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季飞池惊鸿一瞥,瞧见个红色的鼠类。
别说仓鼠了,季飞池的正常生活中,她就没见过身披中国红的老鼠。
术业有专攻,季飞池悉心求教:“那是什么品种?”
既然卷耳可以认出第九层的植物和蛇类,那第五层的老鼠应当也不在话下吧?
卷耳:“不认识。”
季飞池:“啊?”
卷耳:“我不是动植物大师,我对鼠类也没有兴趣。”
这样啊。
反正这些老鼠究竟是什么品种也不影响他们的探索,这一环节跳过无妨。
在往外看过去,坑坑洼洼似月球的地面之外,墙面上则是一块儿超大电子荧屏。
荧屏上用方正小标宋简体3号、行距固定值28磅写着:打地鼠。
其下是固定的规则详解。
【1、打地鼠。右边红色按钮代表开启一次游戏,游戏时长1分钟。
2、用锤子打中正确的地鼠加分,打中错误的地鼠减分。积分可用来兑换主办方准备的奖励。
3、每名参与者能且仅能使用主办方提供的锤头进行游戏,违者不计入积分。
4、游戏难度会逐渐增加。】
怎么说呢,像是写论文被格式逼疯的大学生。
规则详解只占据了荧屏一丁点儿大小,可怜巴巴的缩在角落。
季飞池和卷耳对视一眼,很愉快地决定不参与打地鼠。
他们没有时间去进行无所谓的活动。
当务之急是离开建筑,让枫镜眉得到良好的医治。
“走吧,小心点。”季飞池干脆抱起欧阳旦。
谁叫欧阳旦是盲人看不见呢。
昏迷的枫镜眉照样交给卷耳。
地面坑坑洼洼,一不小心,季飞池就会把自己鞋子送进去。甚至会踩到那些无辜的小生灵。
这会儿显现出电动轮椅的好处了,卷耳无须多费力气,照样能够安安稳稳行走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
那些被轮子碾碎的老鼠们怎么能算是卷耳杀的呢?顶多是老鼠运气不好遭遇横祸而已。
远离打地鼠房间,四人兜兜转转终于在无数房间中找到了电梯。
这电梯长得怪模怪样,有菱形方格铁栅栏和玫瑰花的纹路。像是一些复古的产物。
一般来说,这种电梯都有拉闸用来控制上下。但卷耳找遍着四周,也没见到疑似拉闸的东西。
“发生什么了?”
欧阳旦看不见,但她觉察此刻的凝滞氛围。
季飞池回答:“电梯打不开。”
季飞池尝试上手掰,没用。
卷耳用轮椅暗格里的小棍子撬,没用。
他们用了很多方法,一无所获。电梯就在那里,干干净净,纹丝不动。
辛辛苦苦找到的电梯,打不开的话,同废铁没什么两样。
大家伙丧气的同一时刻,卷耳之前没有动静的通讯器再一次自行启动,李九林的好听声音传过来:
“你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吧。”
是劝告。
卷耳却听出李九林声音里的虚弱,还有他周边的风声,问道:“你怎么了?”
话刚说出口,卷耳就觉得奇怪了。卷耳恢复了大学的一些记忆,但这些记忆中,并没有一个叫做李九林的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偏偏对李九林这般关心。他对李九林的关心仿佛是自然而然的一件事情,不需要过多思考,身体立刻帮他进行询问。
季飞池欧阳旦耳朵微动,光明正大听墙角。
通讯器那头的李九林还被黑衣保镖压制着,他求舅舅好久,舅舅才勉为其难答应将通讯器还给他让他解闷。
“没什么。”对于卷耳的疑问,李九林只简单道。
虽然他没有电视,但他听见了鼠类的叫声,由此判断卷耳他们已经抵达第五层。
但他们还在电梯这儿消磨时间的行为——让李九林很不爽。
“你们不去打地……喂——”
李九林留下最后一个“喂”字,再一次失去了音讯。
卷耳心头一颤,好半天才意识到是通讯器被挂断了。
李九林……遇到危险了吗?
卷耳摇摇头。
他现在不应该担心远在天边的人,把注意力放在身边人更有性价比。
李九林的话语没有说完,但他们之间奇妙的默契让卷耳猜出了剩下的话语,补充为一句完整的句子:
“你们不去打地鼠在这里浪费时间干嘛?”
