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段思绪跑偏,听见他讲话,下意识问“什么事”。
萧越张开嘴巴,非常坦荡地说了两个字:“做...”
果不其然,话音落下,秦段身后的尾巴应激似的竖了起来,像野兽炸毛的状态,看起来被戏弄得想挠死眼前人,又或者想把那张嘴撕了。
“哼哼。”萧越心情很好,叉着腰站着,抬腿踢了踢床边,床垫传来震颤。
他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段段你是不是需要先准备一下?比如做点心理建设?”
秦段不喜欢他这种口吻,易感期的Alpha有点敏感,对一句话的反应能够山路十八弯转十八个弯,他膝盖跪起来,伸手揪住某人的衣领:“你不需要做心理建设?”
顿了下又说:“你是不是....”
他其实有些介怀萧越放浪不羁的性格,比如这会儿他会想起初吻那天晚上酒吧门口一个Omega踮起脚尖凑到了萧越脸颊前,也会想起中学时候关于萧越的绯闻。
他其实想问他是不是搞过Alpha,所以现在才能这么从容。
这话问出来,眼前人有些惊讶:“怎么会这么想?”
易感期Alpha心情波动大,前一秒开心后一秒愤怒,秦段现在眉眼下压揪着人衣领的样子有点凶,显然是不怎么高兴的。
感受到了他的心情变化,萧越额头撞过去,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安抚道:“没有。”
“你是第一个。”
他补充:“初恋。”
秦段愣了下,不太敢相信:“真的吗?”
“嗯。”
他脑子放烟花了。
“真的吗?”又问了一遍,样子有点傻。
萧越笑起来:“真的,男朋友,我是第一次谈恋爱。”
烟花劈里啪啦给他脑瓜子炸翻了。
“你,你之前为什么不谈,”他问,“不,不对,你之前没谈过吗?”
萧越挺有耐心的,同一个答案重复三次:“没谈过啊。”
“至于为什么不谈?”他想了想,“没遇上想谈的,都是些烂桃花。”
说到最后有点乐。
难不成那什么鬼的正缘挡劫论调是真的?
秦段愣了好久,嘴角克制不住扬了起来。
“这么开心啊。”萧越戳了戳他嘴角旁的凹陷,长得真纯,笑起来还带酒窝。
秦段抓住他的手,绷了两下也没绷住笑,整个人都开心了:“那个……我记得你中学的时候不是谈过吗?”
“嗯?”萧越完全不清楚他是从哪里听说他读中学的时候谈过,“谁和你说我那会儿谈过,我怎么不知道?”
“年级里都在传,我听说的……”
“我没有,”想了一会儿,隐隐约约想起点什么,“不太记得了,反正那会儿没谈过,应该是他们乱传的。”
又笑眯眯地说:“这么关注我呢?连这种传闻都记得。”
“我记忆力好,听过一耳朵的都能记住。”秦段找理由找得很快。
萧越没追着问,拇指塞进酒窝的凹陷里捏了捏他的脸。
“吃点东西?我叫人送点东西上来。”
“嗯。”
不知道是解决早餐还是解决午餐,大概是一起吃了。
两个人都没怎么睡够,萧越嚼东西的时候还有点困,他捏了捏眉心,强打起精神把东西吃完了,移步到书桌前。
“你在干什么?”秦段走到他身后,手臂撑着椅背,身体过他头顶往前探。
他肩宽,身板结实,压过去的时候下一道阴影。
感受到这层阴影,萧越说:“有门课的结课论文没写,昨天说过了。”
悬浮面板上飘荡着眼花缭乱的图表。
看了会儿,秦段往他嘴边递了个车厘子,漂亮的深色,有点熟得过分了。
萧越叼住车厘子,把杆拔下来往旁边一递,秦段自觉接过。
“难吗?”他问。
萧越说用软件分析数据,说着说着,话题打了个拐:“帮我写?”
不想惯着他,秦段说:“怎么可能。”
“你们也用这个软件,所以应该知道怎么写吧?”他说,“数据已经分析好了,帮我写个结论?”
总结实在是太长了,屁话一堆,他不想写。
“男朋友——”
他说话有点慢,语调拉长,刻意是刻意了点,听到秦段耳朵里简直是杀伤力非凡。
也不管是不是,反正他脑子先认定了萧越是在撒娇,而且不得不承认,他非常受用,嘴角差点没压住。
见有松动,萧越再接再厉,下了一剂猛药,掐着他的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问:“行不行?”
