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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耳(近代现代)——夜很贫瘠

时间:2024-02-26 08:15:38  作者:夜很贫瘠
  江隐顿了一下。
  廖采薇:“现在不正有一个?他好像快到了,昨天他说想出一个新点子,今天要来找我们。”
  廖采薇话音落下,咖啡厅门前的铃铛声欢快一响。江隐的目光随之看过去,就见陆先宁背着书包跑进来,与他视线对上,眼前一亮。
  “我来啦。”陆先宁蹬蹬跑过来,首先冲到江隐面前,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平板电脑,挨着江隐坐下:“学长,给你看我写的新方案。”
  陆先宁打开平板翻出笔记,给江隐讲他关于论坛活动的新点子。江隐只得先放下手里的事情,听他讲。
  陆先宁好像刚吃过了零食,他的身上有太阳晒过混着甜点的暖香味道。这气味很淡,只有江隐闻到了。陆先宁的手腕与江隐的挨着,小上半圈。他说话时的语气上扬活泼,时而看向江隐,一双眼睛圆润明亮。
  江隐移开了视线。
  陆先宁很轻地碰一下他的手背:“学长,你觉得怎么样?”
  江隐有些心烦。他不常这样,但自从遇到陆先宁,这种情绪的起伏就逐渐变多起来,尤其在陆先宁围着他吵吵闹闹的时候。
  他喜欢安静,多年来已经习惯了独自思考而摈弃外界的打扰。
  但陆先宁本人的热闹程度已经比十个普通人还要棘手了。
  “可以。”江隐说:“拿给采薇和竹柏看。”
  陆先宁有点不高兴地皱起眉:“你都没仔细看。”
  江隐被说中了。他有时候不明白这个看似天真烂漫不着调的小孩为什么总有一种惊人准确的直觉——还是说他就是能如此抓住人转瞬即逝的情绪变化?
  江隐被扰乱了心神,他无法准确地究其原因,大概是陆先宁太跳脱,太棘手了。
  他只得把这样的陆先宁往外推,给自己重新留出安静的空间。
  陆先宁离开座位去买来咖啡和蛋糕,蛋糕每人一份,给廖采薇的是新品青提夹心蛋糕:“苗苗姐,这个给你。”
  廖采薇接过:“这不是我我昨天发朋友圈说看起来很好吃的新品吗?”
  宋竹柏正在专心看他做的方案:“小陆,你的点子很不错呀。”
  陆先宁嘿嘿一笑:“那当然啦,这可是我想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写出来的呢。”
  他叉起一小块蛋糕,喂到宋竹柏嘴边:“小宋哥,你尝尝。”
  宋竹柏张嘴吃了,对陆先宁比一个大拇指,两人的动作都再自然不过。
  江隐坐在对面,看一眼他们。
  在江隐看来,陆先宁时而太过开朗到骄纵,时而又令人意想不到的敏感。他竟然能察觉到廖采薇表面清冷,实则也喜欢与朋友亲近,若是能被“投其所好”地关心一下,这看似不爱搭理人的学姐就差不多要服软了。而对于宋竹柏,他更是捏住了宋竹柏容易关心和包容所有比自己年纪小的小朋友的软肋,薅着人撒娇。
  至于江隐自己——那时的江隐分析不出结果。他只知道自己有点太观察陆先宁了,已经远远超出注意力分配的额度。
  有的人愿意轻易原谅年少时青涩懵懂的自己,但江隐一定要找出错误的根本。在陆先宁的身上,他犯下太多犹豫,怀疑,冲动,情绪失控,一切从而导致他与陆先宁走向互不理解的破裂。
  失去的代价太漫长,太刻骨。必须反思过去所做的错误行为,在当下与未来进行修正,否则一切无可挽回,而时光永远不再。
  从白哈尔湖回来后,陆先宁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爱出来。
  宋竹柏来敲他的门:“小陆,江隐要搬新家啦,我们一起去玩呀。”
  里面传来一句不乐意的:“我不去!”
  宋竹柏疑惑:又吵架了?
  江隐回国后就搬了新家,宋竹柏想拉着陆先宁一起去庆祝聚会,谁想到陆先宁竟然不愿意去。无法,他只好喊来廖采薇。
  廖采薇过来敲门,“陆先宁,一起吃个饭怎么了,难不成你对我们有意见?”
  陆先宁不好意思一直把别人关在外面,只好开门。
  “我哪有啊。”陆先宁怏怏的。他只对江隐有意见,有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彬彬有礼的,实际上是个仗着美色迷惑心智夺走别人初吻的禽兽。
  “可以走了吗?”
