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邪就邪在……前几年的祭礼过后,其他人去接‘新娘子’,结果河伯庙里是空的,人没了,地上就剩一个红盖头,那人后来就失踪了,再也没找见。”全有有顿了顿,再灌了一口水,“从那之后,只要祭祀,献上的新娘,第二天都会消失。后来祭祀就被取消了,当地人不再拜河伯,可是……”
全有有说着话,又要摸杯子喝水。江少栩直接把杯子挪开了:“你说话别大喘气儿,能一气儿说完不?”
“可是祭祀是不办了,却依然有新娘子失踪。”全有有飞快地道,“这回失踪的是货真价实的真新娘了,都是从外乡远嫁过来的。成亲当晚,新娘子拜了天地被送去洞房,可等新郎官儿敬完酒回了房,房间里就只剩下红盖头了。”
江少栩听得一愣一愣的,转头和方默对视了一下,方默取了根儿筷子,蘸水,在桌子上写给全有有——何巧之有?
“你们猜,河伯庙,在哪里?”全有有还卖了个关子,瞅了瞅俩人,方道,“就在月见峡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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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主线比较潦草,不详写了,努力往前赶赶进度,啊啊不过仍然没卡在想卡的位置上-皿-
第92章
河伯庙在月见峡的最深处,月落草也长在同一个地方,这确实算是巧一块儿去了。得,江少栩心下一合计,这回倒省事儿了,也不用兵分两路了,仨人想辙往月见峡里闯吧。
本地人说月见峡进不得人,可实际上峡口那儿也没人看管,外人想进就进。进去不难,难的是整条峡谷走的是水道,想深入,就得乘船,而且水道狭长,还得是那种细长的竹筏子。
全有有四处找竹筏和船夫,结果本地人一听是要去月见峡,那真是说啥都不肯。方默将赏钱翻了三翻儿,最后也只是租下了竹筏。这价儿方默还要再抬,江少栩没让,直接袖子一撸,眉毛一皱:“甭找了,这地方水不深,进了峡口风就吹不进来了,没风兴不起浪,两边儿又都临着石墙,小心点儿撑,筏子翻不了。”
江少栩心想,自己有一把子力气,这月见峡又不算多深,撑个船该是不在话下,当即便拉着方默和全有有上了木筏。
结果一上手,他这才发现,这撑船可不全算是力气活儿。
“哥~~~少栩哥!!”全有有坐在船头,整个人都快贴在木筏子上了,哭腔都甩了出来,“咱能~~咱能稳一点儿不~~我这、我怕、怕水——”
这木筏子一路漂得歪七扭八的,江少栩也不是故意的,关键这一竹竿杵下去,不是劲儿大了就是杵歪了。方默在旁边直打晃,无奈地拍了拍江少栩胳膊,然后伸手将竹竿接了过来。
这一换人,木筏子总算能顺着水流走直溜儿了。全有有挣扎着盘腿儿坐起来,赶忙道:“诶我就说~~这细致活儿,还是得方老板上手。”
“少耍贫嘴,看你的路。”江少栩抱着胳膊站在竹筏中段儿。
全有有拍胸脯道:“不用看,哥,这月见峡啊,一进峡口,就剩下这一条路了,你看后头,没岔路了,一条道儿通到底,咱这顺着水流直着进去就成。”
一炷香后,三个人乘着木筏,怎么直溜溜进去的,就怎么直溜溜地出来了。
从峡口出来的时候,三个人全愣住了。
峡口的景色一点儿都没带变的,就是他们进去的那个口。
“怎么会呢??撞邪了不成?这一条道扎进去,没拐弯儿没调头,怎么还能原路出来的??”全有有咋咋呼呼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万分的诧异。
方默神情变化不大,可也是前后看了好几眼,然后望向江少栩,传音道:确实走的直路。
江少栩也是有些犯懵。
按说他们从峡口进去,顺着水道,应该越走越深才是,尽头该是传闻中的河伯庙。退一步讲,就算没找到河伯庙,想出来,他们也得撑杆儿打个转儿,才能原路返回。
关键就在,他们什么都没做,就直着走,竟然就这么划出来了。
怪了。
江少栩抓了抓下巴颏,偏不信邪,和方默比划了一下,又撑杆儿划进去兜了一圈儿。
这回三个人都集中了精神,一路观察着四周动向,结果还是一样,怎么进去的,又怎么出来了。
这次真是说不清楚了,江少栩皱起一张脸:“这算什么?撞邪了?”
全有有搓了搓胳膊,也不知道朝着哪儿,说拜就开始拜:“河伯莫怪河伯莫怪,小辈儿只是想来您老人家地盘上找找人,没有不敬的意思~~”
方默沉吟片刻,传音道:看来要想一想其他的办法。
江少栩道:“什么办法?”
