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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盛宴(GL百合)——玄笺

时间:2024-03-02 09:54:34  作者:玄笺
  光线照进餐桌,裴宴卿半边身子都浸在朝阳里。
  她刚洗过澡,微卷的发梢还是半湿的,格外的黑,落在雪白的衬衣肩头。
  沿着领口解开的两粒扣子往上,是白净分明的锁骨,修长的天鹅颈。
  仪态也是一等一的。
  这个人干净得像雪,见过的人都想染指她。但若真生出据为己有的念头,未免不自量力。
  柏奚的视线停在她弧度柔润的下巴处,敛下了长睫。
  “嗯。”最终她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裴宴卿神色微动,看着她低垂的眼睑若有所思。
  按照昨天的“惯例”,裴宴卿负责收拾碗筷,柏奚坐在客厅的垫子上看书——从裴宴卿书房里拿的,厚厚的一本,已经看了大半。
  裴宴卿站在厨房门口看到这一幕,心想:她还漏了这件事没有说。
  时间来到八点。
  裴宴卿走过去道:“换身衣服,我们出门?”
  柏奚坐着,她站着,居高临下,柏奚疑惑仰起的脸看起来更小了:“去哪儿?”
  “我约了你经纪人,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柏奚想起来了,昨天早上裴宴卿和自己说过这件事。
  她再没有事业心,分内之事还是要做的。
  “稍等,我去换衣服。”
  柏奚一只手撑在垫子上站起来,宽大的领口滑向一边,半个圆润肩头露在外面,吹弹可破。
  柏奚起身到一半,腰肢忽然被抱住——是裴宴卿主动伸出手,将她扶抱起来,顺手牵了牵衣领,掩住她胸前大片春光。
  “谢谢。”柏奚顺口道。
  “不客气。”裴宴卿声线微低,眸色晦暗不明。
  次卧的房门被带上。
  裴宴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端过茶几的水杯喝水。
  为什么感觉说自己是性冷淡以后,柏奚在自己面前好像越发放得开了?
  难道……不会吧?
  裴宴卿头皮发麻。
  她的预感在不久后成了真。
  *
  陌生车牌的银顶迈巴赫驶进一片中式园林,停进ⓨⓗ专属车位里。
  滨水市卧虎藏龙,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这片园林是某位富豪的私产,裴椿和对方是朋友,也是这里的常客。身在圈中多有不便,裴宴卿长大以后也经常在这里约人见面,清静安全。
  一个美丽的旗袍女人,长发用碧玉簪子挽在脑后,上前道:“二位请。”
  她神态从容,见二人携手过来也不见异色,想是见惯了大场面。
  “有劳了。”
  裴宴卿牵着柏奚的手跟在她后面。
  柏奚不东张西望,眼神只看前方。
  若她的目光能看向终点也好,但她似乎只是为了向前而向前,没有目的,不想未来。
  却又十分纯粹,一往无前,仿佛无人可以拖慢她脚步。
  裴宴卿捏了捏她的手。
  柏奚眼珠动了动,扭头朝她看过来,眼神似乎在问:怎么了?
  两人正走过一道石桥,裴宴卿道:“你看那条鱼。”
  柏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五颜六色的锦鲤在碧水中流动,根本分不清,问道:“你说哪一条?”
  裴宴卿停在桥边,给她指道:“就那条,看见了吗?躲在石头后面。”
  柏奚随着她的描述寻找,在水中青石后面发现了一尾不起眼的灰鲤鱼。
  裴宴卿道:“别看它不像别的锦鲤鲜艳,但它还有个别名叫灰黄金。”
  柏奚听完,礼貌地点点头。
  两人继续往前走,方才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的旗袍女人又出现在前方引路。
  裴宴卿走走停停,给她介绍。
  柏奚也跟着她不时停下,被迫看了很多风景。
  两人在花园凉亭入座,四下锦簇,香风阵阵,甜而不腻。
  旗袍女人上了茶水,再次消失在视线。
  裴宴卿给柏奚斟了一盏茶,道:“这里环境不错,日后你要是想寻清静,可以过来坐坐。我让人记下你的名字。”
  柏奚没有推辞。
  “好。”
  这一路她算是看出裴宴卿隐藏的强势,记不记是她的事,来不来是自己的事。
  主要是说了半天她也口渴了,柏奚端起热气腾腾的茶盏,就要饮下,裴宴卿连忙阻止道:“别喝,小心烫。”
  热茶只沾到柏奚的嘴皮子,后知后觉热烫。
  裴宴卿拿了个空杯子,接过她手里的茶盏,两个杯子倒来倒去,给她凉茶。
  柏奚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出神,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裴小姐对别人也这样吗?
