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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说谁救我的？”南宫翊拧眉，冷嗤一声。
太子抬眸便对上南宫翊冰冷的视线，心中不由得一颤，嗫嚅道：“洛寒……”
南宫翊迟钝地看了一会儿太子，垂眸，嘴角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他自嘲道：“他的眼里只有苍生，救我？未免太可笑了吧哈哈哈……”
太子心痛，“阿莲……他是万人敬仰的帝君，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可三百年过去，哥哥不想你一直活在仇恨之中……”
南宫翊一愣，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但他随后嫌恶道：“救我回来，是想让我再死一次吗？还是说我存在的价值就只有这些？二选一，我永远都不配得到坚定的选择，如今我也不会再为他做任何事！我只是南宫翊，永、远！”
太子神色严肃认真道：“哥哥许你的承诺永远作数，你不想做的事，没人逼你！”
南宫翊叹了口气，责备道：“那哥哥知道是谁放出睚眦兽的？”
太子语塞，好一会儿，道：“龙族……”
南宫翊叹气道：“这次你能不能帮我向天帝借锁妖塔？”
太子眉心拧紧三分，道：“知翊锁妖塔一出若是你收不了他，锁妖塔就会吞噬祭塔之人，你刚回来，不要冒险！”
南宫翊驻足，平静道：“唯有锁妖塔才能抓住睚眦兽，他奔着我来的！”
太子叹息道：“龙族归顺天界才几千年，势力强大，不能轻易得罪，我暗中寻找了他许久都无果，没想到他竟然去了魔界。”
南宫翊道：“这件事你不能干涉，我早就得罪龙族了，就不怕有第二次！只有解决完他，我才能在凡间好好生活。”
太子道：“你……不打算回天界了？”
南宫翊点头，释然道：“三百年了，从我甘愿献祭元神的那一刻我就放下了……恨的人太多了，懒得在乎了，如今，我就想在凡间和他一起……”
太子忽然打断，面色严峻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两世都活不过二十岁！”
南宫翊眉眼一冷，心中那份不安渐渐弥漫出来，“什么意思……”
太子面无表情，薄唇一张一合，道：“天命书！凤羽动了你的命薄，只要和你有牵连的人都要受罪，她要让你痛失所爱，万劫不复！”
南宫翊瞪大眼睛，紧紧捏着茶杯，直到茶水溅出来，他回过神，怒道：“她又逃出来了？！没人抓她？”
太子道：“她早已逃出三界之外。”
南宫翊心中的愤怒如潮水般涌起，如同狂风中的巨浪，翻腾咆哮着。
最后南宫翊一字一顿，冰冷刺骨道：“我会让她后悔的！！！”
太子面色发白，捏着衣袖，心中一片苦恼，不给他说，怕到时候等来的又是一场空欢喜，说了，又怕他做一些极端之事……
“你……”
南宫翊抬头淡淡地注视着他，道：“我不会触犯天条的。”
太子松气。
南宫翊阴戾道：“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太子一惊，道：“……阿莲，锁妖塔，等你恢复了神力，我再借过来给你，可好？”
南宫翊点头。
……
慕容轩和南宫翊要回九仙山，于是红粟就待在了神殿给灵神供灯。
紫竹林。
慕容明打量了一眼南宫翊，挑眉道：“去桃李溪了？”
南宫翊淡淡点头。
“哦。”慕容明点头又看了一眼他，笑道：“桃源盛世，以前我有时间就会去那看看，这些年倒是不曾去。”
南宫翊淡定地喝了口茶，道：“爹爹最近累吗？”
慕容明道：“没什么事。”
“哦，好。”
“翊儿，你最近怎么都不爱笑了，你这个毛孩子，吃错药了？”慕容明笑骂道。
南宫翊手抖了一下，淡淡一笑，“我现在长大了，要成熟稳重些嘛。”
慕容明愣神，哂笑道：“怎么怕哥哥嫌弃你幼稚？”
南宫翊张大嘴巴，难以置信道：“爹爹……原来你一直都这么看我！”
慕容明忽然捂着嘴巴，“噢，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南宫翊气道：“我要告诉娘亲！”