  陆先宁吓一跳,后退一步看着突然出现的江隐。江隐见他反应这么大,面色不动。
  宋竹柏在一旁说:“我让江隐直接开车来接我们,小陆,一起去玩嘛。”
  陆先宁低头不去看江隐,小声说:“好吧。”
  四人带着宋大奖出门下楼,陆先宁牵着大奖跟在宋竹柏后面,与最前面的江隐拉开距离。
  江隐在港区街买了新房,听他们讨论,是早就装修好了,如今江隐准备从智思辞职出来单干,新公司也定在港区街,与他的新住处相隔很近。如此看来,江隐大概是早就计划好了这一步。
  宋竹柏与江隐聊天:“之前还担心林伯森控制欲强心眼小,你是他的得力干将,他不愿意放人呢。”
  廖采薇说:“说到底你没什么背景,林伯森要打压你实在是太简单了。幸好来了个天降李斯约抢你的位置,不然还真想不到你该怎么离开。江隐你说实话,你其实是表面装可怜,心里偷着乐吧?”
  江隐开着车,面无表情答:“换你手把手教一个什么都不懂脾气还差的小白CEO试试?”
  一直不说话的陆先宁冷不丁来一句:“手把手教,难怪你们天天待在一起,林伯森说不定是吃醋了才对你不满吧。”
  宋竹柏哈哈大笑,廖采薇为他清奇的思路鼓掌。江隐无言,半晌解释:“我们没有天天待在一起。”
  陆先宁故意找茬:“你一离开莫斯科,他就可劲给你打电话,真是一刻也离不开你。”
  “是公事。”
  陆先宁转过头,抱着宋大奖不说话了。宋竹柏揶揄看江隐一眼,江隐没吭声。
  江隐在港区街的房子于他而言算是他在裕市这么久以来真正意义上的家。房子挺大,主米色与灰色的色调,白墙木地,家具简约。
  宋竹柏倒在沙发上,舒服地出一口气:“这房子真不错,就是你一个人住有点大了吧?”
  陆先宁和宋大奖跑阳台玩去了,此时不在客厅。江隐无视了他的话里有话:“房子不嫌大。”
  廖采薇也打趣他:“房子当然是不嫌大啦,就是嫌空旷。”
  江隐没搭理他们,径自脱了外套去厨房。两人不依不饶跟上,廖采薇在左边问:“你惹陆先宁生气了?看他今天火气腾腾的,平时都不这样。”
  宋竹柏在右边问:“你说实话,是不是又欺负小陆了?”
  江隐没忍住:“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他?”
  “你说呢?仗着小陆喜欢你,从前对他那么冷淡,现在知道自己喜欢他了,是不是又不知道怎么追了?”宋竹柏审视自己再了解不过的老友:“该不是用错方法,弄得小陆不高兴了吧。”
  江隐凝眉思考宋竹柏的话,挽着袖子在案前切菜。廖采薇吃惊地看着他:“你亲自下厨?”
  “嗯。”
  “江隐,你真是不得了了,”廖采薇一脸震撼:“你真的坠入爱河了!”
 
 
第29章 
  江隐礼貌询问:“二位出去等可以吗?”
  两个聒噪的人被赶出了厨房。晚些时候桌上陆续摆上饭菜,二楼的宋大奖闻着香味,蹬蹬跑下来。
  陆先宁跟着下楼,看着一桌色香俱全的菜,瞪大眼睛。
  “快快,上桌,今日大吉,能吃到江隐做的菜!”宋竹柏拎着红酒雀跃凑过来:“呜哇,这个葱烤鸡看起来也太好吃了吧。”
  陆先宁小声问:“这都是学长一个人做的?”
  宋竹柏:“对啊,我早说了要是江隐哪天不想做老板,当个厨子都能日进斗金,小陆你尝尝。”
  宋竹柏不客气地拽下一个鸡腿放陆先宁碗里,陆先宁闻着太香了,忍不住拿起来尝一口。
  外脆里嫩,汁水鲜美,葱的香味和鲜嫩鸡肉结合,加上美味的酱汁。
  好吃哭了。陆先宁只尝了一口就膜拜在江隐的厨艺下,把一度十分惦记的费尔做的食物彻底抛在了脑后。
  “怎么样,我就说不错吧?”
  陆先宁嗯嗯点头,忙着啃鸡腿。江隐收拾好从厨房出来,三人已经吃得热火朝天,他倒了两杯果汁,一杯给陆先宁,一杯给自己。
  廖采薇也是第一次吃到江隐做的饭,吃到一脸怀疑人生:“江隐,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你说你一男神,怎么做饭都这么好吃啊。”
  江隐喝一口果汁:“我妈教的,她厨艺也好。”
  宋竹柏说:“江隐的妈妈不仅是大厨,还是位手艺人。江阿姨自己学微雕,手指头大小的核桃舟,船上的窗户还能打开!我当时看到的时候都惊呆了。”
  陆先宁咬着排骨含糊赞叹:“嗷腻害!”
  江隐:“陆先宁,慢点吃。”
  陆先宁唔一下咬住排骨,有点脸红地吐出排骨,慢慢嚼。这次来宋竹柏和廖采薇都买了酒,不像江隐和陆先宁不爱沾酒,这两人的酒量相当厉害,大学毕业时宋竹柏就喝倒过一干师兄师姐,廖采薇则是平时一个人就喜欢独酌,隔三岔五给自己来两杯。
  两人开了酒,美酒配美食,好不乐乎。四人边吃边聊天,陆先宁只顾吃,江隐怕他吃撑,给他单独切了点水果,让他吃水果,不许再吃饭了。
  陆先宁像被大人塞一盘水果赶去客厅看电视的小朋友,和宋大奖你一口我一口分享水果,不时打个饱嗝。吃太多,差点噎住了。
  不知道他要是今晚在这里留宿,明天早上江隐会不会给他做早饭?他现在已经开始想吃早饭了......