这是结合了李九林性格特点和当下事态推断的结果。
很显然,李九林这句未完成的话在告诉他们打地鼠才是正确道路。不打地鼠在这里消磨再多时光,也无法运行这座电梯。
说不上为什么卷耳对李九林如此熟悉,但卷耳相信自己。
“走,打地鼠。”卷耳对另外三人道。
季飞池点头同意,欧阳旦没有异议,枫镜眉忽略不计。
四人再次回到第一间房间,即打地鼠游戏房。
此次他们没有再急着离去,反而有更多的时间去观察这间房间。
认真寻找一番,竟然真的有新的发现——电子荧屏右下角,有一个芝麻大小的“+”号。+号的颜色和荧屏颜色很像,不认真看根本看不出来。
离开时四人匆匆,竟然遗漏这么个东西。
点击+号,跳出一个弹窗,一下子占据除打地鼠规则外的空白地点,几乎占满整个荧屏。
难怪这么大个荧屏,规则的讲解却那么小,原来是为了奖励挤压空间呢。
弹窗里是主办方准备的奖励清单与兑换详细,以名称+图片+所需积分+已兑换数量/可兑换数量为横向排列,以品质作纵向排列。
打头的奖励叫“电梯使用权”,配图是一张拉闸的图片,所需积分100,已兑换数量0,可兑换数量1。
简洁易懂。
季飞池观察着这间房间,坑与坑之间的间隙并不大,季飞池一个扫堂腿过去可以划过十来个的样子。
打地鼠有一分钟时间,不出意外的话,我大概可以拿下150分。
季飞池想着,便也立刻拿起锤头试试——哦,很轻便嘛。
她立刻按下游戏开始的按钮。
卷耳甚至没来得及阻止。
随着按钮的按下,电子荧屏收敛了一切画面,转而开始倒计时。
“Three、Two、One——Ready,Go!”
01:00。
00:59。
无数地鼠毫无规律地从坑洞中冒出。小巧的脑袋刚刚接触到清新的空气,下一秒就被木制的锤头砸开脑子,变成人类手中的分数。
季飞池开启了热血沸腾的打地鼠游戏。
只见唯一有打地鼠能力的她有如飞鸿踏雪,所到之处片甲不留,一锤头扫过去,倒下一片老鼠。
任何鼠鼠都将被她绳之以法!
眨眼间,季飞池已经拿下20个鼠头!
而时间不过过去了5秒钟。
季飞池的速度的还在加快。她一开始的速度不是她的极限,而是在蓄力。
好样的!
卷耳不由赞叹。
他本以为仅仅靠季飞池一个人,无法在一次游戏内就拿下100分。但看季飞池现在逐渐熟练的模样,最后拿下的鼠鼠肯定不少于160。
现在时间过去10秒,倒计时来到00:50。季飞池已经打了48个地鼠。
卷耳转头去看电子荧屏上记录的分数。
积分:3。
它甚至不是双数,而是个位数。
为什么?
季飞池醉心于打地鼠,分析这件事就交给卷耳。
时间紧迫,卷耳大脑飞速运转。
他的眼睛游离在电子荧屏与季飞池之间,企图找到积分的规律。
季飞池打地鼠的速度快,积分的变化自然也就快。
5秒钟内,季飞池拿下了32个鼠鼠——同样的,积分进行了32次跳动。
积分一会儿变成23,一会儿跌落回18。
并不是所有的地鼠都加分,有些地鼠甚至会减分!
卷耳脑海中快速过着刚才地鼠的外貌特征,一堆土黄色和红色鼠鼠中,偶尔出现一两个金色——
有了!
“季飞池,土黄色加一分,金色加10分!别打红色,会减5分!”
这是规则详解中并没有指明的隐藏规则!
怪就怪在打地鼠实在是耳熟能详的游戏,不需要多么复杂的解释,只要说出“打地鼠”这三个字,所有人都会自然而然想到打地鼠的通用规则。
也就造成了季飞池拜拜浪费了15秒,却只拿到21分的局面。
然而季飞池沉迷于打地鼠的快乐,并没有听见卷耳的嘱咐。
看不见但耳朵好使的欧阳旦帮着卷耳一起喊:“黄色加一分,金色加十分,红色减五分!”
