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接吻,也不说话,只有性。
这诡异且病态的日子大概这么过了一个星期,兰希吃不消了。
陆轻早上醒来,惊讶的发现兰希没跟之前一样玩失踪,正缩在他怀里睡觉,整个身体烧的滚烫。
“兰希?”
亚雌自然是不会回应他的,迷迷糊糊嘟囔了几句,然后就没了声响。
陆轻听不出他在说什么,看了他好一会儿,也没分辨出亚雌到底是不是装的。
但就算是装的,陆轻也不能置之不理。
毕竟兰希要杀要剐是一回事,他没想过让兰希死。
但兰希把所有能和外界联络的东西都收走了,陆轻没办法叫医生,在外界发现不对之前,至少要给他退烧才行。
陆轻从前自诩金牌小白脸,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医疗知识多少也懂一点。
但房间里什么也没有,陆轻只好拖着沉重的身躯到浴室放了一盆冷水,然后抱着盆回到床边给他降温。
好在亚雌昨夜本就脱的光光,也不用陆轻费劲扒衣服,将毛巾浸了水,擦拭他的四肢和腹股沟。
而当看到那些痕迹时,陆轻垂下的眼睫毛都忍不住一颤。
这些天陆轻面上虽然不显,但谁被小黑屋能开心得起来的,他心里不得劲,做那些事的时候自然也没有什么分寸。
兰希整个人像是被凌虐过一般,被蹂/躏得乱七八糟。
陆轻不是看不见兰希越来越差的状态,不是看不见他身上层层叠叠的青紫痕迹,但他和兰希一样,心中都憋着一团名为愤怒的火,谁也不肯低头。
陆轻狼狈的别过眼,装作看不见腰侧和腿根的淤青,擦了两遍把人裹好,又将毛巾搭在他的额头,这个时候陆轻发现兰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碧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陆轻抿抿唇,正要默默退开,却看到兰希眼里落下泪来。
“抱抱。”
这是兰希这三天来说的第一句话,不过陆轻觉得他大抵是还没有清醒,因为除了那种时候,陆轻从来没见过他哭。
“你发烧了。”陆轻说,“叫医生过来。”
兰希也不知是烧糊涂了,还是单纯不想理会,他像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执拗的说:“陆轻,你抱抱我,我……”
“疼……”
他们现在还是你死我活的状态,陆轻真的很不想理会他,但看他那么可怜的模样,到底还是硬不下心肠,依言抱了抱他。
兰希似乎很想抬手回抱他,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努力睁了睁眼,还是无济于事。
于是陆轻退开时,就发现他又睡着了。
陆轻就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拖着沉重的身体挪到床边坐下,静静等着。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也不知道兰希跟他们到底吩咐了什么,总之,是半个人影都没有。
陆轻摸了摸亚雌滚烫的额头,叹了口气,只好扛起椅子往窗户上砸,希望以此引起外界的注意。
艾德里家族的用具无一不是最上乘的,用来制作窗户的玻璃那也不是一般的硬,更别提是兰希不久前才刚加固过。
陆轻砸的手都酸了也没砸出裂痕来,不过他的工夫也不算白费,多少是弄出一点声响,被守卫的军雌捕捉到了。
护卫不敢贸然闯入别墅,立刻上报。
艾尔尼斯正在押送自家弟弟去牢狱的路上,赶回来需要一点时间,于是立刻通知了克里特和医疗官。
克里特来的时候就看到亚雌缩在被子里烧得人事不知,某个罪魁祸首就提着一把椅子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你对兰希做什么了?!”
克里特抓起陆轻的衣领就想给他一拳,然后发现自己竟然提得有点吃力。
一低头,就看到陆轻掩在衣袖下的手铐,再往下,脚上也拷得整整齐齐。
克里特:“…………”
这一刻,克里特想把兰希也提溜起来揍一顿。
从第七星系回来后,兰希就不让任何人进入艾德里家。
见亚雌状态越来越差,克里特料想到他大概又在陆轻那里吃瘪,但没想到软禁也就算了,竟然搁着伺候犯人呢。
克里特颓然的松开手:“你们两个,真是……疯了。”
陆轻理了理衣服,面无表情的挪到了沙发边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把这对臭情侣一起刀了了事。
但克里特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黑着脸叫来医疗官。
医疗官匆匆赶来,眉心也忍不住狠狠一跳,这什么情况?
