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华点头,问她怎么了。
“我听见……”欧阳旦指指耳朵。
赵书华知道欧阳旦患病后,听力越来越好的事情。
既然欧阳旦说遥远的隔壁有奇怪的声音,那肯定就是真的有。她不是会无聊到开这种玩笑的人。
看赵书华担心的神色,欧阳旦有些后悔自己把事情说出来了。
按照赵书华的性子,他肯定要去探个究竟的。更何况隔壁那栋房子住了个小女孩,那小女孩还和他们一起吃了好几次饭。
“走吧。”欧阳旦认命一般。
她开始穿衣服。
赵书华记着欧阳旦是病人,着急忙慌阻止她的动作,道:“没关系,我自己去看看。”
然后一溜烟跑走,走之前将欧阳旦的被子盖好、衣服叠好。
这种事情赵书华已经很熟练了。
欧阳旦被他伺候得迷迷糊糊,好不容易挣扎着起床时,赵书华早已不见身影。
看来是一个人去了隔壁。
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欧阳旦还是决定不出去了。
指不定隔壁有什么危险,以她现在这样,出去就是给赵书华添麻烦。
赵书华一个人应该没事吧?
事实证明,任何时间抱有侥幸心理都不可取。
欧阳旦焦急地等待赵书华归来的时间中,她听见隔壁的呕吐声。
月上枝头,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海滩边,欧阳旦放不下对赵书华的牵挂,全副武装走下了二层,来到声音的发源地。
建筑里,双目失明的欧阳旦总算记起这股子难闻的味道是什么了。
“小心!”
欧阳旦听见卷耳大叫。
他在叫谁小心呢?
很快,欧阳旦感到自己手上被咬了一口。好锋利的牙齿啊,和欧阳旦那天晚上见到的牙齿一样锋利。
——这股臭味是,隔壁堆了一整屋的、肢体的腐烂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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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签又失败了。我倒想看看我要第几本才签上
第51章 某号选手的片段记忆
红色灯光下,卷耳季飞池手忙脚乱。
突然爆发的地鼠们一波接一波,永无停歇之日。
或许不应该称呼它们为地鼠——哪种地鼠会有这般锋利的牙口,比之鬣狗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之前见过的丧尸,一股子恶寒打从心底升起。
这种地鼠,不会也是什么非法研究的副产物吧?
大概率是的。
地鼠数量太多,两人阻拦不了多少。
卷耳季飞池应接不暇之际,一只漆黑的地鼠从坑洞里跑了出来。
从未见过的地鼠颜色!
黑色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黑色地鼠朝着欧阳旦和枫镜眉的方向去!
她们一个失明一个昏迷,哪里能对付得了。
“小心!”卷耳提醒道。
他看见欧阳旦失焦涣散的瞳孔。
她也想躲开。
但黑色地鼠的速度太快,她反应不及。
所以她被咬了。
连带着尸体腐烂的气息。
液体通过黑色地鼠的牙齿导入欧阳旦皮肉。
说时迟那时快,卷耳连轮椅都顾不上,手一撑,整个人如同愤怒的小鸟般弹射出去,五指成爪将地鼠拔出来。
“啊!!!”欧阳旦不由发出一声惨叫。
倒刺、这地鼠牙上竟然有倒刺!
欧阳旦被生生剐下一块肉!
卷耳却不知道是该疼惜欧阳旦的痛苦,还是庆幸自己下手快。
这还没完,卷耳将地鼠狠狠扔到地上,一脚踩着这只奇特地鼠的尾巴,一锤头打爆了它。黑色地鼠透明的血液流呀流,恶心。
看掉在地上的那坨肉,发青发紫发黑,如果不是卷耳确定它是刚从欧阳旦手臂上下来的,说它是存放了一个星期的腐肉卷耳都信。
再看欧阳旦被黑色地鼠咬了的手臂,其上缭绕着黑雾,如同化工厂烟囱里排除的气体。
失去肉包裹的骨头露出来,发黑的,木炭一般。
“怎么办?”季飞池抱着欧阳旦,这里的地面全部都是地鼠。
捧着欧阳旦完全脱力的手,季飞池眼泪一滴滴掉下。
那种腐坏的痕迹在欧阳旦手臂上快速延伸着。
“断掉!”卷耳当机立断。
他挥舞着锤头,扫开逼近枫镜眉的地鼠们。
欧阳旦能感到手臂上灼烧的痛感,远不及脑袋里肿瘤带来的痛。
她清楚明白自己这双手不能留,不然她会变成海滩边那样的尸体。
海边那具尸体完全发黑,肉黏在炭化的骨头上,骨头一碰就碎,肉一碰就化。
好丑。
“断掉它!”欧阳旦道。
季飞池握着锤头,手在发抖。
继枫镜眉断脚之后,欧阳旦也要失去她的手了。
他们这里没有锋利的刀,想要断手的话,只能靠唯一的锤头来砸。
这得多痛?
