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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死时他后悔了(近代现代)——暗色星云

时间:2024-02-23 08:27:59  作者:暗色星云
  门开时,段司宇呼吸一滞,脚步跟着顿住。
  因为趁他洗澡,颜烟换了身睡袍,银白微透的丝缎,腰带松垮系着,下摆到胯,堪堪遮住腿。
  睡袍本身没问题,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款式,放在电商产品图上都显得无趣,浏览量为零的那种。
  可穿在颜烟身上,却莫名有种亵渎感,触犯神圣的清高,现出欲拒还迎的引诱。
  清冷之下,仿佛是亟待爆发的冶艳。
  欲望蓦然拉高。
  段司宇觉得自己是心污,所以眼也跟着脏,才会觉得这睡袍有问题。
  颜烟扫他一眼,而后侧身斜靠在门边,双手抱臂,致使一边衣肩往下滑几厘,漏出晃眼的白皙。
  “怎么?”颜烟盯着他问。
  不是他心污眼脏,而是颜烟确实反常。
  “......小心着凉。”说着,段司宇两指攥着滑落的衣肩,往上提,帮颜烟穿好。
  下意识的行为,纯属多此一举,因为最终会脱下。
  衣肩刚拉上,颜烟又抖了抖肩,露出,“我不冷。”
  至此,段司宇确信,颜烟的反常是为故意引诱。
  为什么?
  分明,他用不着颜烟引诱,只对上视线,都能轻易沦陷,令气氛升温。
  段司宇搂住颜烟的腰,抱在怀里,“到底怎么了?”
  颜烟仰起头,“你觉得我用嘴是亵渎?穿这个是不得体?和我在你心里预想的形象相悖?”
  “没有,”段司宇说,“我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颜烟的主动,以及对主导权的争夺。
  颜烟挑挑眉,“那你今后要试着习惯,因为我会经常这么做。”
  经常?
  “你......”段司宇一顿,“你嗓子不痛?”
  ......痛。
  游刃有余大半夜,颜烟终于在此刻哑然,耳尖突现出红晕。
  无以反驳,也不想再听段司宇“找茬”,颜烟立刻低头吻唇,“抱我。”
  段司宇照做,灼烈回吻,抱着颜烟,跌跌撞撞走到床边,极轻地放下。
  浴室中的水雾散出,为炙热的欲望蒙上一层雾。
  感官似被拉长放慢。
  银白的丝缎如放映的幕布,颜烟带着湿意的眼,是这场默剧中,最令人失控的存在。
  长久的吻结束,段司宇俯身贴近,故意恶劣明知故问,“你想让我做什么?继续吻?还是什么都不做?”
  还想从这双清冷眼中看见渴求。
  颜烟迅速回神,清淡睨他一眼,而后翻身在上,翌次得逞,与他倒转位置。
  丝缎慵懒搭在双肩。
  颜烟挑衅地说:“不用,我自己来。”
  -
  晨光初现。
  日光照进窗时,颜烟嗓子已经哑了,唇也发肿,既是被吻的,也是情至高点时被段司宇恶劣咬的。
  从前,欢爱的主动权在段司宇手上,何时开始结束,多少次,全由段司宇说了算。
  颜烟乐意顺应纵容,因为段司宇并不会过分,反而小心翼翼,认真考虑他是否能承受。
  但昨晚,颜烟头一次抵抗,主动争抢主动权。
  虽会遭更大的反噬与捉弄,但颜烟却觉得,这感觉并不坏,他早该这么做。
  眼皮沉重,失控使两人都发困。
  一夜无睡,定时吃早饭时,颜烟打着哈欠,眼带湿意。
  段司宇看见,神色忽变得紧张,只觉得自己激烈到过分,会伤到他的身体,所以等颜烟吃完,立刻抱他回卧室休息。
  “别胡思乱想,我现在是正常人,”颜烟主动贴近段司宇,“赶紧睡,下午我带你去冲浪。”
  “还要冲浪?”
  “当然,难道你又想趁我睡着时偷偷走?”
  “......没有,我怕你累着。”
  颜烟双臂搂紧,闭眼入睡,“我都叫你别胡思乱想了,晚安。”
  “晚安。”
  数小时无梦。
  神智清醒时,颜烟收了收手臂,确定段司宇没有偷跑,让抱着他,才睁开眼。
  叮——
  随着挣动,腕间发出一声响动。
  颜烟抬高臂细看。
  手腕上绑着根红绳,绳上绣有金纹,中间一颗铃铛,似刻着符文。
  忽有呼吸落在额头。
  颜烟仰头,对上段司宇的眼睛,“这是我的生日礼物?”
