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算起来,心里那个坎儿一过去,倒是比他之前在酒吧打工还要轻松些。
他和贺云承的交流依旧不多,仅限于在床上,有时候贺云承要玩点花样,他也会顺从地配合,只是依旧不爱出声。
于是“让他出声”就变成了贺云承的乐趣之一,他会故意用力,手指撬开钟渝齿关,逼他带着哭腔、崩溃地叫出声来。
花花公子总是喜新厌旧,钟渝以为贺云承也是如此。
但没想到贺云承的热情居然持续了那么久,并且似乎还乐此不疲。
开春后天气逐渐暖和,厚重冬装换成了薄而时尚的春季新款,贺云承被他老子压着学东学西,就连他上大学都没这么累过。
现在不像年末那么忙,他每天踩点上下班,偶尔翘个班出去玩乐。
这比起以前进步了太多,贺敬海怕逼太紧他逆反,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富二代们的娱乐少不了喝酒泡吧,贺云承跟高彦磊那帮子人混熟了,闲下来的时候组个局,一群狐朋狗友一起吃喝玩乐。
今晚又组了个酒局,正好在之前钟渝打工的那家酒吧。
酒过三巡,大伙儿都有点飘忽了,不知是谁先提的,说贺云承在这里是不是有个小情儿。
“你这消息也太滞后了。”高彦磊笑道,“人早就不在这里了!”
这回多了个新面孔,叫靳子睿,据说是某局长家的儿子,刚从国外回来,不知道高彦磊这个交际花怎么把人忽悠过来的。
“什么小情儿?”靳子睿好奇地问,“男的女的?”
他显然是不知道贺云承性向,众人暧昧地笑笑,“那就得问云承了。”
贺云承对谁都不假辞色,指间夹着个骰子转着玩,眉头轻轻一挑:“怎么,你感兴趣?”
靳子睿脾气好得多,会看人脸色,闻言摆了摆手:“我就是好奇。”
高彦磊哈哈一笑,混熟之后,也大致清楚了贺云承的底线在哪里,只要不触及,他不会真生气。
“不光你,就连我都好奇,云承可宝贝着呢!”他笑嘻嘻地说。
他这一带头,其他人也跟着七嘴八舌地起哄。
“就是,云承这段时间都不怎么出来喝酒了,人也见不到几次,魂儿都给小情儿勾走了吧?”
“还是那个调酒师?都这么久了,我以为换人了!”
“你们说得我心都痒了,怕不是个天仙?”
……
听他们说得天花乱坠,贺云承才反应过来,钟渝在他这都四个月了,他居然还没腻味,这也算打破了记录,是件挺新鲜的事。
贺云承仔细琢磨,钟渝和之前那些有什么不一样?
不粘人不作妖,每次都看似顺从,但若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眼底泄露出的倔强与不甘……
以及……不把他当回事儿?
高彦磊心思活络,立马就提了个议。
“下周我们不是要去那个新开的马球俱乐部?大伙儿有伴儿的就都带上,怎么样?”
众人一致同意。
所有目光都落到了贺云承身上,他随意地把骰子扔回盅里,漫不经心道:“可以。”
第16章
新开的马球俱乐部在京郊。
关于马球的起源说法很多,有说是起源于中国汉代的,也有说是起源于波斯……反正无论起源于何处,一直以来都以高消费著称,平民通常难以负担,也就是所谓的贵族运动。
贺云承运动细胞一向发达,兴趣爱好也广泛,球类里除了橄榄球,其他项目也玩得不错,马球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都是群纨绔二世祖,但也不乏像贺云承这样被压着在家族企业上班的,为了配合所有人的时间,就选在了下周六,由高彦磊去协调场地。
周三晚上钟渝没课,是个固定的见面时间,贺云承心满意足地结束一场情丨事,把人抱进浴缸,抱坐在自己身前。
他一手揽住钟渝起伏的腰胯,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光滑细腻的皮肤,目光落在钟渝修长白皙的后颈,那上面印了个他方才情不自禁咬出来的微红齿痕。
贺云承身体微倾,下颌垫在钟渝肩膀上,在他耳畔说:“周六陪我去个地方。”
钟渝睁开眼睛。
热气喷在颈侧和耳廓,带来些微痒意,后背紧贴着贺云承胸膛,是个称得上耳鬓厮磨的姿势,亲密到甚至能感觉到贺云承说话时胸腔的共鸣。
“周六我有家教课。”他嗓音微哑地提醒。
