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回头。”
姜式:“?”
“我现在又脏又狼狈,给我留一点面子吧宝贝。”牧楚为调笑着向他讨饶。
姜式知道他家牧总矜贵又讲究,但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现在是他妈臭美的时候吗!”
牧楚为笑着叼住他后颈的皮肉:“这么凶,看来是有力气了。”
这次,在Alpha的信息素安抚之下,姜式终于站起来了。
牧楚为单膝跪地,膝盖抵着墙壁,给姜式一个人肉台阶。
姜式踩着他顺利爬上了窗台。
寒风迎面吹来,凛冽,吹来的却是希望。
他蹲在窗上,回过身,向牧楚为伸出一只手。
“喂,你快……”
姜式的话一瞬间凝在嘴边。
这时,他才震惊发现。
一根类似钢筋的细长金属从后背到胸口将牧楚为刺了个对穿!
他几乎被活活钉死在了原地。
这是牧楚为冲进火场替他挡下的意外。
脑袋空白了半秒,他就反应过来,牧楚为出不去了。
黑色的昂贵西装透不出血色,浓烟滚滚,火海中他惨白的笑脸渐渐模糊……
姜式突然一阵鼻酸,气急败坏:“你他妈……”
像是听见了骂声。
牧楚为抬起头,带着歉意红了眼眶。
“抱歉啊姜姜,说好再也不骗你,食言了。”
“操!”
“最后一次了。”
牧楚为的声音渐渐微弱,消散在浓烟里。
“你给老子闭嘴!”姜式情急之下咬了舌头,疼得说不清楚话,语无伦次,嘶吼着破了声,“闭嘴!闭嘴就行!别他妈的闭眼!!”
“牧楚为!”
“你听,有人来了,火势变小了,真的,喂……”
“你别睡好不好?”
几乎是带着哭腔哀求他。
别睡啊……
姜式眼睁睁看着牧楚为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脑袋渐渐垂落下去。
他知道,他说什么牧楚为都听不见了。
他看看窗外白茫茫的雪地。
又转头看看弥漫着浓烈黑烟,滔天火浪吞噬着一切的仓库。
姜式狠狠牙一咬,往窗外探出身子,深深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扯掉挂在身上的残破西装,用窗檐处的积雪浸湿布料。
一闪身。
又折返回了屋内。
他扯起被熏黑的被窝把自己和牧楚为裹在一起,把湿润的布料绑在牧楚为脸上,一个有点滑稽又简陋的口罩,看起来丑丑的,姜式忍不住笑出声。
又被自己的眼泪呛着。
又哭又笑,丢人他都不怕了。
高温几乎将他烤熟。
可他自己捂鼻子的那团布料却越来越湿。
他丝毫不温柔地扯过牧楚为没受伤的那一侧的胳膊,狠狠搭在自己肩头,撑起那具脱力的身子。
他自顾自从牧楚为口袋里摸出戒指盒,紧紧攥在手心。
拿手背胡乱抹了一把眼泪。
明知牧楚为已经失去意识了。
可他还是十分臭拽地开口,语气凶巴巴的,眼神却柔软。
“这次跪的不作数,下次重新跪,听见没有!”
—— tbc
第155章
牧楚为的私人医院,停车场。
孟卿低头看了一眼腕子上不菲的表,面上波澜不惊,可一下一下叩在车窗上的指尖还是暴露了他的焦躁。
一辆黑色豪车迎面驶来。
姜式下车,耷拉着眼皮子,擦拭着一把复古风格的收藏十字弓。
孟卿追上去:“姓牧的怎么样了?”
“你来了啊。”姜式笑笑,眼角没什么笑意地弯着,语气平淡。
“你把整间医院都封锁了,我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能不能透个底,你到底想做什么?”孟卿眉头紧锁,与姜式的淡然形成鲜明反差。
姜式看起来,冷静得太不正常了。
“没死,祸害遗千年,他怎么会死呢?”姜式声音轻飘飘的,“走吧,我带你去看他。”
孟卿闻言总算放下心来。
可还是疑惑地望着姜式的身影,经过那辆车时,后备箱里突然传来剧烈响动,十分诡异。
孟卿不想假装没听见,狐疑地直视姜式的眼睛。
姜式没作什么反应,面色从容,垂眸斜睨后备箱一眼:“下雪天打猎还挺有意思的,就是不能贪玩,猎物太容易死。”
他也不避讳,坦坦荡荡打开后备箱。
赫然是奄奄一息的何翌!
