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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标记我吗?(玄幻灵异)——雪光寒

时间:2024-03-03 08:23:22  作者:雪光寒
  德里克想起自己残缺的神祭,笑得奇怪又怜悯,“你居然真的妄想成神?”
  “我会比赛托做得更好。”宫切目光灼灼,他似乎分外渴望德里克的认可,“你们也不是什么神,只是高于我,不是吗?你选中我,必然是承认我——”
  “我没有选中你。”德里克微微皱起眉,打断了他。
  “那你选中了谁?”宫切傲慢看他,“塞维尔?”他讥讽地笑,“你大概不知道他背着你做了什么吧?”
  德里克不太在意宫切的话,只是笑得轻慢又薄凉,只是那轻慢好像不是朝着宫切,“我谁也没有选。”因为他选不了。
  宫切轻哼了一声,似乎并不意外,“是啊,你不会为任何人停留,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德里克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想起那天他问戈尔——“为什么想要跟他有未来?”
  戈尔挣扎着诉说爱意,痛苦又怀念,哀婉地祈求他赐予生。
  爱是什么?
  德里克疑惑地皱眉。
  宫切盯着德里克看了许久,目光里探究□□而锐利,但却注定得不到结果。
  最后,宫切似乎放弃了这种探究,他靠在王座上,用怜爱的眼神看着德里克,同情地笑:“看来你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
  德里克闻言敛了神色,“你到底想做什么?”
  宫切坐直了身体,“你放心,杀了赛托,让我失去了和戈尔合作的的机会,我其实很后悔,我不会杀塞维尔的。”他好整以暇地看德里克,“可人的精神和□□很脆弱,经不起什么摧残。”
  德里克沉默地看他,心底隐隐生出许多不安。
  “我也有点好奇,你可以为他承担那些伤害?”宫切笑起来,充满恶意,“我目前知道刚才那一刀没法杀死他。”
  “他在哪?”德里克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深吸一口气,心口像是绷着一根弦,线的另一头被宫切攥着,随时要将他的心脏割裂,这种感觉让他极为陌生,他从没体验过这样的感觉。
  宫切不答他的问题,得意地扬眉,自顾说:“你知不知道你杀人的时候有多过分?如果我像你杀人那样对他,你会有一丝犹豫吗?”
  德里克偏头看他。
  “或者,”宫切懒懒地笑,“我把他扔进火炉里,这样他会死吗?你会感觉到跟他一样的痛吗?又或者,你屈服的时候是因为害怕他痛苦,还是因为你自己不想痛?你不好奇吗?”
  宫切低头看自己的智环,“试试吗?试试吧。”
  话音落下,德里克感觉到手背撩过一阵火烧的感觉,他低头看向手背,密集的水泡成串出现,又很快消失,疼痛一闪而过,像是没出现过。
  “你跟他的联结好像更深。”宫切远远打量他的手背,眼里压抑着疯狂,阴阴恻恻地笑,“别担心,我只是试了一下而已,他还没有进去。”
  “嗯”,德里克轻轻点了下头,他看着自己的手背,手握成拳,又缓缓张开,“我知道。”
  他低声说着,像是遇上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目光柔和地看向宫切,“其实我也很好奇。”
  “什么?”宫切愣了一下,他的手支着头,好像不太理解德里克的反应,“你不在意他吗?”他反问。
  德里克没有回答他的提问,只是说:“你站在人类的视角看问题,向来很局限。但这一次,我真的有点好奇了。”
  宫切坐直身体,有点不明所以。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德里克摸了摸自己腰腹的部位,又低头看手背,那一瞬而过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人类是不是很怕痛?”他低声问,“所以,你用塞维尔的疼痛威胁我?”
  宫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问题。哪怕是最能忍耐的人,也无法在剧烈的疼痛里忍住不恐惧。
  “你会痛吗?”德里克抬眸,“你也怕痛吗?”,他问,浅蓝的眼里晃着幽暗的晦影。
  宫切没来得及张嘴,细如银发的光自德里克身上飞驰而出,樰化作万千细针破空而去,宫切瞪着眼,来不及反应,细针近身那一瞬先切断了他带着智环的手,同时割断了他的咽喉。
  然后是控制关节的韧带。
  随后,密如细雨的白针展开成片,不过几秒,宫切已经成了血人,而他甚至没法□□,没法呼救,没法反抗,只能在椅子上挣扎着抽搐,喉咙中发出嚯嚯的出声。
  德里克懒得看宫切,只是奇怪地打量自己,他抬起双手,慢慢打量,而后看向自己的胸口,再慢慢到腰腹及双腿,他好像在仔细感受什么,肌肉有须臾地绷紧,片刻之后,他的额间滚下冷汗。
  他抬头,看向血肉模糊却又生机勃勃的宫切,地上的血和肉积了满地,沿着阶梯流淌,宛如溪流,宫切还活着,双眼恐惧地瞪着德里克。
  德里克笑起来,那是个天真烂漫的笑,只是在这场景下莫名让人生出恐惧,“这就是你描述的那种疼痛吗?”他好奇地问。
  他又仔细思索片刻,抹去额角的汗,不在意地摊手,“我可能不会因为这种感觉屈服。用这个威胁我没用。”
  德里克陈述着事实,开始往前走,“但,塞维尔不可以,”他顿了一下,“你还是威胁到我了。”
  他说这话的表情困惑又自嘲,唯独没有别人威胁的紧张。
  通向王座的阶梯镀了金,在昏暗的内庭里也显得晃眼,德里克一步一步地往上走,瓷实的脚步声“吭吭”地回荡在寂静的皇庭。
  他神采奕奕地看宫切,微微偏头,“你还好奇吗?”
