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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兄长会帮我杀了她的，对吧？”
鹿凌只是沉默了一会儿，鹿凌波便推开了鹿凌，阴冷的声音隐隐带上了恨厉，“兄长在犹豫什么？”
“只要是凌波想要的，兄长都会做到，让凌波担忧是兄长的失职。”
第68章 坏人
几人站在墙边，隔着三道石壁。
木笠从后走到前来，声音细小如蚊与邢明玉道：“你们是斗不过鹿凌的，他的实力相当于我师父。”
影影撇眼看木笠，这个为色所迷的男人，还被人骗得命都快没了，居然还敢跟别人走。
她语气不会太好，“你自己打不过就觉得他厉害了？”
她当然知道以木笠的实力，一眼就能看透他人几斤几两，但是她就是想呛木笠一下。
木笠没有力气反驳，只捂着肚子低着脑袋，一呼一吸间都是痛，“快走吧。”
“是他杀了师祖吗？”
看木笠顿了一下的身影，看来是了。
若是真如木笠所说，她们现在已经被鹿凌发现了。可他却是没有出手，应是怕伤了鹿凌波。
邢明玉道：“那晚了，我们走不掉了。”
“兄长应该知道她们在哪吧，现在就把她们清理干净吧，我不想我们的地方有太多外人的痕迹。”
有了鹿凌波的话，鹿凌就是不想动手，也会听从鹿凌波的意愿。
在影影眼中，鹿凌低着头看向怀中仰头看自己的鹿凌波，他没有出声，像是在犹豫。
随着鹿凌波越发不耐的眼神，鹿凌退缩了。
影影静悄悄派出小虫子向那两人爬去。因为邢明玉没打算离开，一是她的师祖被鹿凌用不光彩的手段处理掉，二是城主府之下以及这个地方，沾染了不知多少人的血。鹿凌是长生者，若是放任下去，死的人会更多。
“既然打不过，那就先发制人。”
秦榆疑惑道：“怎么先发制人？”
几乎是影影话音落下，洞窟中便传来一声闷响，是鹿凌的声音。
秦榆扭头，是她干的，有时候她挺佩服影影的行动力。
“兄长！”
鹿凌抓下颈上的虫子，看那只虫子反过来想咬他的手，他立即将虫子丢在地上踩扁。毒液入体让他变得有些神志不清，手抓着墙面凸起的石头，才不至于倒下。
鹿凌波扶着鹿凌鲜血淋漓的脖颈，黑色的血丝迅速向四周蔓延。
听见三层石壁后的人开始动了，鹿凌来不及缓神，捞起鹿凌波，将人横抱，向着另一侧走去。
毕竟他们现在处于不利的位置，若是打起来，鹿凌波定是活不了。
见人要逃跑，洞窟顶上的小黑虫赶紧跟上。
几人跟着影影追了下去，鹿凌对此处的地形极熟悉，但影影的虫子已经跟上他们了。
兜兜转转，他们回到原先的院子里，当几人赶到时，一声铃响，尖锐如阴间之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空气中血气弥漫刺激味蕾，鹿凌转过身来，双眼猩红，脖子胀起一圈血红还在流动，将脸沾染上了鲜血，不像人倒像是嗜血山魅，吃人不留骨。
他看向她们，将脖子上肿胀的血圈摘下，脖颈上被小虫子咬出的伤痕尽数消失，毒线也不见踪影。
那血圈掉在地上，它钻进地面的手腕粗的缝隙中，融了下去，补上空缺的红痕。红痕所到之处都有它们的身影。那是水中的虫子，也就是吃人的水。
鹿凌挡在鹿凌波面前。
先前干涸的沟渠此时盈满血水，滚动的水面浮出一柄黑金大刀，大刀随着蠕动的虫潮向鹿凌移去。
银铃声响起，这一次没有出现城主府下的大院中的舞娘，而是从沟渠里爬起的胖虫。
那银铃声的来源是鹿凌身后的鹿凌波。
鹿凌带着鹿凌波逃跑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这地方是鹿凌波的地盘，在这她会更安全。
邢明玉把黎月韵留在门口处，待会儿木笠就跟上来了，有他在，他不会让她有事的。
影影往门里看了一眼，虚浮的脚步正缓缓走来，她把秦榆也放到了门边，她们俩看起来都不怎么能够自保。
轻声安抚后，邢明玉轻轻放开靠在怀中的黎月韵，将斗篷脱下交给她，转身将腰间长剑拔出。
鹿凌看了过来，“你就是他的徒弟？”
鹿凌手中拿着黑金大刀，单手将刀锋向地面挥下，刀上的血液尽数滑落，穹顶之上的光芒将刀锋的锋利展示完全。
两人方才对视，对战一触即发，院中顿时刀光剑影，快到仅仅几秒已经过了三招。邢明玉虽落下风，但也不遑多让，鹿凌少能分心顾及鹿凌波与其他人。
反衬得影影这边清闲多了。
影影拿出匕首在手上划了一道，血液顺着指尖流入篓子，小虫虫亮着血红发亮的眼，如血色潮水，顺着她的裙摆流下，蔓延。
鹿凌波稍稍皱眉，银铃再次响起，胖虫汹涌从沟渠爬上岸，向着她们包围上来，浩浩荡荡如血色的洪流欲将她们淹没。
