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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轨(近代现代)——不甜茶

时间:2024-02-27 09:14:52  作者:不甜茶
  是挺傻的,跟林重猜拳弹脑门就没赢过,玩完脑门都被林重弹红了,林重跟他说换一种玩法,赢了林重弹他一下,输了他让林重弹一下,他都答应了,林重都不好意思再耍他了,亲了他一口。
  除夕前,林重终于出院了,坐在轮椅上,被陈路生推着出了住院楼,刚出院林重就想出去野,快过年了,他们还什么都没买呢,正好可以把该买的买了。
  林重很久没正儿八经地过过年了,从初中起,过年就成了他的加班日,那几天工资会比平常多,以前看别人过年聚在一起,放鞭炮,包饺子,可羡慕了。
  “路生,我们买点那种嗖的一下窜上去的炮仗吧,还有那种跟枪一样哒哒哒的,我在手机上看到过,可酷了。”林重兴致勃勃地用手比划着,眼里盛满了光。
  他从没有放过鞭炮,他哥身体不好,听不得那声,小时候他看别的小孩玩,就想拽着他哥去玩,却被他爸一个扫帚抽在了屁股上。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里混杂着他上蹿下跳的惨叫声。
  “买,都买。”陈路生宠溺道。
  “可是不让放怎么办?”北京一大堆的禁放区,哪哪都不让放,那么一大片地挑不出几个能放的地方。
  “我们去庄园放。”
  林重高兴地哼了起来,又说要买糖,买雪糕,买腊肠,他想吃腊肠炒饭,陈路生都一一应着。
  两人到烟花爆竹售卖点,买了很多烟花炮仗,车后备箱都装不下了,剩下的陈路生花了点钱让人送上门,林重怀里抱着一袋子的摔炮,高兴得像个得了心心念念的玩具的小朋友一样。
  回去的路上又买了春联窗花,还有两个大灯笼,又订了一堆吃的送上门。
  备完年货,本着仪式感,还买了新衣服和新鞋。
 
 
第101章 
  他们直接把东西都送去了庄园,庄园已经修缮好了,外面天气太冷,住公寓里,林重没法想出去就出去,但在庄园里就随意了,不会冷,还有大片的草坪可以让林重撒欢,又有池塘又有林子的,里面还新养了兔子和狗。
  兔子吃的肥肥胖胖的,差点把陈路生那仅剩的一株玫瑰都吃了,气得陈路生想把它们烤了吃,后来林重不让,陈路生这才罢休,在玫瑰周围围了一圈篱笆。
  陈路生和管家往里面搬东西,林重按着轮椅的前行按钮,自己往里走,陈路生包养来的狗都不大,全是中华田园犬,也不怕人,迈着小短腿,绕着林重,啃来啃去,胖乎的小身子滚在一起,堵住林重的去路。
  林重拎起一只,小狗挥舞着爪子嗷嗷,奶凶奶凶的,林重被逗乐了,抓着小狗的脑袋一顿揉。
  揉着揉着,看陈路生搬东西进别墅,路过他旁边,他放下小狗,从袋子里拿出一盒摔炮,打开,拿出一个扔向陈路生,啪的一声还挺响,吓了陈路生一跳,狗子们也吓着了,跟小肉球似的一个个弹起来,耳朵支愣着。
  林重忍不住大笑,陈路生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从林重怀里拿走一盒摔炮。
  “不给你,还我。”林重跟他抢。
  “就一盒。”
  “不要,你肯定想用它对我使坏,才不给你。”林重把那一盒抢回来,把袋子牢牢护住。
  “给点嘛。”陈路生说“我保证不对你使坏。”
  管家笑看两人跟俩小朋友一样,抱着东西,没有上前打扰。
  林重从一盒里拿出一个给陈路生:“就给一个。”
  陈路生拿到就翻脸,抬起手就要把摔炮扔向林重,林重抬手挡在眼前,只听啪的一声,浑身随之颤了一下,可身上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甩过来,而且那声音好像有点远。
  眼睫颤了颤,他睁开眼,正正透过双臂间的缝隙看到陈路生贴近的脸,陈路生按下他的手臂,贴得更近,呼吸喷在他脸上,又湿又痒。
  “你吓我。”林重瘪了瘪嘴。
  “吓到了?”陈路生的手轻柔地摸上林重的脸。
  “嗯。”林重嘴唇微动,音没吐出去,被陈路生堵住了嘴“呜呜呜……”
  陈路生留给林重说话的机会,“你说什么?”