方默道:这地方曾经有过向河伯献祭新娘的习俗,后来也有传言,说河伯会在成亲之日掳走新娘子。
“你想用新娘子做诱饵?把河伯引出来?”江少栩觉得这事儿听着就不靠谱,“不是,这能成吗?再说哪儿来的新娘子啊?”
方默看了看江少栩,江少栩皱眉看回去。全有有茫然地看着两个人:“什么什么?说的什么?”
当天晚上,客栈客房。
江少栩低头看着床铺上铺开的红夹袄和大红裙,还有一块红盖头,彻底陷入了沉默。
“哥,别挑了,时间这么紧,去哪儿找嫁衣啊。”全有有往江少栩身边靠了靠,“拿红裙子凑一凑吧,咱们明天一早就去月见峡,趁着天不亮,兴许……呃……”全有有糊弄道,“兴许河伯岁数大了,眼神儿不好呢。”
“这是凑合的事儿吗?”江少栩快无语了,心说这都什么馊主意,“关键谁穿?你穿?”
全有有一和江少栩对上视线,赶紧摆手:“哥你可饶了我吧,我真怕水~~我在竹筏上都站不直啊!”
江少栩一言难尽地瞅着没啥大用的全有有,然后把脸转向了另一侧的方默。
方默也正看着他。人家还没表示什么呢,全有有又拽住江少栩胳膊,趴在他耳边小声道:“哥,方老板~~就、就算了吧。”
江少栩这个闹心,调门都抬高了:“为啥?”
“方老板他……他这个长相,不太合适……”全有有小声道,“万一河伯他老人家眼光高呢。”
“你不成他不成,难不成我上??”江少栩脸色臭臭的,不耐烦的劲儿又要起来了,自个儿话说了半茬儿,突然反应过来,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你嫌他长得丑?”
江少栩黑着脸转头瞅瞅方默,又转过来,气儿不打一处来:“哪儿丑了?”
第93章
“呃……哥。”全有有顿时被噎了一下,也跟着往方默那头瞟了瞟,“你认真的?”
“什么话。”江少栩有点儿不乐意了,方默的长相确实是不大出挑,可也算不得丑,主要是眼皮厚,再加上脸盘方正,平日里表情变化也不大,看着就会木讷一些。不过长得端正方显男儿气概,额宽鼻阔也是有福气的象征。再说方默一个生意人,靠脑子挣钱,又不靠脸。江少栩这么一寻思,又记起方默是个哑巴,挨了全有有这么一嘴,还没法反驳,立马更气了:“我说不丑便不丑,你哪个字没听清楚?”
方默是哑不是聋,俩人在那儿说话也没避着他,他全听见了,嘴唇抿了一抿,笑意一股脑地涌上来,看那神色,像是想忍,但没忍住,最后还是唇角还是提了起来。
江少栩虎目圆瞪的,一眼瞧过去,又瞧回来,心说不丑,睫毛不是还长得挺长呢。
扮新娘的事情绕来绕去的,末了穿红装的还是江少栩,不为别的,主要是他估摸着新娘子该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红裙子是全有有从镇子上临时找来的,普通女儿家穿的衣裳,江少栩身高体壮的,穿着肯定不合身。裙子倒好说,主要是上身那个小夹袄,被他那个肩宽一撑,半拉胸口都袒着呢。他衣服穿得紧绷绷的,胸前也勒得慌。
全有有一回头,扫到他胸前,眼睛都快瞪直了,直咋舌:“嘶——哥,你这个……怎么看着有点儿……唔……”
江少栩活这个岁数了还得穿红裙,人早气歪歪了,这会儿看谁都不顺眼,炮仗似的噼啪道:“叽歪个屁!有本事你来,没本事闭嘴!”说完叉着个腰气哼哼一转身,方默杵在他身旁,眼帘低垂着,视线也盯在他胸口上。
炮仗顿时响了个哑火儿,江少栩也不知怎么的,一半还是气汹汹的,另一半就多少有些难为情了。他揪了下领口,胸前的布料早勒紧了,多少有点儿半遮不挡的劲儿。
方默和他对视了一下,又看看他鼓鼓囊囊的半拉胸肌,沉吟片刻,最后给他换了个挺大片儿的红盖头。
那盖头罩在脑袋上,不光能遮着脸,都快能遮到腰了。
江少栩嫌它挡视线,直接扯巴扯巴,跟披肩似的挂后脖子上了。
出发前,方默忽然挨过来,仔细看看他的脸,然后伸手摸了摸他下巴颏。
“做什么?”江少栩让他摸得下巴痒痒,便躲了一下。
方默收回手,传音道:胡子要刮一刮吗?