  雪白的刃汇于一体,回到了德里克手中,化为光剑,有着不惹尘埃的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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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神祭(5)
  从光刃收回的那一瞬,宫切的皮肉开始疯狂的生长,那些被切片的碎肉堆在他脚下,宛如绽放的血色蔷薇,已经没法再回到他的身上。
  宫切挣扎着要去捡自己的智环,德里克猛地将光剑从宫切嘴里插进去,将宫切钉死死在王座上,动弹不得,宫切挣扎着想去拔出光剑,没成功。
  德里克的身体跟着他自己的动作顿了一下,面上一如往常,浮起柔如春风的笑意。
  “我现在就可以将桃瑞丝碾碎。”德里克跃跃欲试,甚至有些兴奋,“你想试试吗?我还没试过。”
  “你怎么敢呢?”德里克眯眼看着宫切,盈盈一笑,“居然挑衅我。”
  德里克咽了口唾沫,口腔里的疼痛持续不断,“你应该学会敬畏生命。”他告诫道,随后收回了光剑。
  “给你五秒通知人”,德里克盯着宫切的面庞,眼底的阴影浓重而深邃,“在塞维尔出现之前,我会一直满足你的好奇。”他充满恶意地笑。
  宫切用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从王座上滚了下去,眼里充满惊惧和空洞,他一把抓住自己的智环,朝着智环大喊,“放他过来!就现在!”他抓着智环的手在抖,快要握不住,但他还是狠狠地握着智环,屁滚尿流地往前爬。
  德里克倚在王座干净的地方,浅目刻薄地看宫切,樰又浮空,冰雪般的薄刃再一次包裹了宫切。
  宫切沉默地哀嚎,渠渠蜿蜒地血铺了满地,像是血色的地毯,代替着他哀嚎。
  德里克比宫切更加沉默,他宛如石化了,静静等待,直至他听见内庭深处传来脚步声。
  那是他很熟悉的脚步声,曾经千万次地朝他走来。
  德里克动了,他走下台阶,路过支离破碎的宫切,路过宫切肉糜般的血肉,从血泊中,走向了塞维尔。
  “老师。”塞维尔远远看见德里克,加快了脚步,他的神色有些憔悴,“我……”
  德里克松了口气,樰回到他上臂束起,疾步走向了塞维尔,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拉起来检查他的手背,塞维尔没带智环,皮肤是的完好。
  到这一刻,德里克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
  然而,他来不及跟塞维尔说什么,内庭厚重的大门忽然洞开,晨光熹微,透过门缝刺破了血腥的黑暗,早会的时间到了,参加早会的官员早就在门外等候了。
  德里克淡淡看了一眼宫切正在复原的身体,站在原地没动,抬头看向门缝中露出的一线天空,摩挲着指根的木制指环。
  桃瑞丝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第一个人走进了内庭,很快一阵尖叫划破长空。
  “陛下!!”
  “元帅?”
  “陛下死了!”
  “元……元帅?”
  “你——”
  宫切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躺在地上不动,那一摊骇人的血让人群很快慌乱。德里克的目光落在塞维尔身上,只用余光瞟过身侧近乎喜剧般混乱的场景。
  “陛下——死了——”人们相互拉扯,却不敢上前。
  人们哭喊、慌乱,却没有一个人敢指认他是凶手,甚至在他的目光瞟过去的时候,人群里连哭声也消失了。
  静默。
  在早会的时间,内庭里向来回荡着激烈的争论声,此刻却静得风声也明晰,宫切的粗喘终于被人注意到,有人终于发现他们的皇帝尚存。
  “陛下?”人群中的怯怯声音唤着。
  “哈哈,”宫切疯癫地笑,在血肉里扭动,目光瞟过塞维尔,钉在德里克身上,“他早……就背叛你了!”