邢明玉持剑在黑虫开出的路上与鹿凌对弈，她的身形轻巧勉强躲得过大刀挥过的黑影，她这次是真遇到对手了。
影影的眼渐渐变成灰白，身前是一片亮着红眼的小黑虫，胖虫明显对黑虫有些惧怕，因为在它们身上闻到了被啃食的同类的味道。但它们受鹿凌波的驱使不得不向前，交接之处激起一阵阵厮杀的血雾。
在她身后的两人不知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秦榆好似还给黎月韵喂了颗糖豆。虽说不想让她们太过紧张，倒不至于如此放松。
黑虫以压倒之势向鹿凌波冲去。
一阵拳肉之声伴随着扭曲的声音传入耳中，影影向着声音的地方看去。
邢明玉挡在她的不远处，断成两半的剑鞘掉在地面，她空手接住鹿凌的拳头，整只胳膊怕是要废了。
影影立即召得黑虫飞起扑向鹿凌。
鹿凌甩开邢明玉向她跑来，即使身上被邢明玉砍了好几刀他的目标仍然明确，方才他就是冲着影影来的只不过被邢明玉挡下了。
他的速度快到影影只来得及退后一步，便被人掐住脖颈，顿时双脚离地，窒息的感觉瞬息降临，快速流动的血液被堵住，拥挤得快要让整个头乃至整个胸腔爆开。
她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像小鸡仔般被人捏死。
忽的，一根银针穿过寒风刺入鹿凌掐住影影的手臂中，影影被甩了出去。
她掉落的地方是鹿凌波的虫潮，来不及呼吸空气，整个人就被虫潮淹没，疼痛感刺激每一寸皮肉，她体会到了当时影木的感受。
黑虫从天而降，将胖虫拨开，耳畔脚步声向她跑来，通过密密麻麻的声音她眼前汇聚出一个越来越实的身影，她看到那人是秦榆。
而离她最近的人是鹿凌，他的眼皮已经被咬掉，不见一点迟钝，被银针刺中的手已经黑成一块炭，另一只手拿着大刀向着她的身体劈下。
几乎是最后的力气，她喊道：“别过来！”
没人能救她了，鹿凌现在的情况，木笠和邢明玉可以解决的，秦榆不能死，她必须活着，给活下来的人治伤。
黑虫听从影影的感召，以她的声音重复她的话，排斥秦榆的靠近，却是没有伤她，也因此，她没有停下脚步。
秦榆大概是个傻子，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并非所有人都能在她手中起死回生的。
第69章 活下来
银针再次穿过风间，不是向着鹿凌，而是向着鹿凌波。
鹿凌坏就坏在这，太过良好的感知，好到一缕风穿过，一根蛛丝落地都能察觉到。以及他最注重的誓言，保护鹿凌波一生。
旋即，他奔向鹿凌波的速度比向影影奔来的速度快多了，即使鹿凌波会让他做许多他不愿意做的事，她到底还是他的妹妹，他对她的宠爱将底线推到无边际。
他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只有一寸的距离，银针当着鹿凌的面刺入鹿凌波喉间。
鹿凌波双目怔神，看着鹿凌，她的最后一眼满是怒色，她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负我”。
以刺入的伤口为中心，银针上的毒顺着血液蔓延至每一处，整个人像水般瘫倒。鹿凌愣神许久，下意识将人抱住，缓缓放在地上，他的神情悲伤到让人觉得他的心已经碎裂。
胖虫失去了控制纷纷向沟渠逃去，吸食影影血液的胖虫成了黑，反噬血红的胖虫，小虫虫们见影影安全，这便放心的打开肚子吃。
秦榆激动得双膝跪在影影身边。
影影不知道秦榆为什么要哭，她们的感情应该还没好到那个地步吧。
“秦姐姐，别哭了，眼泪滴在伤口上……很疼的。”
“抱歉。”秦榆往后退了些，继续哭，一边哭着一边找可以用的药。
小虫子啃食胖虫的声音中传来一声大刀在地面磨过的声音，鹿凌已经放下鹿凌波，他面向的地方是黎月韵，手中大刀没有一丝犹豫，向着她飞去，他的人也向着黎月韵冲去，势必要拿下她的性命。
打在他身上的银针与在鹿凌波身上的银针都是出自黎月韵。
几乎是一秒间，大刀来到黎月韵面前，却被一柄断剑打偏，削断黎月韵的长发插进石墙，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
鹿凌紧随其后，比脖子还粗的拳头向黎月韵面门砸下。一只洁白的拳头抢在鹿凌砸下之前打在手骨上，鹿凌的胳膊肉眼可见的弯曲。一只脚踹向鹿凌薄弱之处，整个人飞了出去。
邢明玉快步走上补了一脚在他的薄弱处，再一脚踏上心口，鹿凌不见任何预料之中的疼痛表情，那只拳头在鹿凌脑袋上狠狠砸下，溅起的血液来自于鹿凌，邢明玉没事，黎月韵也没事。
