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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这多敬业啊，这么冷的天，穿的这么少。”副导演裹着羽绒服，双颊冻得通红，一说话一团雾气飘出来。
“光敬业有什么用？人品不好一样不行，谁知道他私下都做点什么腌臜事。”
“小菊啊，做人不能太片面。”副导演吸了吸鼻子：“万一这事有内情呢？谁也没证据能证明人就是他推的啊。”
被叫做小菊的就是他侄媳妇，二三线的演员，一直不温不火的，但人实在正直，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所以因为口直心快得罪了不少人。
那边商不言的镜头拍完，换小菊上去，趁着摄影师调试镜头间隙，商不言穿好衣服，站在小菊身边：“你，小心车里的东西。”
说完就带着裴诤和小花小翠离开了。
天又开始变得阴沉沉，好像从上周起就总是晴转多云，偶尔的寒风吹得人更不想出门。
下午没有什么事，商不言推掉白姐安排的酒局，安静在家里等着副导演的电话。
小花和小翠已经被送到假面山庄，那里前几天被改造成了一处恐怖屋旅游景点，早就学习过当鬼技术的小花和小翠扮演成NPC，广受好评。
一直到晚上，商不言煮了两碗面和裴诤坐在餐桌前聊天，手机铃猝不及防响了两声。
“你们都给我变鸟……”
这次还没等歌曲唱完，商不言手疾眼快捞起手机按了接听：“副导演，晚上好。”
“不好啊不言，救命，快救命啊！”
电话那头吵吵嚷嚷，不用看也知道是鸡飞狗跳了。
“叔叔，你快叫那个神棍来啊，再不来人就都死没了！”
小菊的丈夫哆哆嗦嗦的声音比副导演的声音还大，就是不怎么礼貌。
商不言故意放慢语速：“看来是有人等不及了啊，副导，你把电话给他。”
副导演依言照做。
“钱金宝？是你吧？”商不言含笑道。
钱金宝一愣，随之想到商不言和自己叔叔认识，听说过自己名字也是应该的。
“别急啊，孩子想爸爸了而已，你多和她沟通沟通感情，她不会伤害你的。”商不言冷笑两声：“当然了，如果你激怒她，那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你，你什么意思？什么孩子想爸爸？”钱金宝怒吼：“我告诉你，少给我装神弄鬼的，回头我告诉我叔叔，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这是把他当成副导演请过去的骗子了。
商不言挂掉电话哈哈笑了两声：“你去吗？就当看戏了，应该会挺有意思。”
对于商不言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裴诤不是很理解，但是莫名觉得可爱，随即点点头：“好，等我拿上衣服就出发。”
钱金宝家门口，副导演眼巴眼望蹲在门口，像个门神一样，看见商不言和裴诤的车，两眼放光：“你们可算来了，外面太冷，快跟我进屋来！”
大门的两侧贴着歪歪扭扭的黄符，应该是出自骗子之手，房门的两侧直接用朱砂画的阵，看上去像是出自天师会之手，可惜这阵正画可以驱鬼，反着画可就招鬼了。
商不言看着倒挂的朱砂阵，一脸凝重：“副导，你们还请过天师会的人？”
第36章 “女儿”
实际上都请过谁副导演已经记不清了，唯一清楚的就是请来的每个人都只能驱散他们，却不能真正的降服他们。
这次希望寄托在商不言身上，也是没有办法，死马当活马医。
“不言，你看看怎么回事？”副导演给商不言和裴诤每人倒了一杯茶水：“自从拍摄现场回来之后小菊就一直高烧不退，这好不容易退了烧，整个人变得神经兮兮的，手里拿着把刀，谁靠近就要砍谁。”
“叔叔，你给这两个神棍倒什么水呀？”钱金宝厌恶的看着两个人：“不会又是来骗钱的吧？”
天师会那边没有头绪，只能在这里找找线索。
商不言接过副导演手中的的茶杯，老神在在的眯起眼睛吸溜了一口水，那样子像极了老村长。
“金宝！怎么说话呢你！”副导演怪嗔道：“不会说话就把嘴给我闭上，老钱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裴诤实在懒得听这些家长里短，就打断他们：“说说吧，什么叫再不来人就死没了？”
“还能是什么？你们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钱金宝收了气焰：“就在里屋呢，开门时候轻点。”
