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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太子殿下(古代架空)——月见春晓

时间:2024-02-24 17:07:44  作者:月见春晓
  “就是王子又如何,这样的妖孽不如早些处决了好,莫要叫他出来祸害人……”
  这些话就像是利箭,可乌涂尔只被那句“又来逗他”戳到。他想起李先生的面容,干干净净的,眉眼也是和善的,还给他专程去拿了包子吃。这样的人,难道就是为了看他的笑话,才装模作样的接近他吗?更何况书院里根本没有李先生这么一号人物……
  想到这里,乌涂尔的心不由得沉了沉。
  等他回到所居的屋内,这才发现因为侍墨的推搡,他身上有好几处都受了伤。虽说并不是十分严重,但被风一吹,仍旧是火辣辣的痛。
  乌涂尔寻不到李先生,想要去的读书的心自然有落在了肚子里。他吃一堑长一智,对人又多了几分戒备之心。原来只有王兄和那几个王子会出言羞辱他,这回以后更是多了旁人。他越国三王子的身份说出去,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个笑话。
  而那位说要给他撑腰的“李先生”,再也没有出现过。
  乌涂尔默默的承受了这一切,再不敢奢求有人真的对他好。就算有人愿意施舍善心,谁又知道自己这个妖孽会不会当真克死恩人呢?
  时间眨眼又过去多半年,日子步入深秋,有时候起早了还能感受到丝丝的寒意。
  这一日,乌涂尔才用冷水净了面,屋子的门就被人敲响了:“院长有话要说,还不快点出来!”
  这人自然是木禾身边的侍墨,他语气恶劣,却好似又带着一丝丝窃喜。
  乌涂尔觉得有些古怪,院长寻常也有话说,木禾自然是不允许自己去的,院长也默许了这种行为。但今天为何又要让自己去了?
  他打开门,果然瞧见侍墨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这回可是大事,你要是耽搁了,殿下定要治罪!”
  乌涂尔本也没什么可耽搁时间的地方,按着时辰到了魁星院,果然见院中人多热闹,大多都在议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木禾自然也到了,正和某位高官之子联络感情,余光扫到乌涂尔进来,他面上闪过一丝得意来。
  一旁的高官之子捕捉了他的神情,问道:“殿下何故如此高兴?”
  木禾笑道:“心事要了,怎能不喜?”
  正在这时,白鹿书院的院长周谦走了出来,对着一众学子道:“肃静,本院有话要说。”
  “再过不了月余就是陛下的寿辰,今年也是几位属国王子入京的第三年,按规矩在万寿节上是要向陛下呈示修学之长进,表学业之小成。”周谦抹了把胡子说道:“不过,本院昨日才得了东府消息,太子殿下要在万寿节前举行小测,算是提点你们上进。小测中成绩佼佼者,这次万寿节可得请帖,自去宫中贺寿。”
  周谦说完这一番话,顿时引得众学子中杂乱纷纷。
  什么叫“自去宫中贺寿”?这可是东府给他们莫大的荣耀啊!他们这些学子如今尚未参加恩科,能进白鹿书院自然都是蒙了祖荫。有些人父亲是高官,往年也能跟着入宫。有些人则是家中次子,轮不上进宫。但无论有没有入过宫,那跟着父辈祖辈进去的,都只能叫陪同。可“自去宫中贺寿”,东府还给发请帖……这就意味着是靠自己实力上得庙堂,怎能不算荣耀?
  更何况……这可是东府下的恩旨!
  谁不知道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是个只知道斗鱼赏花遛鸟钻研道门的?虽然占着皇帝宝座不肯让位,但实权早就被东府那位分走了。东府那位也是个怪脾气的,倒也没想着让自己父亲退位,父子两个竟然就这么一日一日过了下来。皇帝只知享乐,太子掌权天下。前两年还算好,听说今年军机处上报都直奔东府而去了。
  学子们心中都有算盘,若能在小测中崭露头角,万寿节进了宫,自然要向太子爷谢恩。这样在太子爷面前露了脸不说,指不定能叫太子看出好来。最好能成了太子爷的门生……那未来在这庙堂之上,可不就是官运亨通了吗?
  别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乌涂尔却明白了过来。
  难怪木禾半年前就有意让侍墨透露消息,原来他找来的能治罪自己的由头就是这个。就算今年和往年一样,没有这任何人都可参与的小测,乌涂尔作为属国王子,也必须进宫向皇帝呈示修学成果。可乌涂尔这样的水平,如何能在皇帝面前呈示?无论是做文章还是出口对诗,想来都是不行的。
  万寿节贵人那么多,甚至还有番邦人、西洋人。乌涂尔当场丢了这样大的脸面,不光是他自己不好看,就是皇帝、太子面上都过不去。到时候惹了皇帝太子不悦,惩罚他不是轻而易举吗?
