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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角天涯(近代现代)——孤筏重洋

时间:2024-02-24 16:58:53  作者:孤筏重洋
  “哪有人请客吃饭还带威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请我吃鸿门宴呢。”丁予诺笑着调侃,注视着眼前已然成长为男人的秦晟。
  “不管,反正你必须得答应我去!”秦晟的手微微抓紧了对方的肩,生怕被拒绝。
  丁予诺自知他们原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秦晟出国后他们必然会慢慢地不再联系,今后就算想见上一面,估计也没什么机会,以后的事就更没法说,所以这可能是他们两个人最后一次在一起吃饭了。
  “我答应你,但你这说话的口气以后得要改改,明明是好心,别人听上去会觉得像是恶意。”
  秦晟咧嘴笑了起来,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害羞地说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我才不管别人怎么想的。”
  秦晟当年的这些话始终被丁予诺记在心底,他时常会回味当时秦晟温暖的拥抱,强势的态度,以及容易让他产生幻想的话语。在绝望的生活中,这些美好的记忆支撑着他趟过泥泞,同时也将他禁锢在这绝望之渊。
 
 
第6章 
  陈芳在秦家干了一周,却一次也没见到秦英博。她看着长大成人的丁予诺,回顾自己的前半生,她知道她这辈子早已成埃落定,往后的余生仿佛一眼就能看到了头。现在的她只盼望儿女长大后能有出息,这样至少心里还有一丝安慰,但她万万想不到前方的路会变得越来越坎坷。在那过后没多久,丁大军在开车送货时发生了严重的交通事故。
  “诺,先别告诉你妹,她还有两周就要高考了,不能让她在这个时候分心。”陈芳摊坐在手术室外的地上,脸上毫无血色,她虚弱地看着儿子,拉住他的手轻声道:“你回家帮妈把五斗柜最下面那层的一个蓝色布包拿出来,里面有张存折,上面应该有十万块钱,你去趟银行,带着我的身份证,把那些钱先全部提出来。”
  丁予诺今天下午从实习单位请假赶到医院,他满头大汗地听完母亲的话后便立即跑出医院直接往家里赶。
  冰凉的地面令陈芳稍微缓过了神,她拿出手机,打给了丁大军的两个姐姐寻求帮助,但她们都在农村种地,上有老下有小,根本就没有钱能借给她。无奈之下,陈芳打给了自己的弟弟,当年为了供这个弟弟读书,她被迫放弃了学业,只有高中学历的她毕业后就去了县城的服装厂上班,把赚回来的每一分钱都给了家里,就这样把弟弟供到了大学。
  “喂,阿力,是我。”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并将事情简单地叙述给弟弟听,但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竟让一向坚强的陈芳眼眸闪烁了起来。
  “你姐夫现在还没下手术台,我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你借钱的,我没说我不还啊。”
  人来人往的走道里,没人会关心这个哭红着眼的可怜女人,只听她哑着嗓子哀求道:“你当年读书的钱和你结婚的钱都是我给的,那些都是我的血汗钱和我的彩礼,你就不能看在以前的......喂,喂,陈力!”
  电话那头的声音骤然消失,只留下了长鸣于耳的挂断声。
  陈芳抱着双膝蜷缩在地上,周身颤抖,抽噎不止,而这悲泣却被淹没在了嘈杂的环境里,直到医生从抢救室走出来才打断了她的情绪:“丁大军的家属在不在?谁是丁大军的家属?”
  她闻声立马抬起了满是泪水的脸庞,起身跑到医生的面前,“医生,我就是。”
  “来这里签个字。”医生将一张纸和一只笔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她茫然地看着纸问道。
  “我们现在要帮病人做开颅手术,会存在一定的风险,所以需要你们家属配合签字。”
  陈芳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小黑字,一双泪眼仿佛将纸浸湿,她看不清上面的任何一个字,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在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见她签完字,接着就拿了回去,说道:“家属在外面等,别走开。”
  抢救室上的红灯亮得人心里发慌,陈芳静静地靠在墙边,疲惫地望着那一点猩红,祈祷着手术能够顺利进行。
  整个下午丁予诺都奔波在路上,银行没有预约根本无法提取这么多现金,慌乱中柜台服务员提示他可以转账,他这才想起将钱打到自己的卡上。
  他背着双肩包,又行色匆匆地离开银行回到了医院。而此时,秦晟已经打了他两个电话,但他都没有接听。
  经过六个多小时的抢救,丁大军总算是保住了性命。但面对高昂的医疗费,丁予诺对未来美好的愿景犹如经历了一场龙卷风般被全部毁灭。
  “妈,要不找舅舅借点钱吧?”丁予诺向母亲投去了期盼的目光。
  “妈会想办法的,你千万别告诉你妹妹,知道吗?”