  这话她终究没有问出口。
  裴宴卿在一个杯子里留下部分茶水,尝了尝茶温,将另一杯放到她面前:“好了,可以喝了。”
  “谢谢裴小姐。”
  她两手捧着茶盏将杯沿凑近唇边,明明口渴,却饮得很慢。
  裴宴卿问道:“车上说的话还记得吗?”
  柏奚点头,红唇微微离开茶杯,道:“在外面,我们俩以姐妹相称。”
  “那我们先演练一下?”
  “怎么演练?”
  “比方说现在你的经纪人坐在这里,你应该叫我什么?”裴宴卿一手托腮,循循善诱地柔声哄她。
  柏奚放下茶盏,垂下的侧脸分外乖巧,透着少见的难为情。
  “姐姐……”
 
 
第十七章 
  裴宴卿的眸光渐渐染上深色。
  “姐姐。”柏奚又低低喊了一句,过后抬起脸来,沉吟说,“需要羞涩再多一点吗?”
  裴宴卿:“……”
  怪不得她接受得这么自然,原来她有她的法子——当成拍戏不就好了,少说也是提名过视后的新生代女演员第一人。
  裴导平淡道:“不用,正常就行。”
  柏奚揣摩过后,道:“是不是难为情再少一点。我和你认识多久了?平时见面频率高不高,我可以根据剧本调整人设。”
  柏奚一脸认真,裴宴卿只觉太阳穴的青筋愉快地跳动起来。
  女人忽然笑起来,冲她眨了眨眼。
  “要不你演一个和姐姐有地下情的妹妹吧?反正你经纪人迟早会发现,我们给她透露一点线索,逗逗她。”
  柏奚倒是没拒绝,只道:“可我不会演爱情戏。”
  裴宴卿恍然,柳牧似乎和她提过柏奚在演技方面的短板,还让自己有机会提点她一下。
  “那你以后怎么办?不接爱情戏吗?那你的戏路会被限制得很厉害。”裴宴卿长她十几年的演戏经验,以前辈的姿态谆谆教诲道,“就算你不接爱情片,很多影视剧里都会涉及爱情,你演不了,相当于只用一条腿走路,你走不下去的。”
  柏奚虚心请教道:“裴老师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倒是有。
  裴宴卿拇指摩挲茶杯外沿,从容不迫地抬眼,道:“比方说,谈个恋爱。”
  眼前不就有个最好的人选么。
  “……”柏奚道,“那裴老师谈过恋爱吗?”
  “……”
  裴宴卿笑意一滞,端着紫砂茶杯的手也停在半空。
  “没有?”柏奚从她的神情里猜出来,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想笑。
  裴宴卿抿了口茶,避而不答。
  “那裴老师是怎么演爱情戏的,我很好奇。”柏奚语气有着自己都不曾发现的轻松。
  “天赋好,你不必羡慕。”裴宴卿淡道,撇开视线。
  “我确实羡慕。”柏奚坐在亭中,周围满是落英,她唇角微勾的笑意似桃花绮丽明媚,枯木逢春。
  裴宴卿从她话中听出不一样的生动色彩,转过脸来,柏奚已经提起茶壶添茶。
  她推了一盏到女人面前。
  “姐姐,请。”
  果真如剧本要求,她叫得十分寻常,但这寻常中又透出默契的亲昵。
  ——她理解的是一对关系好的姐妹,就如在会所醉酒那晚孟山月提前写好的剧本:她和裴宴卿吵架,裴宴卿会来哄她,带她回家。
  裴宴卿不由自主地出了一下神。
  一句称呼仿佛情丝将她网住,铺天盖地没有空隙,张口的呼吸像搁浅的鱼。
  她背在身后的手,拇指狠狠掐住自己的指腹,方让自己从密网挣脱,几乎脱水。
  “嗯。”裴宴卿道,接过她倒的茶喝了一口。
  ——那她就扮演端庄的长姐吧。
  ……
  孟山月从昨天早上接到裴宴卿电话,就处在一种做梦的状态。
  她上次只是随口一说,竟然被她说中了,裴宴卿真是她姐姐!