江少栩这些年活得糙,每天都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下巴上总留着青胡茬儿。
“刮它做甚,赶紧出发,再晚天就大亮了。”江少栩掀起半拉裙角,往胳膊肘上一甩,大步流星就带着二人出了门。
此时刚过卯时,天还暗着,江少栩趁着街上没什么人,一路拎着裙角,骂骂咧咧地和方全去了月见峡。
还是那条水道,还是那个竹筏,方默在船尾撑杆儿,江少栩盖着盖头扮作新嫁娘坐中段儿,全有有则是盘腿坐在船头,手里举了个唢呐,一个人权当是送亲队伍了。
那唢呐声儿一响起来,江少栩脑袋瓜子紧跟着就抽了一下:“停!”
全有有放下唢呐回过头,江少栩掀开盖头,额角青筋都炸起来了:“不是,你这吹的啥??送的什么亲??阴亲啊?!”
这唢呐一响,吹得曲儿不同,能从出到吹到入土。全有有小声道:“哥你别急啊,我这个……往常都是接的白事生意,从哭丧到超度,这活儿我都行。不过红事儿我还真没接过……曲子确实不会吹,欸都这会儿了就凑合吧!”
就这么着,全有有在前头吹着出殡曲,江少栩金刀大马抱着胳膊坐中间,方默观察着四周围,一竿又一竿,将小竹筏慢慢撑进了月见峡。
早晨寒气重,水面上始终飘着似烟若雾的水汽,三人越往峡谷深处走,水雾便愈发的浓重。
全有有一共就会那么一首曲子,吹了两个来回以后就接不上气儿了,萎在船头直打蔫。江少栩凝神看着前方,忽然道:“是不是划得太久了点?”
月见峡不算太深,先前一炷香的工夫差不多就会划出去了,可这次不一样,这次像是越走越深了。
方默道:起雾的速度不寻常。说完他不再撑船,只是任木筏随着水流缓缓地流动。
刚刚四周还隐约可见岸边的山石,这会儿周遭几乎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江少栩警惕心大起,刚站起身,突然听见前头的全有有惊呼了一声:“啊!前面、前面有什么东西!好像就、就站在水里——”
第94章
江少栩闻声,赶忙上前查看。前方雾气昭昭的,影影绰绰间,似乎真有个东西矗立在水中央,约莫有半丈高,说是岩石吧,也不太像,剪影的顶端是尖尖的形状,边缘处过于平滑了,实在看不出是个什么玩意儿。
全有有吓抽抽儿了,一个劲儿要往江少栩身后躲:“哥你看见没有??就、就那个——它它它之前还没出现呢,是不是河伯现身了??”
这竹筏子本身就细窄,下脚的地方不算宽裕,全有有还在那儿哆哆嗦嗦地死扒着江少栩,竹筏立刻晃了几晃,有点儿一头沉一头翘,水就漫了上来。
方默站在最后边,撑着竹竿后撤了半步,勉强用体重压住木筏,神色一沉,传音道:站分散些。
全有有一脸吓破胆的模样,江少栩寻思干脆他俩换个位置,他好离得近些,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实话说,他本身是不信鬼神之说的,有鬼,那也是有人扮鬼。
“你站后边儿去。”江少栩拍了拍全有有的肩头,全有有是怕鬼又怕水,腿打着颤颤贴着江少栩往后一小步一小步地挪。
许是紧张过了度,他步子挪到一半,忽然嗷了一嗓子:“抽筋儿!腿抽筋儿了!”江少栩赶忙伸手去拽他,结果拽住了袖子,他那破衣裳没吃住劲儿,刺啦一声,袖子是救下来了,人扑通一下仰到水里了。
“救、救命!我不会、不会水~~~!”全有有搁水里一阵扑哧,江少栩都说不出话来,那水压根不深,就全有有那身量,站直了,水也就没过他胸口。
可惜全有有在水里跌来倒去的,根本就站不直,江少栩把盖头一丢,攥着裙摆就下了水。方默喊了他一声,他一摆手,也没当事儿,一步深一步浅地朝全有有靠了过去。
就这水深,他压根儿都不是游过去的,就是走过去的。
江少栩动作麻利儿的,一把揪住全有有后衣领,扥着人就给他拖回竹筏子上了。方默这回又用传音术喊了一声,这回口吻像是更急切了些:少栩!快上来,那东西突然不见了!
“啊?”江少栩愣了愣,然后一扭头,这才发现,方才站在水上的那个模糊的影子还真就不见了。
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水下袭来,江少栩整个人被拖入水中,不过眨眼之间。
“哥!!!”全有有呛个半死,根本没来得及抓住他。
水下仿佛被破开了一个无底的黑洞,江少栩被裹挟着吸入其中,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
紧接着,水上又砸出一道水花,方默一跃而下,借着冲力越游越近,一把抓住了江少栩的手腕。
两人在水中对上了视线,无奈吸力过大,江少栩拖着方默一同急速下沉。
江少栩皱起眉头,晃了晃被握住的手,想让方默松开。方默抓得死紧。江少栩又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对方手背,试图扒开。方默不退反进,拉过他的手臂,从身后一把抄住他腰身,前胸贴紧他后背,强行和他绑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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