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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筒那边传来的声音沙沙的，似乎信号不太好。
“嗯……”灰崎的鼻子有些塞，听起来像是哭过了，“你在哪啊？”
太宰笑道：“啊，忘了告诉你了，我的任务完成啦，今天晚上就要回去啦，给你打个电话告别一下，毕竟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嘛～”
灰崎声音小小的，像是在乞求：“你可以带我走吗？”
太宰良久都没有说话，久到灰崎以为那头挂了电话，他迟疑地问道：“太宰先生？”
那头轻轻叹了一声，而后说道：“关于异能的控制方法我已经教给你了，要是……以后你控制不住，可以在心里默念三遍你喜欢的东西，或许可以让你找回自己的理智。我们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再见，灰崎祥吾，祝你好运。”
“嘟嘟——”
“嘟嘟——”
太宰已经挂断了电话。
灰崎看着通话界面，他握紧了手机，在双膝间慢慢埋下了头。
十几分钟后，一大群人忽然从灰崎的身后走过去，说说笑笑的，似乎在讨论晚上聚会吃什么，灰崎背后的路有些窄，好几个腿部都碰到了灰崎的背部，而在这之中，里面有个人快速伸出手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一下。
灰崎没有回头。
很快，那帮人热热闹闹走过去了，渐行渐远。
留下一地冷清。
黑夜慢慢降临，灰崎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从路边走过来一个人，站在他身后，靠在墙上。
“哟，祥吾君，你又被抛弃了？看样子这办法不是很管用嘛，”那人笑了一声，又假装很惋惜地叹了口气，“真可惜啊。”
过了半响，灰崎才抬起头，他没有去看身侧那个男人，却一字一句道：“不要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管好你自己的事，五条悟。一个咒术师和咒灵搅合在一起，你有这个时间应该去好好想想怎么给你们的组织解释这件事。——别忘了，我们只是合作的关系。”
那个男人，——也就是五条悟，双手插兜看向远方，口中吐出一口寒气，“也对，抱歉啦。”
两个男人，一坐一站，在这一刻，他们的背影看起来却莫名有些孤寂。
第12章
残党
和灰崎昂辉打一架的后果就是，灰崎祥吾账户里面的资金全部都被冻结了。
不过没关系，他现在是一个人吃饭，也花不了多少钱，再不济也有他母亲留下来的账户。
幸好当时，母亲把两个账户分开了。
太宰回了横滨之后，再无消息。
原来那个电话号码也注销了，让灰崎想联系都没门路。
似乎对太宰来说，灰崎只是一个在他东京出差时的小消遣罢了，不值一提。
灰崎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而他在太宰走之后依然照常上学。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虽说早有预期，可每次回家开门之前，忍不住会期待，或许打开门之后，在走廊的墙壁后，会突然冒出太宰的脑袋，然后笑着对他说：“嘿～我又回来啦～祥吾君想我了没～我不在的日子里，祥吾君是不是在偷偷哭鼻子啊？”
每天都活在这样的妄想中，即便知道是事实，可真正当打开门，看到的是静谧一片空无一人的房间时，忍不住让人失望。
他真的走了。
果真是……一模一样。
最近一段时间，不光是三年二班的同学，很多认识灰崎祥吾的人，都看出来他心情不是很好。
吃饭时阴沉着脸皱着眉头，上课时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盯着窗外，视线偶尔扫过胆子小的女生，“核善”的微笑都能把人吓哭出来。
偶尔一天，中午在食堂吃饭时，灰崎独自坐一张六人桌，他周边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无人敢靠近。
他前面摆着一份饭，即便是注意到了别人的视线，他也不在意，照例吃自己的。
等他吃完第一份，去窗口打完第二份刚坐在桌前时，一个淡蓝色头发的男生左看看右看看，小心翼翼坐了过来。
“你好，同学，请问你旁边有人吗？”他小声开口。
灰崎有些意外地看着来人，摇头算是回应。
“那我能坐你旁边吗？”那个男生说道。
灰崎回道：“随意。”
“好，谢谢……”男生感激道，“别的位置都满了，我不想站着吃饭……”