如此重发三遍,打着地鼠的季飞池总算有了变化。
闻言,季飞池身子一顿,将目光放在为数不多的金色鼠鼠上。
时间已过去20秒,积分为:20。
时间临近一半,场地上的加分鼠鼠肉眼可见的变少,一眼望过去竟然是一片红色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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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小地鼠,多又多
先前季飞池打地鼠打得有多爽,现在季飞池躲避地鼠就有多狼狈。
乍一看过去,季飞池在红色海洋中简直弱小可怜又无助,像极了海洋中沉沉浮浮的一叶孤舟。
之前没发现隐藏规则的时候尚且有许多土黄色的地鼠,现在隐藏规则被卷耳点破,一眼看过去,除了红色还是红色。
季飞池不敢乱动,生怕哪个落脚不小心,又踩到红色地鼠的脑袋。
她全然找不到不同颜色的地鼠。
卷耳看得着急,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20秒之后就不会再有可以加分的地鼠出现。
这样的想法刚一出现,广播竟然就适时响起:
“请不要质疑主办方的公正性,地鼠的出现完全随机,并不是人为操纵的。”
广播这句话就是甩锅,妄图将积分过少的问题丢给参赛者们,自己清清白白。
卷耳一惊,环顾四周,却没找到类似摄像头的东西。
不过怎么可能没有摄像头呢?如果没有,主办方们又是怎么恰好观察到卷耳的疑惑?
反正不管如何,季飞池这次游戏想达到一百分是绝对不可能了,除非这些红色地鼠突然消失,变成金色地鼠。
时间过半,季飞池还在努力,拼命在一堆红色中寻找寥寥无几的土黄色金色。
锤头上沾染不少地鼠的血,脏脏的,发臭。
偶尔季飞池下手慢了一拍,土黄色的地鼠缩回去,换成红色地鼠,积分就又一次减少。
总而言之,一分钟过后,电子荧屏上的积分统计为21分。
倒是和卷耳的心算结果一样,应当是没有在分数统计上作假。
一次打地鼠游戏下来,季飞池可以说是心力交瘁。
一分钟的辛勤劳动,只拿到了21分。
心理生理双重溃败。
“辛苦,好好休息,任重道远。累着自己枫镜眉就好不了了。”欧阳旦道。
接下来的打地鼠工作还是要拜托季飞池。
第五层也只有季飞池有能力打地鼠。总不能叫一个瞎子、一个坐轮椅的、一个没有脚的人去打地鼠吧?
季飞池本身就有较高责任感,不可能把事情丢给弱势群体。
她只大口喘了几声,就重振旗鼓再次上阵。
第二次游戏开始,土黄色的地鼠几秒才冒出来一个,出现在距离季飞池比生命还长的地方。
第二次游戏虽然季飞池没再错打红色地鼠,但因为黄色地鼠出现少、出现地方远,季飞池只拿到可怜巴巴的5分。
第三次游戏,土黄色地鼠更少。拿下4分。
第四次……
又一次游戏结束,积分总数来到43。
季飞池一擦汗水就又要按下按钮。
“诶,等等。”卷耳出声制止她。
季飞池没听,自顾自按下按钮。
她现在不能停下。
参加过高中运动会300米跑的同学可能知道,赛跑的过程中尽管再苦再累都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再生不出坚持的心思了。
四个人中只有季飞池还算康健,拿积分换使用权这件事被季飞池认为是自己的责任。
然而欧阳旦多少听出季飞池的疲惫,挪动身躯,抢先一步拦在按钮前,不叫季飞池触碰按钮。
感谢卓越的听力,让欧阳旦能够捕捉季飞池的所在。
“干嘛?”
“你很累了。”欧阳旦道。
其实她也很累,嗓子、脑袋,浑身都疼。
但她真的担心季飞池忙碌下去会猝死。
“休息。”卷耳道,“差不了那么几分钟。”
季飞池拗不过他俩,主要是因为她不好对盲人欧阳旦动手。
她抓紧时间休息,在小空间里踱步舒缓肌肉。
卷耳比欧阳旦更能看清楚季飞池的劳累,那些疲惫混合着汗水滴在地上,几乎可以淹没四五个坑洞了。
当然,卷耳不喜欢坐享其成,他的装备也快要制作好了——早在第一次游戏开始时,他就拿出暗格里的毛毯撕成一条条,搓出一条结实的绳索来。
再绑上锤头的把手——方便丢出与回收的投掷式锤头诞生。
“完成。”卷耳道。
锤头被绳索绑着,只要是卷耳想打的地方,他都能打到。
卷耳将锤头扔出去试试手感,一连十次都打在了卷耳期许的位置。
“可以参与打地鼠,我没问题了。”卷耳道。
卷耳有信心在接下来的游戏中,他不会失误一次。
季飞池也相信他。
虽然身体还很疲倦,但季飞池精神上知道大家的好,只觉得自己状态无比地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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