慕容明扯了扯嘴角，“告状！还说不幼稚？”
“哼！”南宫翊跑出去了。
慕容明：“……”
南宫翊出去的时候遇到了千禾。
“师兄。”千禾喊了他一声。
南宫翊看着他这身修为，夸赞道：“一年不见修为涨了这么多，再过几年是不是可以飞升了？”
千禾羞涩一笑，道：“师兄别笑我了，你比我厉害，你都还没飞升我飞什么？”
南宫翊道：“你已经很厉害了，别谦虚。”
千禾微微一笑，道：“嗯，今日十五，我刚好要下山给灵神供香，晚点再说了。”
南宫翊怔愣，“你……一直都这样吗？”
千禾道：“是啊，我很喜欢他，很敬仰他。”
南宫翊脸上露出细微的复杂之色。
“不说了，我先走了。”千禾离去了。
南宫翊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罗芙采了一些玫瑰回来做了玫瑰流心酥，南宫翊嘴馋吃了几个，坐在凳子上帮忙看着火候。
南宫翊问：“娘亲有件事我要问你。”
罗芙温柔一笑，“直接问吧。”
南宫翊加了一根柴火，想了半天道：“娘亲，爹爹这些年一直在凡间不曾回天界吗？”
“嗯。”
罗芙将点心放在托盘上，打算去慕容明书房。
“娘亲你都忙了一天了，我去帮你送吧。”南宫翊小心翼翼接过，去了慕容明书房。
门外，慕容明书房似乎来了什么人房门紧闭着，南宫翊凑在门前一听。
“无论如何本仙都要带王子殿下回去！”丹鹤仙人毫不示弱。
“知翊是人，他不是工具！”慕容明怒吼道。
丹鹤邪佞道：“那他是不是还不知道一些事，子谦神君怎么死的……”
慕容明一字一顿笃定道：“住、口！只要这件事我不说任何人都不知道……仙人你请回吧，他现在是南宫翊，你没有任何权利在打扰他的生活。”
丹鹤仙人轻嗤一声，“不说？帝君杀妻正道，所有人都以为子谦神君真的只是救你而死。也对，子谦神君将你当做兄长，那弑神剑冲着你来，他替你挡了，正好合适。”
“闭嘴！”慕容明黑眸一凛，怒不可遏。
南宫翊瞪大眼睛顺着门缝死死凝视着丹鹤，浑身发抖，疼痛抵达四肢百骸，手指痉挛，托盘上的吃食开始滑落，南宫翊眼疾手快地扶稳放在地上。
“我看见他的神像恢复了光泽，说明他回归了，本仙必须把他带回去！”
慕容明一愣，随即怒道：“带回去让他再死一次？去你妈的，他现在是我儿子！”
“你非要阻止，本仙不介意告诉殿下子谦神君的事。”
“嘭”的一声，推开了门！
慕容明吓了一跳，面色扭曲地看着他，试探喊了一声，“翊儿？”
南宫翊胸口起伏不定，断断续续地呼吸着，费力嚅动惨白无血色的嘴唇，指着丹鹤，沙哑着嗓门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丹鹤行礼，“小仙见过王子殿下，请殿下随我回西境，重华宫。”
南宫翊神色冷冽，眸子幽冷地看着丹鹤，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对着慕容明道：“爹爹他说的是真的吗？我要听你说的，我父神被谁杀的？”
慕容明诧异地看着南宫翊，沉默。
南宫翊捂着胸口，喉咙发出细微呻吟。
“阿莲……”慕容明紧张地扶着他，下一秒就被南宫翊甩开。
“别碰我！”
慕容明一愣。
南宫翊忍着怒气，再问道：“我父神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丹鹤面色平淡，冷漠道：“为救苍生，帝君杀他一万次都是值得的！殿下，事到如今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
身体突然传来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所有的防线瞬间崩溃。
南宫翊的眼睛瞪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然后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心被痛苦和绝望笼罩，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变得灰暗无光。
