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轻尘被柳云洲的举动逗笑,抿着唇笑了好久,两个人缠绵一阵,冷轻尘突然感到肚子阵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蹦来蹦去一样,难受极了。他捂着肚子蜷缩起来,柳云洲赶紧叫来大夫。
“无碍,想必是吃了解药,产生了冲撞,很快便会好。”大夫替冷轻尘把完脉后和蔼笑起来,“恭喜,只要过了今晚,毒便能够完全解除了。”
“好,真是太好了!”柳云洲握住冷轻尘的手,“没事了,你忍忍,忍过今晚就好。”
“嗯。”冷轻尘躺在床上乖乖点头。
可谁也没料到,这解药下肚竟也会产生副作用,到了晚上,冷轻尘高热不止,浑身燥热,又抑制不住想让柳云洲抱。
好在柳云洲这次准备齐全,且床也宽大,两个人轻车熟路快活了一晚。直到早上冷轻尘也没累到睡去,他餍足地躺在柳云洲怀里,听着他剧烈的心跳,突然想起那晚夜明珠投下的星光。
原来心动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前提是遇见那个值得心动的人。冷轻尘感受着柳云洲胸腔的起伏,回忆了很多往事,明明他们也没有认识多久,时间却好似拉长了很多很多,如今这般,倒像平常百姓的老夫老妻一般。
“还不困吗?”柳云洲亲亲冷轻尘的额头,哑声道。
冷轻尘抬头,拨了拨柳云洲额前的碎发,主动与他接吻,“今晚我们去树下挖酒吧。”
芳菲坊的后院里有一颗很大的槐树,冷轻尘爱酿酒埋于树下,他现在突然想到柳云洲以前总爱去他那里偷酒喝,想来是真的爱极了槐花酿的味道。
柳云洲迷迷糊糊点头,“好,今晚定当不醉不归。”
冷轻尘“噗嗤”一声笑起来,“咱们是去挖酒,谁跟你不醉不归了?”
见柳云洲睡着,他抱紧人,呢喃道:“你走的这些时日,我当真是想惨了你。”
“那你且来说说,到底是有多想?”柳云洲忽然一个翻身,将冷轻尘压于身下。
“你!”冷轻尘愕然,“你没睡着?”
“本来睡着了,但一听你说想我,我便立刻醒了。”柳云洲邪魅一笑,欺身而入。
两个人便又折腾了一次才睡去,直到日上三竿也没醒。
第49章 48
自从为冷轻尘找回解药解了毒,柳云洲欢喜了好几天,带着人上集市买了很多好东西,还为沈春婉安排了寿宴。
被他这一操持,冷轻尘颇有一种幸福小娘子的感觉,但他只知柳云洲疼他,处处宠着他,不知柳云洲其实已经偷偷备下聘礼,就等着跟家里人说开后明媒正娶自己。
可是腻歪日子还没持续多久,更没等到柳云洲亲自向父母公开和冷轻尘的关系,这事便被发现了。
立冬这日,柳云洲和冷轻尘还在被窝里温存,外边响起了哐哐哐的敲门声。管家扔下扫帚去开门,拉开门闩的一刹,整张脸都变了,立刻惶恐地呼喊谢钰,“快!去禀报公子!”
谢钰还没敲响柳云洲的房门,便被一人挡住,他急忙惶恐道:“参见老爷。”
“正好,今日就让我看看什么叫捉奸在床。”柳之杰鼻子出气哼一声,蛮横地推开了门。门内,柳云洲和冷轻尘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床前。
“爹。”柳云洲当着怒气冲冲的柳之杰抓过冷轻尘的手握在手里,“既然您看到了,也不用我费尽心思想着要怎么跟您和娘亲说。”
“孽畜!我原以为只是儿戏!”
除掉阮九安后,阮政亲自跟丞相摊了牌,丞相还蛮高兴,甚至为昔日冤枉儿子感到了内疚。为此,他亲自从丞相府分了一批仆人和侍卫给柳云洲。虽然还是会听到冷轻尘住进了柳云洲府邸,两人亲密无间的闲言碎语,但他都只当是好兄弟情同手足。
若不是近日上朝屡次听见大臣们议论,再加上陛下私下里的暗示,哪会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小儿子竟真是个有断袖之癖的畜牲。
事实摆在面前,柳之杰气到快要昏厥,直接动用家法,将柳云洲捆回了府里,临走前还对面色冰冷的冷轻尘道:“是我没教育好他,但请你也管住自己。”
冷轻尘嗤笑一声,心想两厢情愿的情义究竟要如何才能管得住呢?
不过柳云洲此番被困,肯定要备受折磨。冷轻尘叹息一声,带着沈春婉回到了当初给她买下的那个小院子。
浅冬还未降雪,太阳从云层里挤出来,暖洋洋地照在大地上。冷轻尘闲得无聊,为沈春婉买回一群小鸭仔,沈春婉极开心,天天围着小鸭仔转。一日,她和小鸭仔在院里晒太阳,看到外出卖艺回来的冷轻尘,眼睛一亮,对他道:“羞花,你回来啦!”