  乌涂尔没忍住向木禾投去了目光,木禾竟然也和他对上了视线。
  那眼神中明晃晃的写着乌涂尔的命运,连一丝遮掩都没有。
  在这样的眼神中,乌涂尔终于体会到了一次危机感,这种感觉让他不由捏紧了拳。
  这么多年,越国没敢做的事情,难道真的要在上京做成吗?
  乌涂尔心中一颤,不愿再往下想了。
 
 
第3章 
  很快,万寿节到了。
  早在前几日,东府组织的小测基本结束,从算数、骑射、史论等各个方面都进行了测试,选出十几个优秀的学子来。东府那头果真发了帖子,不过上头说,最后一道策论是在万寿节当日现场笔答。这策论一道不论字数,只得说清理由即可。但毕竟是在万寿节上,东府那边给了半个时辰,倒是让很多想长篇大论的学子打住了想法。
  乌涂尔与其他人相比就惨了很多,各项分数皆是难看,博士还有些忧心不知如何向皇帝太子请罪,木禾却安慰博士称,这不过都是小事,有他在,定然不能叫皇帝太子为难博士。
  木禾作为越国大王子,博士也不敢否了他的话,只能就这么去了。
  等到了入宫的时候,几个属国王子站在了前排,十几个官家儿郎站在了后头,他们皆是兴奋不已,早就准备在太子面前大展身手。唯独除了乌涂尔。
  乌涂尔大概明白王兄要如何构陷他了。首先就是学业无长进,在众人面前吃挂落。其次就是他身后那一件礼物。这礼物自然是木禾为他准备的,想都不用想,里头定然不是什么能叫皇帝高兴的东西。
  而乌涂尔根本没办法拒绝,就算要为自己辩解也无济于事,因为任何人都不可能站在自己身旁为自己开脱。这是一条明晃晃的死路。
  万寿节果真是繁华至极,平日本就不禁夜的上京更加热闹,皇宫里也充斥着喜气。他们这群学子被提前放进了宫门,安排在了一处偏殿之中,传话人说这里就是他们要写策论的地方。
  这么安排没什么错处,但是等着真进了偏殿之中,有些个官家儿郎却议论道:“真是奇怪,往年哪有这种事?实在和万寿节有些不搭调。”
  “我也觉得,咱们好歹是白鹿书院的人,怎么就在偏殿中做文章?我还以为是在寿辰宴上呢!”
  “这偏殿中连炭火也没有,虽说没有入冬,但也寒凉。”
  “难道是太子殿下专程为了给咱们出难题吗?”
  他们几个说着,乌涂尔低头去看自己手中那道策论题,那题目字数不多,自己看了个大概,到底是没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渐渐地,周遭声音渐消,大家都开始专心答题。
  乌涂尔看不懂题,更是不敢随意下笔,拿着毫笔愣怔片刻,竟然在纸上滴下了一滴墨汁。他心中一惊,飞快的把毫笔搁下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幕全被偏殿侧边屏风后的人看在眼里。若是乌涂尔此时能看到这人,必定要惊讶,因为这人正是前段时间赠他包子的李先生。
  李先生看了一会儿,从侧门出了偏殿。跟在他身后的小侍从道:“少监,我看这些个学子都很是不错,只是那个越国的三殿下,怎么瞧着迟迟不动笔?”
  “他……”李先生卡了个壳,叹道:“算了,此事也不是你我可以管的。”
  两个人走之后不久,偏殿中的侍从就把所有人的策论收了起来。等到了乌涂尔身边,侍从微微吃惊,不由看了一眼乌涂尔。乌涂尔无话,只是低头。木禾在旁边看见了一切,难以言明的窃喜再一次涌了上来。
  他就不信这一次,乌涂尔这妖孽还能毫发无损。
  又稍等了片刻,宫里的侍从领着一群少年郎从偏门入了白虹殿。白虹殿就是用来宴请祭祀的大殿,因此甚至比寻常大臣上议政的宣武殿都要大。乌涂尔虽然从小也是生活在越国王宫之中,可越国到底比不上大胤,越国的王宫更是比不上大胤的宫殿。就这么一进去,乌涂尔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座大殿吞吃了一般,而自己就显得那样渺小。
  几个从未进过宫的学子自然也跟着惊讶,宫内侍从却是面上毫无表情,将他们安排在了各自的位置上后,才微微展颜说道:“各位都是未来我大胤的能臣,以后来白虹殿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不过还请各位注意仪态,莫要冲撞了贵人才好。”
  说话的侍从看着年纪不大,却莫名带着一种威严之感。有心之人不由问道:“还不知内监侍奉哪里?”
  侍从微微一笑:“东府。”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看着他有股子气质,原是从东府来的。料想太子殿下龙章凤姿,自带威严,这才叫下人也跟着沾染了气息。
  木禾同样对太子殿下好奇,更多也有敬畏,跟着问道:“不知我等的策论,是否由太子殿下亲览?”