像是想起什么，邢明玉停下了手，给鹿凌留了一口气，他也没有了反抗之力，也不会再反抗了。
他笑了声，“不愧是老镇主的徒孙，很厉害。”
邢明玉没有回应，她背着黎月韵擦了擦手，脑海中疯狂想着待会该怎么面对黎月韵，她方才的动作有没有把她吓到。
鹿凌转向秦榆的方向，喊了声她的名字。
秦榆在鹿凌冲向黎月韵那一刻已经站了起来，现在她正向着鹿凌走来。
她站在他身侧，没有说话。
“我有宝物。”鹿凌指了指自己腰间绿得深邃的方块，里面裹着一颗黑色的珠子，血糊的脸让人看不清神情，他弯弯眉眼，“这个，送给你。”
秦榆最是喜欢宝物，此时却没有回应。
鹿凌继续道：“请给我和鹿凌波一样的毒药。”
他知道那根银针是来自于秦榆。
“那样会很痛苦。”
鹿凌勾了勾唇，欣然接受，秦榆尊重将死者的请求。
鹿凌服下那颗毒药前看着秦榆，就像看着鹿凌波一般。
若不是鹿凌那一瞬的迟疑，他完全可以救下鹿凌波，只是他不想继续下去了，但又放不下，所以全力冲了最后一段路。正应了秦榆对他说的那句话，“带着所有人的期望一定很累吧”，还有鹿凌波渴望的永生，为此她会造成更大的杀戮。
鹿凌波接近木笠便是为了永生，设计木笠将血流尽，凝聚成所谓的长生丹。就像鹿凌食了木笠师父的血液，得到了长生。
秦榆有些反胃，看了一眼相安无事的邢明玉和黎月韵，便转头去看影影的情况。
简单处理了伤口影影便昏睡过去了。
邢明玉的胳膊被鹿凌震得酸麻，整只胳膊肿胀皮肉上爬满血丝，轻轻触碰一下都怕碰破了。
黎月韵才活下来就委屈巴巴的掉眼泪，心疼的埋怨邢明玉怎么受伤了也一声不吭的。
秦榆拿来断成两半的剑鞘给邢明玉绑上，安慰委屈巴巴的黎月韵别装了，没想到这次她真不是装的，邢明玉的受伤让小机灵又变回了曾经软弱的小公主。
她们的路还要继续。
秦榆把斗篷垫在影影身下，秦榆把人拖着走。
大概在十年前，她曾见过这个女孩，那时的她被丢下虫窟，她就站在人群中，看着她的无措，但她正在被人追杀，也是无能为力。能做的只是将锦囊丢下虫窟，撒下药粉驱散毒虫。她也不知道她做这些干什么，大概是不让她死得太难看，亦或者是给她的尸体加点料，让吃她的虫子不太好受，也算是替她给它们一个报复。
这件事莫名的在她心里待了很多年，或许是因为，她是第一个她想救却救不回来的人，渐渐的成了她这个自负的神医之女心中的一道心魔。
在那件事的当夜她就离开了窟山庄，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晓，现在看来，是邢明玉把她救回去了。
第70章 去玩吗？
走过弯绕的洞道。
此处洞道没有城主府的湿滑，地面还算平整，没有凸起的阻碍，影影躺着还算安稳。
木笠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邢明玉废了一只手，黎月韵还装作柔弱女子赖着邢明玉，秦榆已经拖了一个影影，实在不能再拖一个。
晕倒在路上的木笠就这么被丢下，不过她们给他留了干粮。
他在的地方很安全，那些胖虫都被影影的黑虫吃了个干净，洞中也没有除了她们外的活人。
几人走得不久就进到了另一个洞窟中，穿过石门，巨大的天坑出现在眼前，昏暗的巨坑只有坑的最中心的宅子有一点光芒。
秦榆不放心把影影放下，便小心地抱起影影，瘦瘦小小的一个人，没什么重量。她跟着两人沿着石壁边的石阶蜿蜒而下。
来到宅子前，大门敞开，玉鼎前站着一个挺立的身影，看衣着是一个婆婆，她怀中抱着罐子，手上提着青黄的灯。
和影影说的一样，洞里有鹿凌，鹿凌波，木笠还有一个老婆婆。
突然忆起城主府，三人站在门前不是很敢进去。虽不见城主府的婆婆动过手，但却看得出那位婆婆是极厉害的，以现在的她们完全敌不过。
那婆婆听到声音，她顿了一下，抬眼，回头带动身体转过来，与门外的姑娘们对上视线。
黎月韵愣神地往前迈了一步，口中喃喃道：“李嬷嬷……”
李嬷嬷并不是照顾她的嬷嬷，她们只有几面之缘，但这位嬷嬷不像别的嬷嬷那样捧着她，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现在想来，是与她的母妃有关，就像曾经的秦榆，她一开始也不相信如此软弱的她会是沈琦的后人。
婆婆神色如常面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颜，缓言道：“见过月韵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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