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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啊。”灰崎精神抖擞，“我得让我的同学们都看看。”
太宰一脸无语地看着一向不修边幅的灰崎对着镜子照了半天领带，而后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
嗯……收到一个生日礼物记忆那么开心吗……
但想到他的家里情况……
太宰忽然觉得，在地摊买了一个便宜货心里有点愧疚。
帝光中学。
课间休息时间。
灰崎双手插兜，在走廊上闲逛。
刚走过来，他得到了很多人的注目礼，但几乎没有人上去和他搭话，不过灰崎也乐得安静。
三年五班……那下一个就是三年四班了。
灰崎很少来这边，他的教室在另外一侧。
四班和五班是升学重点班，几乎年纪所有的学霸都在这两个班级里。
一路看过去，灰崎没有一个眼熟的。
“灰崎同学？”
迎面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矮个的红头发男生叫了他一声：“你在这里干什么？你的班级应该在走廊那边才对，你是要找什么人吗？”
灰崎下意识颔首：“没事，我只是随便走走。”
听到回答，同行的两个男生表情同时一变，绿头发的那个男生一脸震惊地推推眼镜，刚要说什么，红头发的男生拉住他，温和道：“没有事就好，我最近好几天都看见你在这边逛，你要有什么事情的话，尽管来找我，我们虽然不在一个部里，但……”
灰崎一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才把目光转向正在说话的人脸上，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他回答：“谢谢，不用。”说罢，他便从两人身边经过，走过拐角下了楼。
赤司征十郎和绿间真太郎默默对视了一眼。
第10章
寄语
“灰崎他……”绿间真太郎眸光闪了闪，“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上周见他的时候还是一副眉头紧缩，满身戾气的样子，今天见，整个人像是收起了身上所有的尖刺，平和又内敛，将所有的情绪都包裹了起来。
一周不见，人居然也可以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吗？
灰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赤司征十郎温厚的脸庞却吐露出冷漠的话语：“不用在意他。”
绿间真太郎一顿，便不再说什么。
灰崎下了楼，刚走到大厅，一个男生脸色灰暗，像幽魂一般从他旁边经过，差点在平地上摔倒，灰崎拉住了他的胳膊才避免他摔了个狗啃屎。
这是他们班的学委，松岗浩介。
他有印象。
“喂，松岗，”灰崎问他，“你还好吗？”
松岗的脸色很难看，他双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被灰崎抓住胳膊时脸上还很茫然，他抬头扫了眼灰崎的脸，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抬抬胳膊想甩开手，可惜没什么力气：“我没事，谢谢。”
下一秒，他神色忽然变得狰狞可怖。
灰崎回头看，果然周身散发着光芒的黄濑凉太正走过来，身后跟着好几个女生，在用花痴崇拜的眼神紧紧盯着她们的偶像，寸步不离。
“喂……你们别靠我这么近……”黄濑有些苦恼地挠挠头，“我要去卫生间都不方便了……”
“听见没有！”有个女生立马道，“都离黄濑君远一点！”
“你先远一点再说！”
“就是！说着这样的话，明明霸占着黄濑最近的位置……走开！”
黄濑被这帮女生吵得脑壳疼，他抬头，刚好看见灰崎祥吾正拉着另一个男生的胳膊看向他这边，表情来看……好像一脸无语的样子？而那个男生正弓着腰，脸色很不好，黄濑下意识就喊了一声：“灰崎！你又在欺负同学吗？快放开他！”
黄濑粉丝小分队闻风而动，纷纷开始指责起灰崎来。
“灰崎祥吾！你太过分了！”
“你快放开松岗同学！”
“他是不是又打人了，这样的人为什么还没有被开除，真讨厌！”
“怪不得会被篮球部赶出去，人品肯定不好。”
灰崎什么都没说，身上就已经背了好几口锅，这也没办法，毕竟以前的他确实不干人事，骂他是应该的。
他索性撒开了手，淡淡道：“抱歉。”
这一开口，直接堵得那帮女生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扫了一眼黄濑，转身走人。
身后松岗却追了上来，幽幽开口：“灰崎，难道你不恨他吗？”
“谁？”灰崎懒懒回道。
“黄濑凉太啊，”松岗像是在蛊惑他一般，“他不是抢走了你的位置吗？你应该抢回来啊，你打球那么厉害，应该会分分钟把他干趴下才对。”
