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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古代架空)——饭山太瘦生

时间:2024-02-25 19:52:57  作者:饭山太瘦生
  佛子两个的家仆抓着周姓校尉的手,周姓校尉被扭住,动也动不了,他看见陈观复走过来,朝着陈观复喊:“陈大人,你来晚了,民打了官,这案子你看着办!”
  陈观复不想把事情闹大,走过来后说:“周校尉,你是外人,新来任职,没有经历宣德的大难。按理来说,你有官职,他们是平民,民不该打官;可是按情来说,周校尉动怒在先,宣德也欠两位郎君一个人情,不如就算了吧。我请诸位喝杯茶,大家都消消气。”
  去年宣德之乱中,昭武校尉李道训立了大功,升职离开了宣德。周姓校尉是接替李道训职位的人,没经历过宣德那场尸疫,在到宣德赴任后,虽然听说奉玄和佛子为宣德送信搬救兵的事,但是觉得他们只是送了一封信,没什么大不了,又想自己可是救了宣德的李道训的继任者,心里一直看不上他们两个,反而觉得是自己来得晚了才让他们抢了机会和名声——今天亲自见了他们两个,见士兵们和他们打招呼,更看他们十分不顺眼,觉得他们抢了自己的风头。比试射箭时,他想赢了奉玄,证明自己比奉玄厉害,没想到奉玄敢赢他,他真恨不得撕了奉玄!
  陈观复“外人”两个词直戳周姓校尉心窝,他恨自己没赶上宣德尸疫,要不然那送信的人一定是他,哪轮得到面前两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子!他冷笑了一声,挣扎开佛子的家仆抓着他的手,也不管陈观复比他官高,直接对陈观复讽刺:“我是外人,你他娘的不也是外人!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以为宣德是你救的呢!”
  陈观复来劝和,反而被周姓校尉一起骂了,他对身边的士兵说:“去请首领都尉来。”
  陈观复是文官,周姓校尉不太怕他,他摸着自己被抓疼的手腕,说:“宣德欠他们,我不欠。我今天,告定他们两个了!咱们这就回去,陈大人,你等着升堂吧。”
  佛子这时开了口,对周姓校尉说:“我向来不喜欢用品级说事,今天要例外一回。我品级不算太高,不过恰好比你高一些,你是六品官,品级为六品下,我是四品,你道歉吧。”
  陈观复惊讶地看向佛子。那周姓校尉十分骄傲,也不无道理:许朝品级森严、升迁有序,朝中`共有九品官秩,九品之外更有不入流的流外官,流外官经五到八年考核方可入流获品,那周姓校尉不过三十多岁,已升到六品官,确实可以骄傲。然而佛子说自己有四品品级,委实说得太高了些,陈观复是宣德郡守,不过是正四品的官员——佛子年纪轻轻,就算要撒谎骗那姓周的,也不该将品级编得如此之高,谎称自己有四品身份。
  “哈哈,”周姓校尉觉得实在好笑,反而气得笑了两声,说:“我呸,我还是一品亲王呢!你是吓傻了,还是当我傻了。你现在拉上你那朋友给我磕个头,我倒也可以考虑放过你。”
  佛子不冷不热地说:“你受不起我跪你,你该跪我。我姓第五,单名一个岐字,蒙天家恩典,赐爵衡塘侯,是正四品爵,比你品级高。”
  佛子不怕承认自己的身份。他不再被师弟追踪,出门又带了家仆,因此一路过来,用的都是“第五岐”的过所。宣德的士兵认识佛子,是因为记得他的脸,不是人人都看过他的过所——一般只有守城的士兵会看路人的过所,全宣德也不过在去年有五六个人见过佛子那张“扬焰”的过所,所以佛子今年进城,放心用回了第五岐的身份。
  佛子确实有爵位在身,他不是没有官爵的贵游子弟。侯爵是虚爵,为正四品爵位,没有封地,但是每年可享千户食邑。崔琬等人昼夜课书考中进士,考中不过授九品官,而佛子年纪轻轻就已有四品爵位了。
