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邢明玉并没有带着黎月韵走进菜地,而是向山边的山洞去。
影影和秦榆在影影的房间中观望她们二人,一旁的影影忽地想起了她们之间的赌注,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曾经的赌注还算数吗?”
“赌注?”秦榆转念一想,“当然算数,不过我可先给你治好了病的。”
“可我要的是包治百病的药啊。”
“有点不爽是怎么回事?”
她们赌的是邢明玉和黎月韵谁会先下手,到现在,那两人都还在打太极,还以为她俩不会有进一步发展。
影影突然说她主子要动手了,赢的肯定是她。
秦榆不知影影如何看出邢明玉要出手,她倒是看出黎月韵要出手了。
走在田埂上的两人看似随意,实则各怀心思。黎月韵走得羞涩含蓄,正寻找机会用秦榆教的法子对邢明玉下手,转头一看,邢明玉目视前方走得板正,一身正气宁折不弯,属实难以下手。
影影与秦榆相视一眼。
“……”
这两人看得属实让人着急。
下一刻,黎月韵挤向邢明玉那边,邢明玉顺从的往田边靠,黎月韵忽地抓住邢明玉的手将人撞得向田里倒去。
就这样,两人摔下田野。
隔壁房屋惊呼一声,“摔下去了摔下去了!”
是阿壮的声音,邢明玉回来后他也跟着回来了。
影影还奇怪着怎么阿壮也在看,便听到了娇娇姐的声音叫阿壮安静些。
沈绾绾疑惑地说:位置不对。
文雨哈哈道:只要结果对了不就好了,管她什么位置呢。
“你懂什么?表白讲究的是氛围,氛围好了,成功几率能翻上几成呢。谁跟你似的,闯进家门就把我劫走了,还得老丈人好生着急。”
“夫人别念了,为夫知道错了。”
影影回忆起昨晚的情形,聚餐时沈绾绾把邢明玉拉到角落嘀咕着什么,现在看来,应该是在催促她赶紧向黎月韵讨个名分去。
她说邢明玉怎么突然大胆起来了,原来是有人煽风点火。
但黎月韵又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把邢明玉推进田里。
一旁的秦榆轻笑道:“我赢了。”
怎么就是她赢了?
田埂与田野之间的高度不高,正好遮住倒在田里的两人,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常邢明玉会忙带着黎月韵站起来,但现在不知怎的,半天不见动静。
影影派出小疙瘩赶紧飞上去查看,隔壁房屋也有人喊阿壮去看看。
就这样,先出发的小疙瘩在田埂上猛冲,后出发的阿壮跑得飞快,连地面都震动起来,短短几秒时间他已经跑了大半。
小疙瘩使劲扑棱着翅膀,一定要让影影得到第一手情报。
结果差强人意,阿壮后来居上,撞飞了小疙瘩……
影影没能得到第一手情报,阿壮的到达似撞坏了两人的好事,只见邢明玉扶着黎月韵站起,阿壮落荒而逃。
回来后,阿壮说邢明玉把黎月韵欺负得梨花带雨的。小疙瘩没能看得完全,却是瞧见了些许,它说邢明玉和黎月韵应是成了,邢明玉起来的时候一脸被撞破好事的表情瞪着阿壮。
秦榆哈哈笑道:“我就说我赢了嘛。”
“是主子先带黎姐姐去的,只不过没到目的地而已,那也算是主子先动的手。”
“这么说应该是月韵先动的手,她早在床上就想动手了,只不过邢明玉把她拉出去了她才不得已在田埂上就动手。”
“是主子!”
“是月韵!”
