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不知道,要是被抓住了,可要受很严重的酷刑?”柳云洲叹口气,慢慢松开冷轻尘,又怕人再跑,只好拉住了他的腰带。
“与你无关。”冷轻尘颇为无奈地叹口气。
见对方松懈下来,柳云洲手疾眼快上去摘了幂蓠和面纱,看着熟悉的面孔笑出声来:“哈哈哈,果然是你,怎么?你是不是太想本公子了,竟然跟到了江南。”
被摘了面纱的冷轻尘慌了一瞬,马上又恢复冷面,伸手去揭了柳云洲的面罩。“没想到皇上背后的高手,居然是你。”
“那你没想到的可多了去了,要不去我那儿彻夜长谈?”柳云洲挑眉一笑,样子尽是轻佻。冷轻尘看不下去,身子往前一挪,“没错,我就是来刺杀皇上的,可惜技不如人,现在栽你手里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别,我可舍不得。”柳云洲轻轻一拉,将冷轻尘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两个人呈半倚在一起的状态。他坏心思地往人耳朵吹了一口气,用十分暧昧的语气道:“虽然现在你我是站在对立面,但说到底你也是本公子的人,我的人我自会好好保护。”
他是铁了心想要拿捏住冷轻尘,可怀里的人偏偏倔强,一掌推开柳云洲,大骂流氓。
可是不流氓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真的将冷轻尘给杀了吧?柳云洲是真舍不得,也有自信在不杀他的情况下阻止他再去刺杀阮政。
“好了,我就当你这趟是回江南老家探亲来了。”柳云洲一秒变正经,将从冷轻尘身上扯下的白色腰带还给人,“我也不打算通过你挖出你背后的人,所以......”深深看了冷轻尘两眼,柳云洲嘴角一扬,“所以我的好轻尘,你就别闹了,早些回京城去。”
冷轻尘一时愣住了,不敢相信柳云洲嘴里那个名字是自己,他呆呆地看了柳云洲两眼,忍着恶心跑掉了。
其实他这次的目的并非刺杀皇上,而是想查清楚护在皇上身边的高手,结果没想到一撞一个准,竟真被他给揭了柳云洲的真面目。说不惊讶是假的,但一想到柳云洲平时吊儿郎当又十分硬气的模样,也想得通他是个暗卫。
对于被识破的事情,冷轻尘并没有觉得多懊恼,他早知道有一天会被别人抓住,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柳云洲。想想自己这十几年来做了什么呢?什么都没做。白天被关在屋子里学绣花,晚上出门跟着会三脚猫功夫的剑客学两个时辰的武功。这样的人,哪里是柳云洲的对手?
冷轻尘很清楚,阮九安用他的真正目的,压根不是为了让他去杀谁,而是为他找出某个人。只不过阮九安的方式太粗暴了,又是命令又是威胁,好像自己不杀了谁就是大逆不道。
这次江南之行,冷轻尘也算是有了收获,他召唤了信鸽,却对手中的传信犹豫起来。想来想去,烧掉重写,抹去了柳云洲这一身份。
要说为什么抹掉,其实冷轻尘自己也不知道,踌躇良久,他替自己找了个说辞:就当做给自己留个后路吧,只有傻子才会对那样的人言听计从。
这一晚两个人都没睡好,柳云洲回忆起葬花冢那一架,只觉得冷轻尘不管是出剑姿势还是措手不及的样子都是唯美。“那些花才不可惜,可惜的是没在那时掀了他的面纱。”柳云洲扬着嘴角自言自语,满脑子都是冷轻尘美丽动人的样子。
冷轻尘又何尝不是呢,明明讨厌极了柳云洲轻浮戏谑的模样,偏偏脑子不听使唤,总会想起他对自己动手动脚时的触感。热的,滚烫的,像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炙烤着。
他想自己跟柳云洲之间,或许就是一段孽缘吧,从那日他误牵了自己的手开始。
第35章 34
暗杀阮政的人一波接着一波,柳云洲无暇去想冷轻尘的事,结果几个月后回到京城,居然听说有富人要出大价钱买冷轻尘的传言。
“谢钰!”柳云洲刚回府便听到这样的传言,心口一闷,对属下大呼小喝,“你快去给我查查是哪个狗崽子在打本公子男宠的主意!”
谢钰愣了一瞬才明白过来柳云洲说的是什么,立马动身。不消一会儿便回来报告:“公子,查清楚了,是富商贾正蛊的儿子贾廉,据说自从听到冷公子是那啥的传闻,便常常去芳菲坊点他单独为自己弹奏,后来起了歹心,三番五次拿着金银珠宝要买冷公子。”
“反了他了!”柳云洲一拍桌子,“我才离开多久,就打起了我猎物的主意!不行,气死我了,我得去教训他一顿!”
柳云洲怒气冲冲就要走,被谢钰拦住了,他惶惶道:“公子,这......这不妥吧?”
“有何不妥?你不知道我在外人面前是个什么形象吗?我还偏要去争这口气了!”