南宫翊眸子一红，额头出现堕神印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莲你先冷静下来，你听我说……”慕容明眼眶发红，按住他，将灵力渡过去，压住他的暴走。
南宫翊冷冷道：“你是我除了父神以外，我唯一敬重之人，连你也要骗我，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南宫翊抓着他的衣袖，哀嚎道：“父神出事的那天，我跪在重华宫门外，三千台阶我磕的头破血流都没有怨过任何人，到头来我竟然在求一个凶手救他，你不觉得好笑吗？整个三界都在笑话我吧！”
“杀我父神之人怎么能是他呢，你让我如今接受的了……”
“我……”慕容明面色痛苦。
丹鹤不为所动，反而冷嘲道：“你就知道任性，作为神从不考虑大局，帝君一路有多艰辛，你体谅过他吗？”
南宫翊挣开慕容明，一把抓着丹鹤衣领发疯似的质问道：“我不体谅他？难道我还要再死一次就体谅了？是不是在你们眼里牺牲一切成全别人就是理所应当？”
丹鹤仙人手一挥，南宫翊被仙力震飞摔在地上，“历个劫还是这副德行，真是没救了！”
慕容明怒吼一声，“给老子闭嘴！”
南宫翊痛苦地抱着头，巨大的痛苦凝聚在神识之中，似乎承受不住要爆炸了。
“噗……”南宫翊呕出一摊血。
慕容明脸上全然失了血色，他扶起南宫翊，擦去他嘴角的血，“你冷静点……”
南宫翊神魂一震，晕死过去。
慕容明大惊失色。
丹鹤却淡定地瞥了他一眼，“脆弱不堪的神识。”
慕容明粗暴吼道：“给老子滚！别他妈再回来！”
罗芙在厨房听到一声声尖锐的惨叫声，以为慕容明出事了，赶来时，南宫翊已经不省人事。
“怎么了！”罗芙紧张问着。
慕容明抱起南宫翊带他回到卧房，慕容轩急匆匆地跑过来，表情都扭曲了，“爹爹……”x
慕容明不言不语，拿出琴急促地弹奏着。
南宫翊额头浸出血液，堕神印渐渐淡下去，浩瀚无际的鸿蒙之力，源源不断汇聚在他身体里，胸口那条裂痕须臾之间愈合。
第48章 心坠魔道
“你是神，必须放下私心，不喜、不悲、不怨、不妒，以苍生为己任！你怎能私自动情，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你死一次会怎么样，别矫情了，又不是活不过来了。”
……
慕容明面色凝重，指尖勾着琴弦，“阿莲我知道你听得见，你听我说，桃李溪的村民世世代代用长明灯供奉你就是想让你平安归来，他们都惦记着你。”
南宫翊双眼紧闭，如同死人一般停滞不动。
慕容明流下眼泪，道：“阿莲，爹爹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三界弃你，我不想你到最后还要背上弑父罪名受人唾骂，你明白吗……”
南宫翊眼角溢出一滴血泪，身上颤抖着，极力压抑着悲愤的情绪，却越积越多。
慕容明注视着他，眼底掠过哀伤和落寞。
罗芙摸着他脸，给他擦拭泪水，“阿莲娘亲很担心你，你醒来好不好……”
丹鹤仙人回来了，他冷漠地推开慕容明，掐着南宫翊的脸给他喂了一颗丹药，强迫他让醒来。
“你给他吃了什么！”慕容明揪着他的衣领道。
丹鹤烦躁地甩开他，嘲讽道：“明泽神君，你做了一千三百年的凡人莫不是连九转金丹都认不得了？”
慕容明一愣，嗤之以鼻道：“太上老君一万年只能炼制几个，你又以什么身份讨要？”
丹鹤道：“帝君如今重掌权势，区区一颗九转金丹不难得到吧？”
慕容明翻了个白眼。
南宫翊睁开眼睛，眼神呆滞，如死水般看着他，也懒得说任何一句话。
“殿下，鸿蒙之力回归，就随小仙回去吧。”
“给我滚……”
丹鹤面色沉下去，一巴掌扇过去，“啪”的一声中，在场之人皆是错愕。
丹鹤斥责道：“子谦神君教子无方，才把你养成这么个混账东西！你能重生全靠帝君施展法宝聚你元神回溯时光，不然，你还在忘川河底当孤魂野鬼呢！”
子谦神君早早弃他而去……从小到大都是这个这个贱奴守着他！监视他！控制他！他如此说，不就是摆明了在侮辱父神吗？
南宫翊起身，眸子一寸寸阴冷下去，散发着锐利的光芒，周身神力汇聚于指尖，反手扇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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