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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理亏躲闪，夏之凛在翟钰的脸上还读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比如潜藏着的狡猾的虚与委蛇。
可能是以退为进的谋想。
夏之凛觉得自己看不清。
说不定之前翟钰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所有妥协和低姿态，都是做戏。
“你阻止不了我，如果这个手术在临城做不了，我就去国外做。”
翟钰的目光从夏之凛身上抽离，望向窗外，眼底逐渐泛起阴郁之色。
“夏之凛，你为什么这么固执。”翟钰一把抓着夏之凛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夏之凛惊愕地看着翟钰。
翟钰：“明明你也知道，和我成为固定伴侣才是最好的选择。”
夏之凛：“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翟钰不依不饶：“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我不会对你好？”
夏之凛甩开翟钰的手，“我不需要。”
永远不可能。
不是翟钰的问题。
对方是任何人都不可以。
夏之凛真正抵触的是自己变成Omega的事情。
——虽然是只属于翟钰一个人的Omega，虽然不发情的时候他和正常alpha没区别。
但他是alpha，永远不要变成Omega。
“夏之凛，你也喜欢我的信息素不是吗？之前在你家的时候……”
“啪”的一声，夏之凛一巴掌打在了翟钰的脸上。
翟钰愕然，下意识摸了摸被打的那半边脸。
不是很疼，有点麻。
第16章 我不要你
夏之凛也被自己的过激行为吓到了，他觉得他不会这样的，他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的。
他注意到翟钰被打之后的表情，只有迷茫和不解，并没有生气。
夏之凛看了看翟钰，欲言又止，随后扭头看向车窗外。
他其实对翟钰没多少责怪，当时他被意外标记，双方都失控了。
翟钰引诱过他，但没有强迫他。
夏之凛自诩足够理智冷静，他被信息素影响时都难以克制，更何况是信息素羁绊更深的翟钰。
翟钰只是服从了自己的本能。
夏之凛不想被信息素奴役，但他无权让翟钰也放弃对信息素的依赖。
他不能用那么高的道德标准去要求别人。
作为一个enigma，翟钰的所有行为都太正常了。
甚至那种偏执和纠缠，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翟钰很冷静，那就和夏之凛一样，信息素水平出了大问题了。
夏之凛只希望翟钰能和自己心平气和解决这个问题——如果他配合的话。
现实是翟钰不想解决问题。
翟钰和夏之凛想要的结果，从始至终都不一样。
一个想着靠近。
一个想着远离。
在翟钰看来，夏之凛就是他的命定之人，信息素契合度高到了极致，意外相遇，意外发生了关系。
这就是天意。
“夏之凛……”翟钰轻声唤夏之凛的名字，眼神带着浓浓的情愫，汹涌难耐又极力克制。
翟钰又想继续说些什么，被夏之凛硬生生打断：
“翟钰，从头到尾我的态度很明确，你为什么就是要纠缠我？”
夏之凛语气淡然，音调也不高，他以一种异乎寻常的冷静告诉翟钰一个事实：
我不要你。
“夏之凛，你太绝情了。”翟钰的双眸暗了下来，失去了光。
“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信息素，到了易感期我会疯掉的……”翟钰的音调还是那么好听，试图冷静祈求，气息都裹满悲怆和落寞。
夏之凛了解过enigma对信息素和另一半的依赖，只是他觉得，翟钰拥有那么好的资源——各种意义上的，他肯定可以化解一切困难。
“你可以去标记其他人……”夏之凛满不在乎。
“……不行的。”翟钰低头垂眸思索，像是在喃喃自语，“对于enigma来说，信息素契合度90%以上，进行了临时标记，就不行了。”
这是信息素对enigma对惩罚。