这俩人前几天不还如胶似漆的吗,今天怎么就整上墙纸爱了?!
医疗官满腹疑虑,但也知道此刻不是问这些的时候,迅速打开医疗箱,着手为亚雌检查。
这不检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不过就是出差了几天,怎么兰希的身体一下子亏损的这么厉害。
看这架势,至少三天没睡了,精神高度处在紧绷的状态,身体却极度疲惫,这不生病才怪。
医疗官自诩风度,此刻却有点想骂人,迅速给他开药输液。
半个小时后,医疗官有些疲累的捏了捏眉心道:“还好发现的早,暂时没什么大碍。”
“输两天液就好。”医疗官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我说,你们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就算依赖症现在趋于稳定,也不能这样胡来啊。”
陆轻没说话,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克里特摆摆手,示意医疗官先走。
“有事叫我,第一医院那边我已经辞职了,最近都会在本家。”
医疗官看看他,又看看兰希,心里一百八十个不放心,但又不好说什么,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走了。
陆轻以为他支开别人是想揍自己一顿,但克里特只是说:“我会劝兰希给你解开的。”
陆轻惊讶的抬眼看他,似乎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
“我知道这件事他做的不对,你也不喜欢这样。”
陆轻震惊了,兰希身边竟然还有克里特这种正常虫,以前怎么没发现。
克里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道:“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者想做的事,告诉我,我都可以帮你完成。”
“我就一点,你好好的留在他身边。”克里特略显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对他好一点,行吗?”
陆轻慢半拍的眨了眨眼睛,开始怀疑虫星是不是明天就要毁灭了,不然克里特怎么会跟他求和。
克里特长这么大,头一次觉得心这么累:“谁让兰希喜欢你。”
但凡兰希不为他要死要活的,克里特都不会这么无奈。
除了想办法帮他留下雄虫,克里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我真的搞不懂你们,你们既然相互喜欢,为什么要这样相互折磨?”
陆轻神色一凝,半晌,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点什么,然而一个音节都还未发出,就听床上传来一道熟悉的音线。
“克里特。”
“你先出去吧。”
兰希不知何时醒了。
克里特也不知道他听到多少,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垮着脸出去了。
兰希支起身体,他实在没什么力气,一个简单的动作做的分外吃力。
陆轻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慢吞吞的走过去,给他身后垫了一个枕头。
正要撤开时,兰希却已经趁机攥住了他的衣角。
亚雌声音沙哑:“陆轻……”
“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第40章
“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亚雌惯是会装可怜的,特别现在生了病,脸色苍白,眼圈却是红的,一副脆弱至极的模样,更惹人怜惜。
然而陆轻有一副铁石心肠,看了他一会儿,语气堪称平静:“我没有和你吵架。”
他就是个阶下囚,他哪配。
“可你都不理我。”兰希扯了扯唇角,笑意却十分牵强,“陆轻,你好久没有和我说过话了。”
陆轻觉得他在倒打一耙,心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也一样。
当然这话陆轻不敢当面说出来,只好闭上了嘴继续装哑巴。
兰希捏了捏眉骨,他其实不是会轻易服软的性格,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些天的冷战已经让他身心俱疲,还是因为病中陆轻流露出的几分温柔和在意,兰希不想再和雄虫僵持下去了。
他有意求和,但雄虫好像没这个想法,活像个锯嘴葫芦,一言不发的缩在边上。
兰希看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死样子心里就忍不住生出一些阴暗暴虐的情绪,勉力压了压,伸手攥住雄虫的指尖:“这些天,我一直很生气,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想着走?”
兰希是真的费解,他知道陆轻怂,也知道他会害怕自己的报复。
但闹僵前自己明明说过不在意十年前的事,这种情况下,陆轻但凡对他有半分情意,不应该留下来弥补他和陆璟吗?
结果自己一个被背弃的虫都还没说什么,陆轻反而着急忙慌的要跑路。
除了陆轻不在乎他,兰希想不到第二种合理的解释。
“你对我一点真心和感情都没有吗?”