  陆先宁赶紧拉回自己漫天跑的想法,他可不能睡在江隐家里。
  宋竹柏喊他:“小陆,你要是困了就去江隐房里先睡会儿,别一个人回家哦。”
  陆先宁扬声答:“没事,我不困。”
  已经过了晚上九点,平时陆先宁十点左右就会睡觉。他和宋大奖在客厅里玩了一会儿,电视里在放夜间新闻,听得陆先宁困意来袭。他坐在地毯上翻了会儿江隐放在茶几底下的书,看得打了几个哈欠,抱着宋大奖歪在地毯上。
  客厅的灯开得很柔和,宋大奖一身软和的毛,体温暖热,很乖地趴在地毯上,随陆先宁抱着它。陆先宁捏捏它的耳朵,困意渐渐袭来,他摘下助听器,餐厅的交谈声便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又梦到了利尔茨的那片白色枫树林。
  有时候陆先宁希望自己就这样忘了一切多好。他变成一个脑子彻底不记事的笨蛋,就不会记得爸爸离开前的那一天,他是如何的任性发火,朝父亲大发脾气。
  他还记得......那天清晨下了一场雨。
  云雾笼罩那片枫树林,利尔茨小镇潮湿寂静。自从手术后,陆先宁的身体机能在渐渐恢复,除了听力无法回复到正常水平,记忆力也下降得厉害。
  陆胤说好与陆先宁早上一起在枫树林散步,若有事就请家庭医生代劳。这天早上下雨,气温寒冷,陆胤在外有事,与陆先宁约好下午回家陪他散步。
  陆先宁就在家写记事本,在家庭医生的指导下进行记忆力训练。每一天发生的事情他都会写在记事本上,并时而拿出来翻开,以免自己忘记重要的事情。
  那天父亲失约了。陆胤打电话对陆先宁道歉,男人公事缠身,可等待了他半天的儿子只感到气恼。
  “你明明和我约好了!”
  “宝贝,爸爸实在抽不开身,明天一定陪你散步好不好?”
  陆先宁很生气:“明天是明天的份,今天的你已经失约了。”
  陆先宁挂了电话,一个人在房里生闷气。他生病以后脾气也变差了,没有安全感,总希望父亲的陪伴。陆胤宠着他,无论陆先宁提出什么要求,陆胤全都答应,若没能做到,也都是陆胤低三下四地道歉,哄小孩,想尽办法让陆先宁开心。
  有时陆胤会把常宜晖千里迢迢地叫来利尔茨陪陆先宁,陆先宁很开心与母亲相处,但他对父亲的依赖太深,没有人能够替代。
  那天陆胤直到很晚才回家,提着给小孩赔礼的礼物,上楼轻轻走到陆先宁房间门口,把礼物放下。太晚了,他以为陆先宁已经睡下了。
  但实际上他不回家,陆先宁都睡不着。卧室门从里面打开,穿着睡衣的陆先宁站在门口,瞪着他爸。
  陆胤讪讪地:“宝贝怎么还不睡?”
  陆先宁一脸不高兴:“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
  他嗅到陆胤身上的酒味,更生气了:“又喝酒了!”
  “宁宁,爸爸有应酬......”
  陆先宁问:“明天早上一起散步吗?”
  陆胤弯腰捧住他的脸:“明天一早我就要去纽约,一周后一定回来,宁......”
  陆先宁推开陆胤的手,把他推出自己的房门。
  “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陆先宁委屈极了,他等了一整天,不愿与别人说话,只希望父亲早点回来。他们陪伴对方的时间明明已经够少了。
  “你只知道工作,说好了每天早上陪我散步,一周你都只能来两次!”陆先宁愤怒又伤心:“到底赚多少钱你才满足?你这么拼命,到底想证明给谁看?!”
  “宁——”
  陆先宁砰地关上房门,把陆胤关在门外,再不肯理他。
  那以后的很多次,无数次,陆先宁都在想,那天他究竟该如何做才好。
  他应该再用力些哭闹,强硬地留下父亲不许他离开,这样父亲就不会坐上那班飞机吗?
  还是应该......懂事一些,乖一些,理解父亲的忙碌,理解早早离开家独自打拼的父亲多想脱离家族的桎梏,然后给父亲一个拥抱。
  如此他们还可以多一个夜晚的相伴。
  他究竟该如何做,才不会日夜地被悔恨蚕食,在失去至亲后的人生里永远地淋雨?
  那些天的利尔茨总是沉沉的阴天,直到最后一天,雷鸣如天际开裂,暴雨倾盆。陆先宁呆呆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飞机失事后的一个小时,新闻就登上了媒体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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