秦段的底线轰然坍塌,嘴里蹦出个“行”。
得逞了,萧越轻松了:“等等我还差一点,整理好了你再来帮我。”
说完,转头投入到论文中。
某人背对着,脸上的手和嘴都离开了,秦段就像个用完即扔的一次性拖鞋,没人管了。
看了一会儿萧越分析那些乱七八糟的数据围着椅子走了两圈,然后有点无聊地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等着。
等了有一个多小时,秦段已经睡着了,被叫醒的时候,最先看到一张白生生的脸,还有好看的眼睛。
“困了就去床上睡。”萧越的声音很轻,很有催眠功效。
他捏了捏鼻梁,撑着扶手坐起来:“不是要写论文?数据分析完了?”
“分析完了,这东西不急,困了就去床上躺会儿。”
“先帮你写了。”他摆摆手,走到桌边,扯开椅子坐下。
萧越没坐,站着,把分析好的数据结果扯出来,是各种表格还有图表,先给自己男朋友讲了研究问题是什么、用了哪些数据样本,然后把有效数据运行分析出来的图表一一扯出来,简单解释了下。
秦段点点头,示意自己能看懂。
萧越莫名觉得搞笑:“是不是难为你了?”
“没,”秦段说,“挺清晰的。”
参考文献存在另一个文档里。
“结论就参照这些的结论,随便写写。”
整整一面的参考文献,这意味秦段要把这一面文献都过一遍,还得结合着萧越的数据写总结。
他眼皮抽了下,虽然早就料到了,但成堆的文献压在他面前的时候还是让人心梗。
萧越可能是更心疼自己,嫌看文献头疼,到了这一步也没主动心疼自己男朋友让他不要帮忙了,只是说“困了先睡一会儿,明天写也可以”。
在书桌前坐了一下午,秦段把文献磕完了,又把数据的分析结果从头到尾琢磨了一遍,然后把这该死的结课论文的总结磨了出来。
他往椅子上一倒,长长出了口气。
“写完了。”
“这么快?”萧越从小沙发上弹起来,粗略地浏览了下整篇论文。
秦段很贴心,甚至帮他把格式都排好了。
“真靠谱啊。”他赞叹。
接着抱住他的脑袋一口亲上头顶,青茬刮着嘴唇有些刺挠。
第77章 奇妙的电影
完成最后一项作业,昭示着萧越的假期彻底来临,他往秦段头皮上亲了好几口,只有青茬的头皮忠实地反应了嘴唇的触感,秦段被亲得有点不好意思。
晚饭时间他们没有出去觅食,吃了点酒店送上来的东西填饱肚子,坐在一起看电影。
萧越挑的,文艺片。
看着看着就听到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身旁人除了呼吸就没有别的动静了,安静得不像活着,在电影音乐的衬托下更加如此。
扭头看过去,秦段仰倒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眼皮合拢在一起,一只手搭在肚子上。
“哈。”萧越笑出了声。
秦段总能做出这种事,之前有一次去看三流的爱情片的时候他也倒在电影院座椅上睡着了。
三流爱情片催眠,文艺片也催眠。
秦段合拢的眼皮很薄,皮肤上覆盖着毛细血管,鼻梁很高很挺,越看越可爱。
萧越想起网上流传着的一句话:喜欢一个人的苗头就是觉得对方可爱。
这句话完美地表达了他的心情,他不知道别人眼里秦段如何,但在他眼里,秦段就是个蒙上了可爱滤镜的荷尔蒙散发器。
决定告白的那个晚上,光线昏暗的酒吧里,吧台后的人依靠Alpha的直觉以及旁观者的清醒和他挑明“我觉得那个长得很纯的Alpha小帅哥想搞你”。
睡梦中的面庞毫不设防,安静且乖巧,高挺的鼻梁下是饱满的嘴唇。
他视线扫到鼻尖下。
他何尝不想侵占他。
那是Alpha本能的不需要学习的欲求。
睁开眼的时候,影片已经放到末尾了,秦段醒得刚刚好,对于他来说,看画面优美的文艺片无异于坐牢,而现在他只需要再坐十几分钟的牢就行了。
简直完美。
“醒了?”
他挠了挠鬓角,被萧越眼睛望着的时候,升起种被抓现行的心虚。
对方叹了口气:“你以后不会每回和我看电影都睡着吧?”
“不会,”秦段绞尽脑汁找了个理由,“帮你写论文写得太累了,所以一不小心就.....”