商不言和裴诤在副导演的带领下来到里屋的门口，钱金宝没有跟过来，他自己坐在沙发上嘀嘀咕咕：“要不就被她吓死，要不就被她杀死，这个家是一点都待不下去了。”
副导演不赞同的皱皱眉：“少说两句吧，就会添乱。”
房间被商不言轻轻打开，里面腐坏的气息扑鼻而来。
小菊怀里不知抱着什么东西，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听见一点点声响都惊恐的向那边看。
“女儿别怕，妈妈会保护你的，妈妈不会让别人害死你的。”小菊刀尖冲着商不言的方向：“别再过来了，否则我拼了命也会弄死你们。”
商不言仔细看着小菊怀里的东西，那哪是她女儿，那分明是一团烂肉。
“你不是很清楚吗？你的女儿很早之前就死了。”商不言上下瞄了小菊一眼。
上一秒还万分惊恐的小菊，听见这句话瞬间暴怒：“你胡说，我的女儿还活的好好的，她就在我怀里。”
“你说你惹她干什么……”副导演哆嗦着手躲在门框后：“你就顺着她的话说呀。”
商不言无语的看着副导演：“您带着钱金宝回屋待着吧，不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副导演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一听见这话，立刻带上钱金宝躲进旁边的屋子：“加油不言，我看好你。”
“……”商不言。
怀里的孩子十分不安分，小菊低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目光温柔的不可思议：“宝宝不哭，妈妈这就把坏人赶走！”
说着又恶狠狠的看向商不言和裴诤。
其实商不言很想问问小菊，她是不是以前学过川剧变脸啊？否则怎么一息之间变化这么大！
裴诤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接下来……走一步算一步吧。”商不言叹了口气。
小菊怀里的烂肉蠕动了几下，满是污垢的襁褓浸满了怨气，而怨气源头就是在烂肉的面部。
像是得到了某种暗示，小菊拿刀的手紧了紧，看向商不言的目光更加坚定。
她的眼球上翻露出整个眼白，颤抖的嘴唇慢慢扬起一个诡异的微笑。
商不言猝不及防的和她对视，触目惊心的烂肉也闯入他的视野。
烂肉在小菊的怀里不断尖叫，脸上的怨气也疯狂的钻入小菊的身体。
本来干净的脸变得灰白，毫无颜色的唇开始淌出鲜血。
“其实你心里都清楚，两年前你因为拍戏意外流掉了孩子，而你的丈夫钱金宝不知在哪里学了邪术，取下你们女儿的头盖骨，只为求财。”商不言慢慢陈述的事实：“你孤身一人没办法反抗，只好忍气吞声，这件事也成了你的心病。”
“不……不是的……”小菊抱紧怀中的烂肉：“我们的女儿还好好的，她就在这里，她没有死！”
“她没有死，她没有死……”小菊怪笑着：“嘿嘿嘿……她当然没有死，她当然还在这里。”
看样子被迷的不轻。
“裴诤，借我点怨气。”商不言不知从哪掏出一个罗盘，配合着手里一把小小的桃木剑，面带邪气的笑了笑。
这把桃木剑比张阡陌那把小了很多，不过在商不言手里看起来更有震慑力。
“好。”
“等一会儿，我上去牵制住小菊，你趁机抢走他手里的……呃……女、女儿。”毕竟当着亲生母亲的面呢，叫那东西烂肉实在不好，商不言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又改了口。
“好。”
“拿到她女儿之后，就立刻冲出房间。”
“好。”
“……”商不言：“做我男朋友吧？”
“好……”裴诤忽然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商不言假笑。
“等回去你再说一遍吧？”裴诤道。
“看我心情喽。”
商不言避开空中四处飘荡的怨气，挽了个剑花指着小菊。
“我要杀了你！”
杀就杀呗，提前预告干啥？
商不言心里默默吐槽，反派死于话多啊，姐妹！
桃木剑逼得小菊连连后退，眼看着招架不住就打量起周边可以逃跑的路线。
可惜门口被商不言进来时聊天的功夫封住了，直到被逼到角落里小菊才又开口：“放过我的女儿，你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
“……”商不言十分无语：“你怕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奔着你女儿来的。”