贾廉被柳云洲痛揍一顿的消息很快传到冷轻尘耳里,他正在教小芙蓉煮茶,听到这个消息后整张脸都绿了,脑袋顿时疼起来。
小芙蓉却在一边幸灾乐祸:“哎呀!这柳小公子真真是了不起,看来他对你上了心了呀!”
冷轻尘心想:这哪是上了心,这分明在外人面前演上瘾了。口中却道:“他这般胡闹,当真是让人无语。”
“可不难看出来柳公子是吃醋了啊。”小芙蓉笑嘻嘻道。
“吃醋?”冷轻尘懵懂地看了小芙蓉两眼,嘟囔道,“吃哪门子醋啊吃醋。”
不等他想明白,院中就飞来一个人影,小芙蓉一眼瞅见脸色铁青的柳云洲,赶紧跑掉。“冷哥哥再见,我改天来!”
“哦,好。”冷轻尘目送小芙蓉跑开后立刻关上门,但还是晚了一步,柳云洲一只手已经抓住门框,从门缝中挤进了房间。
“这么不待见我?要和那姓贾的去?”柳云洲估计已经气得不清醒了,是非不分,蛮横地将冷轻尘推到了墙边。一只手扼住冷轻尘的脖子,将嘴唇贴近他的耳朵,“怎么不说话?默认了?若我再晚回来一段时间,你是不是就跟着那小子走了?平时当着我的面装清高,背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还说自己只是什么男妓......”
“柳云洲!”冷轻尘气极,推开柳云洲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你是不是疯了!你杀人杀疯了是吗?!”
被打了的柳云洲清醒了几分,却还是执拗地按住冷轻尘,一只手摸摸刺痛的脸,笑起来:“你打我?你第二次打我了,你怎么敢!”说罢便对准冷轻尘那张骂骂咧咧的嘴亲上去。
“唔!唔唔!”猝不及防又蛮横粗暴的吻让冷轻尘彻底傻了眼,他使劲推柳云洲,终于挣开桎梏后大口喘着气,又想抬手去扇柳云洲巴掌,结果柳云洲一下卸了力,像只小猫咪一样伏在冷轻尘的肩膀。
“对不起。”他委屈极了,像个被打了的小孩,声音软绵绵的,“是我不好,我知道你什么都没做,是那个狗崽子要来招惹你。我真恨不得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我的人他也敢肖想!真是胆肥!”
冷轻尘这一刻才了解到小芙蓉口中所说的“吃醋”是什么,他心里一软,抬起手来拍拍柳云洲的背,试图安抚一下他。柳云洲便在这样的怀抱中得寸进尺,用脑袋蹭着冷轻尘的下巴,挠得人发痒。
“你果真是听话的,叫你赶紧从江南回京城你就回来了,可若早知道会有狗崽子骚扰你那一出,我真该把你绑在身边跟着我的。”柳云洲继续委屈地嘟囔,“他没碰到你吧?要是碰了你,我定去剁了他的手!”
“没有。”冷轻尘手一顿,突然笑了笑,“公子怎么跟那俗人一般计较?”
“我这不是计较!”柳云洲立马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冷轻尘,“我不喜欢别人打我东西的主意!想想都不可以!”
“我是公子的东西?”冷轻尘立马敛了笑,问道。
柳云洲终于恢复正常,轻佻地在冷轻尘的腰上摸了一把,跳到桌上坐下。“你是我的人。”
冷轻尘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苦涩地笑笑,收拾了桌上的茶水,拿出柳云洲留下的玉佩还给他。“公子又在说笑,我可不是别人的东西,也不属于别人。这个,公子还是拿回去吧。”
柳云洲一把夺过自己的玉佩,又利落地将冷轻尘圈进怀里,将自己的玉佩别在他腰间。喜道:“亲也亲过了,睡也睡过了,还说不是我的人?”
“我......”
“好了,做戏要做全套嘛。再说了,我是真有些生气。”柳云洲伸出食指挡在冷轻尘嘴边,阻止他说话。看着人憋得脸红的样子,喜从心来,“你这么招人喜欢,我可舍不得你跟别人跑。”
冷轻尘拿掉柳云洲的手,想了想道:“那公子这是吃醋了?”
“吃醋?”柳云洲琢磨了片刻,摇摇头,“这跟吃醋有什么关系?我堂堂柳公子吃什么醋啊?”
冷轻尘心里一沉,无奈道:“好。”他是看不透柳云洲了,这个人明明表现出那样紧张又强势的样子,嘴上却说着做戏和不在乎。
不知怎的,心里竟是一喜一悲,搅得人不安宁。冷轻尘看着柳云洲趴在桌上,像个小孩一般天真无邪地玩茶具的样子,不禁一愣。先前那个要死要活的人跑哪去了?
但又想,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柳云洲,偶尔任性地耍耍小孩子脾气,在他面前演演戏。
“盯着看做什么?”柳云洲发现冷轻尘灼热的目光,起身走到他身边,“想让我再亲亲你?”
