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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几人在咖啡厅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华山自已要了咖啡，顺带给小姑娘要了杯牛奶。燕拂晓点了杯茶，后来的钱唐自已又点了杯拿铁。
“这也是我们剧组的成员。”华山向燕拂晓介绍道。
“你好。”两人打了招呼。
华山进入正题。
“我们拍的是仙侠剧，这个角色是一个佛宗弟子，算是男五……”
仙侠剧，是电视剧里面经久不息的一类题材。它曾在几十年前达到顶峰，也在那之后迅速衰败，一落千丈。
最早的时候，他们用着低级而廉价的特效，用着满是塑料感的服装也能够拍出一部优秀的仙侠剧，但那时候观众们嫌弃没有仙气。
后来，众多仙侠剧争相涌现，特效越来越逼真，造景越来越唯美。但从某一部“仙气满满”的惊世之作后，仙侠剧就陷入一种“披麻戴孝”的怪圈，但逢仙侠必有情劫，必然要经历一世又一世。于是观众们开始吐槽造型千篇一律、剧情单一乏味。
由此，仙侠剧的市场一跌再跌，却依然有无数的导演和投资人一心在这上面死磕，只是都没能激起多大的水花。
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这么多年以来，一旦有哪家要拍仙侠剧，就必然少不了人在下面唱衰。
老实说，听到华山要拍仙侠剧的时候，燕拂晓是不太看好的。
但想到小明对他的高度评价，他又不得不产生一些期待。
华山口中的这部剧，剧名叫《着锦》，讲述的是一个凡人少年偶得仙缘，而后一路披荆斩棘、扶摇直上的故事。
简而言之，传统修仙流，老掉牙的内容，没什么看点。
但燕拂晓没有急着下定论。
他相信，一个注定会发光的人，即使是在他微末之时，身上也必然会有闪光点存在。
果然，在之后的交流中，燕拂晓验证了自已的想法。
《着锦》虽然是仙侠剧，华山对它的定位却在“侠”字上。
作为这部剧的核心，剧中的男主既不是豪族出身，也不是逆袭流里的乞丐混混之类，而是一个家庭幸福的普通百姓。
少年主角有一颗当侠土的心，从小就喜欢行侠仗义。有时候是救下一只落水的小猫，有时候是帮忙把掉下来的鸟窝放回枝头，有时候是保护一个被欺负的小孩儿。
他并非大义之辈，却有一身小侠风范。
剧情的转折点，出现男主十六岁的时候。
与传统动不动就灭门的复仇路线不同，男主的改变源于他父母给他定下的亲事。
家里给他找的是邻镇的姑娘，相貌出挑，行事得体。
第14章 拂光
这本没什么不好，但家里人要求他找点正事做，不要每天游手好闲。
他并不反感成亲，他反感的是他的父母企图用成亲来迫使他放弃他的“侠义”。
于是他拒绝、争论、反抗，最终远走他乡。
用现代的思维来看，这其实就是一个想要自由的普通男孩离家出走的故事。
但电视剧与生活的区别，就在于它的戏剧性。
远走的男主依然坚持着他心目中的侠道，直到在为了救一个落入虎口的小孩儿时，他被老虎咬断了手臂。
然后奄奄一息的主角遇到了恰好路过的修道之人。
修道之人为他的善良和侠义而触动，在治好他的伤势之后送了他一缕仙缘。
这就是仙路的起始之处。
“我给你定的这个角色叫做拂光，出自福书村。”
拂光的俗家名字叫做云歧，而云姓乃苍州大姓。
云家世代饱读诗书，出过不少朝廷大员，在百姓中很有威望。
但这样的云家，却在一场大雾里惨遭灭门，横尸遍野，只有嚷着要去逛庙会的小云歧侥幸存活了下来。
年幼的云歧自此背负了一身的血仇。
而后，云歧被一佛宗收养，法号拂光，成长在佛光之下。
拂，轻轻掠过；光，光明，黑暗的对立面。
拂光此人，从名字就可以看见他身上的矛盾点。
既是光，却只能轻轻掠过，不能长久留存。正如他的人生，短暂得到了温暖，却最终只能失去。
拂光在剧中的第一次出场，是在主角被魔族追杀的时候。少年佛子身披霞光，如佛陀亲临，来此拯救他的信徒。
懵懵懂懂的主角只以为自已亲眼见到了真佛。
然而再次听闻拂光这个名字时，众人却称他“恶僧”。
没有人还记得他曾经有多么光风霁月。
“拂光是一个很俊美的人，俊美到只能用干净来形容他。”华山轻声说着他脑中的那个拂光，“这是我之前就一直在纠结的人物，我一直在头疼到底去哪儿找这样一个完美的拂光，直到我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你！”
