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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不好·灰崎无言反驳，只能愤愤瞪他一眼，而后沉默。
太宰拿着棉签蘸了碘酒仔仔细细把伤口消了一遍毒。
到了这时，灰崎反倒很乖巧，偶尔会因为疼痛绷起肌肉，但在他面前还是咬牙忍着。
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少年罢了，面容青涩，却以为自己已经遭受了这世界的所有不公，想要误入歧途是可以理解的。
果然，一直不吭气的灰崎在他包扎完伤口之后，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打架打输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太行，不想让我当黑手党了。”
“不管你行不行，”太宰盖上药箱的盖子，再次拒绝，“都不可能。”
“为什么！”灰崎大声道，“你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祥吾君。”太宰站起身，居高临下看他，脸上没有表情，“这个话题到此结束，OK吗？”
灰崎动了动嘴，最后不甘心地说道：“好吧。”
“这才是乖孩子嘛～”太宰笑容重新浮了上来，他俯身揉了揉灰崎的脑袋。
刚想收回手，太宰就感觉胳膊被人拉住了，低头一看，灰崎正用力抓着他的胳膊肘，仰头看他，眼眶似乎有些红。
“你不要我，那我以后该怎么办呢？你以前说过，要照顾我的，这句话不算数吗？太宰先生。”灰崎这样说道。
太宰没什么感情的笑了笑，扯开他的手。
“灰崎祥吾，记住，我不让你进黑手党，才是照顾你。你好好去上你的学，不想上也没关系，去找你父母，给你找个什么样的工作都行，或者干一些有意义的事，或者无所事事，都可以。这才是你该走的路。”
灰崎低下了头，自嘲般笑了一声，声音低低地：“说得也对。”
房间里有人心情一直很低落，太宰却好似跟没有看见一样，情绪依然很饱满，“祥吾君～我让你买的菜怎么没买？不是说好了给你做红烧肉嘛？”
“……忘了。”灰崎愣了一下，半响之后才回答，声音里还带着点委屈。
太宰拍拍手，不怎么在意：“忘了就忘了吧，我前两天工作的时候路过一家饭馆，闻着味道真的超级香～店名我发给你，你快去买回来～”
灰崎：“……”
好家伙，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我手机坏了，送去修了。”灰崎答道。
“那就再买一个嘛，祥吾君，你以前不是这么节俭的人啊～”
“你才认识我几天？”灰崎冷哼了一声。
太宰蹲在椅子上，笑眯眯看他：“祥吾君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灰崎在他的注视下败下阵来，扭过头别别扭扭道：“……店名告诉我，我去买。”
看到这么听话的灰崎，让太宰反倒有些不适应，一脸狐疑看他：“你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灰崎一脸无语。
怎么话都让你说了？
太宰哈哈笑：“好吧好吧，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让受伤的祥吾去买呢？”他思索两秒，“那还是两个人一起出门吧～”
灰崎很想问，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等灰崎换了一套衣服，两人最后还是一起出了门，一路上，脸上顶着纱包的灰崎格外引人瞩目。不过灰崎早就习惯了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也就无所谓了。太宰却一直大惊小怪：“今天好多人看我们哎，”他捧着脸，“哎，一定是我太优秀了！”
灰崎：“……”
太宰想要吃的餐厅离灰崎住的地方有些距离，两人电车坐了半个小时才到。
这趟电车线路刚开，车上人很少。
车上时太宰很少说话，靠在门前，似乎一直在思索着什么。
灰崎坐在太宰对面第二个位置上，上衣下摆被捏出了好几道褶皱，他恍然未觉，只偶尔抬头看看太宰头顶上的线路。
一路无话抵达了餐厅。
从餐厅的玻璃橱窗向外看是一条宽敞的河道，河道旁围着一圈的警车，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一堆围观群众在黄线后面举着手机兴奋拍照上传。