  丁予诺点了点头,“我出去买点吃的。”说完,他便快步走出了病房,来到了医院的小卖部外,站在墙角沉默地看着自己手里不断振动的手机。
  他没有忘记今天是和秦晟吃饭的日子,然而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顾不上回复对方。眼看着天色都已经黑透了,他却还没出现在餐厅里,看着屏幕上的101个未接电话,想必对方已经急疯了。
  “抱歉,今天临时有些事,不能来和你一起吃饭了。”丁予诺不想把今天家里出的事告诉秦晟,只好先回复一条短信。短信发出去后他又害怕手机会再次振动起来,他现在没有心情去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然而,秦晟没再打来,也没有回他消息。
  晚上,陈芳让儿子先回家休息,自己则在医院病房陪夜。她几乎一晚没睡,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丈夫,想到今后如流水般的各项开支,走投无路下,她决定去找一个人。
  翌日,陈芳等着儿子来医院和自己换班,随后回到家进行简单地洗漱后,便前往至秦家的宅邸。
  她鬼鬼祟祟地站在别墅的篱笆墙外,酝酿了很久,才咬牙走了进去。她不知道秦英博今天在不在家,她计划着对方若是不在,就留张条子在他的书房,那样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要强。
  开门的依旧是喜欢刁难人的曹妈,没有听到屋里有其他声音,家里似乎就她一人。
  陈芳知道曹妈不太好说话,她只能死乞白赖地待在门口不走,硬着头皮说自己的玉镯落在了屋里,非要亲自进去找一找。
  “我可从来没看到过你说的镯子,话说你这么久才想起来落在这儿了,你这心也真够大的呀,这么贵重的东西居然也会忘?”曹妈肥胖的身形像一堵人墙站在陈芳面前,令本就弱小单薄的她显得更加无助。
  “你没看到不代表我没有,那个镯子对我很重要,我进去找一下就出来,找不到我就走。”
  “切,依我看呐,你压根儿就没那东西,你看看你自己像是买得起的人吗?”
  面对曹妈的冷嘲热讽,陈芳感到双颊升起阵阵燥热。她确实看上去不像买得起玉镯的人。
  “曹妈,你开着门干吗?”
  身后蓦地出现了一个淳厚而熟悉的声音,紧接着,说这话的人便向她们走了过来。
  “先生回来啦,这人是之前在家里做过几天钟点工的阿姨,硬说东西落家里了,非要进来找不可。”曹妈解释完后还朝陈芳瞪了一眼。
  几分钟前,司机将秦英博送到了家门口,刚从国外出差回来的他拖着行李箱,还没进去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正站在自己家门口和佣人起了争执。而当他走近后才发现,那个女人并不陌生。向来沉稳淡定的神情如今也变得略微慌张失措。他微微蹙眉,对着曹妈说道:“让她进去。”
  陈芳羞愧地低下了头,没想到二十多年不见的两人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真是命运捉弄。
  曹妈板着脸,无奈打开了房门,陈芳下意识地让秦英博先走进去,自己则跟在他的身后。
  “曹妈,去厨房炖盅燕窝,晚上给太太喝。”
  “哦。”曹妈斜眼瞅了瞅陈芳,随后走去了厨房。
  待曹妈离开后,陈芳才敢开口说话:“英博,我来是想.....”
  “上楼再说。”秦英博丢下这几个字,便转身往楼梯方向走去。
  陈芳内心焦灼不已,她忐忑不安地跟他来到了书房。
  房门关上后,秦英博又将半开的窗户关上,并拉起了窗帘,随后才转身问道:“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我......我丈夫出了车祸在医院,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我来这里,是想求你帮帮忙,你能不能借我点钱?”陈芳越说越没底气,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板,斜跨着包的肩膀微微打颤。
  “你丈夫病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了别的男人回来找我,陈芳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我丈夫是和你没什么关系,但是我儿子,英博,那孩子是你的,不是我丈夫的。”陈芳说完便泣不成声,她担心楼下的曹妈听到哭声,便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秦英博听后两腿发软,扶着桌子,慢慢坐回到了椅子上,过了一会儿,他冷漠地问道:“要多少钱?”