  第五家嫡支人丁不盛,佛子的祖父早亡,佛子的父亲是长子,从自己的父亲处降等袭爵,有县公之爵在身。三年前,佛子的父亲去世,他也从自己的父亲处降等袭爵,袭县侯之爵。佛子不爱提起自己的爵位,爵位父死子继,他的爵位是因为父亲的死而得到的——如果不要爵位就可以留住父亲,那他愿意永远做一个没有爵位的人。
  佛子的父母没有成亲,这在陛下眼里不是大事,陛下想给佛子爵位,太子没有阻拦。陛下看着第五家,觉得难过,他的身体不断地衰弱,而第五家渐渐沉寂:十年之前,第五家满门皆贵,如今第五家或许真的衰败了,只剩下了一个孩子。佛子的兄弟姐妹很少,或者应当说,他现在没有兄弟姐妹,他的姑母生过三个孩子,皆早早夭折,叔父家的孩子都没有活过十岁。
  陛下不怕人说成亲不成亲的事情,他有一个早亡的外孙女,是他的女儿在与丈夫和离后生下的。陛下的小女儿寿昌公主比姐姐寿安皇太女先成亲。她成亲时只有十六岁,满心欢喜以为找到了此生挚爱,然而成亲后,渐渐对驸马心灰意冷,最终和驸马和离,十七岁就入了道。寿昌公主入道时,前驸马甚至不愿意去见公主一面,陛下痛骂他一顿,说他配不上寿昌公主,寻了一个错处把他贬到岭南去了——他在岭南待了三年,慢慢无人问候,时间久了,往日的钟情之人也不理他了,他大受情伤,这时想起了寿昌公主的钟情、公主的天真烂漫,听说公主在皇太女的劝说下还了俗,就向公主写信悔过求和。
  寿昌公主入道又还俗,好像经历了一次生死,因此看透了前夫,虽然回信给他一点希望,却不打算和他复合,她说他不配当天家的女婿。陛下听说女儿回了信,以为年轻人闹闹脾气也就罢了,就将前驸马调回了京城。前驸马回京,心里只剩下了公主,公主说他不配有名分,虽然和他生下了长女,却始终不肯复婚,陛下没有办法,只能先为外孙女封了翁主,多多宠爱——陛下要封外孙女时,朝中有人提出不妥,陛下说:“朕的女儿亲自生的孩子,都姓荀,都是嫡子、嫡女!”那时他既说的是寿昌公主的事,也是在警示所有朝臣:太女的孩子也都是太女的嫡子、是他的嫡孙,谁也不能随意议论。
  陛下在封外孙女一事上虽然最终达成了目的,却也受了气,后来外孙女去世,陛下不直接发怒,只多次对群臣说自己委屈了外孙女,群臣渐渐觉得理亏,好像自己做了拆散天家亲情的恶人。再后来,陛下退居深宫,难得出面一次,要求太子让第五家的儿子、魏国公外孙袭爵。陛下愿意封,第五家虽然衰落了,魏国公却还是北地头等高门的榜样,他敢替外孙接受,朝中敢直接反对的臣子就少了。
  佛子有爵位在身,他既然说出了自己的爵位,家仆就出示了他的令牌。
  陈观复忽然知道了面前站着的人是第五岐,一时语塞。
  周姓校尉本来想用官品压住佛子和奉玄,把他们两个送进牢里吃些苦头,实在没想到佛子有爵位在身。他眼里带着恨,二话不说,撩袍跪下,使劲磕了三个头,直磕得额头上带了血——好像他磕得不是自己的头,而是佛子的头,然后咬着牙说:“我错了,我输不起,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
  佛子拔家仆带的刀扔周姓校尉时,将奉玄的袍子交给了另一个家仆。佛子从家仆手里拿回奉玄的外袍,让奉玄穿上,看奉玄穿好了,才朝周姓校尉冷淡地说了一句:“我的确有大量,你起来吧。”
  周姓校尉将牙咬得咯吱咯吱响,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观复看他走了,替他向奉玄赔了不是,宣布重新比试射箭,有士兵害怕周姓校尉,不敢再比,陈观复这时才真的动了气,说:“都尉还没说话,你们怕他一个校尉!是不是以后我和都尉说守城,他说不守,你们就不守了!”