姜式让人把何翌放出来,松开绑住手脚的绳子,姜式走过去,轻轻一拍他的肩。
被触碰的瞬间,何翌下意识剧烈颤抖。
姜式在他耳边轻声细语:“跑。”
何翌衣着单薄浑身冻得乌青,冻伤的光脚踩在坚硬的地面,顾不上钻心的疼痛,拼了命地冲!
这是他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见他跑掉,姜式也不管,漫不经心地跟孟卿闲聊着:“这家伙毁了我的婚宴,那可是牧楚为筹备了好久的心血,以你对牧楚为的了解,他会放过这家伙么?”
孟卿:“姓牧的睚眦必报,小心眼着呢。”
“就是啊。”姜式轻笑着感叹,“但我也知道,凭他一个人,连大门都进不去,他背后有人在出谋划策。”
姜式抬手,缓缓举起手中的十字弓,瞄准。
唇角勾出一抹灿烂笑意,酒窝深深。
“他不肯开口说出是谁,我就只能陪他玩玩咯。”
姜式说得不情不愿,语气透着些许无可奈何。
孟卿眯起眼:“我听说他被割了舌头,说不了话。”
“啊——”姜式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一脸无辜,“怪不得怎么折磨他都不说话呢,我给忘了~”
笑出声的同时,弩箭射穿了何翌的肚子。
一声闷响,重重栽倒在地。
孟卿不喜欢血腥味,他稍稍偏过头,避开那一地狼藉。
姜式兴致缺缺地绕开满地血迹,命人:“收拾一下。”
孟卿咬着唇,不讲话。
姜式走出几步,停下:“走啊,别让他等久了。”
牧楚为已经出了抢救室,静静躺在病房里。
重度昏迷,浑身插满管子睡着了,很乖。
“上一次我躺在那里,觉得很不好受。”姜式给牧楚为掖好被角,低垂着眼,“这次发现,守在病房外一样不好受。”
他自嘲地笑笑。
他每天都会抽时间回家泡澡,整理头发,换一套干净精致的衣服。
病床上这位爱讲究,姜式不想等他醒来那天,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狼狈疲态的自己。
“你陪他说说话吧。”姜式望着病床上双眼紧闭的人,眼神温柔,“他能听见,我知道。”
“他会醒过来的。”孟卿于心不忍,“你也放过你自己吧。”
姜式抿着唇笑笑,没再说什么,摸摸牧楚为冰凉苍白的脸,转身离开了病房。
孟卿走近,听着检测机器滴滴的声音,催促道:“赶紧醒过来吧。”
回应他的只有牧楚为氧气罩里浮起又消散的水雾。
“知道你这辈子从没这么清闲过,躺着偷懒呢。”孟卿隔着门上的玻璃看一眼病房外姜式落寞的背影,忍不住叹出一声,“可你这么宝贝他,怎么舍得让他活成你的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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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大年三十,年夜万家灯火。
病房里冷冷清清,姜式捧着饺子坐在病床前,伴着机器的滴声享用他的年夜饭。
“我爸妈好几天前就开始问我小牧爱吃什么了,他们还等着我带你回家过年呢。”姜式一连夹了好几个饺子塞进嘴里,满满的,鼓着腮帮子,“我不敢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怕他们担心,我只说你忙,临时要出差……”
饺子凉掉了,皮黏在一起,难以下咽。
姜式硬生生拿水灌了下去。
“他们叫我回家里吃年夜饭,喂你知不知道,我爸做的大肘子真的很好吃!”
姜式有些赌气,说话凶巴巴的。
说完又垂下眼,盯着速冻饺子鼻子发酸。
“我想着团圆夜丢下你一个人在病房里太可怜了。”
所以他拒绝了大肘子,拒绝了回家,借口说要陪着牧楚为出差,孤零零守在病床前自言自语。
像个傻子。
“我妈说,等下次回去,给我们包饺子,我妈包的饺子比这玩意好吃多啦。”姜式食之无味,又咽了几口水,就把餐盒放下了,他轻轻抚摸牧楚为的额头,说,“你也想吃的,对不对?”
