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下意识颤了一下,“别闹,吃饭了。”
“哦?”何臻扬又不紧不慢地捏了一下江逾的腰,“江总想要怎么‘吃饭’?”
何臻扬明显是兴奋的,江逾怕再这样下去擦枪走火,用力推开他,两个人拉开一小段距离,“我突然记起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他装作要出门的样子,果然就听见何臻扬的认错和挽留:“我只是想和哥单独相处一会,我已经一天没见到哥了,哥难道不想我吗?还是说哥在这么多明星中看花了眼,觉得我也不过如此了?”
他说着就开始揉眼睛:“我刚才又躲又跑的,就怕被别人发现。我不在意流言蜚语,但是我不想哥被人伤害。结果好不容易找到哥,哥竟然还想走。”
江逾握住何臻扬手腕把他的手拿开,说:“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你吃饭,我们慢慢吃,不用着急。”
何臻扬卖惨也卖完了目的也达成了,瞬间眼睛也不红了嘴角也不撇了,开开心心地端起餐盘,第一口还不忘喂给江逾。
江逾咬着他剥好的虾,想,这样也不错,他们已经足够幸福了。
“哥,你今天为什么要穿和我一样的衣服呀?”何臻扬歪着头明知故问道,“你当时不是说我这是限定款仅此一件吗?”
“两件。”江逾伸出两根手指前后摆了摆,“为了配你。”
何臻扬笑道:“原来哥是故意的呀。”
他不等江逾认可,又换了个话题:“哥吃饱了吗?没吃饱我再去拿点,菜品可多了,我为了形象都没好意思多拿。”
江逾回想了一下何臻扬刚端来时的分量,不予置评。
“或者哥还想吃些什么,喝些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不吃白不吃。”
何臻扬一拍脑袋:“哦,忘了,这些花的是哥的钱。”
“想吃什么就再去拿,今晚请来的厨师都是国宴级的,菜单也是我过目了的。”江逾见他意犹未尽,点头道,“出去后就和其他同伴一起玩吧,多和他们接触,对你有好处。”
何臻扬瞬间不动了,“我不吃了。”
江逾抬手打理着何臻扬的头发,一边哄道:“你有你的交际圈,不应该时时刻刻以我为中心。再过几个小时宴会结束了,我等你一起回家。”
何臻扬的视线恋恋不舍地在江逾身上流连,把江逾亲得快要窒息了才肯放手。
出去后用餐时间还没结束,何臻扬定了定神,若无其事地又拿了盘菜,坐回原来的位置。
朋友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幻想着江逾还在他身边,和江逾互相分享食物,最朴素的东西也能吃出山珍海味来。
不知道江逾现在在做什么,是还在休息室里逃避应酬,还是已经出来,换上那副清贵儒雅的精英样和人谈笑风生。
他太想见到江逾了,只是离开了几分钟,他就不自觉地想江逾,他觉得他要疯了。
于是他开始付诸行动,放下刀叉,满场地找江逾。
找的时候还不能表现出太强的目的性,要不动声色云淡风轻,路上遇到打招呼的人也要热情相待,哥说了要扩大自己的社交圈。
何臻扬时刻秉持着“江逾说什么就做什么”的原则,场地还没逛完,已经被人来人往弄得筋疲力尽。
他总算见到了江逾。江逾在人群中是很耀眼的存在,几十米远外一眼就能看到,然后目光就再也无法从那里移开了。
江逾在和一个小白脸聊天,看上去聊得还很愉快。那个小白脸何臻扬认识,前公司的练习生,靠攀关系出名,何臻扬不是很喜欢他。
小白脸攀其他人何臻扬管不着,但攀江逾,想得可就有些美了。
何臻扬从侍者手上拿了杯酒,漫不经心地晃动着,一步步朝江逾走去。
江逾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的靠近,仍然和小白脸说着话。小白脸眼睛里冒着精光,手舞足蹈的。
何臻扬站在江逾身后不远处,想要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看过你的舞台,很有张力。”这是江逾在无脑吹捧,“假以时日,你一定能够实现你的梦想。”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刚认识时江逾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小白脸受宠若惊:“谢谢江总,我知道我做得还不够好,不过您这句话使我深受鼓舞,我一定会不忘初心继续前进的!”