知道季飞池的犹豫,欧阳旦忍着内外双重疼痛道:“断掉!”
她绝对不要变成那样腐坏、丑陋的尸体!
没关系,季飞池,你可以!
你已经杀过何亦可了,现在把欧阳旦的手打断,也是为了让她活下去——你没有错。
“呜……”季飞池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里这会儿全是泪水。
锤头被季飞池高高举起。
“砰——”
锤头如雨点般落下。
雨点像是那天海滩边、烤肉大会正进行时的大雨。
欧阳旦头脑一片空白,疼痛像是花儿一样一朵朵炸开。
很痛。
欧阳旦的眼泪糊了她满脸。
开弓没有回头路,季飞池直到将欧阳旦手臂三分之一处打成了肉酱才停手。
她上手分离腐坏的欧阳旦的手和血肉淋漓的另一端。
被打断的三分之二截手臂很快被地鼠们抢去吃掉。
欧阳旦看不见那副场景,但地鼠们这种行为可把季飞池恶心坏了。
“……没关系……”欧阳旦捂着断手处,脸色苍白。
现在的科技很发达,等她出去之后,她可以换上机械手臂,不会影响日常生活。再说了,她的工作不像赵书华那样需要经常用到手,换成机械臂而已,她可以接受。
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鲜血止不住,从伤口处喷涌。
季飞池扯下衣服的一段,在欧阳旦胳膊上打了个死结。
欧阳旦被勒得难受,相对应的,血液流得没有那么快了。
季飞池安静地守在欧阳旦身边,一捶锤打开跳跃过来的地鼠们,势必不再让地鼠靠近。
不知过了多久,几乎要充满房间的地鼠们一顿,如潮水般褪去。
红色灯光熄灭,房间的打光回到正常状态。
原来是打地鼠游戏一分钟到,游戏结束。
刚刚他们经历的这一场地鼠灾,竟然只有一分钟。
欧阳旦中毒、断手,这样的惨烈事情竟然是一分钟里发生的。
一分钟里能够将欧阳旦的手活生生打断,季飞池算是个能人。
欧阳旦算能忍。
她当真毫无怨言地承受了。
“看看积分。”欧阳旦忍痛道。
电子荧屏上,他们的总积分来到一个恐怖的数字:572。
计分肯定是不会出错,那么就是有什么地鼠身负大分。
卷耳想到自己用锤头砸死的黑地鼠。
黑地鼠黑到什么程度呢?黑到即使是在红色灯光下,卷耳也能一眼看出它的颜色。
在电子荧屏上戳戳点点后,电子荧屏展现了所有地鼠包含的分数。
土黄色、金色、红色的地鼠分数与卷耳设想相同。
而黑色的地鼠则高达500分。
高风险高回报,黑色地鼠咬一口,叫欧阳旦失去一只手臂。所以用锤头打死这只黑色地鼠,则换来了可以直接通关的500分。
因为黑色地鼠的慷慨,即使在刚才爆发的地鼠潮中卷耳和季飞池砸死了很多地鼠,但他们的分数已经足以交换奖励“电梯使用权”。
总积分572,分成四份,每人拥有积分143分。
就算每人换一个“电梯使用权”也绰绰有余。
不再犹豫,季飞池翻阅电子荧屏上列出来的奖励,快速找到了“净水1L”这一选项。
所需积分10,可兑换数量为10。
季飞池直接点击兑换,兑换数量2,剩余数量8。
那些黑色的机器人从四面八方漫延出来,送来了净水装载装置。
季飞池打开其中一个,把欧阳旦的断臂泡在里面。
欧阳旦感到一阵清凉,隐隐作痛的伤口不再难捱。
“谢谢。”欧阳旦并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感谢。
一升的净水很多,足够四人都修养好。
兑换的另外一升则交给卷耳抱着。
枫镜眉占据卷耳一边,另一边则是净水装载装置。
欧阳旦甩甩自己只有左手三分之一长度的右手,又用左手摸一摸,上面的伤疤凹凸不平。触觉上,欧阳旦感觉它像个火腿肠,那种童年时街边麻辣烫卖五毛钱一根的火腿肠。
丑死了。
所以欧阳旦兑换了一张粉色蕾丝布匹,包在丑陋的疤痕上。
季飞池还帮她把布匹包扎成大蝴蝶结的样子。
“不方便行动,换一个。”卷耳道。
无论是蕾丝还是蝴蝶结都会阻碍动作,容易被勾住。
虽然欧阳旦是瞎子,后续的楼层里约莫起不到什么作用,但防患于未然。
“好。”两女生应一下,撤去蕾丝,把疤痕包扎得平平的。
现在积分足够,他们难免心态轻松了些。
卷耳率先兑换了电梯使用权,由可以化作液体的机器人送来了拉闸。
机器人能够从缝里钻进来,但它们是怎么做到携带东西过来呢?
