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想,又看了一眼旁出的良王和恭王,脸上闪过一丝不满来。
只是这两位到底起了点作用,实在可恶,也不知道是不是包藏祸心?想起这两位日常的荒唐模样,孝王心中一叹,觉得自己小瞧了他这两个弟弟。
转念再算一算时辰,东大营八成已经有所行动。孝王不禁笑了一声,仿佛已经把太子拉下马来,自己成为东府之主了。
可就在这时,恭王忽然上前一步道:“太子殿下!孝王包藏祸心,此事皆由他主导,专程是为污蔑殿下而来!殿下,我这里有证据!”
什么???!
孝王听了这么一句话,顿时不可思议的看着恭王,发现他还当真取出一些书信来。
眼见着事情发展越发诡异不可收拾,上首的太子竟然仍旧不变神色,只对恭王道:“呈上来。”
恭王立刻拱手奉上,太子简简单单瞧了,扔下其中一封到了孝王脚下,说道:“你自己瞧瞧。”
孝王脑中早已乱了,怎么和说好的不同呢?!这两个人不都在这里给自己效忠了么?只说拉下太子后,重用他们即可。怎么现如今恭王就把信件递给了太子?!他下意识的捡起那信件,才看了一眼,就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上头根本就是卞旭辉与自己来往的信息,这东西他都藏起来,绝无可能给第二个人看到……除非,除非……
恭王忽然冲他一笑:“除非,是卞大人亲自给的。皇兄也不必着急,这不过是拓本,本王这里还有原件。”
原来,神思大乱之下,孝王居然把想着的话统统说了出来。
卞旭辉,为什么?为什么?!他实在想不通,更是早就在乎不了周围朝臣的反应了。
至于良王,他年纪最小,和恭王关系向来不错,恐怕最初就是站在恭王这一边的!
孝王情绪有些崩溃,又哭又笑,对着恭王张牙舞爪就要冲过去。可他冲到一半,忽然生生顿住,继而狂笑起来:“什么证据不证据!有陛下御笔在此,本王才是正统!”
说罢,他将那封帛书“呼”的拉展,要将其中文字全部念出来。
猛地一道人影闪在他眼前,孝王下意识往后一退,却觉得一阵刻骨铭心的痛楚袭来,让他根本拿不住帛书。帛书才一落地,就被人踢起来抓在了手上。而孝王后知后觉从晃眼中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双手居然被人砍断了!
他脸色煞白,痛苦的尖叫出声。
朝臣们被这一幕吓呆了,也琢磨不出到底是怎么才能让事态变幻到这个地步。而那个砍断孝王双手的人,正是太子身边的大太监,李庄。
李庄也不看痛苦的孝王,转身将帛书交给了太子。太子瞟了一眼上头的文字,终于冷哼了一下,随即抬手将帛书扔在了龙椅上。
孝王几尽昏厥,却仍不死心,疯癫道:“程束!还有东大营!你完了……”
太子不疾不徐道:“算算时间,却也该来了。”
他话音刚落,果然殿外传来人声,正是东大营的主官,此人一来就跪拜说道:“末将救驾来迟,往殿下责罚!”
此一句,便将孝王的所有念想,全部折在心中。
太子道:“小打小闹,劳烦将军了。”
东大营主官却没站起,反而叩首:“殿下千岁!”
这是明晃晃的提示,更是给所有朝臣的一击。是啊,什么狗屁倒灶的血脉存疑,天下权势,尽在掌握,太子如此,怎么不是天家?更何况……瞧瞧这几位王爷,仿若跳梁小丑,谁人可以取代太子?
有些臣子不由得抖了三抖,在心中质问自己一个问题。你是要正统皇帝血脉,还是要天下安稳太平、家国海清河晏?
这一刻,后者才是最为重要。
太子一派的朝臣们心中澎湃不已,眼见这等场景,知道他们朝思夜想的一幕终于要来到,由周念牵头,齐齐跪拜下去,对着太子直呼“千岁”。有了他们在前头顶着,余下那些情愿的、不情愿的,全都跪拜了下去。
听到这些如山的“千岁”,太子终是微微叹息,抬手制止了他们,让朝臣们都散了。
独留下三位王爷在此。
第65章
等着勤政殿中只剩下几人,太子才道:“李庄,给孝王止血。”李庄应了,上前给瘫在地上汩汩出血的孝王封了几道穴位,又从其他内侍那里拿来软布,粗糙包扎了一下。
而他经过那瑟瑟发抖的击鼓人身边时,都不用太子下令,一掌下去,直接断了此人的脖子。那人“咯咯”两声,彻底死了。此等场景竟然如此平静,李庄下手又快又狠,才稍微好一点的孝王看见,又是差点两眼一翻昏过去。
至于恭王和良王……他们也不知道太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勤政殿中,有尸体,有鲜血,更有皇室。太子在上首沉默坐着,下头的三个人,两个垂首站着,一个已成废人瘫坐在地。居然有那么一丝滑稽。
许久之后,三位王爷都等着心焦,更是心虚,才终于听见太子恹恹的声音:“都给本宫跪下。”
三个人皆是愣怔,毕竟太子尚未登基,他们就算是兄弟,不算君臣。向来只跪君父,哪有跪拜太子之说?太子也看出来他们的不情愿,冷道:“是不是让李庄把你们膝盖敲碎才好?”