“啊，你说这个啊，不恨啊。”灰崎淡淡说，“我现在对打球已经不感兴趣了。”
“你在胡说什么……”
他扭头，对松岗展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我现在对乐于助人毕竟感兴趣，你需要帮助吗？松岗同学。”
松岗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摆手拒绝：“不需要。”
灰崎耸耸肩，径直走了。
松岗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又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和一堆女生说说笑笑的黄濑，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灰崎的生日是11月2日。
自他父母离婚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过一个开心的生日了。
或许是生日临近，他的家人不停催他回去，在打不通电话之后，灰崎的父亲直接轮番派人上阵【请】他回主宅。
“就回去听他要说什么呗，要是不高兴，转身走了就行了。”
回家之后，正好被司机和保镖堵了个正着的灰崎，看见房间里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人，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求知欲，只机械地传达家主的命令。
太宰给他找出来一件外套，拍拍他的肩膀这样劝他。
灰崎看了一眼身上的外套，最后还是点了头，和前来接他的人一起坐上了车。
太宰站在公寓外的走廊上，平静地看着车远去。
如果说灰崎从他父亲身上学到了什么东西，那就是——只要拳头够硬，就可以让弱者闭上嘴巴，即便他心里再不服也无用。
灰崎祥吾和他的哥哥修平，从他们生下来会走之后，就在灰崎昂辉，他父亲的拳脚下长大。
而他们的母亲日野美和子，在经历了两年的家暴之后，还毅然决然生下了他兄弟俩，让他们俩也来到这个世界，感受一下灰崎昂辉的“爱”。
至少在他小时候，母亲流着泪在给他的伤口上擦药时，是这么说的。
可惜这样畸形的“爱”最后还是没有抵过身体和心理的疼痛，在灰崎祥吾七岁时，两人还是离了婚，母亲带着哥哥“逃”到了国外，剩了他一个人，继续在灰崎昂辉身边长大，直到这个家迎来了新的女主人。
很显然女主人更讨灰崎昂辉的欢心，双胞胎的弟弟和妹妹并没有感受过父亲的可怕，或许是灰崎昂辉老了，或许是有他一个出气筒就够了，总之受罪的只有他一个人。
到后来他终于在灰崎昂辉的毒打下学会了反抗，由此就由他单方面挨打变成了两人对打，他们两人之前的争斗从未停止，那段时间家里的家具经常换新，而他在长大之后总是控制不住脾气，可能也有环境的原因。
或者是他骨子里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也未可知。
如果不是遇上了那个人，可能他未来也会走上他父亲的老路吧。
虽说他亲生父亲不是个东西，但令人嘲讽的是，几个兄弟姐妹，最像父亲的人，居然是他。
这也是灰崎昂辉如此讨厌他的缘故吧。
同类相斥。
【祥吾君在控制不住的时候，可以在心中默念三遍我的名字哦，说不定会有特殊的效果～】
那时那个人是这么说的。
而在后来的时光里，他确实也是那么做的。
可惜后来，那个人永远地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第11章
离去
灰崎坐着家里的轿车驶入卢德路。
从路口开始就有着严格的安保设施。一排排安保人员顶着寒风站得笔直，随时监控周边的情况。
这里是别墅区，是富人们居住的地方。
灰崎家里不差钱，家族联姻，并不只是两个人不愿意过就可以轻易说分开，这也是他的母亲一直没有提离婚的原因。
灰崎看向窗外，眼中浮现出了怀念之色。
坐在前面的司机看见了他的表情，开口劝道：“祥吾少爷，您也别和老爷闹脾气了，他其实也很……疼您，这段时间您住在外面，他天天在家里长吁短叹的，说生怕您吃不好住不好，虽说也给您派了家里的阿姨过去，可还是家里住着舒服啊。”
“嗯。”灰崎只应了一声。
两人进了停车场，司机停好车后，灰崎率先下了车，司机跟在他身后，用自己的卡刷了电梯，灰崎瞥他一眼。
司机擦擦脸上的冷汗，干笑道：“家里最近装了智能系统，只能刷特制的卡才能进入。”说完之后他又着补了一句，“老爷应该会立刻给您配的，祥吾少爷……”
灰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怕什么？”
司机没敢再开口，只憨憨笑了两声。
灰崎上了一楼，出了电梯，正好是会客厅，在仆人的引领下，他直接去了隔壁的厨房，此时灰崎昂辉一家四口正在吃饭，桌子上并没有放他的碗筷，桌旁也没有他的椅子。