啧,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一定会不忘初心继续抱大腿的。
江逾礼貌性地举杯:“嗯,那就祝你……”
话还没说完,两人之中已经挤进了一个人。
“江总,久仰大名。”何臻扬十分顺手地和江逾碰了个杯,“早就听说江总闻名在外,今天总算是有机会见着了,果然是如传闻中所讲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江逾的表情滞了一瞬,大概是在想怎么突然就冒出个活生生的人来捣乱。
何臻扬可不管江逾怎么想,反正今天江逾和小白脸的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噢,江总还不认识我吧,毕竟我只是一个不出名的十八线小明星,哪能入得了江总的慧眼啊。”
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偏偏就小白脸信了,殷勤地给江逾介绍道:“江总,这是我的前师哥何臻扬,人特别好,他以前在我们公司的时候,可得公司高层喜欢了。”
言外之意,也是个攀附关系的主。
何臻扬气得想翻白眼,勉强保持着风度:“江总,您别听他乱说,我这人比较笨,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还请江总多多关照。”
江逾耐心地等何臻扬装完,见何臻扬偃旗息鼓了,才不紧不慢开口:“今晚和你们的聊天很愉快,但是很可惜,那边有朋友在叫我过去,只能下次再听二位高谈阔论了。”
眼看着刚找到人人就要走,何臻扬哪能愿意,当即不择手段地拉住了江逾的胳膊。
江逾优雅地看了一眼何臻扬的手,“何先生这是何意?”
然后偏头离何臻扬更近了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说:“扬扬,松手。”
何臻扬无赖似的,不仅不松手,还要说:“抱歉江总,把你的西装弄皱了吧?江总的西装这么昂贵,我赔不起怎么办呀?”
他故作懊恼地想了想,建议道:“不如我以身相许吧?”
小白脸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热闹,何臻扬烦他,直接拽着江逾走了。
江逾走的时候还要回头道歉道:“抱歉,不能奉陪了。”
“奉陪个屁。”何臻扬恶狠狠地说,“哥是不是看上他了?”
江逾把何臻扬挡在墙边防止他被拍,压低声音:“胡说什么?”
何臻扬梗着脖子:“他看上去很听话,像岑越哥一样,是哥喜欢的类型吧?而且他用的东西还不是特别高档,能给哥省好多钱呢。”
江逾向他解释:“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养你一个人就够了。只是人家来找我,我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能入这个场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何臻扬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就是不想听。现在他和江逾只能偷偷站在无人处单独接触的场面使他更加憋屈,他连和江逾正大光明谈情说爱的权利都没有。
而只要不宣示主权,就没有人知道江逾是有主的人,就总会有人源源不断地往江逾身边凑。江逾性格好还要面子,一定不会拒绝那些苍蝇蚊子的。
江逾觉得这是工作需要,他可不觉得。他只觉得心烦,恨不得把江逾锁在家里让他永远别出去见人。
“逾哥,我不想这样。”何臻扬垂着眼睛说,“我不想让你这样。”
江逾心平气和地问道:“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何臻扬摇头:“我不知道。”
江逾回头看了一眼人群,轻轻拍了拍何臻扬的肩,“既然不知道,那么现在就是我们最好的样子。”
何臻扬不肯罢休:“如果今晚我没有赴约,哥是不是也不会出席?我们就可以在家里一起看电影,或者一起逛超市,也可以一起做饭洗碗,再吃一顿不太健康的夜宵。”
他又得寸进尺地说:“如果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和哥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哥觉得我说得对吗?”
他拿出手机,迅速打下几个字,把界面展示给江逾看:“哥,我们官宣吧。”
页面上赫然是何臻扬刚编辑好的微博,还没有发出去,但已经足够惊人:我要和你白头偕老@盛源-江逾
江逾瞬间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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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咯!
第49章 分歧
“扬扬,别开玩笑。”江逾的表情严肃了许多,“我既然和你恋爱,那么就一定做好了不能公之于众的准备。”
何臻扬攥着手机,问道:“哥是因为我而不敢公开,还是哥本身就不想公开?”
江逾皱眉:“你觉得我不想公开,是吗?我也是普通人,我为什么会不想向所有人昭告我有一个能相伴一生的爱人?”
何臻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想说他害怕自己只是江逾这种有钱人的玩物,他想说他害怕江逾不够爱他,他想说他就是贪得无厌,想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从江逾这里攫取更多。
他笑了一下,“我都不怕官宣被骂,哥怕什么?”