隔壁房屋已经撇开了阿壮单纯的脑子,谈起了谁上谁下的问题,他们一致认为以邢明玉的骨气不可能在下。
影影和秦榆还在为谁先动手而争论不休,最终是以平局结束。
等他们争论结束,邢明玉和黎月韵已经不见踪影,不多时山洞里走出两个羞涩得连小手都不敢牵的人。
“她们之间像是隔了一条鸿沟。”秦榆吐槽道。
这两个人真是纯情得要命,真不敢想,她们以后是不是见个面都要害羞个老半天。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才表完白的这两人突然开始分房睡,在表明心意之前在两人还天天睡一起呢,怎么现在害羞起来了。
白天起来,秦榆坐在窗台前撑着脑袋看窗外的景色,影影在被子里冷得缩成了一团。
对面小院的两人已经醒了,就像是新婚小夫妇那样,彬彬有礼,尴尬又羞涩。
秦榆看着觉得好笑又无语,这两人什么时候才能磨合好啊,她好收彩礼钱。
“秦榆,你在干什么?好冷啊。”
影影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的传出来。
秦榆盘着腿撑着脑袋回头看鼓鼓囊囊的被子。
她拉上窗户,把锁放下,窗帘也拉下,脱下斗篷钻回被子里。
秦榆带着冰凉凉的身子追着暖和的影影在被子里转了一大圈,热气都快被拱没了。
第114章 被藏起的心事
距离年节还有几日,邢明玉决定提前踏上回主家的路程。
影影决心留下陪秦榆一起过年,邢明玉便只带着黎月韵离开。
她们站在院前望着邢明玉和黎月韵的马车远去,秦榆敛下眼睫,她也快到离开的时候。
影影似乎还没意识到分离的痛苦,只是觉得心里不好受,却是接受了秦榆终究是要离开的事实。
秦榆并不打算和影影表明心意,即使她知道影影是喜欢她的。
正因如此,她更不能向她表明心意。
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让她变得软弱,变得小心翼翼。越是爱人越会为她着想,她不想让影影为难。
她不知道影影对她的喜欢是不是一时脑热,等到热情消散时,她不想她为选择的错误而感到懊悔。
她不是一个强取豪夺的人,无法在那时留住影影。
秦榆自嘲似的笑了声。
师姐的惨烈令她十几年都无法释怀,第一次爱人她也能预想到离开时的不能坦荡。
这么说她也是个胆小鬼。
“我先回去了。”
影影回头问道:“不舒服吗?”
“困了。”
影影的视线随着秦榆离开的方向移动,她自然而然地走进她的房间,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不是她的房间。
“影影,来做花灯,今年王姐姐也回来了。”
“嗯,好。”
她们莲台的这些老人也不知有多久没有团聚,多年过去,剩下的人三三两两,不复当年盛况。
山谷是一个适合休养生息的地方,每年只能以花灯纪念往昔的亡灵,以微弱之光指引他们找到回家的路。
邢明玉走后,山谷中人也随之散去,来自四海八方的人聚在同一个地方,热闹的张罗晚宴,修剪窗花,制作花灯。
欢笑谈话声传至悬崖峭壁而回响到山谷中,并不显得吵闹,反而让人感到和睦与安宁。
秦榆翻来覆去没睡着,她睁着眼,鼻息间尽是她的味道。
说来影影不用香料,也不用香囊,这床上的味道却是清晰又特别,就好像把影影抱在怀中逗弄,想想她害羞又故作正经的模样就想笑。
秦榆从床上坐起,心想要不要去找影影来玩玩,年节后离开可就没机会了。
她在房间躺得够久影影也没回来找她,想来是有事要忙的。
她打量影影的房间,抬头就看到趴在篓子上偷看的小疙瘩。
在她们赌注平局后,她把她的药包送给了影影,而影影把小疙瘩送给了她。
现在的小疙瘩可是穷凶极恶的看着她,认为是她把它抢走了,让她们主仆不能相认。
秦榆发觉,原来影影说的煞神转世就是它啊,它可是能和影影有感应的小家伙,当初说把小疙瘩给她怕是为了方便以后把她抓回来,现在的话…
“再瞪我,我可要和影影说你对我不敬了。”秦榆指着小疙瘩威胁道。
小疙瘩说的话她也听不懂,最终小疙瘩被气得几只睫毛细的脚把篓子抓得咔咔响。
它转过身,用屁股对着秦榆,表示鄙夷。
秦榆嗤笑出声,不再理会小疙瘩,她的目光停在墙角边的木匣子,上方盖了块白布用来遮灰,下方露出的边角雕纹精细,是繁花美景。
影影随了邢明玉,房间装饰布局简单,一目了然,很少出现像这种精致有女子气息的木匣子。
木匣子有被打开的痕迹,白布被重新整理过。
秦榆抬起白布,小疙瘩看见也没有半点要阻止的意思,静静地看着秦榆翻找匣子里的东西。
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大多都是信件。
秦榆随意拿起一封都是邢明玉的署名,都是邢明玉给影影的回信。
以日期排列,有十几年的回信,从信上的回复能看出影影说了些什么。大多是问好问平安,越是长大写的信就越少,长大后写的信最多的一次就在前几个月。
那时在黎国的庇护所出了问题,影影向邢明玉写信寻求安慰,足足有十封,邢明玉的安慰极冰冷极正规,就像是在回复公务,但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程度,至少没有让他人代写。
最近的一封是她们回山谷之前,影影请求邢明玉不要再拉拢秦榆,一是她不会答应,二是她想去更自由的地方,而莲台不是。
邢明玉拉拢秦榆不是一天两天,虽然两人不和,但莲台需要像秦榆这样的人才,能最大程度减少伤亡。
让邢明玉失去利益不容易,而邢明玉答应了影影不再拉拢秦榆。
也许也是因此,在影影去找邢明玉的那夜才会决定留在邢明玉的身边。
秦榆骂不得邢明玉,这是她们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收起信封,木匣子里还有一块兔子面具,那是木匣子里最大的物件,占了一大块地方。
比起断刀,它可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
面具上的颜料褪去不少,指腹划过兔子的脸颊,圆润饱满的脸上裂痕老旧,已经扎不着人。
这面具她认识,从前她扮做男装的时候戴过,那时影影还是个才到腰的小姑娘,她的师父可真是不讲理。
“你在干什么?”