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灰崎慎治正背对着他父亲，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他。
好家伙，自己送上门，那他就不客气了。
灰崎直接过去一脚把他踹下椅子，自己坐了下去，面无表情地对着灰崎昂辉说道：“我来了，有什么事，你现在说吧。”
他动作很快，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坐在地上的慎治开始扯着嗓子哭嚎，他们才发现这家里久未见面的大儿子回来了。
灰崎昂辉第一句话果然就开始训他：“你在干什么！祥吾！你怎么一回来就惹事！快给你弟弟道歉！我怎么就生出个你这样的孽畜！”
灰崎不在意地耸肩：“哦，真是抱歉，大畜牲生了一个小畜牲。我以为你们叫我回来，还不给我留凳子，就等着我坐他椅子呢，”他表情有些疑惑，“奇怪，我以前明明说过这话来着，难道你们都忘了吗？还是故意等着我打他？”
灰崎麻纱顾不上和继子寒暄，结果继子就迎面给了她这么一份大礼。
以前不是不回来吗？怎么非得要在吃饭的时候回来？搞得家里鸡犬不宁的……
灰崎昂辉这才注意到这个细节，沉下了脸：“没有椅子给你加一个不是就行了，非得动手？我前两天还听说你被学校的篮球部强行退部了，征臣兄前段时间还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别放在心上，你看看你丢人都丢到什么地方去了！你要是再这么放肆下去，以后我出去别告诉你是我儿子！”
征臣就是赤司征十郎的父亲。
“哦，这就是你叫我来的原因？”灰崎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他站起身，“好久不见，灰崎昂辉先生。看你也挺精神的，那我就放心了，毕竟祸害遗千年，你临终的时候我会再来送你的，再见，爸爸。”
“你敢走！”灰崎昂辉腾一下站起身，气得掀翻了饭桌，桌子上的饭菜都被打翻在了地上，碗碟碎了一地，丁零当啷发生一连串响声，他大步走过去，提起椅子就往灰崎祥吾的身上抡。
好家伙，一大把年纪了，还搞偷袭。
灰崎祥吾也不遑多让，他一个闪身，躲过扔过来的椅子，转身抬脚就踹在他尊贵的父亲的腹部。
麻纱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已经习惯性地远离了战场，她偷偷拧了一下自己儿子的耳朵，小声骂他：“都跟你说了别招惹他！”
慎治哇哇哭，其实他也只不过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子罢了。
所谓的一脉相承。
太宰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打斗声和不绝于耳的叫骂声，各种污言秽语，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父亲可以对儿子说的话。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怪不得祥吾君总是满脸凶气，原来根源在这里。
灰崎鼻青脸肿从家里走出来，没有人送他，都可以理解，毕竟他刚刚把这家的主人暴揍了一顿。
他出了卢德路，又往前走了几十步，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一边擦鼻血，一边掏出手机给太宰打了电话。
太宰低头看着手机，并没有接通。
灰崎坚持打了三通电话之后就放弃了。
耳机那边只有车辆驶过的声音，没有其他的声音。
过了一会，灰崎似乎又开始按键，太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没有消息也没有电话过来。
“喂，”灰崎再跟另外一个人打电话，“你在干嘛？老子被人打了，快点过来接我……什么？那倒是能走动……喂！喂！喂！”
“靠！居然叫我自己去打车……”他自言自语道。
灰崎又开始给另外一个人打电话，继续复述了一遍上述的话，那头含含糊糊的，不知道说了什么，灰崎骂了一句，说道：“老子天天给你们这帮人请客吃饭打游戏，现在一个屁都放不出来，要你们有什么用？”
这时正好没有车辆经过，周围一下安静了下来，太宰清晰地听见了那头回答：“那是你愿意啊，谁让你主动请客了，傻逼。”
很久很久，耳机那边都没有传出来声音。
太宰凝望着黑夜，深深叹了一口气，沉默许久后终于给灰崎打了过去。
“喂——祥吾君～见到你家人了吗？怎么样？”他的声音依旧轻快愉悦，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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