但不是吕家的人，我们只是胡同里的普通住户，只是去帮个忙。”
他蹙起眉头：“难道是因为帮了吕家的忙？”
杨综有些无奈，戴祈宵的思路太跳脱了，他一时间跟不上去：“如果不帮吕家的门，就完不成任务，你矛盾了。”
戴祈宵点头：“我只是想一下这个身份的问题，并没有说不帮吕家的忙。”
走到了屋子门口，他冲杨综挥手：“不说了，趁天亮前再去睡一会儿。”
吕家，前厅。
神情诡异的吕家长辈端正地站于堂前，盯着中间本该是吕家长子的遗像，本该是空白的脸，如今长出了精致立体的五官，相片中的人，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眉眼间又带着一点轻佻气息，两种气质竟然有些难得的和谐。
一阵沉默之后，二人默契对视一眼，无声地笑了，鲜红的嘴露出了与两个小童一样的尖牙。
第三日清晨，玩家们发现，王生还是死了。
顾卫早已泣不成声，哭肿了眼睛，跪在地上抱着满身鲜血的王生，他身上的伤口与眼镜如出一辙。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已经走到头了吗？”戴祈宵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狼藉场面，不可置信道。
鬼新娘不是从胡同的尽头开始，目的地是吕家吗？明明已经走到了，为什么还会绕回来？
绕回来……为什么不可以再回来呢？如果鬼新娘最后要抵达的地方，不是吕家呢？
顾卫用比男朋友矮了一个半头的身躯，摇摇晃晃地让王生的尸体靠在自己身上，艰难地起身，要搀着他进屋。
“顾卫，不用再费力了，你不能把他带进屋子里。”戴祈宵叫住了她。
顾卫红着眼瞪他：“我连给我男朋友收个尸都不行吗？”
戴祈宵语气温和道：“你要给他收尸，那就活着回去，在现实里收。”
顾卫才反应过来，他们并不是以实体进入系统的。
杨综在旁劝道：“没发现吗，眼镜和刘钱的尸体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消失了。”
顾卫一愣。
“这是系统的自动处理，死去的魂魄直接投胎去了吧。”陆洁道。
顾卫有些慌张：“可、可是那些棺材里——”
“是关卡留下来的数据。”张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的，靠在墙上看着其他人。
“我……”顾卫脸上泪痕还未消，又是两行眼泪掉下来。
在此之前，她曾经担心过和王生的未来，两人以前闹不愉快的时候，她甚至想过很多种分开时的模样，但是唯独没想过二人会死别。
“还不如在现实里就分手呢……至少你不会死了……”她小声呜咽着，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闹脾气骗他说要走，两人就不会同时坐上那辆公交，就不会在天桥连环事故上出意外，就不会来到这个系统。
“为什么是你啊……”顾卫紧紧抱着满身是血的王生，痛苦呢喃：“为什么还是睡着了……你不是说最擅长熬夜吗？为什么偏偏是你……”
戴祈宵上前半蹲在顾卫身边，手轻拍她的肩膀，叹道：“节哀。”
顾卫：“我现在只能让他待在门外吗？”
“因为我们不知道，要是你带他进入房子里会发生什么。”
第一天的时候，NPC就暗示了不按照顺序进错房子会有危险，王生已经死了，也没有人想顾卫因为这低级错误去送死。
小姑娘的精神还是萎靡不振，但是其他玩家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今天是第三天，越来越接近主线任务进行的时候了。
童渺渺看不见也开不了口，大家一致认为可以让另外一位女性去劝一下。
杨综不客气地把陆洁往前送了一步，后者身形顿了一下，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认命。
到了自己可以发挥的领域，心理咨询师陆洁自带知性温和的气场，在顾卫身边蹲下，“卫卫，我们走吧，别让王生担心，我们得过关，然后你要活着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她轻抚着顾卫的后背，轻微善意的触碰对于大多数人来讲，在低谷和伤心的时候，是一种很容易触及心底的安慰。
顾卫也不是一般女子，不用陆洁再多说，就将王生靠到墙上，手背擦去脸上沾到的血，站起来，说：“我知道的，我不能因为一个人耽误所有人的进程。”
她想笑一下，但是根本勉强不起来，只得作罢。
最后看了男朋友一眼，顾卫决然地跟着其他玩家离开。
人分了两批，一队去吕家，一队去棺材铺拿棺材。
“大爷，我们来拿昨天订的棺材。”
许是知道今天有人要来拿东西，老人没有关上大门，戴祈宵自己推开了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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