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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客/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玄幻灵异)——俺大爷

时间:2024-02-26 08:21:50  作者:俺大爷
  “不知道呀。”
  “我昨天来还在这儿的啊。”
  第五君装作听不见,抿着嘴专心润笔。
  片刻后,沈旦走出了厨房,走出了院子。
  又过了会儿,沈旦带了一口锅回来。
  第五君没忍住,在沈旦的身影消失之后,咧开嘴笑了。
  日子就这样平淡而缓慢地流淌着。
  第五君和小秀才住进这个院子的第八天,神像雕好了。
  八天的时间不短不长,够第五君这个雕刻新手雕成一座小小的神像,也够小秀才适应这个新家、快乐地承担起一小部分家务,更够沈旦这个脸皮厚的当铺之子养成在第五君家蹭饭的习惯。
  第五君对于一到饭点沈旦就出现的行为倒是没有任何意见——沈旦不光是来吃的,更是来做的,甚至还时不时给他们带食材来——一共来了八天,带了四回荤菜——简直是专门给他们改善生活的。
  而小秀才学习能力极强,上灶的姿势已经非常专业,跟着沈旦学了不少东西不说,还能自己摸索着创新出来好吃的菜。
  因为有他们俩,第五君美滋滋地隐藏了自己那堪忧的厨艺。
  这天晚上,第五君把他雕好的神像捧出来给他们看。
  因为他雕工实在生疏,只能雕出来个大概:
  这神仙左手拿着一把纯白无字的折扇,右手持笔——笔是单独雕刻的,第五君没那本事雕成一体的,只能雕好后塞进他的掌心——笔杆上刻了一行字“文昌星神司命”。
  神仙应该是很俊美的,但第五君只雕出来了些许神韵,五官算不上精致,却一眼能看见神仙唇角带着的戏谑的笑意,十分生动。
  小秀才“哇”了一声,连声说“好看”;而沈旦是看过书的,成语用了一连串,把第五君都给夸得不好意思了。
  他郑重地给两人介绍道:“这是文昌星神司命,我师父。”
  沈旦一愣。
  他看着第五君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努力辨认修仙之人与众不同的气息,睁大了眼睛问:“你师父是仙人啊?你……是修仙的?”
  第五君笑着说是,又说:“我是从蓬莱仙岛下来的,不过现在是凡人一个了。”
  小秀才嗯嗯点头,激动地又讲起她捡回来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哥哥的故事。
  第五君听着小姑娘叽叽喳喳,温柔地注视着这座神像,也不管沈旦信还是不信。
  这些日子下来,第五君身上的伤基本好全。他还颇为惊奇地发现,从他跌落下界之后,因为灵脉被毁造成的躯体僵直的情况再也没发生过,可能是因为下界的人都是没有灵脉的,他刚好能融入其中。
  当天夜里,在小秀才睡下之后,第五君关门堵窗,蘸着朱砂,屏息静气地在黄纸上写符。
  他一连写了十张符,后面九张都是一样的,只有第一张不一样。
  第五君把第一张符贴在了他雕的司少康神像的底座上,然后把剩下的符揣了三张在身上,其他六张锁在抽屉里,留下备用。
  永丰镇已经陷入沉睡,路灯黯黯惶惶如同鬼火,沿途有喑喑咕咕的虫鸣。
  第五君提了一盏小灯,无声地推开院门,向邪神庙走去。
  距离他最近的这座邪神庙在永丰镇的镇中心,是最富丽堂皇的一座。这座庙几乎被达官贵人所垄断,因此受香火极多。平民百姓根本不敢来此上香——供奉比不过,邪神定然不听愿。
  第五君隐蔽地靠近,见并没有人守卫,便走了进去。
  庙里的邪气从地面萦绕到数层楼高,如同永不停歇的一个风轮,氤氤氲氲。第五君小心地绕过香炉——里面还燃着几根粗香,显然是傍晚才点燃的,香客想让其一夜不灭。
  不过这些达官贵人日常事务繁忙,鲜少能来亲自进香,多是让家仆代劳。
  “管他几分诚,意思到了就行。”第五君想,“师父,保佑我。”
 
 
第260章 偷香(三)
  在最排场的庙宇里,邪神像自然也是最气派的。
  这座邪神像高两丈有余,巍峨得像座小山,不知花了多少人力财力才雕刻而成。第五君站在神像底下向上看甚至都看不到顶,他深吸一口气,一步跨上了石基。
  邪神像四面不靠墙,而挪移香火的符咒不能被遮挡,倘若贴在下方势必会被人发现,因此第五君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贴在神像的头顶。
  如果是还有灵力的第五君,上个两丈的石像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如今他是个重伤初愈的凡人,要不出声地攀爬一座雕刻得无比精细、甚至还抛光到闪闪发亮的巨大神像,实在是非常困难。
  第五君的手指死死扣住邪神君雕像上的沟壑,全身都紧绷发力,谨慎地一步一步往上爬。
  神像并不是让人攀登的,因此能落脚的地方非常少。而能容纳手指和脚尖的缝隙多是精雕细琢的花纹沟壑,有时只能允许两根手指着力,并且边缘都异常锋利。
  即使第五君已经非常小心,仍然被划破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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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神像沾上血迹的一刹那,庙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第五君屏住呼吸,就见那一直上下浮动游转的邪气在空中停了,那凡人看不见的黑色游丝像是预备伏击猎物的野兽。
  第五君的心脏跳了两下。下一刻,就见那邪气拧成一股狰狞的旋风俯冲下来,直扑他而来!