灰崎低头扒饭，没有吭声。
这让男生胆子逐渐大了起来，他居然开始自我介绍，亮出一口大白牙：“你好，我叫尾牙白，是三年四班的，很高兴认识你～”
灰崎咽下一口饭，淡淡道：“嗯，我认识你。”
尾牙白吃了一惊，他受宠若惊道：“你……认识我？谢谢！”
灰崎不懂这个谢谢从何而来，只说道：“你每次考试结束都在年纪前三，想不知道都难。”
尾牙白瞪大了眼睛：“哇！灰崎同学居然会关注这些东西……”
他刚说完就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灰崎愣了一下，想想也对：“确实，可以理解。”
尾牙白高兴了起来，他坐过来之前没有想到传说中凶神恶煞的灰崎祥吾会这么好说话。
果然是传言不可信，谣言杀死人啊！
不过他这个想法在十分钟之后马上改变了。
因为在看到灰崎旁边能坐人之后，有几个不知情的男生走过来也想占个位置，灰崎抬头。
“滚远点！”表情凶戾，眼神凶狠，像是一头在圈领地的野兽，露出獠牙赶走那些觊觎它领地的人。
那几个男生立马端着盘子走远了，脚步飞快。
尾牙白：“……”
嗯……果然是无风不起浪……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灰崎又换上冷淡地表情，“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哦……哦，”尾牙白反应过来，鉴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忽然觉得说这话有些冒犯，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下次……下次可以一起吃饭吗？我也……不是，我没有朋友可以一起吃饭……”
灰崎思考了一下，而后道：“可以。”
尾牙白眯起眼睛笑起来：“真的吗！那真的太好了！”
他顺杆儿爬，又得寸进尺要了灰崎的联系方式，两人加了好友，这才依依惜别。
当然，这只是尾牙白的感受。
两人吃完饭一起回了教学楼。
尾牙白的教室在走廊的另一边，等两人告别，尾牙白转身回自己的教室，灰崎望着他的背影，暗暗松了一口气。
灰崎站在原地，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看见回复之后，想象那边气急败坏跳脚的场面，他阴郁的心情总算是缓解了一点点。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
在某个阴暗的小巷角落里。
一个名叫香取克朗的男人正靠着墙壁小口喘气，他抖着手拼命捂住不停流血的腹部。
“【他山之石】”
他心中默念，白光瞬间出现覆盖住他的全身，很快，原地的男人便消失不见，只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小石子，隐匿在石堆中。
要不是那日他在生死关头忽然激发了异能，在激射而来的无数木仓眼中变成一颗平平无奇的小石子，藏在碎玻璃后面的夹缝中，这才保住了小命。
在黑手党那批人撤离之后，又赶忙变出原身，忙不迭地跑路。
他的异能在这几天无数次救了他的性命，相信这一次也一定可以。
一阵脚步声传来，化身为小石子的香取克朗紧张地屏住呼吸。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他在心中默念，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慢慢停在了他面前。
“快走！快走！不要在这停留！”他在心中疯狂咆哮。
“居然还有异能？”那人说道，伸出大手，在一堆小石子里准确地抓住了他化身的那一颗，用力一捏，“嗯，还不错。——归我了。”
香取克朗在白光中显出原形，他默念无数遍【他山之石】，却依旧被人抓着胳膊，无所遁形。
他惶恐又绝望，不知为何自己的异能没有起作用，只能一脸惊恐地望向那人，颤抖着声音说道：“我错了……饶我一命……我只是听命行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错了！饶了我……”
“虽然我俩无冤无仇，”那人笑了一下，语气淡淡的，“但你的嘴巴太臭了。”他伸手用力掐住香取克朗的脸颊，迫使香取克朗张大嘴巴，语气格外真诚，“把你舌头割了可好？”
香取克朗对上那人冷漠的眼神和勾起的唇角，裤下一片濡湿。
第13章
准备
松岗最近心情很不好。
考试的时候发挥失误被家里人责骂也就算了，最可恨的是，那个贱女人，居然骗他！