“死人了？谁死了？”
“我的个天！都被河水泡成啥样了……”
“这不会又是黑手党在闹事吧？政府什么时候才能管管！简直不作为！”
灰崎把视线从窗外转了回来，又看向正欢快叉刀吃牛肉的太宰，眼神中透露着质疑。
太宰眨巴眨巴眼睛：“祥吾君看我干嘛？”他看了眼自己刀叉上的肉，直接塞进了嘴巴，“想吃我的？哼，不给你～”
灰崎没有说话。
等两人从餐厅里出来，灰崎看向自己空了一半的钱包，忍不住嘴角抽抽。
可他又不能说什么。
太宰撑着他的肩膀跳来跳去看，“祥吾君没钱了吗？哎，不好意思啦，今天这饭实在是太好吃了，我没忍住嘛～要不然找你爸爸去要点钱？”
灰崎一把合上了钱包夹，一声不吭往前走。
“祥吾君等等我嘛！我说错话了？”太宰跟在后面嘟嘟囔囔，“不应该啊，明明就是他爸爸每个月给他打钱的，提前预支应该也是可以原谅的吧……毕竟是一家人嘛……”
走在前面的灰崎差点平地摔。
合着这是杠上我们全家了？！
两人吃太饱，准备先消消食逛逛街再坐电车回家。
这一片是商业区，人流量很大，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总有那么几个社会的不安分子。等月亮爬上来，霓虹灯开始闪烁，在警灯照不到的地方，一些需要夜晚工作的人就准备开工了。
很显然，灰崎和太宰就是被「那些人」盯上的羊羔，打算在天亮之前灭掉他们。
等两人被一帮人前后夹击拦住了路，并拿着黑黝黝的木仓管指着他们时，灰崎的脸上还带着茫然。
“哟，这不是Mafia的二把手吗？不在你家本部横滨呆着，跑东京来干什么？”
太宰无奈摆手：“没办法，我也不想的～Boss派我来这边扩展业务，我只好来啰～哥哥们想要什么东西，说出来就行了，干嘛老是拿着这种东西对着我，我可是组织里面的文员，干架肯定是干不过各位的啦。”
后面有个高个子壮汉不屑道：“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弱不经风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二把手的，说不是卖屁股卖上去的哈哈哈！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就是！长得还挺俊！一看就是个兔儿爷～”
一群人开着下流的玩笑，纷纷哄笑起来。
太宰得意地笑笑：“是吗？我也觉得自己挺好看的～好多漂亮的小姐姐都很喜欢我呢～”
灯照不到的地方，灰崎忽然沉下了脸，目光直直看向中间那个笑得最起劲的高个子男人。
第5章
变化
“行了！都注意点！”
中间的那个高个子男人，——香取克朗，率先闭上了嘴巴。哄闹的手下们瞬间安静了。
领头的人适时出来制止了一下己方的行为，他干咳一声：“抱歉太宰先生，我的手下人有些不懂事，还请海涵。不过嘛，”他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你今天再怎么油嘴滑舌也没用，反正得死在这里。还有后面那个小伙子，抱歉了啊，我们知道你是无辜的，可谁让你和黑手党混在一起呢？只好一起杀掉了。”
太宰不满地控诉道：“你们这就不讲道上的规矩了吧？我们干架都不把良民卷进来的哎，让他走，我们再好好谈谈嘛，说不定大哥能改变想法呢？”
小泉春太郎咧嘴笑：“我们东京可没有这种规矩，一起死吧。上！”
他身后一众拿着木仓的人纷纷冒头出来，管口对着太宰和灰崎，下一秒就将他们射杀在现场。
说时迟那时快，太宰瞬间收敛了笑容，他按下了衣领上的按钮：“动手。”
“砰！”
领头的小泉春太郎直接被爆了头，脑浆喷到了两边人的脸上。
“砰！”
“砰！”
……
接连不断的枪声，直接让小泉春太郎周边一些人一个个被爆头，脑浆和其他组织连带着血液撒了一地，原本围攻的一方现在只知道抱着头尖叫乱窜，根本顾不上朝太宰开枪。
一片混乱中，香取克朗忙于逃命：“特么的！这种时候谁拽我胳膊！”
他只来得及朝背后看一眼，并没有人拉着他的胳膊，而他身后的小弟下一秒就被爆了头。
香取克朗心中尖叫，在那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变小，变得谁也看不见，变成一颗小石子，这样，就能躲过攻击了……
另一头，太宰没有回头，只说道：“祥吾君，不要离我太远。”
背后没有动静。
“祥吾君……”太宰转头，他口中的祥吾君却已不在原地。
一声嘹亮的啸声在上空中响起，太宰瞳孔一缩，他猛地仰头看向天空。
此时天空正盘旋这一只巨大的状似白鹰的人形类生物，挥动着白色的翅膀，带起周边一股股小漩涡，形成一股小飓风。
太宰眯眼看去，那个人形手臂下正挟持着灰崎。