江逾的语调比平时沉了许多:“我怕你被骂。”
何臻扬摆弄着手机,微博在指尖下被发送出去。他抬眼,轻描淡写地说:“晚了,只能让哥担心我了。”
江逾这回是真生气了,精心梳理的头发也在脸边落下来一缕,“你是成年人,要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何臻扬面无表情:“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江逾点头:“你知道就好。”
何臻扬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来的问题上:“所以哥就是不赞同我的做法,无论我怎么保证,哥都是固执己见,认为我们不应该公开。”
身边不断有人路过,用或是好奇或是探究的目光看向两人。江逾回头淡淡地扫了一眼他们,那些人立刻装作没看见似的走了。
“这件事情,我们回家再说。”江逾向右后侧退了一步给何臻扬让出空间,“你先去吧。”
何臻扬可等不到回家再和江逾心平气和地讨论两人明显无法统一的问题,但是江逾没有再管他,换了副笑脸又轻巧地融入到人群中去了。
何臻扬眯起眼睛追随着江逾的身影,喃喃道:“我只是想让人知道你只属于我,有错吗?”
本来只是恶作剧般的游戏,最终演变成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分歧。
江逾晚上应付了太多的人,到最后脸上已经醉态浮现。何臻扬看出来江逾喝多了,但是心里堵着气,不想管他。
谁叫他刚才不和自己一起呆着,非要去和那些大小明星鬼混。混着混着把自己给栽进去了不说,到头来还只有一个人给他收尸。
但是这唯一的人刚才和他吵架了,所以唯一的人也没了。
何臻扬蹲在酒店门口,既不肯走也不肯回去。小恬在一旁陪他一起吹风,越吹感觉越冷。
“大哥,你已经在这里守了半个小时了。”小恬苦口婆心地说,“该走的都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你回头看看,还有几个人在里面。”
何臻扬说:“江总还在里面。”
小恬问道:“和你有关系吗?”
何臻扬伸手往外一指,“你把帽子口罩墨镜留下,你先坐车回去吧。”
小恬耸肩,“我可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何臻扬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说,“算了,我和你一起回去。”
何臻扬其实是想给江逾发条消息告诉自己先走了的,想了想还是删掉输入框里的文字,默默收起手机。
不重要,不重要,也许这对江逾来说也只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用不着向他汇报,汇报完了说不定还会被江逾说小题大做,不够成熟。
何臻扬闭上眼睛,刚想以此来忘却烦恼,手机响了。
“扬扬,你在哪里?”江逾的声音有些悬浮,“我没有找到你。”
江逾一定是醉了,不然按照他们刚才剑拔弩张的状态,江逾怎么可能用这么软的语气和他说话。
“扬扬,外面风好大,我有点冷。”
电话的背景音是嘈杂的风声,江逾的嗓音也有些哑。何臻扬听得心都揪紧了,担心江逾喝醉了难受,又担心江逾感冒发烧。
他让司机掉了头,恨不得立刻就去把江逾接回家,但嘴上对江逾仍是冷冰冰的:“我已经回家了,怕和你传出什么花边新闻,到时候又要让你上火。”
江逾那边沉默了一会,说:“我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
何臻扬挂了电话,心里更来气了。
江逾为什么就不能大大方方地、毫无负担地,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而不是憋在心里,宁可自己委屈也不肯麻烦他?
是江逾不习惯麻烦别人,还是单纯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根本没想过要来依靠自己?
新仇旧恨堆在一起,何臻扬现在简直像个人形炮弹,只需要一根导火索就能点燃,直接炸到江逾身边。
司机把他送回酒店,何臻扬怕伤及无辜,让他们不用再等自己。他一刻也等不住地寻找着江逾,身影在本就寂静的空地上显得更加落寞。
结果就是,江逾好像真信了他的气话,走了。
很好,现在站在室外喊冷的人变成他了。
怎么办,刚才放狠话说自己回家了,现在可怜兮兮和江逾说自己又回来了,会不会显得很丢人?
要是让江逾知道自己是特意为了他回来的,会不会更丢人?
他还没和江逾算完账呢,怎么能够轻易服软,这太没骨气了。
于是何臻扬十分有骨气地抬腿就要走,同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喊他:“扬扬。”
去他妈的骨气,骨气哪有江逾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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