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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客/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玄幻灵异)——俺大爷

时间:2024-02-26 08:21:50  作者:俺大爷
  齐冠凑过来看了一会儿敷着湿帕子的儿子,感叹道:“其实你娘从前也这样敷过脸……”
  齐释青:“……”
  “她那时是用玫瑰花瓣、菊花瓣,还有个什么花瓣的……反正就是很多花瓣泡在水里,又加上什么草药汁,打湿帕子敷脸。”齐冠的声音满是感慨。
  小齐归赞同道:“很好呀!美容养颜!对肌肤很好的!”
  掌门点点头,对齐归说:“是吧……她也是这么说的,但每回她敷完,我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齐释青:“……”
  因为齐释青脸上的红疹比较严重,齐归又给他加药汤湿敷了一回。等巾帕全部撤下的时候,齐释青只感到神清气爽,耳清目明,一丝痒意都没有了,熨帖得很。
  齐归兴致勃勃地将铜镜又搬过来,“哥哥你看!要记住以后不能再吃芒果了喔!”
  齐释青不需要看镜子,就知道红疹已经全部消退了。他偏头对齐归说:“谢谢小归。”
  掌门也高兴地揉了揉齐归的脑袋。
  铜镜里,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在床榻上坐着,鬓角的发丝被巾帕打湿,鼻梁挺拔,唇角勾起。他眸子黑沉,温柔地盯着面前的两个人,那个小的正在父亲怀里撒娇,眼睛眯成两道弯,像只小猫咪。
  作者有话说:
  齐冠:儿子打小就没生过病,好不容易病一回,想好好照顾照顾。
  齐释青:请停止您的亲爹行为!!!
 
 
第104章 少年(四)
  齐归给齐释青治好了瘾疹的事,在玄陵门一下传开了。大家纷纷觉得稀罕,偶尔有弟子还拿着少见的草药来找小齐归,想要考考他认不认识这是什么,都被齐归说了个正着。
  “哇,小归是个天生的医者啊!”
  这天,玄十来看齐归,正好手上被毛毛虫蜇了一小片,被小归看见,放在婆婆丁药酒里泡了泡,立刻就好了。
  齐归有点害羞地点了点头,“嗯!”
  玄十摸了摸自己已经完好如初的手,又感叹了片刻,然后才说:“小归现在身体都好了不?”
  “好啦。”
  “那就好。”玄十笑着将带过来的一个包袱放在桌上,解开,对齐归说:“这些是二长老让我带给你的经卷典籍,你可以先读一读,权当预习。”
  齐归双手将书搂过来,下巴搁在上面,乖巧道:“谢谢二长老!”
  “嗯。”玄十点了点头,“五月初一,是你正式上学的日子,到时我会来接你先去五行宫,再去善念堂。”
  齐归规规矩矩给玄十行了个礼,“弟子谨遵师兄安排。”
  玄十笑眯眯地颔首。
  在掌门齐冠收齐归为养子的时候,就已经昭告全派,齐归以后由二长老亲自教导,一切仪制同少主一样。这就是告诉派内弟子,齐归与小少主没有分别,少主拥有的,他也可以拥有,此外——
  玄陵门里掌门不收徒,少主不拜师,这意味着齐归也不必改口叫二长老“师父”,可以跟着少主用同样的称呼。
  有了玄九和玄十三之前的教训,再加上齐归如今已经是名正言顺的玄陵弟子,玄陵门没有任何人敢再对齐归有任何非议,见到他无不毕恭毕敬,谨言慎行。
  齐归的性格也一天天开朗起来,尤其是现在要跟着二长老学习暗器了,二长老首徒玄十成为了他的亲师兄,小齐归心里高兴得冒泡——在他被掌门收为养子之前,有很多弟子讨厌他,大多数人对他敬而远之、视若无睹,而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弟子真心喜欢他、待他好——玄十就是其中之一。
  玄十来找齐归的时候,齐释青压根在屋里没出来。等玄十要离开,他才踱到院子里,目送齐归送玄十出玄君衙那兴高采烈的小背影,一脸淡漠。
  齐释青靠着院中树木,等齐归送完人回来,状似浑不在意地开口:“你这么喜欢玄十师兄?”
  齐归瞧见齐释青,一下咧开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他如同一只小蚊蚋,冲齐释青直直跑过去,然后啪地贴住,抱着他的胳膊说:“嗯!”
  齐释青:“……”
  他闭上嘴,注视着齐归的发顶。玄陵弟子都用乌木簪子束发,齐归还不太熟练,有一缕头发翘了起来。
  他正想伸手帮齐归整理头发,胳膊就被齐归搂得更紧了。只听小齐归快乐地说:“但我还是最喜欢哥哥!”
