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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点水吧。”商不言拿出一瓶矿泉水塞进张阡陌的手中：“怎么样？”
张阡陌拧开瓶盖猛灌了一大口水才说道：“商哥，今天天太冷了！我在树下站着都快冻成冰块了！刚才过去两只鬼，见着我跟见了鬼似的！喊着这山闹道士就让我吓跑了……”
“说重点！”商不言吐槽：这孩子平时一定很快乐，废话真多！
张阡陌心情看起来不错，手舞足蹈的说着没有营养的废话，终于在最后总结的时候说了一句有用的：“我看他们都往山里的废村子走了，那应该有问题。”
商不言打发小翠先回去，自己转身去牵裴诤的手：“裴哥哥，走吧？”
裴诤无奈，只好反手扣住商不言的手：“走着？”
“当然。”商不言还想夺回主动权，不过任他怎么挣扎都没用，只好放弃，怎一个惨字了得……
两人拉着手靠得极近，留下张阡陌目瞪口呆站在原地，想不到一个早晨不见这俩人的关系进展神速啊！
就这情况要说没有什么肯定是没人信的，张阡陌摸着自己仅有的良心感叹：张飞和关羽会手拉手一起走吗？当然不会了！
沿着张阡陌指的路，商不言和裴诤很快就找到那个废弃的村落。
此地荒草丛生，半掩的木门被风吹的“吱吱”作响，看得出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阳气较弱，很适合野鬼生存。
地皮有些潮湿，明明最近没有下过雨，空气里还是弥漫着泥土的腥味。
商不言推开离他最近的木屋的门，意料之中的，尘土飞扬，蛛网罗蒂，家具凌乱的散落在本不属于它们的位置，让人无从下脚。
“嚯！”张阡陌走进木屋，立刻感受到冲天的鬼气，不过这些鬼气里却没夹杂着一丝一毫的怨气。
商不言也发现了端倪，就近蹲下，食指中指并拢轻划过地上的尘土，然后放在鼻尖嗅了嗅：“没有怨气存留，去其他房间看看。”
裴诤闻言和张阡陌一起去了附近的房屋，果不其然，就和商不言说的一样。
“商哥，这咋整啊？”张阡陌挠挠头，虽然话是和商不言说的，但眼睛却是盯着裴诤。
“发动你聪明的小脑袋瓜仔细想想，既然巫婆婆千方百计把咱们引到这里来，那她会轻易放咱们离开吗？”商不言问。
裴诤也是赞同的：“从头盖骨我就开始怀疑了，小翠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我和商不言处理了陈导的事之后开始吓人，这绝对不是巧合！”
张阡陌当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好似懂非懂点点头，盯着地上的尘土做沉思状。
“我想办法找到巫婆婆，地雷，你一会就守在阵边，不要让任何活物靠近。”商不言拿出一沓黄纸，被割破的食指淌出鲜血，他顺势在每张黄纸上画出晦涩难懂的符。
符纸上的鲜血瞬间变成褐色，商不言把符纸贴在八卦对应的位置，接着拉住裴诤的手和自己相对而坐，口中念念有词。
张阡陌全程瞪大眼睛，他认出了这个咒法，小时候听天师会的老人说过，脱灵咒只有道行极高且心存善念的人才能做的到，一但咒法形成，阵里的人就会失去五感，灵魂慢慢脱离肉体。
如果在此时肉体或灵魂一方受到伤害，那另一方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商不言的灵魂脱离肉体后第一时间找到裴诤，后者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会有点不习惯，看着近在咫尺的自己的脸，裴诤皱起了眉。
“怎么了？”商不言牵起裴诤的食指晃了晃：“不习惯？没事，你就当演习了一遍死亡过程，早晚要走这一遭的！”
“……”裴诤。
耽搁了一会，两人飘向木屋外。
灵看到的世界和人用肉眼看到的世界大不相同。
“看你眼前这些飘动的气，它们是天道留下来的灵气。”商不言伸手触摸离他最近的一缕灵气：“仔细观察它们的流动方向。”
裴诤依言照做。
“看，它们都去了哪里！”商不言指向远处的一间木房子。
第14章 永远在一起
那间木房子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相比其他只是更加破败，越靠近越能清楚的闻到那里散发出来的，令人作呕的腐肉的气味。
说来也怪，除此之外竟再无其他怪异之处。
味道的来源是木屋的墙角，外面的灵气飘进来并未停止，而是悉数飘进墙角的一个小木块里。
商不言嫌弃的捂住鼻子走到墙角，内心挣扎着蹲下身，这才发现墙角的小木块是拇指大小的人形木雕。