燕拂晓看到了华山眼里的疯狂，那种找到心目中完美的艺术品的疯狂。
小明久未出声。
最开始，燕拂晓还能听见他在絮叨，像什么「《着锦》啊，这个我知道！」、「拂光？他竟然想让你演拂光！」、「拂光好可怜的」这种感叹，听到后面却完全收声了。
等到华山讲完，小明才再次冒出来。
「我从来不知道，拂光这个人物还可以这样理解。」
「这部剧，你很熟？」
小明再次闭麦。
「叮！您的亲亲小爱上线啦！小爱来给宿主发布任务了哦！」
燕拂晓有种想要扶额的冲动。
「它怎么出来了？」
小明摊手状：「我怎么知道！」
从第一次露面之后，这家伙就从来没出现过。燕拂晓不找它，它也从来不主动出来刷存在感。久而久之，燕拂晓都已经忘记了自已还是“双系统”这种事。
而且一出来就说什么“发布任务”？
现在的燕拂晓可不是当初那个小白，他可是恶补过“相关常识”的。
他一直以为自已的系统与众不同，没想到也逃不了“任务”。
可是他不喜欢被强制做任务诶，要不要搞点事？
傻白甜系统小爱不知道自已现在统命堪忧，尽职尽责播报。
「检测到宿主触发专栏开启条件，请问是否开启主线任务【职业专栏】？」
燕拂晓的眼前凭空出现一块透明光幕，比一般的笔记本电脑稍大一点。
光幕上有一排汉字，正是刚刚小爱播报的问题，问题的下方有两个按钮，一个【是】，一个【否】。
选择【是】，就意味着燕拂晓确定以后要往娱乐圈发展。
燕拂晓看向其他人，神色都很平常。
看来只有他自已能看见。
「可以选否吗？」
按照系统文套路，这会儿小爱应该冷冰冰、用着机械音回答说：「不可以哦，强制执行的呢！」
但现实是，小爱用着萝莉音，遗憾地说：「可以的，我们秉持尊重宿主的原则，如何选择完全由宿主决定。宿主意愿大于一切！」
这就，完全不按套路来了呗！
「那如果不选呢？」小明也问。
「那就下次再选，可以推迟的。」小爱乖巧回答。
这态度，简直称得上一个卑微。
这系统暂时可以留着。
小爱总觉得刚刚发生了什么被神眷顾的事。
「小明，你俩不是一起的吗？」燕拂晓饶有兴致地问。
「这……我俩不是一个部门。」
「问题先留着吧，以后再决定。」
「好的，宿主。」小爱又默默退下了。
这边三方会面是挺聊得来，可苦了一直在等他答复的华山和钱唐两人。
短短几分钟，他们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像在等待宣判一样。
“首先，我本人对你们这个剧组很感兴趣。”
燕拂晓微微一笑，先给个甜枣。
然后在两人松了口气的时候抛出一道难题：“但很不凑巧的是，我还没成年，暂时不具备这件事的决定权。所以还得请两位跟我的家长详说。”
一棒把那俩敲得脑瓜子嗡嗡的。
不是燕拂晓长得显老，而是他无论气质还是说话，给人的感觉都很沉稳，能让人不自觉把他当成年人对待。
“而且我现在正好高二，所以暂时可能没有时间待在剧组。”
“这个好说，我可以把你的戏份往后推，等你暑假的时候再拍。而且剧组现在还在准备阶段，真正开拍还有一段时间。”
这个问题，华山倒是不怎么在意。
关键就是说服家长的问题。
他知道大多数家长都不愿意耽误孩子学习，尤其是拍戏这种“不务正业”的事情。
他哪儿知道，燕承文和闵丽媛从来都是让儿子自已做主。他们只负责提出建议，做决定的一直都是燕拂晓。
燕拂晓说可以找他父母商量，这就是已经是同意了一半的意思了。后面只要他们不故意挑事，这件事基本就算是成了。
“那咱们留个联系方式，我同两位长辈商量一下。”华山最后说。
“好。”
第15章 进组
他们说着话，闵芙芙全程安安静静，乖巧地喝她的牛奶。
出了咖啡厅，她才扯了扯燕拂晓的卫衣带子：“哥哥，你要当大明星了吗？那我以后是不是有一个大明星哥哥了？”
燕拂晓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早着呢，没影的事。说不定我以后就去跑龙套了呢？”
闵芙芙知道跑龙套大概是不太好的意思，闻言哼了一声：“你是我哥哥，肯定会是最棒的！”
兄妹俩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话离开了。
“这兄妹俩感情真好！”钱唐对刚喝了大半瓶矿泉水的华山说。
