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渝叹了口气,走上前开始整理。
贺云承有些衣服材质比较特殊,不能叠放,否则就容易皱,只能用衣架挂起来。幸好钟渝衣服不算多,还剩大半空间可以腾出来给贺云承。
挂好衣服,行李箱里还有一叠放在收纳袋里的内裤,他伸手去拿,但贺云承动作比他快。
“这个我自己来吧。”贺云承轻咳了声,“放哪?”
钟渝拉了层抽屉出来,“这里。”
两人配合着整理完房间里的衣物,又把客厅那俩行李箱打开,不光衣服,还有些贺云承常用的日用品。
弄完后已经过了十二点,钟渝出了汗,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我先洗个澡。”他说。
贺云承跟过来:“我也洗。”
钟渝脚步微顿,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他:“我今天很累。”
每次贺云承跟他一起洗澡,最后都会发展成在浴室亲密,贺云承会拥住他,把他拉入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我发誓只洗澡。”贺云承举起三根手指,怕他不信又懒洋洋地补充:“我今天也很累。”
钟渝累得筋疲力尽,懒得再跟他掰扯,拿了衣服进浴室。
他摘了眼镜,微仰头用力地捏了捏眉心,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贺云承抱臂靠在门框上,眼也不错地注视着他。
或许是灯光昏黄,贺云承这刻的眼神竟有些柔和,不带丝毫杂念。
“怎么了?”钟渝不明所以地问。
丝丝缕缕的笑意在贺云承眼底泛开,他走到钟渝身后,将人拥进怀里,温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摘眼镜的动作特别性感。”
第36章
青年微仰起头, 浴室镜灯迎面照在他脸上,浓密纤长的睫毛覆盖住双眼,修长脖颈向后拉出条嶙峋的弧线, 凸起的喉骨愈发明显,随着吞咽轻轻滑动了下。
很性感。
贺云承细细想来,钟渝很多时候都很性感,问他要烟的时候、认真做事的时候、蹲下喂猫的时候、在床上压抑本能的时候……就连对他甩冷脸时都是性感的——不是那种故意为之惹人厌烦的性感, 而是不自觉的、含蓄的, 简单一个动作就撩人而不自知。
而正是这种无意识的性感, 才更勾得人无法自拔。
钟渝身上似乎有种魔力,他被吸引着,不知不觉地走进陷阱,又心甘情愿地落入罗网。
好像不太能放开手了, 贺云承后知后觉地想, 原本以为顶多三个月就会腻味,结果反而越来越上头。
当时约定了多久来着?三年?
三年之后呢?他还会对钟渝这样着迷吗?
贺云承不知道。
如果三年后他们还在一起,钟渝对他依旧保持着吸引力, 那该怎么办?
总不能和他结婚吧?
结婚的念头一冒出来,贺云承被自己惊得怔了怔。
笑话,他怎么会想到要结婚?
他长那么大, 从来没想过要结婚, 结婚证在他眼里就是一张纸而已,根本没有约束力。等到离婚的时候律师还要针对这张纸各角度分析, 以确保自己的当事人得到更多的利益, 就像当初他父母一样。何况他向来喜欢自由, 怎么可能没事找事地给自己戴上枷锁?
再换个角度想,三年之后, 钟渝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钟渝目前之所以和他在一起,是因为那纸协议,三年一过协议失效,约束力便也没了。
他愿意吗?
贺云承突然有些心烦意乱,不自觉地紧了紧拥在钟渝腰间的手臂。
钟渝被箍得不太舒服,推了下他的手。
“放开。”他没什么情绪地说,“你要是不洗澡就先出去。”
贺云承笑了声,松开手无赖地说:“当然要洗。”
话落拉住衣服下摆,双手交叉上举,利落地将上衣脱了下来。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太早了,还有两年多呢。他们住在一起天天见面,那点分居带来的神秘感会逐渐消失,没了神秘感,吸引力也会渐渐消退,说不定再过段时间他就腻了。
这么一想,贺云承顿觉搬过来和钟渝同居简直是个再好不过的决定,等他腻了他们也就结束了,就不用烦心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两人脱了衣服站在恒温花洒下,贺云承无论身高还是身材都很有压迫感,钟渝不想看着他,背过身加快了洗澡的速度。
“为什么不看我?”贺云承在他身后问,“我身材不好吗?”