  侍从点了点头道:“自然。”
  他这么一说,本来有些放松的学子们又紧张起来。天下谁人不知太子殿下严厉,面对着策论肯定更是一丝不苟。
  木禾听了,没忍住又看了乌涂尔一眼。
  乌涂尔将他们的话听在耳中,渐渐地也明白那位东府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想必今日自己这般行为,定是会叫太子殿下震怒的。也正是因为他担心着,没能注意到那位来自东府的侍从在退下之前细细打量他的眼神。
  随着外头几声礼炮,给皇帝的万寿节大宴终于开始。一时间席上觥筹交错,歌舞升腾,好不热闹。倒是这些从白鹿书院来的学子们,逐渐觉得有些不对起来。
  “太子殿下怎么也没叫咱们去前头请安?更是没提咱们的策论?”
  “难道是答得太难看,惹怒了殿下?”
  “去一边吧你,我可没觉得我的策论差……”
  他们绷着没敢饮酒,谈论此事的时候声音也不大。
  正在这时,忽然隐约听到上首有人击掌,同时伴随着一道太监的声音:“献礼!”
  木禾微微一怔,顿时来了精神,看向乌涂尔的眼神更为赤裸。他低笑出声:“乌涂尔,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这一句恶毒至极,简直就像是蛇蝎毒蛇咬在了人的心肺之中。
  乌涂尔不自觉的抖了抖手,像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低下头,耳边那些喧闹和嘈杂,已经和他无关了。虽然早知道自己被人厌弃,也最终会被人设计而死,但真正走到这一刻,乌涂尔依旧是心有余悸,忽然害怕起来。只要是个人,如何不想活?
  而事情果不其然朝着木禾想的方向而去,只见内侍们鱼贯进入大殿,将众人献给皇帝的礼物一一打开,此举不仅是为了让皇帝过目,更是为了在番邦人面前展现实力。即便是些较为常见的玩意儿,其中的巧思都多得很,更别说还有稀世珍宝。学子们的座位离着不近不远,看不真切,却仍旧是感受到了华贵的气息。
  忽然,一位内侍讶然出声,接着就是坐在主位的皇帝道:“这是怎么回事?!”
  也正是因此,白虹殿中笙箫顿停,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之中。
  乌涂尔双眼紧紧闭着,知道这必定是冲自己来的。而他果然也在冷汗津津之中,听到内侍惶恐答道:“回陛下,这是……这是越国三王子殿下进献的宝物……”他说到后面,声音都越来越小,仿佛是在观察皇帝和太子的脸色。
  而下一刻,皇帝含着愠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叫他上前来!”
 
 
第4章 
  第一次面圣,居然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乌涂尔跪在白虹殿中的时候,身子几乎都是木的。因为紧张,他甚至都没敢看那礼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皇帝将他全须全尾的看了一遍,沉了声:“这是何意?”
  乌涂尔不敢回话,只是俯下身子。
  见此,伺候皇帝的大太监皱眉:“陛下叫你回话,你耳聋了吗?”
  “我……”乌涂尔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连忙改正:“臣,臣……臣没什么意思……”
  从未有人教他如何面圣,更别提如何措辞。这番话说出口,倒显得更为目无尊上了。
  皇帝也是许久没见过这么不知礼的人,冷哼道:“你在白鹿书院中也待了三年,朕不知,这书院中的博士竟然就教出你这等人来。”
  皇帝话音刚落,早已准备好的木禾站了起来,朝着皇帝拱手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是越国的大王子。”大太监不动声色提醒皇帝。
  原是兄弟两个,怎么瞧着如此不同?皇帝心下有疑惑,还是叫木禾回了话:“你作为他兄长,难道是为他辩解?”
  木禾走了出来,跪在了乌涂尔的前面。他显得十分游刃有余,语气都不那么沉重:“自然不敢。陛下,臣这个弟弟是个不学无术之徒,臣往日磨破了嘴教育,也未能将他说服。他如今做出这等事情,还御前失仪,也是臣之过错。”
  乌涂尔有些不明白木禾为何这么做。随即就又听木禾道:“不过臣这个弟弟也是知晓陛下偏爱花鸟,这才为陛下寻来这一只双蝶花鸟瓶。谁曾想这瓶身上居然不知何时沾上了血渍,实在是把万寿节一片祥和冲散。”
  “还望陛下看他年纪轻不懂事,轻些责罚。”
  他这话说得古怪,但乌涂尔隐隐听懂了。原来这礼物是件花瓶,打开给皇帝看时,上面却沾了血污。这大好的日子如何能见血煞?自然是犯了皇帝的忌讳。可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乌涂尔毕竟还是越国三王子,木禾不敢诬陷给他太过分的东西,否则……真的惹了皇帝龙颜大怒,到时候说不定整个越国都要跟着受责。
  如今这件礼物却是正合适不过,既不会牵扯别人,却也惹了皇帝不悦。木禾再出来这么添油加醋,皇帝定然只罚乌涂尔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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