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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齐了吧？”巫婆婆拉了拉头巾将脸挡严实，只在眼睛处露出一条缝，全然不顾其他人的眼光。
“齐了！”飘在最前方的男鬼呲着牙查了一遍人数：“一共二十个，巫婆婆，可以开始了。”
巫婆婆点点头，收起手中的球后环视众人，目光停留在商不言身上片刻后又挪到裴诤身上：“你们出来。”
声音不同于刚才那副瓮声瓮气的样子，现下充满了活力，像是餍足的中年妇女。
商不言和裴诤站在巫婆婆面前，忽略着她贪婪的目光。
巫婆婆：“那咱们开始吧！”
众鬼有序一字排开，巫婆婆站在原地，头巾下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唇，看似无意的扫视一番后指了指裴诤：“这里你的爱意最浓，就由你来协助我吧。”
爱意最浓？真的不是身上的怨气最重？
商不言心中嗤笑。
裴诤依言照做，不紧不慢走到巫婆婆身边。
“坐在台子上面。”巫婆婆端详着裴诤的脸，又回头去看商不言的脸，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来回游走几息后终于做了决定：“现在我要为你清除身上的不洁之气，举行完仪式就能永远和你先生在一起了。”
她说的蛊惑意味十足，周围不少鬼听着都很心动，隐晦的目光投向裴诤，好像在说为什么坐在上面的不是自己。
巫婆婆毫不掩饰自己贪婪的目光，枯枝般的手伸向裴诤的脸，后者下意识撇过头。
“怎么？你不爱你的先生吗？”
裴诤余光看向下面忍笑的商不言，心一横，咬着牙回答：“爱，爱极了！”
听到这个让她满意的回答，她放下心点点头：“别动，我要开始了，这对你来说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笑归笑，商不言怕巫婆婆对裴诤做什么不利的举动，手上一直捏着符纸，只要巫婆婆敢做什么伤害裴诤的事，商不言一定会毫不犹豫动手。
好在巫婆婆真的只是吸取了裴诤身边的一点怨气而已。
这点怨气对裴诤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巫婆婆来说却是不少的养料。
“接下来了我该怎么做？”裴诤问。
巫婆婆还沉浸在吸取了大量怨气的兴奋中无法自拔，猛地听见裴诤的声音吓了一跳：“你怎么没事？”
普通的鬼被一下吸走大量怨气不死也会虚弱很久，像裴诤这样生龙活虎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商不言也是忘了这一茬，被提醒到连忙上前补救：“天啊！亲爱的，你怎么变得这么虚弱？”
说着就扑倒在裴诤的身上：“你这么虚，以后还怎么满足我？”
“……”裴诤：有时候真的想报警，但又不知道该和警察说些什么……
巫婆婆站在两人身边欣赏着这场闹剧，目光忽然锁定在商不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不知道又在打着什么算盘。
裴诤在商不言的搀扶下“虚弱”的走到台下，众鬼投来好奇的目光，右边最近的鬼还好心安慰商不言：“没关系，之前也听别的鬼说过，这种情况时常有，等过几天调理好了他就又可以满足你了！”
“额……谢谢？”商不言僵硬道谢，要说现在的心情只能用后悔来形容，刚才怎么就嘴贱说那么一句呢？皮一下很开心吗？
开心的……
教堂不知什么时候挤满了鬼，商不言和裴诤被迫站在前面接受各位鬼友的目光洗礼。
鬼A：“你说他们最后真能在一起吗？”
鬼b：“会的吧？巫婆婆都给他们算过了，所以他们最后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
鬼C：“巫婆婆真的好厉害啊！可惜了，那场大火带走了她和她爱人的生命……这么好的人，怎么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这样的下场？
巫婆婆的仪式结束，转头走向不远处的壁画，伸手在上面描了几下，侧面的暗道门“轰”一声打开。
“各位，跟我来吧。”巫婆婆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接下来就是第二个步骤，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最后一定会白头偕老。”
这里似乎是一条暗道，十分狭窄，每次只能通过一个人，巫婆婆打着手电，垂头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查看，怕有人掉队或是逃走。
