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临再一次感受到李太医的力气,他竟然仅凭一人之力就把魏长临从宋延身上扯了下来,然后强行给人把了脉。
“回王爷,此人伤到了脑子才会神志不清,絮絮叨叨个不停。”
宋延怕魏长临又上演什么苦情戏码,人松开后便转身回到座位上,“如此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行吧,只要不杀他,魏长临什么都可以认,“如此说来,草民的确感到头部略有不适。”
说完还轻轻扶额,一副头痛的样子。
李太医连忙上前问询:“可否说说怎么个不适法?”
“这个嘛…”魏长临道:“就是不大记得以前的事了。”
“当真?”李太医问道:“只记得一部分还是全部忘了?”
“全都忘了。”
原主没留任何记忆给他,正好趁此机会圆了这个破绽。
“胡说。”麦冬道:“你明明知道自己叫魏长临。”
“是啊。”魏长临面露无辜,“只记得这个了。”
“李太医。”宋延道:“可有这种可能?”
李太医:“回王爷,是有这种可能。”
宋延道:“该如何医治?”
失忆本来就是一件很主观的事,只靠把脉是看不出来的,魏长临说他失忆,他就失忆,他说他只记得他叫什么,他就只记得他叫什么,根本没有办法可以证明真伪,李太医根本就无法判断魏长临是不是真的失忆。倘若真的失忆,也不知道失忆到什么程度,方才说他脑子出了问题,不过是权宜之计,谁知竟被魏长临利用了。
那么李太医只能顺着他的话来演了,他道:“回王爷,方才下官已经帮魏长临检查过了,并未发现外伤,既然没有外伤那便没有特别的治疗方法,只要多加休养,应该会慢慢恢复。”
宋延思索片刻,道:“本王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李太医给魏长临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一刻也没耽误,收拾好他的东西就走了。
临走之前还留下一句话:“王爷,切莫操之过急,否则会适得其反。”
幸好古代医学不发达,否则魏长临哪有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关。
落后也有落后的好处啊!
“丁香。”李太医走后,宋延吩咐道:“你留下来照看魏长临,任何风吹草动都需得向本王禀报。”
“茯苓,麦冬,你们两个轮流当值,负责好本王与魏长临的安全,遇事需得及时上报,若是出了差池唯你们是问。”
“是!谨遵王爷吩咐!”
“本王乏了。”宋延疲惫的捏捏眉心,“都退下吧。”
此时夜已深,魏长临折腾了许久也累了,宋延走后他就让丁香去睡,不用管他。
丁香哪里敢不管他就去睡,“公子好意奴婢心领了,可王爷吩咐的事奴婢不敢怠慢,公子若是觉得不方便就将床帐拉上,丁香就守在旁边,绝对不会做逾越之事。”
且不说男女授受不亲,就那旁边有个人守着来说,但凡是一个正常的新时代青年,怎么也接受不了吧。
可偏偏魏长临现在身在古代,就不得不按照古代的规矩办事,即使再不情愿,也不能为难一个深受封建制度毒害的女子,所以,除了接受,没有别的办法。
接受的后果就是一夜无眠,一想到旁边站着个人就翻来覆去睡不着,身体很累,脑子却很清醒,清醒到丁香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以至于第二天李太医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顶着熊猫眼的魏长临。
“魏公子可是没睡好?”
魏长临看着同自己差不多的李太医,“彼此彼此。”
一番问候后,两个戏精就开始了今日份的戏,李太医问道:“魏公子是不是记起了什么才会一夜未睡好?”
魏长临单手支着脑袋,一副憔悴不已的样子,“正好和李太医所说的相反,草民冥思苦想一夜,可还是未能想起半点以前的事。”
“是是是。”李太医道:“恢复记忆并非一朝一夕的事,需得从长计议,魏公子切勿操之过急,伤了身体。”
“李太医所言极是,是草民心急了,日后定然谨遵医嘱,不再胡来。”
昨夜李太医回府后就派手下去打探魏长临的事,手下办事效率很高,很快便打探到了消息。
吏部文选清吏司的嫡长子死而复生了,这起案件的经手人就是昨夜把他叫到府上的王爷。
而昨夜他看到的就是本该死掉的人—魏长临!