  齐释青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他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心里一下子就因为齐归的这句话而变得特别满。
  “嗯。”他矜持地表示肯定,然后就像个合格的兄长一样将齐归按在椅子上坐好,重新给他束发。
  春风拂面,乌木琉璃瓦的建筑群难得地压不住温柔。玄君衙里种了几棵桃树,此时桃花盛开,灰褐色的枝干上趴着一簇簇的玫白桃花。
  “今年桃花开得早喔!”齐归坐在椅子上,被哥哥抓着头发,眼睛不住乱瞟,脸颊上婴儿肥的圆润弧度随着嘴巴开合而微微抖动。
  齐释青没有说话。去年这个时候,他闭关,放小归一个人在玄君衙等他,却被玄九给撵出了玄陵门,差点死在药王谷。
  转眼一年过去,又到了春天。齐归就像是忘记了那段恐惧似的,每天开开心心地玩耍,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没心没肺。
  齐释青将齐归的头发束好,发丝柔顺、一丝不乱。他的手停留在齐归的头顶,明明空气是温凉的,天气正晴,他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
  “不论有任何事情,你都要对我说。”齐释青忽然道。
  齐归仰头看着齐释青,杏眼水灵如同小鹿:“好喔!”
  “……”
  齐释青呼吸一滞,伸手把齐归的脑袋按回去,转身走了。
  十四岁的少年心事微妙而复杂,很多事情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甚至也理不出头绪,更不能指望比他还年幼、明显还是个小孩的齐归懂他的心思。
  齐释青回到屋里,闭眼入定。
  近日来,他总是心情烦躁,走过师兄们身边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捕捉到一些流言八卦——哪个师兄在外历练的时候直接娶了当地的女子,不再回来了;哪个师兄趁仙门大会结识了哪家的女修,成天写信,无心修炼,被师父罚去了善念堂……
  这些暧昧的、他自觉鲜少听到过的消息,好像突然在这个春天爆发出来,争先恐后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但齐释青内心清楚:并不是这年的春天格外荒唐,而是他心不静。
  他知道自己是兄长,对幼弟再怎样爱护都理所应当;可当他看着纯真无邪的齐归,面对那个漂亮的、不掺任何杂念的笑容,甚至只是被那双澄澈的眸子注视着,齐释青都时常产生负罪感。
  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负罪感让他心烦意乱,尤其是小齐归的感觉并不跟他同步——他喜欢抱着他、贴着他、晚上要钻一个被窝、泡澡要泡一个桶……
  齐释青自己都无法否认,他喜欢齐归粘着他,最好永远都这么粘着他。
  可越来越鲜明的占有欲和情绪起伏让他感到煎熬,他在潜意识里责罚自己,却并不知寻常人家的兄弟是如何相处,在乎的界限又该划在哪里。
  他长大了,而齐归还没有。
  齐释青一入定就是三四个时辰。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齐归正在他屋子里的桌边坐着,举着筷子往嘴里扒饭,嘴巴快速咀嚼如同仓鼠屯粮,一双大眼睛还认真地看着他,好像看他下饭。
  见他睁眼,齐归忙不迭把嘴里的饭咕咚咽下去,然后举起了另一双筷子,眼睛放光:“哥哥你吃饭吗?”
  烛火下,齐释青的眸子闪了闪。
  “不吃了。”他起身,向屋外走去。
  余光里,他瞥见齐归灿烂的笑容一下顿住,然后消失了。齐归咬了下嘴唇,把筷子缓缓放下,小声说:“那我也不吃啦。”
  齐释青其实只踏出了屋门一步。
  站在玄君衙的院子里,他仰头望着初升的明月,心头一阵酸涩。他好像吞下了一个青涩的柿子,唇齿间能品到淡淡的苦。
  他深吸一口气。心跳声在耳膜愈加清晰,不知从何时起、却无法控制的悸动再也压抑不住,呼之欲出。
  作者有话说:
  齐释青:我只踏出了屋门一步。
  俺大爷:其实你踏出的不是屋门,是柜门( ′▽`)
 
 
第105章 少年(五)
  齐归在饭桌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把饭菜收了。他抿起嘴,咬着唇内侧的软肉,脸上的委屈怎么都掩盖不住。
  ——哥哥不许他粘着他了。
  自从齐归正式成为掌门养子,仪制与少主等同,玄君衙里就多了一处他的屋子,他不得不跟齐释青分屋分床。
  但很多时候他晚上不想自己睡,也许是因为打雷下雨,也或许是太兴奋了想给哥哥讲点什么见闻,齐归就总会跑到齐释青的屋子里,钻进哥哥的被窝。