  陈芳抬起头,哑声回答:“三十,三十万。”
  只见秦英博从桌上的文件夹里取出了一本支票簿,当即写了一张三十万元的支票。他将支票撕下来放在桌角,平静地说道:“陈芳,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这里是三十万,我希望今后我们俩都不要再见面了。”
  “嗯,嗯,我明白,谢谢,谢谢你。”陈芳抹了抹眼泪,一边弯腰道谢,一边走到桌前,一双饱经沧桑的手轻轻拿起那张支票,随后就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病房外安静的过道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这让正在病房外打电话的丁予诺时不时地干咳起来。他今天向实习单位请了一天的假,因此被公司的同事打来了电话,美其名曰是关心,实则是想知道他是否还会继续请假而影响工作。为了毕业后能留用,丁予诺隐瞒了对方真实的情况,并答应明天会去上班。
  应付完工作后,他看到了医生带着护士过来巡房。父亲丁大军仍旧昏迷不醒,每躺在这里一天都是在烧钱。丁予诺知道卡里的十万根本就无法负担全部的医疗费用,可他自己几乎没有什么积蓄,以家里目前的经济情况,他实在不能没有工作。
  为了省钱,他舍不得给自己买顿午饭,饿了就趴在床边睡一会儿。隔壁床铺的阿姨发现他精神不太好,便拿了两个包子悄悄放在了病床旁的柜子上。
  傍晚,陈芳终于来到了医院。她走进病房,发现儿子趴在病床边,疲惫地歪着头。她把为丁予诺买的一盒炒饭放在了柜子上,接着将手中一摞的已付费单据塞进了包里。
  “小诺。”
  丁予诺迷迷糊糊地听到了母亲的声音,他睁开酸涩的眼睛,起身说道:“妈,过来坐。”
  “我不坐,你坐着,来,先吃饭。”陈芳将饭盒和一次性筷子拿到了丁予诺面前。
  “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下,我们俩一人一半吧。”
  “妈吃过了,你自己吃,对了,医生来看过你爸没?”
  丁予诺一边打开金灿灿的盒饭,一边回答:“来过了,但没说什么,叫我们继续等。”
  陈芳看着丁大军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可悲的是闪过她脑海的第一个想法却是——他再也不会出去赌了。
  “妈,爸的那些医药费和住院费,我估计我们这点钱肯定不够,舅舅那边后来怎么说?”
  “钱的事情你别管,我已经把那些费用都付了。小诺,你吃完就回家休息吧,明天不用来了,我会照顾好你爸的。”
  丁予诺知道舅舅和母亲关系不好,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爽快借钱给他们。
  “舅舅借给我们多少?”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陈芳不想告诉丁予诺他的亲生父亲是谁,更不想让儿子看不起自己。
  丁予诺不敢再问,第二天回到单位继续上班。
  陈芳天真地以为区区三十万就能够救回丁大军的命,她没想到车上那些货物的损失也要让丈夫承担,同时之前赌博的债主也找上了门,被逼无奈的她只好赔偿给了客户,又拿钱还清了赌债。
  就这样,三十万很快就被花了个精光,不仅如此,为了支付每天的治疗费,丁予诺卡上的十万也所剩无几了,而此时的丁大军却被医生判定成了植物人。他们无法再承担一个植物人长久的住院费和治疗费,于是决定将丁大军接回到了家里。
  丁予诺气喘吁吁地背着父亲,一步一步地爬上到了他们长年在此租住的四楼的一套两居室里。
  房间朝北,即便是白天也需要开灯。脚下的地板发出吱吱声响,淡绿色的墙皮布满了裂缝,房间里没有什么家具,但就算是这样的房子,在市场上却因地段不算偏远而成了抢手货,一个月还得要三千块的租金。
  丁予诺不知道下个月的房租从何而来,短短几日来在医院的往返,反复的折腾,最终还是让他丢了工作。
  他焦虑地看着正在给父亲擦身的母亲,忽然开口问道:“妈,我们现在还能向谁借点钱吗?”
  陈芳绞完手里的热毛巾,提着脸盆走到了房间外,回头说道:“把门关上。”
  丁予诺把房间门关上,随后来到卫生间外,等着母亲忙完后回答他刚刚问的问题。
  “小诺,妈有话想和你说。”陈芳放下拢起的袖管,径自走到了厅里。
  “妈,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丁予诺感觉到了母亲的反常。
  陈芳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算了一下,咱们家还剩七八千块钱,如果交完房租,估计就剩不了多少了,小诺,你工作刚丢,得赶紧再找一份才行,还有你妹妹将来的学费,看来得要申请贷款了。”
  “我们只剩下这么些了吗?之前你不是从舅舅那里借了几十万吗?这么快就用完了?”
  “钱不是你舅舅借给我们的,我没拿过他一分钱。”
  丁予诺满腹疑惑,家里不可能突然变出几十万来,那钱究竟是谁给的?
  “妈,那钱究竟是谁给你的?难不成,你去借高利贷了?”
  陈芳闭上双眼,没有勇气告诉丁予诺事情的原委,但她的态度却让丁予诺误以为自己说对了。
  “妈,你真的去借高利贷了!?你怎么会这么糊涂!那是违法的,而且他们那些人的利息根本就还不清啊!”丁予诺心急如焚地跪在母亲面前,双手抓着她的胳膊激动地摇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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