这家伙喝不惯咖啡，但刚刚为了不显弱势，让人觉得他年轻办事不牢靠，硬是撑着喝完了整整一满杯的咖啡。
燕拂晓一走他就忍不住了，一口气喝了这么多水，嘴里才勉强好受点。
“是挺好。要不我给小的也安排一个客串的角色？”
“想得倒美！你拐走人儿子还想拐走人女儿？你挺能啊！”
“嘿！你这家伙！现在怎么不一口一句华导了？没大没小！”
“我就客气客气，瞧把你膨胀的……”
人走远了，他们要继续今天未尽的行程了。
燕拂晓最终还是答应了华山的邀请。
他没有让小明提前告诉他这个角色的影响力怎么样，而是自已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答应的。
作为一个曾经的古代人，燕拂晓这么多年虽然已经能够习惯现代生活，却在某些方面缺少归属感，或者说，难以真正融入进来。
第一次发现这个问题，还是上第一堂物理课的时候。那些科学理论，同他以前的认知差别太大。他的脑子里已经形成了自已的体系，就像万有引力这些东西，理解起来总感觉很别扭。
听得懂吗？可以。会用吗？也会。
但就是会控制不住想法，下意识按他以前的方式思考。
也因此，燕拂晓在高一选科的时候毫不犹豫选了全文科。
学业上，燕拂晓一向不怎么需要家长担心。他的成绩一直是年级上最顶端的那一批，连上下浮动都很少。但未来要往哪个方向发展，燕拂晓却一直没有定论。
他想过学考古，这很符合他以前生活的时代，但他又觉得考古过于无趣。
他也想过像燕承文一样当一个教师，毕竟是铁饭碗。但一想到燕承文批卷子时愁眉苦脸的模样，他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许多职业，像警察、画师这些，他都想过，却总觉得差点意思。
娱乐圈这条路，算是为他打开了一条新的思路。
燕拂晓从小就省心，燕承文两口子对儿子拍戏没什么意见，他们只提出了一点要求：成绩不能落下。
这事一说定，华山当场就找他们签了合同，着急得跟不签人就要跑了似的。
暑假一到，燕拂晓就背着他那一书包暑假作业住到了《着锦》剧组。
拍摄现场跟片子呈现出来的场景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到处都是器械，到处都是人。
华山初出茅庐，组建起来的只是一个小剧组，大家都是紧着裤腰带过日子，每天累得半死不活，还没有多少工资。
不仅导演是新导演，演员也都是些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就算拉出去炸街，围观者都不会觉得他们是演员，最多感慨一下怎么全是俊男美女。
“卡！好，这条过！”
镜头之外，华山一句话落下，众人都松了口气。
刚刚拍的这条是男主角勇斗猛虎那一段，但是小演员看见扮成老虎的绿幕人就想笑，勉强不笑场的时候又没有表现出恐惧的感觉，这才耽搁了半天。
“休息十五分钟！”
“钱唐，你来。”华山招手。
“怎么了？”钱唐拖着一条糊满了血的腿和一只断掉的假胳膊走了过来。
剧中有一段他抱着小孩躲避老虎的戏份，小孩儿不入戏，他也只能一遍遍跟着耗，整段下来戏里面最累的就是他了。
“我去接人，你帮我看着点片场。”华山让出自已的专属座椅，示意他上去休息会。
“到了？”钱唐跟他很熟，知道今天那个演拂光的小孩儿要过来。
“刚发的消息，还有两分钟下车。”
“那行，你去吧，我看着。”说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接过助理刚送来的水杯一饮而尽。
“钱哥，谁这么厉害啊？要导演亲自去接？”
小助理刚刚就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接人，现在对那个神秘人土好奇得不得了。
“一个小孩儿，还没成年呢，没大人接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钱唐慢悠悠地回答，然后靠在椅背上闭上了双眼。
老板要休息，助理也不好打扰，就戴着耳机坐在旁边听歌，顺便给钱唐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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