难怪昨夜王爷总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合着是在查案。
得知这一消息的李太医彻底睡不着了,辗转反侧了一夜,心里的石头还是沉不下去,于是一大早便又往王府跑。
因为知道了这个惊天秘密且接触过嫌疑人的李太医,想要全身是不可能了,更何况昨夜还为了迎合王爷胡诌了一堆,若是被王爷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乎,只能为此案尽些绵薄之力,早点解开谜题才能早日解脱。
李太医笑道:“魏公子能听话再好不过,只是也不能无所作为,干等着也不利于记忆恢复。”
魏长临道:“那敢问李太医,草民该如何做?”
李太医:“或许可以聊聊熟悉的人,说不定能够帮助魏公子恢复记忆。”
“比如说?”
李太医:“比如,不知魏公子的母亲得知你死而复活的消息,是何感受?”
魏长临:“自然是兴喜极而泣,昨夜虽未能见到母亲,但不用想都知道,若是母亲得知草民还活着,定然会开心的飞起,然后留下几滴开心的眼泪。”
听到魏长临的回答后,李太医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声音都有些颤抖,“当真如此?”
“当真。”魏长临道:“哪有母亲知道孩子活着会不高兴的。”
太好了!魏长临的脑子是真的坏了!
李太医如释重负。
因为,魏长临的母亲早在很多年就已经去世了。
第4章 案件一验尸
李太医来了,定然瞒不过宋延,他同魏长临闲聊了几句就去找宋延复命了。
李太医见到宋延的时候他已经一扫疲态,容光焕发,优雅地坐在主座上喝茶。
李太医连忙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起来吧。”宋延缓缓放下茶杯,“听闻李太医一大早便来替魏长临看病,可有何发现?”
“回王爷,魏长临同昨日一样,依旧未找回记忆。”
宋延:“如何得知?”
“下官小小地试探了一番。”李太医道:“魏长临的母亲已去世多年,可下官方才问起他母亲来,他竟不知她母亲已死的消息,若非记忆有损,也不会出现此番情况。”
“魏长临的母亲死了?”
“回王爷,是的,如今魏府里那位是魏大人的续弦,也就是魏长临的继母。”
宋延嘴角一勾,“李太医,你的医术没问题,可脑子却不好使。”
李太医吓的连忙拱手,“还请王爷明示。”
宋延道:“续弦也是魏樟的妻子,也是魏长临的母亲,那么李太医所说的母亲是魏长临的亲生母亲,还是名义上的母亲呢?”
李太医瞬间恍然大悟,“多谢王爷提醒,下官冒犯了。”
宋延道:“李太医用心良苦,只是用错了方法,你若想协助查明此案,只管看病,其余之事不必多问。”
李太医猜不透宋延所想,更不知自己是否被看穿,此刻已是如履薄冰,凡事须得小心行事,“下官谨遵王爷吩咐,定当竭尽所能为案子出一份力。”
宋延点头,“你且下去吧,有事本王又差人唤你。”
李太医走后,麦冬问道:“王爷认为魏长临失忆之事有蹊跷?”
“不仅如此,他的死也有很大的问题。”宋延道:“昨夜可有何异动?”
麦冬:“回王爷,今日交接之时,茯苓和丁香回禀,没有任何异动。”
宋延:“嗯,那魏长临那边…”
麦冬:“回王爷,属下已让海棠过去候着,晚上再由丁香换值。”
“好,你去把魏长临的贴身小斯带来。”宋延道:“还有,把魏长临也一并叫上,王爷有事要做。”
麦冬领命:“是!”
“草民参见王爷!”魏长临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手撑在前面,低着头,“祝王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听魏长临这么说,宋延都快不认识这些词语了。
这些词真的是这么用的吗?
“祝王爷百年好合,花好月圆…”
“麦冬。”宋延实在听不下去了,“将人拉起来。
麦冬一刻也不耽误,提着领子就把人从地上拽起来。
魏长临被拽的措手不及,“哎,干什么?没看到我在给王爷请安吗?”