虽然已经很压着脾气了,但想到这一点,兰希还是没忍住露出几分阴郁不虞。
陆轻沉默了一会儿,摇头,说:“有。”
兰希神色稍缓,又问:“那为什么要走,我们彼此喜欢,一直这样下去不好吗?”
陆轻:“……”
事实上,他不是没想过装傻充愣一辈子,但在兰希撕碎协议书的时候,他这点侥幸就破灭了。
陆轻无比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玩不过兰希。
兰希为了报复他,可以陪他一起演戏,可以妥协签下协议,也可以不顾他的性命引火烧身,得不到就毁掉……而自己就是一个大傻叉,没有这个手段和心计。
待在兰希身边,他迟早有一天会发现他自认为的爱是多么大的谎言。
更何况……
陆轻垂下眼,手腕上沉甸甸的重量提醒着他,兰希再喜欢他又怎么样,还不是将他当囚犯一样对待。
在兰希眼里,也许他就是一只能给他提供情绪价值的小宠物。
陆轻慢吞吞的起身倒了一杯水,递进他手里:“高烧会脱水。”
兰希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你先回答我。”
陆轻说:“这些没有意义。”
他只是emo了,又不是活够了。
跟兰希说当初怎么钓他的,这不是找死吗。
陆轻有苦难言,但兰希闻言好像又破防了。
“怎么就没有意义?!无论是十年前,还是最近这一年,我们明明都过得那么开心。我们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还像以前那么过,不行吗?”
兰希死死盯着他,碧绿色的眼眸泛着寒意:“还是说过去的亲密和情爱,全都是我一个人自娱自乐,你全都是演给我看的吗?”
这陆轻当然不能认,兰希不得弄死他。
陆轻摇头:“不是。”
兰希深吸一口气,耐着脾气说:“那不离婚行不行。”
陆轻明知不可能,但还是问:“我说不行你会答应吗?”
“……”
你说他怕死吧,他装失忆装哑巴。
你说他想活吧,他搁这气人。
“不会。”兰希扯了扯唇角,似乎想笑,但最后还是失败了,“陆轻,你给我死了这条心。”
“兰……”
兰希面无表情的说,“在我控制不住情绪之前,出去。”
陆轻:“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换一种相处方式。”
兰希闻言一顿:“什么方式?”
陆轻沉思了一会儿,试探着问:“好朋友?”
兰希闻言胸膛剧烈的起伏了两下,气笑了:“我想和你上床,你要和我做好朋友?”
“虫神创造你的时候,是不是忘记给你加脑子了?”
陆轻:“………”
不行就不行,你特么怎么还骂人呢?
陆轻皱了皱眉:“不是,我……”
水杯直接砸到陆轻脚边,溅了他一脚的水,亚雌阴着脸,声音都在发抖:“滚出去。”
陆轻见状麻利的滚了。
门刚一关上,陆轻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陆轻叹了口气,默默看着倚在墙边的克里特:“你要进去吗?记得叫佣虫打扫。”
克里特的脸色颇有几分一言难尽:“你又怎么他了?”
虫神在上,他和兰希认识也二十几年了,还是头一回见他砸东西。
这家伙恪守贵族礼节,不管再生气,面上都是笑意盈盈的,结果就这么风光霁月的一个人,直接被陆轻气成躁郁症了。
陆轻试图和他讲道理:“我统共也没说几句话。”
“……哪几句我听听。”
陆轻重复了一遍,克里特听完对雄虫这张嘴的威力有了更深刻的认知,抽搐着嘴角让虫上来打扫,又把雄虫提溜到了客厅,向他展示了自己沙包一样大的拳头:“陆轻,找死不是这样找的,你到底还想不想活了。”
果然之前在卧室里雌虫是被鬼上身了,现在这副模样才是他的本性。
那些年被克里特支配的恐惧再次浮上心头,陆轻默默咽了口唾沫:“不是……你别激动,先把拳头放下,有话好好说。”
陆轻很识相,兰希可能会玩够了再弄死他,但克里特现在就能送他见虫神。
“是谁在不好好说话。”克里特盯着他,凶神恶煞的,大有下一秒就给他一拳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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