吃饱喝足,闲话家常的时间截止了。
姜式开始聊正事。
“何翌招了,那个废物随便吓吓就全招了。”姜式用平静的口吻陈述,“不过你肯定猜不到,他背后是梁家在出谋划策。”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姜式笑出声来:“你还记得么?给老秦相亲那次,你闹脾气,非说梁晞看我的眼神有问题,图谋不轨,我那时候还当你小题大做,结果还真被你说对了。”
躺在病床上的家伙此刻要是能说话,尾巴都得翘上天。
“你有时候眼光毒辣得让人讨厌。”姜式哼笑,“不过人家图的可不是我这个人,是我这条命。”
“之前种种不合理,现在想来,都串上了。”
“为什么我们怎么都找不出何翌这个人,原来他早就被梁家藏起来了,从梁夫人知道我们还没结婚那一刻起,计划恐怕就开始了。”姜式摇摇头笑自己,“难怪停止给梁晚安排相亲之后,反而开始给他备嫁妆,挑日子了,我说怎么那么古怪呢,原来人家早就挑中你做儿婿了呀。”
牧楚为静静躺在那里,也不知能不能听见。
“知道你抢手啦,别嘚瑟。”姜式俯身,歪着脑袋趴到他耳边,“最近梁晚找我,我都没见,他肯定知道了,要替家里人求情,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连带着老秦我都不见了。”
姜式低头望着牧楚为苍白的面庞:“谁求情,我都原谅不了。”
“梁家的势力盘根错节,我该怎么做,要是你在就好了。”姜式轻轻呵出一口气,眼神迷茫,“你会教我的,而且不会让我等太久,对吧?”
远处的烟火打断了他的话语。
烟花绚烂,更显病房内空荡落寞。
姜式抬眼望向窗外,玻璃隔绝了声响,烟花在他眸中静静绽放。
“好漂亮呀。”他感叹。
除夕的尾声。
姜式伏在床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生理泪水在眼眶打转。
他有些困了。
闭眼之前,他捂着嘴悄声说:“这次你骗我的事,我不怪你了,赶紧醒过来吧。”
他的气息拂动牧楚为额角的发丝,轻轻颤动。
都快睡着了,姜式突然睁眼。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视线扫过一圈,连门口都不放过。
在确定周围半个外人都没有之后。
他才含糊着嘟囔一声:“老公晚安!”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埋头趴下去,做贼心虚般的只露出一对涨红的耳尖,红得发烫。
此刻他感觉心跳声在寂静的病房里震耳欲聋。
怦怦,怦怦……
姜式捂着心口暗自懊恼,太他妈尴尬了。
却猝不及防听见一声。
“姜姜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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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姜式猛然站起身。
牧楚为气息虚弱,嗓音嘶哑:“姜姜去哪……”
“你都听到了?”姜式黑沉着一张脸,走到沙发旁,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牧楚为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
姜式随手抓起一个抱枕,咬牙切齿:“那就不能留活口了!”
看着他杀气腾腾地举起抱枕冲过来,死到临头,牧楚为平静地躺在那里,笑意更深:“戒指……姜姜戴上了……我还没来得及求婚呢……”
姜式抓着抱枕的手软了下去,轻哼一声:“好看么?”
牧楚为低声唤他:“靠近些。”
姜式把手凑到他眼前,来回翻了翻手,让他手心手背瞧个仔细,动作细心,嘴上却还是不饶人,不耐烦地抱怨:“看够了没?一直举着手很沉的。”
“好看。”牧楚为笑得心满意足。
姜式把抱枕随手往椅子上一丢,坐下来,双臂垫着下巴尖,趴在牧楚为身边。
“我是不是应该叫医生进来?”
牧楚为缓缓眨了眨眼,表示赞成。
姜式伸手理了理他鬓角的发丝,呢喃:“可我还想跟你说说话,你一声不吭睡了好多天,我都快闷死了。”
他不是突然耍起小性子来,他只是太害怕这是除夕夜的一场梦。
“所以我不敢睡了呀。”牧楚为眼底透着温润柔软的笑意,“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我怎么舍得姜姜一个人?”
“晚了!”姜式冲着病人闹情绪,“凉掉的速冻饺子我都吃完了,烟花也放完了,什么都没了你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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