  第五君瞬间被黑暗笼罩,什么都看不见,如同瞎子,猛烈的阴风不停往口鼻灌入,他几乎窒息。
  邪气舔舐着他手上伤口的血,伤口越绽越深,血液涌出,滑得第五君几乎抓不住。
  但他根本不敢松手——他此刻已经爬到了一丈高的位置,底下全是香炉和供奉,如果这时松了手,摔下去必死无疑。
  伤口已经深可见骨,十指连心更是剧痛,第五君衣袂翻飞,在邪神像上摇摇欲坠。
  突然,他的衣襟被狂风吹散了,第五君脑中一刹那闪了灵光,松开一只手,飞快从胸口掏出一张符纸啪地拍在了邪神像上。
  狂风立时止息。
  眼前的黑暗灰飞烟灭。
  第五君睁大眼睛剧烈地喘息,死死扒住神像稳住平衡,手指用力到僵硬扭曲的地步。
  鲜血顺着邪神像的腰侧一滴滴往下掉,就跟邪神受伤了似的。
  第五君颤抖着长吁一口气。
  “早想到这个法子就好了……幸亏多带了几张出来。”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继续向上爬。
  黄符纸染着血,终于贴在了邪神的头顶。
  第五君站在邪神的耳朵上,粗喘了好一会儿。
  他双手双臂连同衣袖都被血染红了,只有银发纤尘不染,看上去竟也像个凶煞的神仙。
  第五君盯着这张符,冷哼一声。
  这也算是冥冥之中命中注定。
  想要这种符咒生效,首先要会画这道符。
  这种符非常难画,知者罕有,第五君只是儿时在玄陵门的一本古书里见过。在刚刚千钧一发之际,若不是符咒生效了,他甚至不敢确信他画的是对的。
  其次,要会画符,也要有新神君。
  下界已经没有别的神仙庙宇了,百姓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供奉的“帝君”其实是个假帝君,别的神祇更是不认识。除了雕刻新神像的第五君,没人会做这种事。
  再者,这道符的关键在于知晓转移香火的双方神君的名讳,要用朱砂写在符纸的正中。
  而天上地下,恐怕只有第五君一个人知道玉清无量天尊邪神君,大名祝祚,文昌星神司命,真名司少康。
  正是这一连串的巧合环环相扣,让第五君在下界建了一个新神的庙宇,偷来了香火,给自己寻得了正神庇佑。
  第五君最后确认了一遍最顶上的那道符贴得结实,就慢慢往下爬。一边爬,一边还小心地拿干净的衣角擦拭自己的血,试图抹去他在邪神像上留下的痕迹。
  下到一半的时候,庙外突然传来人声。
  深更半夜哪来的人?难道是他惊动守庙的护卫了?
  第五君脚步一顿,飞速扯下那张贴在神像腰侧的染血的符纸,隐藏在邪神像的背后。
  来者并非守卫,而是一对野鸳鸯。
  准确地说,是一对野鸳鸳。
  因为都是男的。
  第五君的额头怼在邪神的后背,紧紧闭着眼,手还得死死抓住邪神的腰封丝绦,脚指都快把鞋底抠出洞来了。
  他从未如此怀念过他的灵力。如果他灵脉还健在的话,就可以暂时封闭他的听觉,不至于听见底下的淫词浪语。
  如果第五君这辈子只能许一个愿的话,这个愿望就是这一对野鸳鸳早点收工,他宁愿再偷一遍香火都不想遭这个罪。
  第五君欲哭无泪、求祷无门,但却不得不听着他们的动静。
  “嗯……啊……你轻点!”