alpha就不会这样，alpha没有标记限制。
翟钰手机的震动了几下。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是他爹翟云峰。
再看看时间，快八点十二分了。
家宴早就开始了。
按下接听，还没说话，那边就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
“你小子死哪去了，还不回来？！”
翟钰：“爸对不起，我晚点回去……”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不容翟钰解释，翟云峰暴躁挂断电话。
很生气。
回去免不了被教训。
突然打来的电话让车内的氛围发生了改变。
来电声音很大，夏之凛听得清清楚楚。
该说的已经说了，翟钰如果实在不愿意配合，他也没有办法。
“你回去吧。”夏之凛面无表情，像是有些疲惫。
心累。
“那……我先回去了。”
翟钰开了车门，下车前又回头看了夏之凛一眼，“你能不能再好好考虑一下……”
夏之凛没回话，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翟钰。
翟钰无可奈何，轻叹一口气，下了车。
——
几日后，夏之凛再次打电话询问钱医生。
钱医生告诉他，翟钰已经松口了。
“他知道你很着急，但是他警告我，不能按照你的意愿仓促安排手术。”
“他让我多给你做一些检查，还从国外请了好几个专家过来。”
“等那几专家到了临城，我们讨论过后再制定详细的手术方案。”
夏之凛松了一口气，“谢谢你钱医生。”
“不客气。”
还好翟钰没有继续钻牛角尖。
夏之凛收起手机回到办公室，周紫岚拿着一沓资料进来，看起来有些烦闷。
“安全中心那些高层，真是一个比一个顽固。”
“老师，怎么了？”夏之凛走过去，看了一眼资料。
是新型舒缓剂安全性测试的审核资料。
“申请给退回来了。”周紫岚拿起桌面上的保温杯，喝了口茶。
“说有几项测试不够清晰，其实就是不想给我们通过。”
按理说这个研究项目已经结束了，实验室经过一年多的反复实验和测试，样品都出了二十多批了，安全性根本没有问题。
最后的安全审批只是走个形式。
当初立项成功就意味着审核上不会再有问题了。
除非是安全中心那些领导变卦了，不再支持新型舒缓剂面世。
更深一个层次讲，是政策的倾向性发生了改变。
NC研究所的项目，都是由最高委员会审批的。
夏之凛从那沓申请资料翻出最后的表决结果。
最高委员会一共六个人，三个人投了反对票，其中包括会长。
会长手里有两票，这就是审核不通过的关键所在。
夏之凛注意到，翟钰投的是赞同票。
“之凛，你不是和翟副会长认识吗？你去问问到底什么情况。”周紫岚随口一说。
夏之凛有些愣住。
周紫岚疑惑地看着夏之凛，“不认识？安全中心的人来视察那天，你们不是还一起聊天吗？就在综合实验楼旁边。”
当时她路过，正巧看到了。
“我跟他不是很熟。”夏之凛说。
周紫岚回想起那天的场面，她当时忙着去实验室，匆匆路过。
好像当时夏之凛和翟钰确实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能只是刚巧碰到，打了个招呼。
“算了，我让韩鸣再把申请资料修改一下。”周紫岚放下手中的保温杯，“我抽空找姜会长探探口风。”
“如果最后审批不通过，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吗？”夏之凛看向周紫岚。
周紫岚：“这倒不会，只是投入使用的时间会推迟。”
“新型舒缓剂面世是迟早的事情，就算现在安全中心有些人固守利益，最迟再过三五年，也会通过审核的。”
“翟……翟副会长的意见，对最终选票的影响大吗？”夏之凛随意翻看申请资料，漫不经心地问。
“当然，他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任会长。”周紫岚若有所思地看看夏之凛，他突然这么问，又好像真的认识翟钰。
或者，有意去接触？
“不过也不一定，如果他要继承翟氏，就无法获得最高委员会的席位。”
“说起这个翟副会长，虽然才回来半年，但他之前在国际安全中心的履历很出众，加上他enigma的属性，想要竞选会长很容易。”