  有早就看周姓校尉不顺眼的士兵大着胆子喊了一句:“回大人!不怕!怕他娘的个屁!”
  这一声开了个头,于是众人纷纷表示不怕,重新比试了射箭。
  奉玄不再参加比试,和佛子坐在帐下,看完了射箭比试。
 
 
第84章 雅量2
  无愁天子愁还在
  隐微药师还没有回幽州,奉玄和佛子在宣德等她,在客舍住了四天。
  来宣德第一天,奉玄就去过了灵风观。第二天奉玄和佛子去了校场。第三天早上,佛子特意早起,去智门寺上香,到智门寺后被住持留住,一直待到将近中午时才回去。
  佛子平时出门不喜欢带着家仆,两个家仆都留在客舍。上午天气晴好,客舍主人在后院里撑了杆子,问住客要不要晒被子。佛子的家仆替佛子拿了被子,抱到后院,顺便叫了奉玄一起去。
  客舍有四进,奉玄这几天只在自己那一进的天井小院子里走一走,晒被子时才顺着甬道走去了后院。客舍的后院有一个花园,院子里种了一棵紫花梧桐,叶子已经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奉玄看见梧桐树,瞬间想起了师父、想起了扫叶台。他下山之后,师父只能自己扫地啦。
  奉玄在杆子上晾好被子,忽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转头看时,没看到身后有人,再低头一看,看见一个只比自己的小腿高一点的小孩,那小孩不过刚刚会走路,站在地上像一个小团子,走着走着就碰到了奉玄。奉玄看他,他也看奉玄,奉玄觉得神奇,这么小的一个小东西,竟然也会走路。
  那小孩忽然叫:“爹!”
  奉玄不是他爹,被他这一叫叫得愣了一下。
  那小孩是客舍主人的孩子。客舍主人应了一声,将两盆桔子从屋里搬了出来,让它们在后花园里也晒晒太阳。他搬完桔子,叫了自己家的小孩一声,那小东西颠颠跑了。
  普通人家里能省些钱就省些钱,客舍主人家种桔子的盆是用坏了的大缸做的,把大缸破了洞的上半部分锯掉,下面剩下的部分就能做一个大花盆。客舍主人和奉玄说后花园东边的缸里有鱼,他给桔子浇了水,从枝子上揪下一个小桔子,塞给自己家的小孩,那小孩咬破桔子,咂了几下皱起了眉眼,过了片刻大哭起来,哭着要去找自己的母亲,走了两步趴在了地上。
  客舍主人哈哈笑,一把抱起儿子走了。
  奉玄在后花园里走了几步,园子不大,东边墙下贴墙放着一个灰石长缸,状如马槽,长缸外壁上刻着粗犷的纹路。水缸里养着水草和几条小金鱼。今日天晴,天气和暖,缸中水面上的冰已经化了,奉玄在一把小凳子上坐下,低头去看缸里的鱼,缸里的水很清澈,鱼红草绿,颜色艳丽。日光照进水里,几条金鱼的影子投在缸壁上,鱼尾部分几乎透光,在缸壁上轻轻摆动,十分漂亮。
  鱼在水中游动,无所依傍。奉玄看着鱼,想起《秋水》里“出游从容”这个词来,于是就在水缸边坐了一会儿。太阳晒在衣服上,令人觉得暖洋洋的。
  奉玄静静看鱼。佛子回了客舍,去找奉玄,看见奉玄静静坐着,偶尔拈几粒鱼食喂鱼,他不想打扰奉玄,于是也不出声,就那么隔着一段距离站在后面,静静看奉玄。阳光落进水里,水草碧绿,奉玄在那儿看鱼,也不厌烦,佛子站着看奉玄,怎么看都觉得有意思。
  客舍主人抱着他家不哭了的小孩也来看鱼,那小孩看见佛子,叫:“爹!”他对着人叫爹,倒也不是以为前面那人就是他爹,大概是想叫他爹帮他看一看。
  奉玄又听见叫“爹”的声音,扭头一看,发现佛子在后面站着。
  奉玄站起来,说:“好友,你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怕打扰你。”佛子说:“吾友看鱼,吾看吾友,各得其乐。”