如此威胁之意,太子少有。几人心中都是咯噔一声,孝王更是面若死灰,知道太子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等到三人全全跪下之后,太子又道:“本宫将那些朝臣遣走,是想给你们还留一丝颜面……你们,你们实在让本宫大失所望。”
太子说到这里,竟然被气笑了:“你们自己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他说着,从高案上扫下来一大片蝇头小纸,数量之多令人发指。恭王远远一瞧,就知道不好,赶忙磕头:“殿下!不……皇兄!弟弟并无此意!”
“得了。”太子根本不屑于听他诡辩:“本宫知道你们各个不易,往日虽少有照拂,却也不想对你们做些什么。毕竟血脉相连,世间少有的兄弟……可你们呢?居然被一个区区卞旭辉耍得团团转,还有没有一丝天家的聪慧?!”
“孝王,你以为血脉存疑就能逼宫?”
“东大营当真能被一封帛书使唤?”
“恭王,你以为把恭王推出来就能赢得本宫信任,好再使奸计?”
“良王,你更是无脑,连皇位都不敢肖想!”
太子连连说了四句,越说越气,最后恨道:“本宫与你们留着同样的血,真是汗颜!”
而下面跪着的三人被他骂得皆是苦不堪言。本以为自己这些行动都在暗处,没想到竟然能全部被太子掌控!孝王这么听了,忽然起了幸灾乐祸的意味。难怪恭王这个混账能出卖自己,原来也是被卞旭辉忽悠,八成是这老贼也说支持他登基!卞旭辉把给自己的信件递给恭王,恭王借此除掉自己,再和卞旭辉里应外合……
倒是下的一盘好棋!
可下得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让太子拆了招么?
太子看见了他的神态,已然猜出他的想法,继续说道:“卞旭辉此人奸诈,你们都以为自己是他选中的天命,却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脑子继位……哼,恐怕卞旭辉要的就是你们这些没脑子的。”
“恭王,他借着你的手试探本宫,想看看若是他帮助本宫揭发孝王,本宫会不会放他们世家一马。而如今,他应当是知道了答案。”太子忽然站起,朝着下首三人走去:“本宫没有遂了他的愿,他就要不遗余力的除掉本宫。”
卞旭辉这一手当真绝妙,一面攀附孝王,看能不能从血脉上对太子有所威胁,另一面又勾搭恭王,想以孝王为饵,算是给太子一个“好处”。他要在这两件事中试探太子,告诉他,世家仍旧强大,操控起人言来照旧厉害,更算是卖个好,暗示太子不要对世家动手。可太子在大朝会上这般态度,就是打算和卞旭辉硬碰硬,那卞旭辉再使后手,也是极有可能的。
他这么一说,孝王终于反应过来。知道了真相的他,嘴唇颤抖,几乎不可置信:“绝无可能!小小世家怎敢!”
“这么说来,你也是知情的。”太子道:“怎么不敢?当权者不遂他的愿,换一个当权者即可。而皇室中人竟然再无人可用,那还不如搅得大胤天翻地覆,扶持其他什么猫猫狗狗上位。到时候他卞旭辉,还有从龙之功!”
或是因此想到了什么,太子再也压不住心头怒气,看着下面跪着的三个弟弟就火冒三丈。抬脚就把他们三个全全踢翻,踢完尚且觉得不解气,又强抽了李庄的腰带,化作鞭子,一鞭又一鞭抽下去,直到手酸了才停下。
几位王爷都是细皮嫩肉的主儿,这一顿下去,直抽得他们哭爹喊娘。可勤政殿只有太子,哪有他们的爹娘。
太子抽了人,心中仍旧怒气滔天,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杀了泄愤:“卞旭辉勾结外族,你们明明知情却不上报,真要让大胤覆灭么?!”即便是现在太子清楚了卞旭辉的图谋,但到底错失了先机,真叫他们勾结上了。可若是孝王等人能早一步通知太子,或许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到了现在,孝王仍旧不相信那些外人敢真的攻打大胤:“大胤实力强悍,他们动不了的!卞旭辉从前说,只是为了……为了给皇兄施压……好逼迫皇兄下台……”
太子恨他恨得要死,一脚又揣在他心口:“混账!蠢货!”