当然不是。
贺云承肩宽腰窄,身上每一块肌肉都练得恰到好处,背肌线条流畅,人鱼线性感健美,动作时会牵动肌肉起伏,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散发机。
钟渝并不吝啬赞美一个同性,前提是这人没有立着那玩意儿对着他。
他沉默不语地加速洗完,用浴巾围在腰间,出门时回头看了眼,耳尖通红冷酷无情地说:“你自己解决完了再出来。”
砰——
门被用力地带上了。
贺云承愉快地笑了声,他也不想这样,但身体反应是没法控制的,他又不是圣人。
而且钟渝冷着脸害羞的模样真的很可爱……
贺云承低头看了眼,无奈地叹口气,伸出手,心里想着钟渝开始自给自足……
-
同居生活就这样开始了,钟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学校里,贺云承似乎也很忙,每天两人见面时已经挺晚了。但住到一起后,上丨床的频率也难以避免地随之增加,偶尔贺云承兴致来了,还会在客厅或书房……
贺云承精力充沛,对性的需求也比常人旺盛,钟渝学业繁忙,晚上回去还要应付他,即便拒绝了贺云承也要换着方式做。连着几天顶着巨大的黑眼圈上课,精神肉眼可见地萎靡,连神经粗大的杜少恒都察觉到不对。
“渝啊,你最近怎么萎靡不振的?太累了吗?”
钟渝揉了揉太阳穴,嗓音略微沙哑:“嗯。”
贺云承这几天跟疯了一样,每晚都缠着他到很晚,第二天还要起来早八,他根本没法好好休息。
杜少恒“嘶”了声,“你不会熬夜学习吧?”他看过钟渝的课表,每天都排得满满当当,比自己多出好几门课,简直不拿自己当人看。就算是学习机器,也得有歇息的时间啊,不然迟早报废。
“不至于。”钟渝无奈地说,“只是单纯没睡好而已。”
“睡不好也得有个理由,有啥烦心事?不介意的话跟哥们儿说说。”杜少恒哥俩好地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好好爱护啊少年。”
他也是出于关心,但钟渝又不可能真说,便随口诹了个理由:“家里的狗每晚闹腾,睡不好。”
“狗?”杜少恒瞪大眼睛,“你养狗了啊?”他想问你忙得过来吗?又要上学又要遛狗,但忽然想起钟渝有个在工作了的女朋友,“你女朋友养的?”
钟渝随口应:“嗯。”
“什么品种?”杜少恒兴致勃勃地问,他也喜欢狗。
钟渝想也没想:“哈士奇。”贺云承那样,可不就是只发情了的哈士奇?
“怪不得。”杜少恒恍然大悟,哈士奇这种拆家专业户,那精力可不是一般的旺盛,发泄不完就拆家乱嚎,他家里以前也养过对此深有感触,顿时都有点心疼钟渝了:“没事儿,哈士奇就是欠溜,辛苦点多溜溜就行。”
钟渝点了下头。
“那……改天我能去看看你的狗吗?”杜少恒试探着问,“或者找个时间带到学校来,我帮你溜溜,保准把它累趴下喘气儿,晚上就不闹你了。”
杜少恒脸上写满了兴奋,那摩拳擦掌要帮他遛狗的架势,钟渝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只能模糊地应道:“再说吧。”
晚上回去后,钟渝靠坐在床头,注视着刚洗完澡,赤着上身从门外进来的贺云承,面色平静地说:“我们聊聊。”
贺云承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走过来坐在床边:“聊什么?”
钟渝抿了下唇,说:“你不觉得太频繁了吗?”
频繁?贺云承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勾唇笑了笑,轻佻地凑近他,手沿着他腰际往下,暧昧道:“你不喜欢吗?”
钟渝蹙着眉抓住他的手,从自己衣服里拿出来:“我不喜欢。”
贺云承眉峰微动,敛起笑容:“那你想怎样?”
他长相太具有侵略性,笑起来还好,面无表情的时候就压迫感十足,此时他那双风流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浅色眸子闪动着凉薄的冷光。
多情又无情。
“每周最多两次。”钟渝不退不避的迎视着他,无意识地攥紧被面:“或者你去找别人。”
“别人?”贺云承皱眉,提高音量,几乎有些不可置信地反问:“你让我去找别人?!”