  塞维尔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他目不旁视,看着德里克欲言又止,他紧握手里的刀,忽然抬手,那一瞬刀起刀落,宫切发现自己的视线变了,眼前满是血污。
  德里克侧身避开了喷溅的血污,白色的军服妥帖又洁净,他脖颈也跟着疼,但只是冷漠地看着宫切的头颅滚动,那染血的表情扭曲。
  “快走,老师。”塞维尔低声说。
  人群早已因塞维尔的举动出现骚动,议论声此起彼伏,他们恐惧那个血腥暴力的诺亚亲王,但塞维尔这样无足轻重的人,他们不害怕,甚至敢肆无忌惮的践踏。
  “陛下!!”有人发出哀嚎,“你在干什么!”
  “陛下,啊!”
  “这,塞维尔!你做了什么!?”
  “我没有背叛你,老师。”塞维尔低声喃喃,声音淹没在人群的轰然中,几乎消失不见,他伸手推德里克,希望他的老师快点走。
  但德里克听见了,他轻“嗯”了一声。
  “元帅!请制裁他!”哭泣的人群哀嚎着悲愤着,竟然开始向他求助。
  “杀了他!!”人群骚动起来。
  德里克看向人群,平淡无波,“滚开。”那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金地定住了人群的噪音。
  人群出现了一瞬间诡异的安静。
  “元帅何必包庇他!他死有余辜!”一个声音划破安静打醒了众人。
  德里克寒刃般的目光直愣愣地刺过去,白光闪出,发声的人瞬间倒下,白光又回闪,被德里克握在手里。人群更静了,德里克拉着塞维尔往外走。
  人群恐惧地绕开,没人敢再出声。
  像是发现了黎明的第一束阳光,塞维尔看着德里克握着自己的手,红了眼眶,回握得更紧。
  “你是来带我走吗,老师?”塞维尔颤抖着发问。
  “是啊。”德里克说。
  “你们……去哪?”内庭的暗影里,宫切长出了新的头,他手里提着另一个头,怨毒而踉跄地追。
  德里克并不搭理他,走得更快,在他的脚步踏出内庭大门那一瞬,他听见宫切提问:“你会失控吗?”
  那一声像是恶魔的低语,在那一声中他的意识产生了瞬息的空白。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识回笼的时候,塞维尔难过又挣扎地看他,注意到他回神的眼,塞维尔下意识伸手去捂他的双眼。
  “你杀不了我,还杀不了他吗?”宫切咬牙切齿又歇斯底里,“塞维尔,这是你应得的哈哈哈哈。”
  塞维尔的手失了力,垂落的时候被德里克握住,德里克像是在梦里尚未完全醒来,愣愣看着塞维尔胸前那把握在他手里的白刃,下意识将塞维尔抱在怀里。
  “对不起,老师,”塞维气息孱弱而微薄,“我还以为……我成功了。”
  德里克握着他的手,向他身体里输送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可是这一次的创伤是他的樰造成的,还穿刺了心脏,他无法逆转。
  德里克看着塞维尔笑,眼眶干涩发痛,他很想哭,他很想流泪,可是什么也没有,他不会流泪,疼痛在他唇角勾出浮光掠影的疯狂弧度。
  “宫切,”德里克握着塞维尔的手有些抖,他心里撕裂般的疼,跟刚才那样的疼不太一样,这样的疼几乎让他死去,他目不移寸地盯着塞维尔,唇齿间发出嘶哑地声音,“你怎么敢?”
  他神色中显出无尽的悲痛,他凭生第一次想哭,彻骨地想哭,眼眶却还是如干涸的泉眼,哭不出来。
  源源不断输送的生命力都难以挽回塞维尔的离开,德里克无措地看着塞维尔渐渐走向死亡,塞维尔甚至无法出声了,嘴唇却又壑动着想说什么。
  是“爱”吗?德里克努力辨认着。
  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未如此深刻地了解死亡,这跟他自己的死不同,这种死带来的痛苦如海水般丰涌,不竭不止,比生命更丰沛,他忍不住哀嚎,却什么也留不下。
  “神咒。”他张嘴,吐出嘶哑的两个字。
  躲在人群后的宫切猛地跪下,双目圆瞪,嘴里吱呜着,“你杀不了我!”
  “是吗?”德里克温柔地拂过塞维尔的脸,看着塞维尔温柔地笑,眼角弯弯,“生向来比死痛苦。”
  他木制指环上黑色的咒文飞出,化作锁链将宫切捆缚,他说出冰冷的谶语:“你将于王座下焚于烈焰,贪婪的阴影笼罩瀚星,直至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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