“更不要说，翟氏在临城各个领域的影响力。”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向来不都喜欢跟那些人打交道的。”周紫岚轻笑，重新将资料收拾好，“这些事情你就别管了，我来处理。”
第17章 情侣包厢
夏之凛以为翟钰就这样慢慢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没过几天，他们又见面了。
这日下班，夏之凛到车库拿车，转头就看见翟钰的脑袋出现在车窗外面。
“叩叩——”
翟钰轻轻敲了敲夏之凛的车窗。
夏之凛摇下一半车窗：
“你怎么在这里？”
翟钰随意地把手卡在车窗玻璃上，像是怕他突然关上。
“来给你送杯子。”翟钰面带微笑，另一只手举起一个小方盒，又继续敲了一下车窗，让夏之凛开车门锁。
夏之凛打开车门锁，
翟钰轻车熟路坐上副驾驶。
夏之凛视线掠过翟钰手里那个小方盒，他有点不相信翟钰真能找到一模一样的杯子。
扣好安全带之后，翟钰打开了方形盒子，将杯子递给夏之凛：
“你看看，是不是和你家的那个一样。”
杯子的包装盒有一层防震保护，里边还有一个紫色绸缎的收口袋，看起来被精心包装过。
夏之凛拿起杯子仔细端详，又用指腹细细感受杯身和杯口的质地。
果然一模一样，仿造的赝品不会做到这么相似。
这怎么可能？！
夏之凛素来平和的脸色露出了点惊讶，还有罕见的一丝喜色。
“真的一样，你怎么找到的？”
翟钰一脸窃喜，夏之凛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被他看在眼里。
他为自己能讨得夏之凛的欢心而激动。
“其实不一样，没你的那个好。”翟钰从夏之凛手里拿过杯子，“这里，你看，有一点点瑕疵。”
夏之凛细看翟钰指示的地方。
那是一条一厘米左右的凹痕，像是烧制之前被指甲压到的，烧制完毕之后并不明显。
“确实是。”夏之凛摸了摸那条细小的纹路，“不过也很难得，你费了不少功夫吧。”
“没什么，只要你开心就行。”翟钰将杯子放在夏之凛手上。
“我说过会赔你一个的，说到做到，虽然我知道原先那个是无法替代的……你不要嫌弃。”
翟钰一本正经地说了这一段，夏之凛微微点头，小心地将杯子放回袋子里，再放入小盒子包好。
“谢谢你，杯子很不错。”
“我回家，你去哪里？”夏之凛看旁边没有车，翟钰今天似乎没开车过来。
他刻意跑到车库里等，也算是考虑周全了。
如果直接在研究所门口等，那也太招摇了。
翟钰：“我的车在维修，你顺路送我回去吧。”
“你住哪里？”
夏之凛不去细想这个临城首富独子是不是真的就只有一辆车，是不是车真的拿去维修了。
看在杯子的份上，他今天愿意给翟钰当一次司机。
“我也住在西郊，金秀山庄。”
那个地方离夏之凛住的别墅区并不远。
翟钰没有撒谎。
只不过那别墅他一年都住不够三次，平时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市中心的高级公寓里。
为了顺夏之凛的路，今天破例留宿在那边。
夏之凛没说什么，启动车子回家。
车刚驶出研究所，翟钰犹豫几分钟，满脸期待地邀请：“要不先去吃饭吧，我还没吃饭，有点饿了。”
“好。”夏之凛看都没看翟钰，没有一丝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翟钰有些意外，他都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
难道就因为那个杯子？
“我正好有其他事情想问你。”夏之凛淡淡看了翟钰一眼，“哪个餐厅？”
“望轩私厨，我吃过几次，很好吃。”
翟钰离开临城好几年，刚回来半年，忙着安全中心的各种事情，加上自己手头上还有事情要调查，根本没时间吃饭聚餐。
这个餐厅是他刚回来的时候，宋意为他接风带他去吃的。
宋意，翟钰的姐姐，一个alpha，虽然是表的，但胜似亲姐。
如果不是她帮着翟云峰管理翟氏，翟钰早就被抓回去继承家业了。
去餐厅的路上，翟钰在手机上预定了位置。
夏之凛根据导航找到了那家私厨，餐厅很好找，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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