可以看到，灰崎同学正努力蹬腿，好摆脱他的束缚，可这位异能者的体格很健壮，就像铜墙铁壁一般，灰崎君无济于事。
太宰的部下们正在清剿地面的余党，这些都是无能力的普通人，没一会儿就已经清扫完毕，只剩下那位在天空上盘旋的异能者。
白鹰异能者对队友的死亡似乎没有什么感情，他冷漠地看了一会，这才盘旋几圈，俯冲下来，稳稳落在一侧的屋顶上，巨大的力量几乎踩断了房梁，他居高临下看着太宰，“太宰先生，现在能好好谈谈吗？”
太宰微微一笑：“哦，看来这位先生才是主事人了？不知你们有什么要求？”
灰崎表情有些沮丧：“对不起，我又给你添乱了。”
太宰无奈道：“应该是我来道歉才对，把你卷进来，很抱歉。”
白鹰异能者一脸冷漠：“放下武器，不让我手里的小朋友可是会变成好几片。”他右手变成鹰爪，抵着灰崎脆弱的脖子，在黑暗中也冒着锐利的白光，威胁着说道，“你既然这么在乎……”
他话音未落，灰崎忽然瞪大眼睛看向了太宰身后，脸色大变，大喊了一声：“太宰！俯身！”
太宰来不及想，迅速做出反应，扑倒趴在地上，下一秒，“砰”的一声，他原来位置对面的墙上留下一个子弹的形状。
“砰！砰！砰！”不知道在高处哪个地方的狙击手又连续开了好几枪，太宰几乎以为要射中他的后背，可他回头一看，在高处某个窗口一个狙击手隐去了身形，露出搭在外面的一小截管道，而在不远处的上空却隐约看见冒出的几缕白气。
怎么回事？
“嘭！”
下一刻，狙击手所在的位置似乎被扔入了一颗炸弹，火光瞬间冲破了窗户，直接爆裂开。
太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可当下的场景让他没有时间多想，白鹰异能者忽然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灰崎从屋顶上直直坠落，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嘶……”灰崎抱着一侧胳膊面目狰狞，“真疼啊！”
太宰这会也没有功夫安慰他，忙拉住他站起来，以防后续措施应对不急。他靠在墙上有些好笑道：“为了干掉我，看样子出动了不少人。我还是第一次见长翅膀的人……”
灰崎沉默不语。
白鹰异能者的胳膊被灰崎重重咬了一口，他遮住自己的伤口，再次冲上高空，盘旋了好几圈之后再次俯冲下来，嘴巴幻化成鹰的嘴部，张着血盆大口直朝向太宰扑过来！
下一秒似乎就要将太宰吞吃入腹！
太宰的手下们集中火力扫射，却都被他身上的羽毛弹开了去，眼看着他就要冲到身前，灰崎忽然搂住太宰的肩膀，太宰一愣：“嗯？干嘛？”
“跑啊，等什么呢！”
灰崎抱住太宰开始玩命跑起来，边跑还边气喘吁吁道：“我们要是这次活下来，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太宰很矜持地表示：“那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紧要关头灰崎就开始忍不住爆脏话：“这特么比我打三天篮球赛还累！老子这么累了，就不给一点奖励吗？”
话音未落，平地上的一颗小石子让灰崎险些摔倒，手里的太宰差点落在地上，他索性由公主抱转为婴儿抱，一手把住双腿，一手搂住腰。
太宰没有再说话，只将目光紧紧盯着身后穷追不舍的白鹰，灰崎面色有些奇怪，他似在自言自语：“太宰先生……我感觉后背有点怪……”
下一秒，身后的白鹰加速，对着灰崎的后背重重一击！
灰崎惨叫一声，放开抱着的太宰，往前猛地一扑，太宰闪电般出手，黑夜里突兀地亮起一片白光，两圈交错的蓝色条纹在白光中显现，低沉的嗓音响起。
“——【人间失格】——”
白鹰异能者的身体被瞬间定在原地，一片白光中，他慢慢化为了人形，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而身后赶过来的太宰手下们直接将他摁在地上，打穿了四肢关节，用手铐绑了起来。
他们还得留着人审问。
等收拾完这边的残局，太宰这才拍拍手站起身，有时间转头看刚刚撒命狂奔的祥吾君，是否还健在。
有个手下说：“这小子可真能跑，要不是他，太宰先生早就把他收拾了……真是自己找罪受……”
太宰不置可否。
而此时，后背满是血的灰崎正在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拱起后背趴在地上，口中喃喃，似乎在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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