  奉玄笑了一下,说:“独乐不如众乐,我看见你比看见鱼高兴多了。”和佛子一起回了屋子。
  佛子上午不在客舍,陈观复派人来过,给奉玄和佛子递了两张请柬。陈观复在请柬里说围猎结束,自己得了空闲,请奉玄和佛子晚上到他的私宅参加夜宴。夜宴只是陈观复举办的私宴,少有外人,奉玄和佛子决定赴宴。
  宣德城內有坊有市,坊中住人,市里经商。宣德城西地气温热,西市中有几家香水堂,不但卖澡豆香水,还可以泡温泉。下午奉玄和佛子没有事情,去西市一家香水堂泡了温泉。
  香水堂中备着温水,客人如果要泡澡,主人或者小二就问客人要散着洗还是要单独洗:如果散着洗,那就去澡堂里泡,泡完还能让人搓澡;如果单独洗,那就派人提了水,请客人去帘子后面,在木桶里泡。不论散着洗还是单独洗,都是要交钱的——
  奉玄小时候要什么有什么,不知道还有“买卖”这种事,自然也不知道怎么交钱、花钱,后来他到堂庭山入道,隐微药师带他下山,教会了他怎么了花钱买东西。奉玄既然能花钱,手里就一定有钱,他的钱是师父给的,如果奉玄下山时雪岩药师没有离山,雪岩药师也会给奉玄钱——雪岩药师会让奉玄装上银钱、驱虫香丸、药丸,秋冬还要带上擦手擦脸的面脂。
  奉玄和佛子进了香水堂,从店主那里得知怎么泡澡后,佛子说要单独洗,除了付了自己的泡澡钱,还另外付钱向香水堂主人定了一间休息的茶室。奉玄手里有钱,不过他不想在木桶里待着,选了散着洗,和佛子说自己一会儿去找他,两人暂时分开了。
  小二带奉玄往香水堂里面走,边走边告诉他:“客官这个时候来就来对了,下午最适合散泡,这时候澡堂里人少。”澡堂外弥漫着一层温热的水雾,隔着屋墙,澡堂里面偶尔传来撩水声和交谈声。
  小二领奉玄进了澡堂,在门口请奉玄洗手,然后让门口的童子打一盆热水端进来。走进澡堂里面,小二带奉玄走到澡池侧面,请奉玄挑一扇屏风,在屏风后换衣服、放衣服,用温水洗脚。奉玄去屏风后脱衣服,小二告诉奉玄出来之后去澡堂里泡着就行了,如果找人搓背、买澡豆、买茶水,直接和那个帮他端水的童子说就行。
  澡堂中只有两三个人,柏木房梁散发出湿润的木头味。奉玄走到池边,撩了撩水面,觉得水有些烫。他迈进水池,水立刻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他将自己沉到水里,好像这样就和世界隔绝开了。宣德的温水令奉玄觉得舒适,这和宣德带给他的感受截然不同,宣德让他不忍细想、不敢细想。其实他不太喜欢待在宣德,他害怕想起宣德城里咬过他的手的孩子,害怕想起把孩子托付给他的那位夫人……在宣德城里,他一次次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尸疫带来了太多改变,如果没有发生尸疫,奉玄或许不会察觉出山下的生活有多么艰苦。人间总是很苦涩,奉玄生在南北统一之后,以为南北既然统一,以后就会是太平盛世,尸疫的出现告诉他:人算不如天算。
  人间很苦涩,因为人和人之间相互争夺,因为人意不能胜过天意。北地曾有一位皇帝,自称“无愁天子”,奉玄小时候听阿翁说起他,阿翁说他自欺欺人——奉玄他阿翁晚年崇佛,他说一位皇帝只要他还是一个凡人,那他就总会有无能的时刻。奉玄现在知道了他阿翁曾感受到的那种无力感,奉玄的阿翁比奉玄早了太多年领悟到了凡人的无能,贵为帝王,他依旧清楚看到了自己的人生的灰暗面:他不能强迫自己的生母像疼爱兄弟那样疼爱自己、不能阻止自己的弟弟谋反,不能留住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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