  “说你混蛋。”
  陈路生重新堵上林重的嘴,不让林重继续说。
  管家将视线转向别处,仰头万里无云,他暗暗感叹:“天真好。”
  围在林重脚边的小狗们爬来爬去,一会儿咬着陈路生的裤脚扯啊扯,一会儿扒着同伴的头,滚一圈。
  除夕当天,林重和陈路生一起贴了春联窗花,挂上了灯笼,庄园里多出几分年味。
  林重叫了朋友过来一起过年,大宇带女朋友回家过年了就没来,周博家就在这儿,他爸妈出国玩了,正好也是一个人过年,闫姐和闫涛不想在家里听自己老爸念叨结婚的事,小楼是孤儿,没有亲人,几人到晚上都跑了过来,闫姐和闫涛在厨房里包饺子,陈路生负责擀面皮,周博炒菜,小楼和院里的狗和兔子玩得不亦乐乎。
  林重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上放着春晚,曾经他在别人朋友圈里看到的渴望的,如今他正在经历。
  他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照,凑够一个九宫格,发到朋友圈,朋友圈里很多人发了家人聚在一起的照片,他按灭手机,扔到一边。
  他不用去看别人的热闹,他有他自己的热闹了。
  他看着陈路生走过来,走近,陈路生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
  摸完,陈路生笑了。
  他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脸,摸到一手的面粉,怪不得陈路生笑呢,合着他成花猫了,他把陈路生拽过来,按着陈路生的头,把手上的面粉往陈路生脸上摸。
  陈路生求饶,“我错了,不闹了,出不出去放鞭炮?”
  “去,走。”林重催促着“快快快,我的轮椅呢?”
  陈路生把轮椅拖过来,把林重抱起来,放到轮椅上,推着林重出了门。
  陈路生从仓库里拿出一大卷的鞭炮,一甩,鞭炮甩成一长条,一直延伸到大门口。
  小楼拿着打火机,哒哒哒跑过去,蹲下身点燃引线,点完堵着耳朵往回跑,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亮。
  “过年喽。”小楼高喊。
  空气中很快漫开一股硝烟味,口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林重拿出手机一看,是赵景川的电话。
  接通。
  “新年快乐。”赵景川率先开口。
  “我不想和你说同乐。”
  话落,陷入一阵沉默。
  鞭炮声填充进沉默里。
  过了一会儿,赵景川又道:“你……打算就这样了吗?”
  “哪样?”
  “继续和陈路生纠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嘛……这个词无端引得林重轻笑,他心想,为何要休?如何能休?
  灰烟弥漫,模糊了视野,林重看见陈路生拿着两个点燃的仙女棒走过来,迸溅的火星划破灰雾般的硝烟,陈路生的面庞在其后被照亮,浓艳型的长相亮眼,眼睛微弯,睫毛扇动间轻易就能晃人心魂。
  林重问自己,为何纠缠,拉扯,为何推开又允许陈路生走近,为何去医院看陈路生,为何一次又一次地返回去?为什么说一刀了结后还是怨还是恨?为什么想让陈路生痛,又不想陈路生死?为何总觉不够,陈路生不够痛,陈路生给的爱不够,要更多爱,要给予更多痛,要陈路生低头,要陈路生求饶,下跪,卑微至极地赎罪,还不够,还要陈路生为他生为他死,如此才够吗?
  不够的,永远不够的,林重在心里说。
  他还痛啊,曾经的伤害烙印在身上,是愈合不了的疤,溃烂了又好,好了又溃烂,反反复复,从没放过他。
  所以他也不放过陈路生。
  疤一天不愈合,就一天不放过,就一天不休。
  林重记仇,于是它永远不会愈合。
  于是永远不休。
  鞭炮声渐落,林重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手机另一头:“死了也不休。”
 
 
第102章 
  电话无声地挂断了,林重从陈路生手中接过一支仙女棒,绚烂的火花在空气中泯灭。
  陈路生又拿了其他的给林重放着玩,林重实实在在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火力覆盖的感觉,那飞溅的火花直往他身上浇,像雨一样下坠。
  他在庄园外面几乎把库存的一半都放没了,闫姐来叫他们吃饭时,他正拿着长长的一个机关枪型的烟花,从枪口通通的有火花窜出去。
  “吃饭了。”闫姐大喊。
  她喊了好几声,这俩人才听见,林重恋恋不舍地放完最后一响,丢下大枪,让陈路生推他回去。
  陈路生见他还没玩尽兴,说:“等吃完饭,我们再出来。”
  林重点了点头,脑袋点得跟个财神爷点头的那个摆件似的。
  两人回到别墅里,陈路生抱起林重放到椅子上,菜和饺子已经摆上桌了,周博拿了饮料过来。
  哐当一大瓶白酒放在了桌上,闫姐说:“喝什么饮料啊,大过年的得喝酒。”
  闫涛酒量不行,林重不能喝,陈路生看着不好说话,且她曾经背地里说过陈路生他们家坏话,于是在场的唯有周博和小楼能陪她喝了,她当然把人都拉到她那边了,眨眼功夫,周博被迫夹在了闫姐和小楼中间,面前摆着一杯白酒。
  闫姐和小楼两酒鬼端起杯子,菜还没吃上一口呢,就喊着要喝了,周博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两人都看着他,等着他端酒杯对碰呢,他不好博人面子,拿起了酒杯,随后闫姐和小楼同时拿着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仰头就闷。
  周博嘴角抽了抽,这就一口闷了?!