  “好舒服……哈……”
  “我们这样……嗯!帝君会怪罪的吧……”
  衣料摩擦、布料撕扯,香炉供桌都被乱拳脚踢吱呀平挪,砰的一声又是撞柱又是砸地。
  水声肉搏声呻吟声齐声大作,第五君甚至都感到这尊结实得像山一样的邪神像都被他们震动了。
  “不会的宝贝儿,我……可是最大的香客,这座庙都是我修的……每年给帝君上多少香,他心里都有数,呵呵……”
  “而且,我,不是还带了新香来么……”
  “这个大小……你喜不喜欢?要不要,试试?嗯?”
  “救命!”第五君在心里呐喊,“师父救命!”
  刚想到司少康,第五君又是一阵想死——真的太要命了,他到底给他师父整了些什么香啊!
  “求求师父别怪我。”第五君几乎要哭出来,“师父别嫌弃……”
  第五君憋了一包眼泪,最后只能在心里咒骂邪神:“祝祚,你坏事做尽!瞅瞅你的信徒都是什么德行!”
  “你夫人会不会吃醋……嗯啊!”
  “哈……哈……她不知道……”
  第五君听得想吐,几乎要气得撅过去。
  等到这一对野合的断袖终于离开邪神庙,东方既白。
  第五君的黑眼圈快要耷拉到颧骨,动作僵硬地从巨大的邪神像上一点点爬下来,如同一只僵尸。
  他双眼无神地瞥过地上的香炉,见里面果然又多了一根新香,这支香没有大腿那么粗,但也有胳膊那么粗。
  第五君默默然转过头,像个鬼魂一样飘出了邪神庙。
  太可怕了。
  第五君回到家,头脑空空地把染血的衣服泡在水盆里,然后就一头栽在床上。
  他本来计划着一晚上就能去三座邪神庙,可谁能想到在离家最近的这座庙就遭受了这样的荼毒和摧残。
  他大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直到小秀才都起床了,自己出门买了早点,拍他的门叫他起床。
  第五君宛若一缕游魂,爬起来开了门。
  小秀才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惊叫道:“哥哥你怎么了!”
  第五君喃喃道:“没事……哥哥只是受了点刺激……过一会儿就好了……”
  “哥哥是不是做噩梦了?”小秀才跳起来摸第五君的额头,像个小大人似地说:“我以前做过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醒来就发烧了!”
  小秀才这一跳不打紧,还没觉出手下温度正常不正常,就先眼尖地瞥见了第五君房里的神像。
  她惊喜地“呀”了一声,说:“哥哥!你昨天熬夜又把它细雕了一遍啊!”
  第五君迷蒙地顺着小秀才的视线转过头去,果然见那座司命神君的神像增添了不少细节,已经可以往“栩栩如生”这四个字靠拢了。
  第五君:“……”
  看到司少康受了香火,第五君虽然心情复杂,心里却好受了一点,魂儿好像也回到了肚子里,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小秀才又拉了拉他的手,一看第五君手上全是划痕,有几道伤口还很深,难过地说:“雕刻原来是这么难的事。”
  然后就说:“哥哥快来吃点东西。吃饱饭,好得快!”
  第五君被拽着上了桌。他低头一看,小秀才买的是豆腐花,两碗都是甜的。
  他顶着黑眼圈,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哥哥病好了。”他对小秀才说。
 
 
第261章 偷香(四)
  有了第一次偷香火的惨痛经历,第五君足足休息了四天,才重振旗鼓准备再偷第二座邪神庙。
  这中间他悄悄去第一座庙里考察过一次,发现庙里香火依然十分旺盛,供品琳琅满目,暂时没人发现异样。
  而与此同时,第五君在房间里偷偷供着的司命神像看上去更像个神仙了,就连不怎么值钱的白色花岗岩都泛着像玉石一样的光泽。
  第五君非常满意,浑身舒坦。
  这天晚上,第五君还是打算等小秀才睡着再去邪神庙,却没想到小秀才都睡下了,沈旦还没走。
  倒也不是沈旦故意不走,而是他今天带了酒来,第五君不喝,他就一个人全干了,还叨叨着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最后趴在饭桌上呼呼大睡。
  第五君没办法,只能把烂醉如泥的沈旦扶进客房,强行给他盖好被子。
  他刚转过身,手突然被握住了。
  第五君体温偏低,而沈旦的掌心是温暖的,第五君来不及反应就看见沈旦闭着眼睛,轻轻吻了一下他的手背——当然也有可能是醉鬼无意识地蹭了一下——然后呼吸变得绵长,陷入熟睡。
  第五君一个激灵,飞快把手抽了回来,如同被火苗燎了一个泡。
  他逃也似地跑出客房,还记得轻手轻脚地把客房门关死,然后一溜烟蹿到了院墙角。
  今晚漫天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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