小疙瘩的眼睛顿时一亮,老早它就感觉到影影正往家里走,这下秦榆翻她箱子的画面被她看到了,秦榆完蛋了。
秦榆拿着面具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影影。
自从秦榆出现后,它感受到了冷落,秦榆也是每天粘着影影,让它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好生烦人。
小疙瘩搓搓小手期待着她们打起来,影影一定会占上风。
“把它放回去。”
影影波澜不惊的语气半点没有小疙瘩预想中的愤怒。
“你还想她吗?”
不用秦榆点明影影也知道她说的是谁,只是她怎么会知道紫伶?
影影细看秦榆的眉眼,打量她的身形。
她已经长大长高,与当年的小不点不同,视角也不同,眼前拿着面具的人与记忆中的人的神情也不同,但却能尽数重合在一起。
原来那时的秦榆已经见过她了。
“时间久了,并不太能影响我。”
“那就好。”
一个面具能收藏得如此之久,秦榆担心影影还不能完全放下,就像她执着于她师姐的死,对感情事带有排斥。
小疙瘩没能看到它想发生的事,只能灰溜溜地钻回篓子里。
或许影影还不会权衡之术,以至于冷落了一方,伤了亲虫的心。
第115章 续缘
匣子里的东西对影影来说都是宝贝,能与邢明玉的东西放在同一个地方,可见在她心中的那人的份量不小。
许多事情都能随着时间淡忘,但在当年定是激起了不小的风浪。
“抱歉,擅自动了你的东西。”秦榆把面具放回原处。
影影只看了一眼木匣子,“是你的话就没关系。”
秦榆抬眉。
影影道:“这面具本就是你给我的。”
就像是一个轮回,秦榆在多年前送的东西,多年后回到了秦榆手中。
“你说过,我们有缘。”
“是的,我们有缘。”
当初萍水相逢的她们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紫伶消失后秦榆的出现弥补了亏空。
“很高兴能够遇见你。”
影影看她的眼神中有一瞬间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秦榆仰着一张笑脸,不轻不重地说:“是吗?”
仅仅一瞬,影影的眼中全是秦榆,只有她这个人,满心满眼都是她,她看着她点了点头。
紫伶和秦榆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唯一的共通点就是,她们都让影影产生了依赖,这种依赖在分别时会变成致命的毒药。
影影眼中一缕忧伤悄然而至,秦榆的离开会在她心中引起不小的波澜,她害怕在那时会控制不住的追出去。
秦榆的手不偏不倚的扶上影影的脸侧,抚着她的脸颊,缓缓摩挲着她耳后的软肉,柔声道:“我若是早一点出现就好了。”
影影看着她,噗嗤一下笑出声,“你忘了你先前是个什么模样了吗?”
秦榆顿住,放下手,“什么模样?”
温柔久了都忘了自己先前是个什么德行了。
“轻浮。”
秦榆这么回忆起来确实也是,那是因觉得不会有人认识她,她就随意了些。
那时的秦榆可入不了影影的眼,正如她们一开始的相遇,影影万分嫌弃秦榆,她能够认出秦榆,但她从来不向莲台汇报,宁愿违抗邢明玉的指令也不让秦榆进入莲台。
秦榆坐在桌边喝茶,听着影影说她是怎么把她认出来的。
秦榆挽尊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故意让你认出来的?”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把你认出来了。”
她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秦榆无奈,顺着她笑了笑,伪装术得精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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