钟渝沉默地看过来,那俩琥珀似的眼珠子似是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看得贺云承火冒三丈。
什么叫去找别人?
他以前是荒唐过一段时间,但和钟渝在一起后就没有碰过其他人,现在钟渝让他去找别人?!
钟渝竟然让他去找别人上床!那他在钟渝眼里算什么?一个饥不择食什么人都上的人形打桩机?!!!
“好啊。”贺云承冷笑了一声,“如你所愿。”
话落直起腰,随手抓了件衣服穿上,大步走出了卧室。
钟渝听见了摔门的声音,松开攥紧的双手,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
贺云承走了。
一开始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他只是想好好和贺云承聊一聊,不要做得那么频繁,他真的很累。但看到贺云承眼含笑意地向他走来时,他倏然没来由地心慌,他们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段关系不应该这样发展下去,照这趋势,甚至可能会发展到两个人都没法控制的程度。
他下意识就说出了那句话,只是想提醒贺云承,也是提醒自己,除了他以外贺云承还会有很多人,就像他以前那样。
现在贺云承走了,如他所愿地去找别人了,其实……也挺好的,大家都在走各自的路,没有偏离轨迹,当然好。
钟渝缓缓躺下,蜷起身体缓解心脏莫名的窒闷感,闭上眼努力让自己睡着。
在他辗转反侧的时候,贺云承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狂飙,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就连路灯都黯淡了不少。
他手指夹着烟,凑到唇边吸了一口,下一秒又烦躁地摁熄,把车窗开到最大。
已经入秋了,气温降了下来,他只穿了件短袖T裇——还错拿了钟渝的……夜晚的大风卷走青白色的烟雾,又带来一丝丝凉意。
脑子稍微吹清醒了些,他又去回想钟渝说那话的表情和语气,挺平静的,跟他平时没什么区别,看来是认真的。
钟渝总是能平静地说出让他怒意翻涌的话,连让他去找别人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果然根本就不在乎他。
三年后钟渝还会不会和他在一起?现在他有答案了。
贺云承想起来就心烦,发泄般用力地砸了下方向盘,干脆就像高彦磊说的那样,趁早断了得了,免得夜长梦多,再说又不是非他不可!
他把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翻到钟渝的微信,赌气地快速打字:睡你那么久我也腻了,换个别人也不错。
刚打完他就觉得不行,迅速删掉,改成“如你的意,你自由了”——也不行,有点尬。
他想了好几种说辞,但又全部删掉,最后只剩下一句简单的“结束吧”。
也不知是不是纠结的时间里耗尽了他的怒火,还是其他的原因,他拇指悬在发送键上方,半天也没发出去。
算了。
即便不想承认,但他长这么大,还没对一个人那么执着过。
他真的很在意钟渝,否则也不会这么生气。
贺云承靠在驾驶座上,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最近换到了景宏建筑,每天面对一群老油条,总算知道为什么一直亏损了。
前两天开了个光拿钱不办事,还拉小团体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的总监,结果那人就是靠裙带关系才上位的。裙带是集团的股东之一,到他爹贺敬海面前告他的黑状,贺敬海为了给那股东面子,也是为了敲打他,把他叫去训了一顿。
景宏刚起步的那几年,因为有集团做靠山,发展势头很猛,一度差点上市,但后来因为内部斗争逐渐没落,碍于一些原因,贺敬海为了平衡集团内部就没有插手,到这两年一直在亏损,于是打算直接关停。
贺云承初生牛犊不怕虎,又有钟渝那层关系在,就想也不想地把烂摊子揽过来了。谁知那就是个烫手山芋,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每天搞得焦头烂额烦不胜烦。
他这人一烦起来,就习惯性地想找事情发泄,回到家看到钟渝就心热,次数多了,也难怪钟渝会不愿意。
贺云承手指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破天荒地反省了下自己,一周两次也不是不行,反正来日方长。
可要让他现在回去也不可能,刚放了话要去找别人上床,才过了一个小时就回去,他面子往哪搁?
何况钟渝根本就不在乎他!还让他去找别人!
贺云承一想到这事又要生气,发动车子,油门踩到底往他那套大平层的方向开。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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