麦冬冷哼,这种请安方式,不请也罢。
宋延被吵的心烦,摆摆手,“罢了,麦冬,赐座,看茶。”
麦冬领命,一把把人按在一旁的座位上,“砰”地一声把茶放在他面前,“魏公子,请喝茶!”
然后闭上你的嘴。
魏长临见宋延脸色不对,就不敢再造次,其实也不是造次吧,谁知道古代请安说些什么,只好把想到的寓意好的成语都用上了。
“噗…咳咳咳…”魏长临没有吹就把茶往嘴里怼,被烫的舌头都要起泡了。
“烫死我了!冰块,有没有冰块!麻烦给我点冰块!
此刻的魏长临哪里有一点朝廷命官家嫡长子的样子,完全不顾形象,张牙舞爪,大喊大叫,活像街边的卖艺人。
宋延眉头紧锁,示意麦冬去拿冰块。
冰块拿来后,魏长临再一次毁了宋延的三观,不等麦冬拿筷子,他直接抬起碗来将冰块往嘴里怼。
然后含糊不清道:“真爽!谢谢啊,兄弟!”
这一幕恰好被站在门口的小斯福喜看到了,碍于王爷在场,小斯不敢上前阻止,只将情绪藏在心里,憋的眼角通红。
他家少爷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莫不是“死过”一次,脑子彻底坏掉了。
宋延捂住眼睛,不愿看魏长临的表演,等人闹腾够了才道:“麦冬,将人唤进来。”
福喜双膝跪地,额头贴在地上,“小人见过王爷。”
宋延道:“起来吧。”
“谢王爷。”
福喜起来之后就退到了一边站着,等候宋延发落。
“魏长临。”宋延唤道:“你可认识此人?”
魏长临将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翻,“请问,这位是?”
听到魏长临的问询后,福喜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哗哗地夺眶而出。
麦冬指着哭的稀里哗啦的福喜道:“你再仔细看看,他是谁?”
“草民应该认识他吗?”魏长临想着莫不是来寻仇的,“他怎么哭了,我们之前有过节,看到我没死很伤心?”
“少爷。”福喜噗嗤一下就跪在魏长临脚边,“您真的不认识小人了吗?”
“啊?”魏长临眨眨眼,“什么情况?”
“小人是福喜啊!”福喜哭的两眼通红,“您的贴身小厮啊!”
“快起来。”魏长临连忙从椅子上起来,弯腰拉人,“我这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以前的事都忘了,别往心里去。”
听到魏长临的话福喜很快就又笑了起来,“少爷,您没事就好。”
但很快又悲伤下去,“只是,您的脑子…
“我的脑子啊,没什么大碍,就是把以前的事忘了,要不了多久应该会好的,吧。”
“麦冬。”宋延道。
麦冬会意,立即将两人拉开,问道:“福喜,昨日你说你家少爷是被人杀…害的,此话可真?”
福喜闻言又要下跪,却被魏长临拉了一把。
人家没让跪,就不跪了吧。
福喜疑惑地看了魏长临一眼,却不敢多问,只认真答道:“回大人话,小人也不敢确定。”
麦冬:“此话怎讲?”
福喜又看了魏长临一眼,见对方没反应,才道:“少爷遇害前不久同小人提起过,说有人要害他。”
“是吗?”宋延看向魏长临,“可有此事?”
魏长临道:“王爷在问草民吗?”
不然呢?
宋延不语,魏长临只好答道:“回王爷,草民不知。”
宋延:“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魏长临:“草民若是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奈何草民真不知啊。”
宋延并未与他过多纠缠,只道:“麦冬,继续。”
麦冬点头,“福喜,你家少爷可有说过是何人要害他,要如何害他,何时害他?”
福喜摇头,“回大人话,少爷只说有人要害他,却并未同小人多说。”
麦冬:“为何?”
福喜:“少爷说,不想小人卷入其中,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麦冬:“既是如此,又为何要告诉你有人要害他?”
“小人不知。”福喜道:“或许是想着若他遇害了有人能替他申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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