“沈姨!”冷轻尘一惊,立刻跑过去拉起沈春婉的手,“您记起我了?”
沈春婉眨巴着眼睛,迟钝地摇了摇头,“不,你是尘儿。”冷轻尘在王府当丫鬟那几年,名唤尘儿。
“是!我是尘儿,我也是月羞花,他们都是我,沈姨,都是我。”冷轻尘喜极而泣,抱住沈春婉哭了起来。
沈春婉的精神状况本就时好时坏,这是她第一次记起来冷轻尘,她也哗啦啦流眼泪,拍着冷轻尘的背道:“对不起,丫头,你受苦了,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不,是尘儿没用。”冷轻尘为沈春婉揩去眼泪,拉着她坐下。俩人聊起了往事,沈春婉一边感叹一边乐呵呵地笑,最后道:“我老了,记性不好,过了今日怕又会给你忘了。我送你的鸳鸯绣你还留着吗?可有将其中一个送给别人?”
沈春婉的意思冷轻尘懂得,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苦笑道:“被一个坏蛋抢了去。”
“那......”沈春婉思忖了片刻,“你可喜欢那个坏蛋?”
“喜欢。”冷轻尘吸吸鼻子,“不过沈姨,天下多得是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怕什么!喜欢就要去争取!人啊,只活这一辈子!”沈春婉叹息,“哪像我,一辈子为了那王府卖命,从不知情为何物。”
在没有爱上柳云洲之前,冷轻尘也不知道情为何物,但他现在明白了,情之一字,难分、难解、难言说。不过沈春婉的话让他低沉的心情瞬间开阔起来,他向来如此,要爱就爱到底。
所以冷轻尘安安心心等着柳云洲来寻他那一日,在那一日没来之前,他就陪着沈春婉养鸭做饭,种菜赶集,上山吹那林间风,下河捉那鲜虾鱼。
雪后初晴,一道彩虹挂在光秃秃的树间,冷轻尘披着大氅走进雪地。一只白鸽从彩虹里飞出来,径直朝着冷轻尘扑闪翅膀,停在他的肩头。
冷轻尘伸出手,白鸽就飞到他的手心,把头埋进翅膀蹭来蹭去。
“小家伙,这大冷的天也是难为你了。”冷轻尘取下它脚上的字条,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白鸽飞远,冷轻尘哈一口气在手中,打开来信。
“春暖花开,待我归来。”
短短几个字,冷轻尘看了半晌,看完对着那彩虹笑了很久,才慢慢踱回屋去。
春天马上就要来了,被雪浸润过的种子,一定会开出非常漂亮的花吧。冷轻尘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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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开饭了。”谢钰每日送饭都头疼,因为柳云洲不仅要挑剔饭菜的不好,还得问他一大堆话。
今天也不例外,柳云洲对着饭菜啧了两声,立马道:“他今日做了什么?去了哪里?跟哪些人谈过话?”
“公子......”谢钰捂脸,“您每天都问,累不累?”
“我不累,我闷死了!”柳云洲挣了挣手上的铁链,无奈道,“每日都待在这个牢房一样的地方,早晚会疯的,若不是心里还有念想,我估计已经去见阎王了。”
“公子可别乱说话,老爷不是说了吗,再过段时间会放你出来的。再说皇上都发话了,老爷哪有不放的道理。”
说起阮政,柳云洲心里更不痛快,那人明明来看过自己好几次,却一反常态,变成个铁石心肠的人。不管怎样哀求都不给丞相下命令放开自己,当真是无情。说什么“这是你的家事,朕管不着”,“朕也是为了你好”,“再忍忍吧”......
罢了,柳云洲一边吃饭一边对谢钰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谢钰回答:“冷公子今日只出了趟门,去集市买了糕点。”
“他看起来怎么样?”
“跟平常一般,不喜不怒的。”
“好。”柳云洲点点头,“继续盯着,有个风吹草动立马向我汇报。还有,这事千万不能被除了你和我之外的人知道。”
“遵命。”
谢钰端着饭盒走后柳云洲拍拍肚皮,准备美美睡一觉,谁知院里的鹦鹉突然飞到窗边,对着他大叫:“混蛋混蛋!花开了!花开了!”
柳云洲腾地一下站起来,伸手想去抓那鹦鹉,鹦鹉迅速扑棱着翅膀飞走。他望着小家伙的背影,喃喃:“花这么快就开了么?”