贺云承当然知道他周六有课,毕竟被授课的对象还是自己的便宜弟弟,但他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更改,近乎霸道地要求:“请假或者改时间,你选一个。”
钟渝了解贺云承,他是个极其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凡事都要顺着他,你若是让他不痛快,他也会让你不痛快。
他沉吟了下,问:“去哪里?”偶尔学校里有事,他也会把家教时间改到周日,提前和贺云舟商量好就行。
“马球俱乐部。”贺云承说话时视线笼在钟渝脸侧,他喜欢钟渝垂着眸子的模样,细密的睫毛会在眼下打出扇形的阴影,衬着柔和的五官,看起来特别温柔。
“到时候还会有其他人。”他补充道。
钟渝大概知道“其他人”指谁,无非就是那群纨绔富家子,他之前在酒吧打工的时候见过太多,都能想象出届时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好。”他应道。
贺云承心情瞬间变得很好,可能是气氛正好,忽然就很想跟钟渝说说话。他动了动腿,换了个顺服的姿势,手臂勒紧,让钟渝靠在自己的怀里。
“我上学的时候,有段时间特别热衷于打马球。”他语速轻缓地开了个头,声线低沉:“那时候我才十五六岁吧,身体正在抽条,还没现在这么……”
他顿了顿,像在斟酌用词,奈何他词汇量有限,便简单粗暴地续上:“唔……强壮。”
他语气一本正经,尤其说到“强壮”这两个词时,字正腔圆,像在强调什么,钟渝莫名想笑,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贺云承继续说:“学校里有个马球俱乐部,我去的第一天,所有人都笑着围住我,说就我这身板骑得了马吗?还有个人说要用球杆把我击下马。”
“然后呢?”钟渝轻声问。
“然后我就让他们和我一对一单挑,轮流上,输了的人就脱掉衣服在马场上裸奔。”贺云承故作神秘,“猜我赢了吗?”
既然他都拿出来说了,结果自然可想而知,钟渝耐心地配合他:“赢了。”
贺云承有些得意地道:“那群人光着屁股追着马跑的场面我这辈子都记得,可惜当时没录下来,不然拿给你看看。”
钟渝想象了下那个画面,唇角微扬淡淡一笑:“你打得很好?”
“嗯哼。”贺云承声调上扬,胸膛随着语声震动:“我外公有个马场,养了很多好马,我还没马高的时候就会骑马了。”
贺云承轮廓深邃,眼瞳是特殊的青灰色,典型的混血长相,但钟渝还是确认了下:“你母亲是美国人?”
贺云承“嗯”了声,“她和我父亲是大学同学,被爱情冲昏头脑草率结了婚,没几年两人就掰了。”语气不带情绪,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父母,而是其他毫不相关的人。
钟渝垂下眸子。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后果他再清楚不过,他妈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相比贺云承父母,还要更惨烈些。
贺云承没察觉到他情绪短瞬的低落,打开了话匣子般道:“别看我现在长得高,但其实我发育得比其他人晚,我刚到美国上学的时候才十三岁,同龄人都比我高一大截,英语也说不太好,如果拳头不够硬,就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钟渝倒是不意外,无论美国还是国内,都不乏校园霸凌事件,尤其贺云承这样的混血,和其他人长得不一样,就容易被视为异类。
他想起路易斯那句不屑的“杂种狗”,想来贺云承以前没少听,他回应的方式,大概率就是通过拳头。
不过他还是有点讶异,贺云承居然会和他说这种事。
热气蒸腾,钟渝略感乏力,顺着贺云承的力度往后靠:“你以前经常打架?”
“嗯。”贺云承点头,无所谓地说:“我父母从来不管我,打架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
他说得轻松,但在那种青春期敏感的年纪,常年被父母忽视,家庭关系淡漠,长不长歪另说,成年后也很难和人建立长期亲密关系。
钟渝没法评判别人的家事,遂问:“现在呢?”