  “嗯,我请人求的,驱赶病害晦运,睡觉时戴着,外出时放在枕头下就行。”
  “......谢谢。”
  段司宇竟信起神佛,不为自己,而是为他不再复发。
  不想气氛变得沉重,颜烟立刻起身,做几下拉伸,“起来,去冲浪。”
  段司宇明显担忧,“......你确定不再休息?”
  “我休息好了,你要是累就继续睡,我自己去。”颜烟毫不在意地说。
  颜烟的“反常”竟还在持续。
  段司宇哑然,跟着起身,“我不累。”
  两人用过午饭,很快出门,上艇驶到人较少的海滩。
  段司宇虽会冲浪,但应不常练,动作生疏,起乘没多久,就会被浪打下板,掉进海水中。
  但颜烟已是老手,只要浪不停,就能稳稳立在板上,直到浪停才主动跳下板。
  又一次中途落板,段司宇破出海面时,正好一阵狂风刮起,猛烈的大浪由远及近打来。
  周围几个正冲浪的人,全因疾浪而落入海。
  但颜烟不仅仍在板上,甚至逆着浪起跳,瞬间腾空,抓着板后空翻,而后落回浪上,继续往前滑行。
  速度减缓时,颜烟才跳下板,抹高额发,转身扫视,寻到他的身影,而后抬手招他过去。
  夕阳斜照,颜烟发梢的海水晶莹泛亮,颗颗水珠似有生命,欢腾充满生机,争先恐后下落。
  颜烟不止是恢复,而是比原先更健朗。
  心跳陡然变快,似要蹦出胸膛。
  段司宇未再上板,而是直直朝颜烟游去,急速,心焦。
  指尖相触时,段司宇直接起身,紧紧抱住颜烟。
  “怎么了?”颜烟一僵,扫一眼周围的人,最终将脸埋在段司宇肩头,掩耳盗铃似的回抱。
  “抱歉......”为颜烟努力的恢复,也为自己仍在泥沼中,成为拖累。
  心口情绪复杂,段司宇想说的话有很多,说出口时,就只剩这一句。
  两人抱在一起,停滞在海中,实在引人注目。
  良久,颜烟再受不了八卦的视线,赶紧挣脱,带着段司宇游往艇,上了甲板就让人开船,迅速撤离海滩。
  下船回西岛,回家关上门,颜烟才问:“你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我?”
  脸颊滚烫,明显的羞赧。
  段司宇一怔,不明所以,他们从前也在街上拥抱,颜烟那时虽会羞赧,耳朵发红,但也任由他抱着。
  “以前不也......”
  “以前是以前,”颜烟打断,“从现在起,我会减少对你的顺应,我是哥哥,所以今后你要多听我的。”
  哥哥。
  段司宇哑然,对这称呼感到难受,又怪异地心痒。
  四目相对。
  颜烟不再说笑,态度认真,“你圈养,我顺应,这个局面是我们共同造成,你不能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非要去找最好的解决办法。”
  颜烟知道他的困局,因为肖卓会“告密”。
  虽然这并不是告密,而是伴侣疏导时本该互通的交流。
  段司宇沉默。
  颜烟又说:“今后我不会事事顺应你,你自然也无法圈养我,我们一起改变。如果你找不到朋友,那也没关系,我可以做你永远的朋友。”
  颜烟什么都知道。
  从昨天起,颜烟不是表现“反常”,而是在帮他承担。
  心口实在酸软。
  段司宇拥住颜烟,答应,“......好。”
  “所以,你能不能别趁我睡着时偷偷走?以后也经常来看我,不要只跟我视频。”说到最后,颜烟吸了吸鼻子。
  “好,我不会再偷偷走。”段司宇答应。
  似怕段司宇反悔,这夜睡着时,颜烟不止紧攥他胳膊,还四肢相缠,紧抱不放。
  半夜时,段司宇被手臂勒醒,无法,只好轻轻拉开颜烟的手臂,将人扶正睡好。
  失了热意,颜烟明显不安,蹙紧眉要乱动。
  段司宇迅速凑近,牵住颜烟的手,十指相扣。
  良久,等颜烟呼吸平稳,段司宇才起身,拉开抽屉,从中拿出真正的生日礼物。
  对戒,非装饰所用,半年前颜烟出院时就已在设计,本欲在生日这天求婚,却被现实耽搁。
  段司宇取出其中一枚,小心戴在颜烟食指,就当作装饰用的礼物。
  明年再重新设计一枚,戴在颜烟无名指。
  低头去吻戒指时,段司宇本这么想。
  可蓦然,本该睡着的人竟往回收手,躲开他的吻。
  段司宇抬眸,对上明亮的眼睛,“......你又装睡?”