木雕底座已经开始变黑发霉了，上面的黑色斑迹像是被火烧过一样，乍一看还以为是面部烧伤，有些可怕。
灵魂状态下的商不言和裴诤无法碰到实体物品，两人围着这里又转了一圈，确定了没有其他异常才回到了肉身。
张阡陌守在两人的身体前打着瞌睡，见到裴诤的手动了动立刻精神起来：“商哥，裴哥，你们可算回来了！好无聊啊！我守着守着就开始犯困了……”
商不言拍了拍压麻的双腿揶揄道：“这就觉得无聊了？等你学会布阵守阵的时候就会觉得更无聊了！”
张阡陌闻言仰天长叹。
“好了，别逗他了。”裴诤看出商不言是在拿张阡陌寻开心：“正事要紧！”
商不言“嗯”了一声，快步走向木屋里摆放小木雕的位置。
“嚯！”刚推开门张阡陌就捏住鼻子退出好几米，看着这间木屋的眼神瞬间就变成了“这是什么？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他翻着白眼抱怨：“这啥味儿啊！我滴妈呀！这都不能站人！这臭的没病也能熏出病来！”
裴诤也蹙眉后退半步，先前以灵魂的状态闻到的味道还可以忍受，现在简直没法形容，就算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他也忍不住捂住鼻子。
商不言忍着翻腾的胃传来的不适感，用没画过的黄纸裹住木雕，拿到眼前端详着：“这东西有点邪门，它可以把灵气转化成怨气，然后怨气化为己用，邪性得很！”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小型的转换器，不过令人费解的是，明明用灵气施法布阵才能发挥最大效益，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把灵气转化成怨气？
并且，如果灵气能转化成怨气，那怨气呢？能不能用种种方法转化成灵气？
被裹挟着的木雕停止吸收灵气，商不言收回思绪，虚空画了一道符止住了臭味的扩散，裴诤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到商不言身边仔细端详着他手里的木雕。
“我的老天啊！这简直比我太姥姥的裹脚布还臭！”张阡陌的手不断在鼻子前悬空扇动，好像这样动一动就能减少精神上受到的冲击。
“这东西放在八卦阵的死门里，吸收的灵气转化为怨气源源不断涌向生门，看来是有人利用万物生灵满足自己的私欲。”商不言收起木雕转身朝门外走去：“也许巫婆婆会给我们一个答案。”
就按照来这里之前商量好的计划，商不言和裴诤假扮成情侣成功混到巫婆婆面前，张阡陌则是在后随时准备支援。
说是支援，其实就是找了个待着舒服的地方休息着，神仙打架，哪有凡人掺上一脚的道理。
耽搁到了正午时分，商不言握着裴诤的手慢慢靠近找巫婆婆算姻缘的队伍。
张阡陌远远地观察着，不由得露出一个猥琐至极的笑容：嘿嘿！他们这是牵手了？还贴上了？四舍五入就是民政局都见过了！
呜呜呜！家人们，谁懂啊！道家大佬和金融影帝！
张阡陌站在嗑CP第一线默默拿出手机，对着两人的背影“咔咔咔”一顿拍，然后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八卦成果满意的点点头。
队伍排的很长，两个人手牵手排在队尾，商不言微微侧过头小声道：“看，就咱们一对是两个男生哎！”
裴诤“嗯”了一声，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有时候商不言真怀疑裴诤到底是不是机器人，看着冷冷清清，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修仙呢！
队伍缓慢的前行，好在今天阴天，他们不用顶着大太阳站一中午，这是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了。
商不言牵着裴诤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一会摸摸裴诤手心，一会蹭蹭裴诤大腿。
“老实点！”裴诤带有警告意味的看向商不言。
“裴哥哥，这么小气吗？都不给摸？”商不言小声道：“摸一下怎么了？”
“摸一下没什么？”裴诤扬起嘴角。
商不言的表情好像在说“不要明知故问”，但他眼神一转，突然想起了什么，干笑两声：“不、不是！哥！裴哥哥！我错了！”
可惜这些求饶已经没有用了，裴诤侧身站在商不言身侧，替他挡住来来往往的鬼，骨节分明的手覆盖在他的屁股上狠狠揉搓了一把，嘴角还噙着戏谑的笑。
“还皮不皮了？嗯？”
“不了不了！我错了！”商不言勉强挤出这句话。