“现在嘛……”贺云承把玩着钟渝的手指,唇角微勾促狭道:“当然是和人讲道理。”
他成年后就很少和人动手了,毕竟发泄的途径多了,比如做丨爱……
想到这里,他微低下头,暧昧地再次咬上钟渝后颈,印在刚才的齿痕上,牙齿叼着那块软肉轻轻碾磨。
颈后麻麻痒痒,沿着脊柱蔓延到尾椎,带起异样的感观,钟渝手指微微蜷起,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我明天还要上课。”
贺云承颔首,“睡觉吧。”
泡得太久,水都快凉透了,贺云承长腿一迈,率先出了浴缸,抓过一旁的浴巾围在腰间。
钟渝双腿发软,扶着浴缸沿想站起来,下一秒贺云承回身弯腰,把他从浴缸里捞了出来。
——-
周六那天,李岩开车来接钟渝。
钟渝没让他来校门口,车停在了一条街之外的路口。
贺云承也在车上,车门打开时,视线在钟渝身上停顿了一秒。
人坐到了身边,狭窄的车内空间似乎也跟着明亮了起来,只是太过安静,贺云承板起脸,话音毫无波澜:“走吧。”
李岩打灯起步,抬眸瞥了眼后视镜,后座两人都没什么表情,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
钟渝是那种如果不跟他搭话,就根本不会主动开口的人,贺云承则是眼高于顶,只有别人去迎合他,没有他去迁就别人。
李岩暗自摇了摇头,明明是睡在一起的两个人,看着还跟陌生人似的、
他们能在一起那么久,也着实出乎他意料。
一小时后,车缓缓停在俱乐部前,李岩去停车,穿着polo衫的负责人热情地迎上来。
“其他几位已经先到了,您二位要先去换衣服吗?”
贺云承:“嗯,带路吧。”
负责人边走边介绍,“我们这边呢是有vip房的,带有淋浴间,东西都是全新的,您看是要去公共更衣间,还是……”
贺云承眉峰轻轻一挑,转脸看向负责人:“行啊,去看看你们的vip房。”
负责人更热情了,“好,您这边请。”
钟渝跟在贺云承身边,俱乐部很大,几乎占据了小半个山头,不远处有一排造型别致的小房子,欧式田园风的白墙红屋顶,应该就是负责人说的vip房。
“您也知道我们刚开业不久,但vip房只剩这一间了,其他的都被订了。”负责人邀请他们进门,卖力地推销:“我们这里有全京城最好的草场,马都是赛级名种,不论是打球还是赛马,您都能得到最好的体验。”
房间布置是复古风,原木色的家具颇具质感,与其说是更衣间,更像是休息室。
贺云承打开淋浴间的门,只有一个花洒,空间不是很大,但色调柔和暧昧,莫名适合做一些隐秘的事……
他眯了眯眸子,眼底闪过些意味深长:“好啊,就这了。”
李岩把装备送了过来,便有眼色地和负责人退开了,屋子里只剩了钟渝和贺云承。
贺云承当着钟渝的面,毫不避讳地换起了衣服,他穿了黑色的polo衫,下身则是白色的修身长裤,比模特还要完美的身材比例搭配深邃五官,使得他看起来俊美非凡。
他穿好了护膝和皮靴,没有戴头盔,手指勾着头盔的系带晃了晃,另一手拿着球杆,向着门口的方向偏了下头:“走吧。”
他们跟着指引,一前一后来到了马球场。
人竟然不少,有男有女,钟渝大致数了数,加上他和贺云承,一共有十三个人。
此时球场上有几个人正在练习,各色马匹驰骋在宽阔的草场上,其他人则围在球场边,欢声笑语与喝彩声混杂在一起。
高彦磊最先看到贺云承,老远就对他挥了挥杆:“云承,快一点!”
他这么一喊,其他人注意到了他们,纷纷扭头看了过来。
贺云承步子迈得不紧不慢,“练得怎么样了?”
高彦磊下了马,走到场边,闻言哈哈一笑:“怎么,你想虐菜啊?”随即他偏了下头,目光越过贺云承肩膀,落到钟渝身上,不着痕迹地端详片刻,笑容愈发灿烂。
“云承,不给大家介绍一下?”
众人这才注意到贺云承身后的钟渝。
青年约莫二十来岁,五官精致漂亮,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衣,搭着浅色牛仔裤,春季的阳光明媚耀眼,毫不吝啬地照在他身上,边缘镀了圈绒绒柔光,浑身透着清清爽爽的书卷气。
但他的表情又很冷淡,眼神古井无波,即便被那么多人打量,也依旧从容镇定,毫无窘迫畏缩之态。
他这一身打扮与气质,可以说和在场的所有人格格不入,若不是知道他是贺云承包养的情人,还会让人以为他也是哪家公子哥。
贺云承握住钟渝手腕,把他往前拉了拉,和自己并肩而立。
“这是钟渝。”
他只简单介绍了钟渝的名字,便不再说其他。
“哟,怎么跟个学生似的?”有人调侃道。
高彦磊斜了那人一眼,笑道:“人家本来就是学生。”
“大学生啊?大学生好,知识分子。”
“云承怎么认识的?教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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