墙壁是光滑的大理石，巫婆婆的手电晃在上面折射出来的光让四周看起来没有那么暗。
队伍里都是筛选剩下来的鬼，一对一对牵着手跟在巫婆婆身后。
“我、我有点害怕……要不咱们回去吧！”队伍末端的一个女鬼贴着她男朋友小声道：“就算没有巫婆婆，咱们也能永远在一起！”
女鬼的男朋友有些生气，声音不禁提高一些：“你在说什么？你知道被巫婆婆选中有多难吗？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小插曲无人在意，商不言和裴诤走在队伍最末端倒是听得清清楚楚，那女鬼小声嘀咕：“可是最近大家都在传，被选中的鬼都付出了身体啊！”
商不言疑惑：付出身体？巫婆婆一把年纪，玩得这么花？
“好了各位。”巫婆婆停下脚步，关掉手中的手电，暗道瞬间一片漆黑。
“我靠！我靠！婆婆你开开灯啊！我怕黑！我怕鬼！”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兄弟，你本来就是鬼啊，你还怕什么？”
“你懂啥啊！我怕的是电视里那种满脸血长得巨丑的鬼！”
“……服了你了兄弟……”
这句话透着多少无奈啊……
“别吵了，大家排好队跟着我，现在开始第二个任务。”巫婆婆的手在墙上摸索了一阵，打开了暗门的另一边。
里面依旧是用大理石铺好的房间，奇怪的是房间用红纱幔搭建成整齐的十间隔间。
“进去，然后开始结合。”巫婆婆坐在门口的石凳上，声音带着不容置喙。
“结合？怎么结合？”方才和女朋友出现分歧的男鬼问：“是我想的那种……那种吗？”
“你们在床上怎么做，在这里就怎么做，这就是第二个任务，只有相互交融才能证明彼此的心意。”巫婆婆再次打开手电，光亮晃在红纱幔上虽然不会看见人，但会照出里面的影子。
“我靠，我都死了怎么还有影子！”刚才的怕鬼兄对着手电抬抬手，墙上被放大的影子也抬抬手。
这真的是鬼？就这样的？
巫婆婆木偶提线般坐在门口，视线一点一点略过红纱幔，相交在一起的影子忽大忽小，明明灭灭。
红纱幔里，商不言抱着裴诤，两人面对面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周围都是一对对情侣调情的声音，或者是已经正戏开始的欢愉。
“裴诤，你叫一叫啊。”商不言趴在裴诤肩膀上喃喃道：“他们都叫了，你不叫显得我多虚啊！”
“……”裴诤反问：“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啊，应该叫一叫的是你。”
对于这一点商不言倒是没怎么较真，整个人趴在裴诤的肩上就开始表演：“亲爱的，你轻一点啊，慢一点，太快了！”
他全然忘记了裴诤才刚被吸取完阴气的事情，演的尽心尽力，叫的一声比一声大。
“……够了。”裴诤腾出一只手捂住商不言的嘴：“演的太过了，收一点就行。”
商不言挽起长发轻笑出声，故意凑到裴诤耳边，语气邪魅又张扬：“哥哥，这不是显得你技术好嘛？还是说，你想让他们都觉得的你不行？”
挺好的人，可惜长了张嘴。
他的手勾住裴诤的后颈用力一带，整个人都被对方压在身下，他岔开腿平躺着问：“这个姿势怎么样？喜欢吗？”
虽然声音有意控制，但还是被最近的两三对情侣听见了。
“他们好恩爱，不过我还是好奇，两个男人怎么做。”
“我看上面那个挺卖力的，被取走了阴气还能让下面那个叫的那么带劲。”
商不言忍着笑，看着跨在自己身上的裴诤愣在原地，心里升起一股想捉弄他一下的想法：“裴哥哥，你动一动啊，他们都看着呢。”
裴诤：“别闹了，快看巫婆婆。”
为了不让旁边的鬼听见他们的对话，裴诤故意贴近商不言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廓，酥酥麻麻。
定了定心神，商不言侧过身去看巫婆婆的方向。
红纱幔遮挡着视线，看的不真切，但是那抹苍老的身影十分好分辨，佝偻着背，半弓着身子，隐约能看见抬起的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她在画阵？”裴诤低声询问。
“不错，是一种聚灵的阵，她应该是在吸取这里鬼魂交欢时产生的灵气。”商不言半伏在裴诤肩头，眯起眼睛辨别巫婆婆的动作：“她应该马上就能发现咱俩没做了。”
顺着商不言的话，巫婆婆果然手上动作一顿，然后就冲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巫婆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截红绳，这节红绳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全然不管裴诤的存在，只追着商不言，一有机会就缠上他的手。