如果不是看在她长得好看，言语中又多加暧昧，他以为等考完试后他们两个人能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他辛苦牺牲自己刷题的时间帮她补习，让她考出一个好成绩，不是为了让她拿着这成绩去给黄濑凉太炫耀的。
她说什么来着？
哦，对了。
“黄濑同学说，他喜欢聪明一点的女孩子，光有一副好皮囊是不够的。”山下百惠仰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说，“松岗同学，我还是得谢谢你，要不是你，今天黄濑同学也不会放学约好和我一起回家了。”
要不是她脸上的嘲讽意味太过明显，他其实也不会那么太过纠结这件事情。
好像再说，你长这么丑，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想得美。
那为什么每周末还要约他出来一起吃饭？为什么生病的时候向他撒娇，给他发那些暧昧的短信？要不是冒雨给她送药送晚饭，他也不至于高烧错过第二天的奥数竞赛。
松岗看着镜中自己扁平的鼻梁，厚重的黑框眼镜及满脸的青春痘，攥紧了拳头。
他没有发现，在卫生间门口，他的同班同学江口鬼鬼祟祟地盯着他，然后跑回教室，又在册子上记了一笔。
江口这段时间沉迷课间跑出去收集情报，写满了厚厚一叠纸张交给灰崎赏阅。
对此，灰崎表示很满意，并给了他一个让他也很满意的奖赏，——厚厚的一叠现金。
不过他心中稍稍有些疑惑，不知为何，灰崎同学这次回来上学，会对他手中的小册子如此感兴趣。
明明前面那些事情，都已经给他讲过一遍了啊？
为什么还要翻？
难不成……灰崎同学胸中也燃烧着八卦之魂？甚至还要经常复习一下？
看不出来啊。
灰崎同学不仅翻看了最近几天记录的小事，连以前给他讲过的那些事情，也翻来翻去看了好几遍。
江口心惊胆战地看着他翻到了记录篮球部日常的那一页，以为灰崎会恼羞成怒撕破手册，让他的心血付之一炬，灰崎却一脸平静地翻了过去，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这让江口一下子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同时对灰崎情绪的掌控力点一个大大的赞。
灰崎同学终于长大了！
不再是那个一不高兴就乱发脾气的灰崎同学了！
当然，这些话，江口也只敢在心里悄悄说。
他可是一个识时务的小弟。
就算知道灰崎同学有了一个新的小弟，他也不会让自己失宠的！
他有自己的能力！他能维持住他的地位！
江口坐在操场背面的凳子上，一边吃着面包，一边愤愤盯着从他面前一同走过的灰崎和尾牙白。
哈？学霸算什么？学霸能打听到灰崎同学想要的消息吗？
细胳膊细腿的，打架的时候能帮灰崎同学挡住攻击吗？
哈！哼！
江口恶狠狠地咬着面包，仿佛那是尾牙白那张可恶的笑脸。
隔壁的大操场上棒球部的队员们正在训练，一只棒球从场地上飞了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再自由落体，直冲冲朝着地面砸过去。
灰崎和尾牙白正好在棒球落下的必经之路上，江口刚要提醒，却看见文文弱弱的尾牙白伸出细长的胳膊，一把捏住了砸向他脑门的棒球，棒球在手里还冒着气，他随意地甩了一下手，直接扔回了棒球场地，稳稳地落在了场地正中央，激起一片尘土。
随后两人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往前走。
江口：“……”
好家伙，这里离棒球场有接近一百米的距离啊！
他到底是怎么扔过去的！
江口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周围除了他之外根本没有人看到这一幕，而围观全程的灰崎却没有丝毫反应。
他呆坐了半响，而后“腾”一下站起身，追着两人跑过去，嘴里喊了一声：
“二哥！”
灰崎最近很关注松岗和隔壁班山下百惠的动向，他也嘱咐了江口，如果两个人有什么情况，要及时给他反馈。
江口不由想到了前两天在学校疯传的级花坚持不懈追求黄濑凉太的传闻，他表情有点犹豫，最后还是问了出来：“老大，你看上山下同学了吗？我感觉……可能不太行……”
灰崎直接赏他一个脑瓜嘣，让他脑袋清醒清醒：“我对那种小屁孩不感兴趣。”
江口委委屈屈地摸着脑袋，心想，大家不是一个年纪吗？他也是小屁孩啊。
松岗浩介、山下百惠。
灰崎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这两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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