小菊气的面部扭曲，可奈何她打不过商不言，只能死死抱住烂肉，瑟缩在角落里。
裴诤见机会就在眼前，眼疾手快抢走被包起来的烂肉。
“我的女儿！”小菊青筋暴起，用尖锐凄惨的声音哀嚎：“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们！”
你打得过吗你？
裴诤嫌弃的提着包裹烂肉襁褓的一个角走出门，商不言随身拿出根绳子将小菊绑起来：“安分一点，等我帮你清除身上的怨气，你就恢复正常了。”
第37章 报应不爽
等到商不言处理完里面的怨气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期间裴诤就手提着烂肉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等商不言出来时就看见望夫石一般的裴诤嫌弃的抖了抖手：“这个怎么处理？”
“给我吧。”商不言长舒一口气：“这小家伙还有一笔账要跟钱金宝算一算。”
他屈起食指敲了敲副导演和钱金宝所在的房间门：“出来吧。”
几息之间，里面还没有动作，商不言以为他们没听见，又喊了一句：“出来吧！”
里面没有声音，连呼吸声都没有。
难道是出事了？
商不言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后退几步蓄力，一脚踹开房门。
“救命！救命啊！不要杀我！”钱金宝瑟缩在角落里捂着脸，出于恐惧，他用毯子裹着全身，看起来可笑又可怜。
“我不是说可以出去了吗？”商不言一把就把烂肉扔在钱金宝的面前。
“这、这不是你说听见任何声音都不能出去的……”钱金宝自知理亏，也不愿意再得罪商不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看看，这就是你女儿。”商不言冷笑：“和她叙叙旧吧。”
钱金宝猛的一顿，起身就想往门外走。
门口的裴诤拉住他：“怎么？这些不都是你做的吗？你害怕什么？敢做不敢认？”
如果他的女儿活着，应该也有两岁了。
“我……”钱金宝强迫自己去看那团肉。
那怎么能被称为人呢？那分明是分不清首尾，看不清面孔的怪物啊！
“不，她不是我的女儿！”钱金宝不断摇头，发疯一样后退，好像只要离开这里，这里的一切就与他无关。
“她当然是你的女儿。”商不言说：“出意外的时候，你的女儿也很难过，她想着如果脚程够快的话，可以重新投进你们家，做你们的宝贝。”
“可是结果呢，结果你找人拘了她的魂，把她做成一个可以招财的怪物。”
“她又想，如果这样可以留在家里做你们女儿的话也可以接受，可是你却说她不是，你说她不是你女儿。”
“从始至终她做错了什么？她做错了什么，你们就要这样对她？”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听着商不言的话，钱金宝喘着粗气，忽然，他笑了：“哈哈哈哈哈，那又怎么样呢？既然她有利用价值，我为什么不废物利用呢？这是死得其所！你不懂！”
那副欠揍的嘴脸不断抽动，他想伸手去拿烂肉，他想着只要扔出去就好了，之后再请几个大师，像原来一样把这些脏东西都挡在外面。
“没用的，你做了损阴德的事，这些脏东西就喜欢找你。”商不言：“至于你女儿，只是想回来看看爸爸妈妈，不过刚刚听你的话，她应该是生气了。”
钱金宝慌张跪倒在地上：“怎么会呢？我可是大富大贵的命……大师，求求你救救我，大师，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商不言摆摆手，示意裴诤关门进屋：“呵！”
烂肉发出“咔咔”的声响，它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从襁褓里爬出来。
这下终于分清首尾，地板上留下肮脏不堪的碎肉，烂肉张着嘴爬向钱金宝：“爸爸，我饿，爸爸……”
“滚啊！滚，离我远一点！”钱金宝向下的嘴角不断颤抖，冷汗顺着脸颊滴在胸前：“我叔叔请你来不是看戏的，快点保护我啊！”
烂肉爬了几步就不动了，钱金宝还以为自己的话有了震慑力，刚要松口气就听见一阵阴森森的女童笑声。
烂肉歪了歪头，嘴巴的部分越张越大，几滴腥臭的。不知名液体从嘴角流到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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