第50章 49
大夫看过了,打也打过关也关过了,再不放人出来实在说不过去。柳之杰放了柳云洲,却天天带着他处理政务,完了居然还老让人说媒,想让柳云洲早日娶个妻子。
当然,柳之杰其实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更何况他的夫人已经想通并劝诫他:“孩子喜欢什么便让他去喜欢,快乐和随性最重要。再说,我见过那冷轻尘,长相俊美,谦谦公子,是个相当不错的孩子,你又何必再为难他们。再说了,拆散鸳鸯可是要折寿的。”
儿子不止一个,又何必捏着一个柳云洲不放呢?柳之杰也曾这般想过,但导致他最终铁了心不放过柳云洲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出在阮政身上。
要说聪明,谁聪明得过阮政。他早已看不惯柳云洲跟冷轻尘恩恩爱爱的模样,不过一直在等待时机处理他们俩人而已。先是私下暗示丞相,再给丞相出主意,最后居然以让柳云洲当御前侍卫的理由让人来到自己身边。
“御前侍卫?”柳云洲当真是奇怪,明明自己已经是他的暗卫了,又何必那御前侍卫,知道消息的当夜他便进了皇宫。
很久没有私下单独相处过,阮政新生欢喜,为柳云洲准备了很多他爱吃的点心,又让人备了专程从芳菲坊买来的槐花酿。
睹物思人,看到槐花酿,柳云洲便想起了冷轻尘。虽说自己已经被放了出来,可处处被监视,始终找不到机会去见冷轻尘。春暖已花开,想必冷轻尘日日在漫山遍野的花丛深处等着自己呢。
“哎!”柳云洲郁闷,提着酒壶便开始灌酒。
“怎么?朕让你当御前侍卫你不开心?”阮政表情冷了下来。
“不开心。”柳云洲直言,“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若皇上真让我当什么御前侍卫,还不如干脆把我处死。”
“住口!”阮政快被柳云洲气死,“你怎这般无情!”
“无情的是皇上!”柳云洲摔碎了酒壶,怒视着阮政,“皇上明明知道我喜欢自由,知道我不想被困在宫墙之下,却还让我当什么狗屁御前侍卫。”
柳云洲有些醉,说完话就摇摇晃晃出了宫,阮政看着他的背影,心上一阵刺痛。他这才深深地明白,柳云洲永远也无法知道自己的心意,永远无法属于自己。
“但是,他不能属于我,也不能属于任何人!”好好一个翡翠杯子被阮政徒手捏碎,鲜血将碧绿染成鲜红。
柳云洲心里难受,也顾不得监视,径直往京城外跑去。沈春婉的小院子他去过几回,很快便来到门口。
月色下,柳云洲像个不安的小贼,站在门前迟迟没有动作,良久,正当他准备敲门时,门嘎吱一声响了。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竟不知开口说什么好,就这么对视良久,冷轻尘淡淡一笑:“我出来晒晒月亮。”
“那我来晒晒你。”柳云洲上前一步,牵起冷轻尘的手,突然有些泄气地撇起嘴,“见到你真好。”
“花还没谢。”冷轻尘揉捏着柳云洲的手指,将他带到不远处的花丛中,“我时常盯着它们看,盼着它们开得久一些,这样你就算来晚一些也不算违约了。”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柳云洲蹭蹭冷轻尘的脖子,吻他的下巴和唇,像个撒娇的大狼狗。
两个人依偎在月色下,彼此感知对方的存在,冷轻尘不问柳云洲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的,柳云洲也不主动讲起。他们无声地抱紧对方,想等天明,想等花谢再花开。
但柳云洲还是忍不住对冷轻尘道:“我们私奔吧。”
“私奔?”冷轻尘一愣,随即笑起来,“好啊。”
等不到明媒正娶,但可以一起携手浪迹天涯也不错。冷轻尘望着月亮,笑道:“沈姨偶尔会记得我是谁,我们找一辆马车,带上那群鸭子和沈姨,四海为家,也不错。”
柳云洲却鼻子一酸,摁着冷轻尘狠狠亲了一刻钟。他为自己以往的自信感到内疚,为冷轻尘的豁达感到心疼,为这天地间,男子间的爱情感到悲伤又幸福。
他们在月亮下约定,五日之后收拾行李离开京城。柳云洲想了想道:“不要忘记带上你酿的酒。”
“那你也不要忘记,带上从我这里抢走的香囊。”冷轻尘道。
“我日日戴在身上,又怎会忘?”柳云洲从身上扯下那香囊,翻来覆去看了很久,“我知道,这是一对。”
“这是沈姨绣给我的,她还告诉我,凡事都要自己去争取。”冷轻尘拿出自己身上佩戴的另一半香囊,将两个凑在一起。
“轻尘。”柳云洲握住冷轻尘的的手,将两只鸳鸯压在手心,凑近冷轻尘的脸。
“嗯。”冷轻尘柔声应道。
“我好像从未与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柳云洲沉默片刻,跟冷轻尘鼻尖相碰,而后一点点亲上他的唇,滚了滚喉结,哑着声音道:“我心悦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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