  但那天晚上她在宾馆问柏奚,她们俩有没有交情,柏奚明明摇头了的。没有交情,有血缘是吧?嘴挺严啊。
  难怪查不到柏奚父母的消息,原来和裴宴卿是异姓姐妹。
  她有十万个为什么,想得睡不着觉,但裴宴卿在电话里特意叮嘱她不要询问柏奚,有事当面谈。
  孟山月:“……”
  是不是亲姐姐不知道,很宠她是真的了。
  孟山月在旗袍女人的领路下,七拐八拐地在园林里绕了十几分钟,才看见飞檐翘角的亭子里,坐着眼熟的两道人影。
  二人在品茶,一个端庄,一个温驯,确有几分像姐妹。
  裴宴卿道:“请坐。”又对旗袍女人道,“萱萱,可以上菜了。”
  旗袍女人应声下去。
  柏奚闻言看了眼旗袍女人的背影。
  这个女人除了一开始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但她的打扮、气质、名字都很像香港人。
  孟山月忐忑入座,只坐了三分之一张椅子,道:“裴总叫我小孟就行。”
  “你好,小孟。”
  “哎。裴总太客气了。”
  孟山月放在娱乐圈十大之一的星环影视都不算王牌经纪,更别提在裴宴卿面前了。裴宴卿是住在月亮上的人,即使平易近人,也叫普通人望而生畏。
  孟山月两手捧起裴宴卿给她倒的茶,诚惶诚恐地道谢。
  裴宴卿耐心观察了她一会儿,结合先前的资料,人品过关,工作专业,能力和人脉方面稍有欠缺。人脉和资源裴宴卿有,她只需要这个人一心为了柏奚着想。
  这些日子孟山月为了柏奚四处奔波,把能用的人情都用了,虽然收效甚微,但称得上尽心尽力。
  可堪一用。
  裴宴卿又为她斟了一杯茶,亲切道:“孟总为了奚奚日夜劳碌,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孟山月听到她提起柏奚立马忘记了惶恐,急忙道:“裴总,你知道柏奚她现在……”
  裴宴卿轻柔地打断她,道:“我知道,我会解决的。别着急,先吃饭。”
  孟山月喝了茶,放下杯子立马又开口。
  “我哪能不着急,头发都快急白了。我不理解,您既然是小柏的姐姐,就放任她被外面的人欺负吗?”
  持结婚证上岗两天,刚刚当上姐姐的裴宴卿被她说得有点脸红,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柏奚开口帮裴宴卿说话:“我和姐姐之前吵架了,我跟她闹脾气呢,是我不要她帮忙。”
  孟山月:“……”
  怪不得柏奚一点都不担心,合着她在外面累死累活,就是因为这对姐妹斗气呢!
  “你气死我算了!”孟山月抬手,便要去戳柏奚的脑门。
  裴宴卿:“咳。”
  孟山月讪讪地把手收回来,悄悄瞪了柏奚一眼。
  柏奚冲她讨好地笑笑。
  孟山月被她这么一笑,哪还生得起气,笑得牙齿都出来了。
  裴宴卿:“咳咳咳。”根本停不下来。
  这两人当她是空气吗?!
  尤其是柏奚!她当她没有情绪呢,原来是不对着自己。
  还会装乖卖巧,会得很。
  打翻的醋缸淹得裴宴卿神志不清,她沉下脸道:“柏奚过来。”
  完全进入角色的柏奚立刻看她,再看看两人面对面的座位,陷入思索:她应该怎么过去?
  坐在两人中间的孟山月生怕她俩再吵起来,柏奚前途又一片黑暗,连忙起身道:“小柏和我换个座位吧,你俩坐一起。”
  柏奚从善如流。
  深刻拿捏人设的柏奚无师自通地握住了裴宴卿的手,顺从哄道:“别生气。”
  醋缸变成了蜜罐,裴宴卿比刚才还不清醒。
  女人反握回去,抚着她光滑的手背。
  “奚奚……”
  孟山月在旁边瞧得心里毛毛的。
  裴宴卿看着柏奚目不转睛的眼神,动情的呼唤,等等,她们俩……该不会是骨科吧?!
  孟山月刚端起的茶杯的手,抖得杯底的茶水晃来晃去。
  老天,这让她看见了什么事啊。
  柏奚偏了偏头,本能感觉不太对,“卡。”
  裴宴卿:“?”
  孟山月:“?”
  柏奚给了裴宴卿一个隐晦的眼神,在她掌心写了“NG”两个字母。
  裴宴卿:“……”
  过了一会儿,她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裴宴卿放开柏奚的手,两人分开坐好,重新扮演姐妹。
  看了好一场大戏的孟山月瞳孔地震,暗暗思忖:自己是不是成了她们play中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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