“还有你们两个。”太子又朝良王、恭王看去,把他们简直瞪成了冰雕:“堂堂亲王,被人戏耍到这个地步,说出去都是天大的笑话!”
“真以为坐上皇位就是整日混吃等死么?”太子忽然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觉得前面那么多掌权者,也没有自己这么憋屈。当爹的是个混账不说,这些个兄弟,只想着争夺皇位,偏偏争夺皇位还没有脑子,一星半点的功劳都没有,还惹得四境不安,到时候也不知谁能给这些混账善后。
他冷哼一声:“你们当真都是父皇的好儿子,各个和他像得很!都是愚不可及的东西!”
这下算是完全撕破脸皮,不在乎什么父子情份了。
孝王神色又变,也不知被这句话戳中了什么,想着自己的命数已然如此,恐怕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当下也微微激动起来,不管不顾的冲着太子道:“好,你说我们愚不可及,可我看你才是恶人!天下有你这般的儿子?!简直妄为人君!天地君亲师,这五个字,你做到哪个?!”
他话音一落,一旁的李庄就有些按捺不住。若说这几位王爷做的事情只是让太子气恼的话,那这话简直就是诛心!
孝王不说这话,或许还能留下一命,可此言一出,便是连尸体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了。
他刚想开口压着太子的火气,不料太子比他还早了一步。
“天地君亲师……”太子垂下眼,从胸腔中发出了“呵呵”的笑声。这等模样和他寻常根本不同,更加让人心声畏惧:“程谦,你再说一遍?”
孝王的大名被叫出,嘴角抽了抽,却又闭上。
太子怒到极致又平静下来,突然伸手拽住了孝王的衣领,用力极大,居然让孝王挣脱不得。他扯着孝王走了几步,然后一把将他掼倒在龙椅之上。孝王生生吓了一跳,觉得屁股底下如同火烧,才沾上一下就蹦了起来,却是脚下不稳,狠狠摔在了龙椅旁边。
“不是想坐么。怎么不敢?!”太子问道:“你还有脸面在此大放厥词。”
下首恭王良王瑟瑟发抖,上面孝王心如死灰。
太子冷道:“尔等才是不德、不孝、不恭、不良。”
“就凭尔等,妄图皇位,简直贻笑大方!若有才能,本宫也乐得让尔体会体会。”
说到这里,他委实有些受不了,揉了揉眉心,低声道:“李庄,叫谢琢来,把这些不净眼的混账统统关进高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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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网文界少有的矬子王爷们了……
太子: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第66章
此事到底传开,寻常人不解其意,却也见那些下朝的大人们闭口不言,又听得三位王爷全被关入高阁。这也知道了,恐怕说东府血脉存疑的事情都是空穴来风,更有可能是这几位王爷的计谋……不过,这几位王爷水平不足,叫太子两下就收拾了。
后来不知又是谁传开些言论,说孝王甚至手持御笔帛书,想连同东大营作乱。可东大营主将拎得清楚,知道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最后孝王反被将了一军。
“居然还有御笔帛书,那这不就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是另想支持孝王继位啊……”
“可那位也是皇帝的亲儿子,还是嫡长子,怎能如此行事?若非那位能耐,岂不是要被父亲和兄弟伤了?”
“谁说不是呢!我有亲戚在宫里当值,说是当初德王作乱,也有皇帝的意思……”
“他自个儿荒谬无比,还好是出了个东府,要么怎么收场?”
“的确如此,从前那些东瀛人惹下的大祸,不就是因为皇帝无德无能么?”
这些对话是些有见地的人说出口的,却也是隐在人群中的“离火”挑起来的话题,当听到寻常百姓都这么说的时候,“离火”的暗探心中放下一半,急急退走,往宫中回禀去了。
而这事传到越国后,乌涂尔听罢,将王案都劈了个四分五裂,气得大发雷霆。大巫在一旁看着,想,所幸他在越国,若是在勤政殿中,恐怕都用不着太子出手,他就要上前把那些王爷统统砍成稀巴烂。
乌涂尔火气尚存,就收到卞旭辉的一封书信。此人信中先是告罪,说上京之事的确是他所做,但目的不在攻击太子,毕竟以太子的耳聪目明,那等雕虫小技在他眼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真正的目的在于试探殿下,看看殿下会不会因为这所谓的‘示好’放弃对世家的威压……可我觉得,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乌涂尔对大巫说道:“前些日子从外域传来的异动,现在还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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