  临睡着时怀里突然多了一个热乎乎的人,齐释青都习以为常了,他一般会低头瞅一眼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然后无奈地合眼,静静听着。
  等齐归把自己给说睡着了,他再起身把弟弟抱回自己的屋子。
  渐渐的,齐归晚上就不再跑去齐释青的屋里——他每次去的时候都满怀欣喜,可等到第二天一早醒来,又是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孤零零的。
  哥哥是打定主意不跟他睡一个被窝了。
  齐归悄悄问过玄十师兄,问他晚上是不是也跟他的哥哥或者师兄一起睡觉。结果玄十告诉他,他十二岁就进了玄陵门,一直都是自己睡的。
  齐归有点失望,但心里的难过总算是少了一点——毕竟大家都是自己睡觉的,不是哥哥嫌弃他才不跟他睡的。
  等他差不多习惯一个人睡觉了,齐释青忽然又告诉他,要学会自己沐浴,他长大了,不能再跟哥哥泡一个桶里。
  这件事让齐归非常伤心,因为他特别喜欢跟哥哥在水里玩,哥哥还会给他洗头发,手法特别温柔,发丝完全不会扯到,也不会打结。可以说,跟哥哥一起沐浴,是他每天最期待的事情。
  他的快乐,啪地没了。
  齐释青给他说完的当天,晚上沐浴的时候,齐归一个人可怜巴巴地泡在浴桶里,越泡越忧郁,最后泡睡过去了,还是齐释青把他捞起来的。
  捞起来的齐归有点着凉,喷嚏一个接一个,然而他看着哥哥坐在榻上给他擦头发,笑得像朵见了太阳的向日葵。
  齐释青对于齐归的笑脸一向没辙,于是当天夜里,齐归不但被放进了哥哥的被窝,还幸福地一觉睡到大天亮,第二天睁眼的时候,齐释青正在更衣。
  齐归乐得拿被子捂嘴哧哧地笑,齐释青听到了,连头也不回,说:“仅此一次。下次你若故意生病,我绝不会让你上我的榻。”
  “好喔。”齐归答应得好好的,脸上的笑容却一点都不收敛。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齐释青就抓到齐归非得等水凉了再去泡澡,直接把浴桶给撤了。
  “你今天不用洗了,脏着睡吧。”
  齐归一下急了,“不行!哥哥!你好歹让我过一下水!我今天爬树了,好脏的!”他把胸前的衣服扯起来,非要齐释青闻:“你闻闻,都有味道了!!”
  “没有,没闻到。”齐释青轻嗅了一下怼到面前的这块布料,伸手把齐归推远一些,他确实什么异味都没闻到,倒是冒着细汗的柔嫩脖颈让他眼晕。
  齐归气哼哼地咬着嘴唇,小眉头皱得紧紧的,瞪着齐释青的眼睛,跟那只推他的手角力。最后齐释青不敌他败下阵来,他就啪地又跟哥哥贴在一起,胸膛都贴着。
  嘴唇还撅着,但得逞的笑意已经绽放出来了,齐归从下仰视着齐释青,大眼睛眨巴眨巴。
  再眨巴眨巴。
  但齐释青不愧是玄陵门的冷面少主,根本不为所动。
  “哥哥……”齐归拽住齐释青的袖子,拉了拉。
  齐释青任他拽着袖子,淡定非常:“谁让你磨蹭着不洗的?还不是想放凉了进去故意生病?”
  在他的注视下,齐归的嘴巴撅成了一点点大,心虚地把手里攥着的袖子松开,还抹了抹上面的褶皱。
  然后继续嘟着嘴瞧他,眼睛眨都不眨。
  齐释青深吸一口气。
  他叫人把重新加热过的洗澡水拿过来,对齐归说:“洗好了就去睡觉。下不为例。”
  齐归激动地跳起来撞进他的怀里,脸蛋在他的颈窝埋了埋,“嗯嗯哥哥!”
  柔软的脸颊带着些许凉意,齐释青感到自己的颈项里好像放了一块鹅卵石,那片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齐归的体温就从那里渗入了他的身体。
  他没有推开齐归。
  反而是齐归,担心水再次放凉没得澡洗,率先松开拥抱,快乐地冲去浴桶。
  轻微的水声响起,小齐归在桶里哼起了歌。
  心智还不满十二岁的少年,与自己的哥哥斗智斗勇,并且大获全胜。
  ——每次齐释青都说“下不为例”,但每次都是“下次”。齐归并没意识到,他一直是齐释青的例外。
  齐释青在齐归的屋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神,肩膀放松下来,迈步走向自己的屋子。
  天渐渐黑了下来,玄君衙里,齐归的房间点上了灯,而少主房内还漆黑一片。
  齐释青在窗边闭眼打坐,然而心头不时掠过各样的思绪。
  这些日子里,他已经让齐归做出了很多改变,小归如今能够一个人睡觉、一个人沐浴,不再用他陪伴了。
  这是好的,对的。
  齐释青察觉自己的呼吸不太平稳,立刻凝神调息,重入无人之境。
  片刻后——
  小归晚上吃饭了吗?
  之前自己不陪他吃,他就吃得很少。
  这不行。
  自己已经可以辟谷,然而小归还不行。他还那么小,还没开始修炼,要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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