  他抿了一口酒,辛辣感在舌尖翻滚,他心想,这是酒啊,不是水啊。
  注意到闫姐和小楼两人的视线投在他身上,他梗着脖子,皱着眉,一口干,辣得他感觉嗓子里着火了。
  他喝了一杯后慌忙退出战场,退到了闫涛和林重之间,他实在扛不住了,这么喝下去得要他命。
  周博这么一挪位,陈路生不愿意了,闫涛挨着林重无所谓,闫涛是个直男啊,而周博不仅是个弯的,还对林重有意思,他脑袋里警铃一下响了,让林重挪了个位置,自己插进了周博和林重之间。
  这时,小楼豪气地一拍桌子,举杯:“新年快乐。”
  众人举杯对碰:“新年快乐。”
  对碰完,喝完,众人拿起筷子,夹起饺子往碗里放。
  陈路生夹了块排骨给林重,林重拧眉:“我不想吃排骨。”
  陈路生把排骨夹进自己碗里:“那你吃不吃鸡翅?”
  “不吃。”林重这段时间一直持续高钙高蛋白的饮食,搞得他现在看见大鱼大肉都恶心。
  陈路生耐心道:“你想吃什么?”
  林重想吃点素的,绿色的,“青菜。”
  然而桌上全是大鱼大肉,毕竟过年嘛,上的都是大菜,没什么素的,就有一盘凉拌西红柿。
  陈路生直接起身,“我去给你炒个快菜。”
  这一晚吃得众人皆欢,席间陈路生起来又坐下的,林重一会儿想吃点素的,一会儿想喝别的饮料,一会儿又把筷子掉地上了,要重新拿一副。
  陈路生完全没有不耐烦,反而被指使着,可开心了,起来时偶尔还往周博那看一眼,那眼神里的得意丝毫不加掩饰。
  好像在说——他指使我,不指使你。
  得意洋洋地扬起脑袋,跟在说“他爱我,不爱你”一样。
  周博:幼稚!
  闫涛:林重好手段,把人治得服服帖帖的。
  闫姐和小楼对碰,干杯。
  这顿饭吃到很晚了,闫涛开车离开,带上闫姐和小楼,周博喝多了,就在楼上找了间客卧睡了,客厅就剩下陈路生和林重两人。
  陈路生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把酒瓶和饮料瓶扔进纸箱子里,收拾完,回头看见林重在沙发上拿着白板笔在自己腿上的石膏上画画。
  陈路生走过去,听见脚步声的林重抬起手,把笔递给陈路生,“我给你留了一块地儿。”
  林重腿上的石膏上已经几乎布满了黑色笔印,不过林重指着的地方有一处空白,像在等着人填充。
  最开始是小楼和闫姐要画,后来闫涛和周博也参了一笔,林重自己也画,就成这样了。
  “你画了什么?”陈路生接过笔,蹲下。
  “烟花,还有我们。”
  陈路生在石膏上找到了林重所说的烟花——从中间分散开的线条,很艺术,像个拖把头。
  旁边还有六个火柴人,六个火柴人围成一圈,有两个火柴人脑袋上连着两根弯曲的黑线,黑线应该代表的是长长的头发,应该是闫姐和小楼两人,还有个火柴人腿上涂黑了,估计代表的是打了石膏的林重自己,腿上涂黑的火柴人旁边是手腕上涂黑的火柴人,陈路生觉得这应该是他了。
  剩下的两个火柴人,一个很普通,一个头顶上有发散状的线条。
  陈路生不解地指着那个头上有发散状线条的火柴人,问:“这个是谁?”
  “闫涛。”
  “为什么他头上……”陈路生在自己脑袋上比划了下。
  “那是光,你觉得他那一头金色的头发像会发光一样嘛?”林重天真道。
  好可爱的想法啊,陈路生忍俊不禁。
  石膏上还有财神爷和大金元宝,小楼画的,金元宝还挺有模有样,但财神爷嘛,就比林重那火柴人好一点,能看出是财神全因脑门上写着财神两个字,还有闫姐飞舞的签名,闫涛画的走在T台上的林重,T台很长,身着笔挺西装的林重立于T台中段,周博写的祝福林重幸福健康的话。
  林重问陈路生:“你想画什么?”
  陈路生落笔,白色石膏上出现一个方框,黑笔从中间将方框分成两部分,右半部分上又添上一个小方框,画出两个小人,下面写两人的名字,左半部分挤挤巴巴地又写了几行字,最后方框里落下三个大字——结婚证。
  林重说不会给爱了,但没关系,陈路生给的爱足够多,足够他们晃晃悠悠度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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