“不是,你......”冷轻尘脸一下子红起来,背过身不敢去看柳云洲的唇。他本已经将刚刚那个蛮横的吻给忘了,被这一提,又想起那种坚硬又炙热的触感,浑身都烧了起来。
“看来是被我猜对了。”柳云洲一喜,捞过冷轻尘便要吻上去,被一拳重重砸在脑袋上。他嗷嗷叫着,松开冷轻尘去看镜子。“你!你你你,你气死我了!真能下狠手啊!我这脑袋要是肿起来,本公子非得绑了你不可!”
冷轻尘红着脸,掩嘴咳了两声,“男女授受不亲,男男也授受不亲。再说是公子先无理的,我这是正当防卫。”
柳云洲撇了撇嘴,盯住冷轻尘的唇,不悦道:“跟本公子亲嘴就这么不舒服?”不等冷轻尘回应,他又自顾道,“可我觉得挺好啊,又软又甜,亲得人心里痒痒的。嗯......莫非是因为我第一次亲别人,缺乏经验?”
“你......”冷轻尘整张脸都涨红了,他不知道柳云洲是怎么将这些话说得这样理所当然,还说什么第一次......若是第一次的话,能这么泰若自然吗?等等!第一次......
冷轻尘心里那头小鹿又开始猛烈地欢腾起来,他又何尝不是第一次呢。
第36章 35
阮政顺利回到宫中,诏安王派出的人不死即伤,很是狼狈。但据探子来报,除了他们,将军那边也出手了。
“再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是夜,诏安王通过暗道来到了国师的房间,国师正在打坐,俨然一副清心净欲的模样。阮九安开门见山:“国师,是时候该铲除那个叛徒了吧。”
国师乜着眼睛点头:“你不是已经出手了?”
“本来打算出手的,但我琢磨着先解决皇宫里的那位。”阮九安道。
“再不出手就晚了,等到将军一点点扩大了势力,夺得兵权,你我都将成为他的血肉垫。”国师叹了口气,终于睁开眼看着阮九安,“我近来老是心绪不宁,恐生变故,早点了结。”
“好,既然国师都这么说了,我一定尽快安排。”
兵营离京城倒是不远,不过将军那狗贼是出了名的谨慎,阮九安思来想去,决定去找冷轻尘。
三更天,四处漆黑一片,冷轻尘已经睡下了,但窗户的轻微响动立马让他翻身下床。
“来者何人?”冷轻尘拿上剑,警惕道。
“你睡得倒是踏实。”话音刚落,冷轻尘便普通跪地,拱起双手道:“儿臣参见父王。”
“起来吧。”阮九安居高临下地看了冷轻尘一眼。“关于狗贼叛变这件事你有功,这次跟综宫里那位可有发现什么?”
冷轻尘一愣,这事不是已经飞鸽传书了?特意问一遍,恐怕是在怀疑自己,于是他毫不犹豫道:“皇帝身边确实跟着一位高手,我试探了,并不是他的对手。”
“可有查出那个高手是什么来路?”
“没有。”
“没用!”
冷轻尘低着头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阮九安叹口气,声音放缓,“罢了,眼下有个更要紧的事需要你做。听说西域那边传来了新的乐器,给你一天的时间学会,我会安排你去兵营,到时候该怎么做你是知道的。”
“是。”
“这是个大好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不成功便成仁。”阮九安扔下这一句话就走了,留下冷轻尘在空寂的房间里发呆。
阮九安的意思他自然是懂的,到时候定会让自己化装成女子,暗中刺杀掉大将军。冷轻尘呆了很久才上床躺下,做了一夜的梦,梦里有小时候的自己,也有无赖柳云洲。
第二日冷轻尘还未起床,窗户晃动,柳云洲一跃而进,蔫坏地掀开了窗帘。“还不起呐!”
冷轻尘被吓到,眨巴着睡意朦胧的眼睛瞪柳云洲,“你是不是有病?”
“今日解禁,我便迫不及待来见你了,还没吃早饭呢。”柳云洲委屈道。
自那日他打了贾廉,事情被闹大后,柳丞相便将他痛打一顿,禁足三日。没想到三日这么快就过去了,冷轻尘感叹,匆匆洗漱完毕,去领了两人份的早餐回来。
“我就知道只有你心疼我。”柳云洲一边啃着饼,一边去瞅冷轻尘。
冷轻尘被看得不好意思,别过脸去对着窗户,他已经懒得理会柳云洲了。
“我听爹爹说西域那边传进了一种新的乐器,你有兴趣学吗?我可以让他们第一时间教你。”为了找到冷轻尘感兴趣的话题,柳云洲蓦地想到了这茬。
果不其然,冷轻尘迅速转身,直直地盯着柳云洲:“当真?今日能学?”
“那是当然!”柳云洲三两口吃完手上的饼,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道,“我母亲是京城第一乐师你是知道的吧?今日那些从西域来的人都会到我家府上。”
19/36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