卷耳暂时想不出,摇摇头,思考剩下来的43分该兑换什么奖励。
考虑到欧阳旦没眼睛,他一条条念着电子荧屏上的奖励,只看欧阳旦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
“……可爱花裙子、锋利大宝剑、物理学圣剑、樱子小姐的伞、花间舞、1号选手的片段记忆、2号选手的片段记忆……”
卷耳念着,欧阳旦立刻道:“我要兑换6号选手的片段记忆。”
6号选手,小女孩舒雁子。
欧阳旦和舒雁子?这俩人有什么交集吗?为什么会想要看舒雁子的记忆……
“这不尊重舒雁子,我拒绝。”卷耳道。
欧阳旦点点头,道:“我可以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你们,然后你们再告诉舒雁子,这样子就公平了。”
话语里,透露出她一定要兑换舒雁子记忆的决心。
“为什么?”季飞池想不明白。
一定要说原因的话,欧阳旦会说:“舒雁子是帮我看病的医生家女儿。”
认为这个理由不太有说服力,她又补充道:“我来到这栋建筑之前,最后的记忆和舒雁子有关。”
舒雁子是那个二层小民宿隔壁房子里,来讨食的小孩子。
欧阳旦夜里出去找赵书华,顶着海风,隔壁的腐臭味窜进欧阳旦鼻子里。
来到隔壁房子,只见大门紧闭,一副不待外客的模样。
欧阳旦担心赵书华,绕了点路来到后门,却发现后门被暴力破开,两个女性——下雨之前和他们一起吃烤肉的季飞池曾色如——躺在门旁。
门后,房子里,残肢断臂扑出一条逃亡的路线。
再往里,欧阳旦看见自己男朋友抱着舒雁子,脆弱的背部距离歹徒的刀尖只差几厘米。
天光太暗,欧阳旦看不清歹徒的样貌,但她见到了微弱灯光下,舒雁子的笑容。
舒雁子肯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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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记忆
欧阳旦想要兑换6号选手的片段记忆。
即使欧阳旦言明愿意分享自己的记忆,而卷耳也能判断是否有说谎成分,但卷耳还是拒绝了欧阳旦想要解锁舒雁子记忆的要求。
这种事,还是得当事人才能下决定。
“无用的道德感不需要这么强。”欧阳旦无所谓道。
然后她翻了个白眼,没有强人所难。
季飞池举手道:“我兑换你的,可以吗?”
她指着卷耳。
可用积分兑换的奖励中,某名选手的记忆只能兑换一次。
卷耳未曾多想,答应了。
点击兑换,记忆以电影的形式放送出来。
电子荧屏化作卷耳记忆的载体,播放着曾经的事情。
欧阳旦也想看,趴在电子荧屏上感受它的变化。
据欧阳旦说,这样她可以听见摸着荧屏上的画面
能不能成功且不说,但欧阳旦的姿势挺丑陋的。
很幸运,放送的记忆并非卷耳已经记起来的大学生活,而是更后面的事情。
屏幕里显现出一大片海,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是在高地。
记忆的放送是从卷耳视角出发,播放的东西就是卷耳失去的记忆。
季飞池对屏幕里的地方有印象——卷耳余光里,显现出她和好友做任务时踩点的那栋房子一角。
一只手出现在屏幕里,是卷耳在举着手表。
手表对准太阳,卷耳好像在尝试通过这种质朴的方法判断方位。
稍后电子荧屏里的卷耳出发,画面随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晃,感觉像是一个喝醉酒的人才能走得这么不稳当。
季飞池看向卷耳,微微张口。
“那时候你状态很差吗?”欧阳旦抢先一步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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