商不言抽空穿好衣服，拢起长发：“这玩意怎么只追着我打啊！”
只是一截红绳而已，躲起来并不吃力，只是刚才一起进来的男男女女的鬼都遭了殃。
听见响动，当即有鬼发现了异常，探出头来询问：“这是谁这么厉害，连床都干塌了？”x
伸出的半个头僵在红纱外，商不言见状提醒：“哎，就你，不想死就快点带上其他鬼离开这里。”
那鬼哪见过这架势，听见商不言说可以让他活命，肯定是照做，顾不上还没被安抚好的小兄弟，穿好衣服带上女伴跑了。
其他鬼听见声音也慌慌张张穿好衣服，有带上同伴的，也有推开同伴一跑了之的。
一时间场地被空了出来。
已经收集过灵气的巫婆婆没有在管那些四散而逃的鬼，商不言险些毁了她的计划，又看不出道行高深，只能先除掉他，以绝后患。
“你是活人？”巫婆婆操控着怨气后退到门旁边：“徐华年那边是你解决的？”
此话一出，商不言立刻将巫婆婆和头盖骨联想到一起：“裴诤，别让她跑了！”
巫婆婆感应到那个带有臭味的木雕不见了，本来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脸忽然沉了下来，狠戾的目光对上商不言的眼睛。
商不言十分怀疑，如果不是自己道行够，巫婆婆就要冲上来把他给撕了。
巫婆婆挥挥手，身边的阴气径直冲向裴诤，趁着商不言解救裴诤的时候，巫婆婆一个闪身逃走了。
另一边，站在树下马上就冻成冰棍的张阡陌抱着胳膊哈冷气：“好冷了，也不知道裴哥和商哥那边怎么样了。”
不是的担心，纯属好奇。
商不言战斗力简直爆表，这点不得不承认。
巫婆婆循着阴气指引的方向来到张阡陌面前。
阴风嚎叫着，巫婆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倒像是一副骨头架子披上了死人皮，薄薄一层，好像风一吹就倒了。
这是什么情况？巫婆婆怎么跑出来了，难道商哥和裴哥没成功？
正当张阡陌思忖之时，巫婆婆忽然有了动作，她猛地转身，冷冷向身后扫去。
是商不言和裴诤追了出来，前者屈起指节，轻轻揉动着自己的头颅两边的太阳穴，裴诤眉心紧拧，两人看起来状态都不怎么好。
“中了我的迷香居然还能走出来？”巫婆婆轻蔑的咧开嘴笑了：“不过你们也就能走这了，等我完成招魂仪式，谁都走不了。”
她看向裴诤的眼神贪婪中带着兴奋，发现这个阴气永动机简直是意外之喜，只要献祭了他，就可以把那个人找回来了……
第16章 一个综艺
张阡陌随身带着小木雕，虽然上面的符纸可以隔绝它空前绝后的味道但阻挡不住冲天的怨气，感受到巫婆婆的召唤后更是躁动不安。
离开了法阵的木雕不再吸收灵气，凭借自身怨气冲破符纸的封印后急速飞向巫婆婆，张阡陌来不及反应，被弹出数米远。
“小心！”商不言把裴诤挡在身后，伸出手抵挡怨气袭来的冲击力。
与此同时，裴诤几乎是下意识挡住商不言的头，怕对方受伤。
阵阵阴风从四面八方卷来，毫无章法，即使是冬天，这样的阴冷也实在反常。
“商哥！裴哥！快来，我要叫上道协的人吗？”张阡陌从上滚了一圈爬起来，顾不上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需要让他们带什么镇鬼的法器不？”
商不言一阵无语，然后继续无语……
这小子脑子真的没什么问题吗？什么计划都往外说，真怕反派不知道他们叫外援。
巫婆婆拿着木雕，阴绝狠戾的目光條地射到裴诤身上：“小子，生者身负怨气必会横死街头，想来这些年你没少吃苦头吧？”
低沉苍老的声音循循善诱，诉说着人类最为恐惧的死亡。
“你过来，我可以为你清除怨气，我的方法你也见过了，只要你肯配合，我可以帮你。”
裴净嗤笑反问：“是帮我，还是帮你自己？”
“我们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好吗？”巫婆婆问：“你不想快点摆脱怨气吗？”
早前商不言说过，怨气缠身虽然会横死衡头，但也因为这一点，就连厉鬼都不能奈何得了，一但护体的怨气瞬间消失，得到的反噬就是百鬼扑食。
裴诤默默打量着巫婆婆，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气氛中，一点一点过去，终于他开口说：“我不想。”
巫婆婆：？？？不按套路出牌？
知道策反不了裴诤，巫婆婆也不多费口舌，她只是凄厉又肆意的笑着，轻轻将木雕放在地上，像是生怕磕坏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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