等到午后终于轮到他们，巫婆婆扯了扯神秘的头巾遮住大部分脸，只露出一双黑洞洞的眼睛，阴森十足。
“坐下吧！”巫婆婆摆弄起手里那个拳头大的玻璃球：“算姻缘的话我就从你们身上取走一丝福泽，对本身没什么影响，可以接受吧？”
商不言点点头表示接受。
巫婆婆那双如同枯槁的双手在水晶球上抹了一把，又在裴诤面前虚空扯了一下：“好了。”
商不言：“这就好了？您还没告诉我们您算出什么呢？”
“既然是找我算姻缘的，那自然该知道，只要是我算过的情侣最后都会在一起的！”
“我们最后也会在一起？”
“当然！”
商不言陷入沉思……好像玩大发了。
“那你能算出我们何时会结婚吗？”裴诤问。
巫婆婆摩挲着手指，爬满了皱纹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皲裂：“永远在一起，就是直到其中一个人生命的尽头，这样不也是永远吗？”
永远就是个伪命题，谁也说不出永远是多久。
也许是直到地球爆炸，也许是到宇宙的消逝，可是对于渺小的人类来说，永远就是直到生命的尽头，直到再也没有自主意识。
“永远在一起……”裴诤重复了一遍。
巫婆婆一脸确信无疑的表情，注视着眼前这一对一言不发的“情侣”，似乎对他们的无动于衷表示不满，以往来这里算命算姻缘的人和鬼知道结果，都是开心的，甚至有的还会喜极而泣。
像裴诤和商不言这样面无表情的还是头一对，要不是算出他们有姻缘线，她都要怀疑这俩人是不是来找茬的了。
虽然事实上这两个人确实是来找茬的。
商不言观察着裴诤的表情，确定了后者不抵触才轻轻牵起他的手。
午后的微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闷热的气息，带着冬天独有的清新，轻轻吹动商不言乌黑的长发。
好像过了很久，裴诤回握住商不言的手，眼睛看向巫婆婆：“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
巫婆婆还是那副打量的的表情，整张脸上除了怀疑还有一点呆滞和僵硬：“一直往前走，然后左转，找到最高的房子，进去等着我。”
两人依言照做，绕过巫婆婆的摊位直直向前面走去。
“裴诤？”商不言的视线在空气中游走，最后落在裴诤脸上：“那个……她说咱俩得永远在一起……”
“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他就不表示表示？哪怕说点什么也好啊！
裴诤眼眸微沉，走得比平时快了那么一点，不过他自己没发现。
商不言：“裴诤，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哎，你等等我啊！等等我！”
呵，你腿长你有理！
裴诤直视着商不言的眼睛：“你想吗？”
“什、什么？”商不言被这个直球打的猝不及防。
裴诤眼中的光晦暗不明：“永远和我在一起，你愿意吗？”
永远在一起？商不言不知道自己愿不愿意，毕竟他只和裴诤接触了不长时间，不过相比其他人来说，和裴诤待在一起确实还不错，如果这辈子都和他在一起也不是不行。
看见商不言不回答，裴诤收回目光：“算了，当我没说，快走吧。”
他略略侧脸，显出瘦削的下颌，看上去淡漠又俊美，如果忽略他黑的要滴出水的眼神的话……
这是生气了？商不言木讷的思考着，可是为什么？就因为刚刚没回答他的问题？可是自己真的没想好啊……
巫婆婆说的最高的房子不是像周围木屋那样简洁，而是一座缩小版的教堂。
商不言推开教堂的大门，和裴诤一起走进去。
教堂整体银白相间，雕刻着浮雕蔷薇花的白色墙壁挂满了蜡烛，一支支微弱的蜡烛火光填满了整间教堂，让本来冰冷的房间有了一丝暖意。
要不是亲眼看见，任谁也想不到在这样一座荒村里，居然能有这么漂亮圣洁的地方。
最里边的浮雕画被遮住，裴诤扯住白布的一角猛地一拽，露出了被破坏掉头盖骨的天使。
左下角用花体英文刻着这样一句话：白鸽死在了教堂里，乌鸦衔起沾满鲜血的蔷薇……
第15章 红纱幔里动真情
日落归山，留下缕缕余晖，流云被尽数染成金黄色，白色的教堂下浮现出红色的暗纹，在没有光源的照射下发出淡淡的光辉。
教堂里的两个人还在研究着英文花体字的含义，丝毫没有注意到时间的变化，直到教堂的大门被推开，长得奇形怪状的鬼陆续飘进来。
巫婆婆紧随其后，站在队伍的尾端直勾勾的盯着商不言和裴诤。
“裴诤，退后！”商不言警备的看着来者，伸手将裴诤挡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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