锅直接甩回发问人身上,萧越被他堵得有点哑口无言,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总不能接着指责自己男朋友,毕竟亲亲男朋友是为了帮他写论文所以才累到睡着了。
他要懂点事。
“行。”他点点头,没话说了。
伸手捏了捏某人的肩膀:“辛苦了——”
虽然是胡乱摁的,但胜在手劲大,落在肩膀肌肉上的力道很实,摁得挺舒服。
不过没摁几下,这少爷就挪开了。
秦段握着肩膀转了转手臂,耐着性子坐在沙发上,眼睛放回到不知所云的电影画面上。
“不喜欢看就别看了。”萧越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让他不要勉强,边说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秦段屁股都坐麻了,挺赞同他这句话,站起来:“我先去洗澡。”
说完,抢过人手里的酒杯把杯子里剩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舔了舔杯沿。
他们性格不同,喜好也大相径庭,很多人认为两个不合适的人为了对方而做出让步以及改变以此来维持爱情的延续,这个行为,这种爱情是令人动容的。
秦段仔细想想,萧越应该不会这样做,就拿看电影的事来说,如果他实在看不下去萧越喜欢的那些电影,萧越不会勉强他和他一样同步去理解电影里表达的内涵,更不会责怪他在影片放映时睡着了,而是像刚刚那样——“既然不喜欢就不要看了,去做点别的”。
花洒涌出水流,滴滴答答地滴落在身上,他淋着兜头的热水,感受水流蒸腾出的雾气。
要是萧越能不抽烟就好了,他想。
他希望萧越为他改变。
每天只抽一两根的烟看起来没什么,但过往每次提到放弃抽这一两根烟,萧越总是笑眯眯地带过话题,装听不见,又或者根本不把他提了一遍又一遍的要求放在心上。
以前没有立场没有身份要求萧越戒烟,现在有立场有身份了,萧越也根本不听他这个男朋友说的话。
秦段不知道该说这点好还是不好,好是好在萧越不会要求他为他做出改变,坏是坏在同样的,萧越也不会为他做出任何改变。
像绕口令一样,秦段却奇迹般地读懂了这段绕口令。
青茬的头皮根本不需要怎么擦,他把干毛巾往脑袋上一裹。
房间里还黑着灯,只有悬浮大屏发出来的光,他一出来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伸手把盖在脑袋上的毛巾扯到肩上,正要说话就听到空中传来的琐碎声音。
粗重的呼吸声混杂着另一道有些腻歪的呼吸。
他脑袋空白了好几秒,一瞬间就想歪了,步子往前迈,果不其然看到巨大的屏幕上投放着巨大的人体。
“我艹。”几乎是有些惊恐地骂了声。
坐在床尾的人此刻没喝酒了,而是从冰箱里拿了罐饮料,咬着吸管转头看他。
视线扫过来。
“你不是不喜欢看文艺片,这个总喜欢看吧?”末了还评价一句正在放映的东西,“简单,直白。”
这句评价里充斥着多少晦暗的隐秘,房间内就同样充斥着多少不可言说的声音,屏幕上也同样霸占着难以忽视的卷动身体,他脸上没有半点羞涩,十分坦荡地问,像是一早就是奔着这个目标来的:“一起看?”
秦段耳根变戏法一样地蹿红,声音没控制住拔高,连名带姓的:“萧越你有病啊!”
“没病,”萧越拍拍身边的位子,“过来坐,学习学习。”
秦段差点转身逃回浴室,他真是想不通对方的脑回路,他觉得萧越真他大爷的神经。
“过来坐。”萧越重复了一遍,像是真的把一起看片子当成什么学习大会。
诡异,真他爹的诡异。秦段服了他了,身体却是被蛊惑着走了过去,屁股压在床面上时,他声音都放轻了,生怕在混乱声响的夹缝中发出大动静引来身旁人的注意,坐实之后没坐舒服,又不知道是出于害羞尴尬无所适从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没调整位置。
萧越把饮料递给他:“喝不喝?”
饮料罐上握着一只细长的手,手背上的青筋在昏暗的光线里看得不分明。
他拎住上部分拿稳饮料罐,仍旧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握在底下的食指。
体温高的。
他和萧越的体温都很高,饮料罐被衬托得很冰凉。
萧越松开手,拉住他靠近自己的另一只手,五根手指铲进指缝里,指关节弯曲,揪着他的手指压在床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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