  “我怕你又趁我睡着偷溜。”颜烟抬高手,细看戒指,而后直接摘下,递到段司宇手心。
  段司宇一怔,解释,“这是另一个礼物。”
  “刚才的不算,重新戴。”颜烟说。
  段司宇拿起戒指,又要戴到食指,颜烟却先蜷起手指,“不是戴在这里。”
  不是戴在食指......
  段司宇屏住呼吸,移到无名指尖,缓慢戴上。
  戒指戴好,颜烟迅速蜷起手,不给他再摘下的机会,“另一只。”
  段司宇取出剩下那只,递到颜烟手上,指尖无意识颤抖。只是交换戒指而已,没有誓言,也没有旁人见证,心脏却乱跳。
  将戒指戴在对方无名指处时,一种落定的情绪忽然上涌。
  颜烟莫名红了眼眶,眼泪倒未往下流,只在眼睛里打转。
  “任何事,今后我们都要一起承担。”颜烟不自觉哽咽。
  段司宇握紧戒指,郑重答应,“好。”
 
 
第69章 
  他们有过很多戒指,不过都用来装饰,从未戴在无名指上,最显眼的,也不过挂在颈间作项链,常用常换。
  所以当无名指上多了圈保护,颜烟总会抬起手看,下意识检查戒指是否还在,有无破损。
  因为说好要一起承担,段司宇没再偷溜,而是在西岛多留几日。
  段司宇留下,并非为不分昼夜地尽欲,而是尽可能与颜烟相处,习惯两人间相处的改变。
  最大的问题之一。
  辛南雨。
  段司宇对辛南雨的讨厌,远比旁人多,从前是觉得对方太蠢,现在是不悦其占据颜烟的大部分注意。
  但就像脱敏,需多相处。
  只要能改善对辛南雨的讨厌,那对于分走颜烟少数注意的人事物,他将能逐渐接受,直至最终平静。
  辛南雨有提前沟通,也知道具体情况,吃饭间,尽可能将话题往段司宇身上引,而非一直与颜烟交谈,“孤立”段司宇。
  然而沟通并不顺畅,从前有民宿与节目作为桥梁,有事可商量,现在各自走上正轨,直接无话可说。
  通常是辛南雨说数句,段司宇正常回两句,而后双方无言,气氛尴尬凝滞。
  不过,面上能正常相处,不嗤笑阴阳怪气,已算是一种进步。
  早饭后休息片刻,两人照例去健身房,而段司宇跟在后,参与两人的活动。
  去了健身房,段司宇才后觉,辛南雨根本不算问题。
  早晨时健身的人并不多,但饶是如此,至少也三道视线聚在颜烟身上。
  两道明显暧昧,来自同性,一道应来自粉丝,见他戴着口罩陪同,已然认出,正疯狂偷瞄。
  旁人对颜烟感兴趣,这是必然。
  从前工作学业忙,又因为他的“圈养”,这些视线无机会侵入。而今,颜烟正常社交,接触外界,自然会引起旁人的兴趣。
  这是颜烟,他都如此喜欢,更遑论别人。
  这些视线,段司宇尽力忍耐无视,为转移注意力,还跟着去做几组卧推。
  但当其中一个寸头走近,特意到颜烟身旁开机跑步,甚至侧头,边跑边搭话时,段司宇火气一下上涌,近乎爆发。
  “这段时间,经常有人跟烟哥搭讪。”辛南雨主动小声说。
  经常?!
  “你给我......”
  下意识,他又想命令辛南雨,‘监视’颜烟,不许错漏任何来搭讪的人。
  但话到一半,段司宇闭嘴收声,硬生生忍下,因为这是不理智的圈养行为,只视线还停留在颜烟身上,密切关注。
  寸头似很热情,不停找话题,但颜烟专注于慢跑,几乎不答话。
  片刻,颜烟暂停跑步,平淡说了句话,而后换一台较远的跑步机,继续慢跑。
  距离骤然拉开。
  火气因此下降,但仍有不悦残留。
  “宇哥,你猜烟哥刚才说了什么?”辛南雨嬉笑着问。
  段司宇侧睨一眼,从那笑中看出幸灾乐祸,倒未出口攻击,只眼神发冷警告。
  辛南雨被瞪,不再作怪,“如果那人只是搭话,烟哥会说‘不好意思,我想安静’,如果是要联系方式,烟哥会说‘抱歉,我喜欢段司宇那种类型’。”
  喜欢他这种类型。
  火气莫名消去大半,甚至多了丝暗喜。
  段司宇眉梢一挑,“是么?”
  “对啊,”辛南雨继续解释,“烟哥一开始说的是喜欢你,有个人说‘你再喜欢,人明星也不认识你啊’,还继续搭话,后来烟哥就改口了。”
  远处,搭讪的寸头锲而不舍,再次接近,又到颜烟身侧的那台跑步机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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